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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部分

南齐书-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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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昼樵采,夜纺绩,以供养。父母俱卒,亲营殡葬,负土成坟。忽闻空中

有声云:“汝至性可重,山神欲相驱使。汝可为人治病,必得大富。”女谓是妖

魅,弗敢从,遂得病。积时,邻舍人有中溪蜮毒者,女试治之,自觉病便差,遂

以巫道为人治疾,无不愈。家产日益,乡里多欲娶之,以无兄弟,誓守坟墓不肯

嫁,为山贼劫杀。县令于琳之具言郡,太守王敬则不以闻。

建武三年,吴兴乘公济妻姚氏生二男,而公济及兄公愿、乾伯并卒,各有一

子欣之、天保,姚养育之,卖田宅为娶妇,自与二男寄止邻家。明帝诏为其二子

婚,表门闾,复徭役。

吴郡范法恂妻褚氏,亦勤苦执妇业。宋升明中,孙昙瓘谋反亡命,褚谓其子

僧简曰:“孙越州先姑之姊子,与汝父亲则从母兄弟,交则义重古人。逃窜脱不

免,汝宜收之。”昙瓘寻伏法,褚氏令僧简往敛葬。年七十余,永明中卒。僧简

在都,闻病驰归,未至而褚已卒,将殡,举尸不起,寻而僧简至焉。

封延伯,字仲琏,渤海人也。有学行,不与世人交,事寡嫂甚谨。州辟主簿,

举秀才,不就。后乃仕。垣崇祖为豫州,启太祖用为长史,带梁郡太守。以疾自

免,侨居东海,遂不至京师。三世同财,为北州所宗附。豫章王辟中兵,不就,

卒。

建元三年,大使巡行天下,义兴陈玄子四世一百七十口同居。武陵郡邵荣兴、

文献叔八世同居。东海徐生之、武陵范安祖、李圣伯、范道根五世同居。零陵谭

弘宝、衡阳何弘、华阳阳黑头疏从四世同居,并共衣食。诏表门闾,蠲租税。又

蜀郡王续祖、华阳郝道福并累世同爨。建武三年,明帝诏表门闾,蠲调役。

吴达之,义兴人也。嫂亡无以葬,自卖为十夫客以营冢椁。从祖弟敬伯夫妻

荒年被略卖江北,达之有田十亩,货以赎之,与之同财共宅。郡命为主簿,固以

让兄。又让世业旧田与族弟,弟亦不受,田遂闲废。建元三年,诏表门闾。

河南辛普明侨居会稽,自少与兄同处一帐,兄亡,以帐施灵座,夏月多蚊,

普明不以露寝见色。兄将葬,邻人嘉其义,赙助甚多,普明初受,后皆反之。赠

者甚怪,普明曰:“本以兄墓不周,故不逆来意。今何忍亡者余物以为家财。”

后遭母丧,几至毁灭。扬州刺史豫章王辟为议曹从事。年五十卒。

又有何伯玙,弟幼玙,俱厉节操。养孤兄子,及长为婚,推家业尽与之。安

贫枯槁,诲人不倦,乡里呼为人师。郡守下车,莫不修谒。永明十一年,伯玙卒。

幼玙少好佛法,翦落长斋,持行精苦。梁初卒。兄弟年并八十余。

王文殊,吴兴故鄣人也。父没虏,文殊思慕泣血,蔬食山谷三十余年。太守

谢挵逦Σ埽痪汀S烂魇荒辏乜赚L之表曰:“文殊性挺五常,心符三

教。以父没獯庭,抱终身之痛,专席恒居,衔罔极之恤。服纻缟以经年,饵蔬

菽以俟命,婚义灭于天情,官序空于素抱。傥降甄异之恩,榜其闾里”。郁林诏

榜门,改所居为“孝行里”。

朱谦之,字处光,吴郡钱唐人也。父昭之,以学解称于乡里,谦之年数岁,

所生母亡,昭之假葬田侧,为族人朱幼方燎火所焚。同产姊密语之,谦之虽小,

便哀戚如持丧。年长不婚娶。永明中,手刃杀幼方,诣狱自系。县令申灵勖表上,

别驾孔稚圭、兼记室刘琎、司徒左西掾张融笺与刺史豫章王曰:“礼开报仇之典,

以申孝义之情;法断相杀之条,以表权时之制。谦之挥刃酬冤,既申私礼;系颈

就死,又明公法。今仍杀之,则成当世罪人;宥而活之,即为盛朝孝子。杀一罪

人,未足弘宪;活一孝子,实广风德。张绪、陆澄,是其乡旧,应具来由。融等

与谦之并不相识,区区短见,深有恨然。”豫章王言之世祖,时吴郡太守王慈、

太常张绪、尚书陆澄并表论其事,世祖嘉其义,虑相复报,乃遣谦之随曹虎西行。

将发,幼方子惲于津阳门伺杀谦之,谦之之兄选之又刺杀惲,有司以闻。世祖曰:

“此皆是义事,不可问。”悉赦之。吴兴沈摐闻而叹曰:“弟死于孝,兄殉于义。

孝友之节,萃此一门。”选之字处林,有志节,著《辩相论》。幼时顾欢见而异

之,以女妻焉。官至江夏王参军。

萧睿明,南兰陵人。领军将军谌从祖兄弟也。父孝孙,左军。睿明初仕员外

殿中将军,少有至性,奉亲谨笃。母病躬祷,夕不假寐,及亡,不胜哀而卒。永

明五年,世祖诏曰:“龙骧将军、安西中兵参军、松滋令萧睿明,爱敬淳深,色

养尽礼,丧过乎哀,遂致毁灭。虽未达圣教,而一至可愍。宜加荣命,以矜善人。

可赠中书郎。”

乐颐,字文德,南阳涅阳人。世居南郡。少而言行和谨,仕为京府参军。父

在郢州病亡,颐忽思父涕泣,因请假还,中路果得父凶问。颐便徒跣号咷,出

陶家后渚,遇商人附载西上,水浆不入口数日。尝遇病,与母隔壁,忍痛不言,

啮被至碎,恐母之哀己也。湘州刺史王僧虔引为主簿,以同僚非人,弃官去。吏

部郎庾杲之尝往候,颐为设食,枯鱼菜菹而已。杲之曰:“我不能食此。”母闻

之,自出常膳鱼羹数种。杲之曰:“卿过于茅季伟,我非郭林宗。”仕至郢州治

中,卒。

弟预亦孝,父临亡,执其手以托郢州行事王奂,预悲感闷绝,吐血数升,遂

发病。官至骠骑录事。隆昌末,预谓丹阳尹徐孝嗣曰:“外传藉藉,似有伊周之

事,君蒙武帝殊常之恩,荷托付之重,恐不得同人此举。人笑褚公,至今齿冷。”

孝嗣心甚纳之。建武中为永世令,民怀其德。卒官。有一老妪行担斛蔌叶将诣市,

闻预死,弃担号泣。

雁门解仲恭,亦侨居南郡。家行敦睦,得纤豪财利,辄与兄弟平分。母病经

时不差,入山采药,遇一老父语之曰:“得丁公藤,病立愈。此藤近在前山际高

树垂下便是也。”忽然不见。仲恭如其言得之,治病,母即差。至今江陵人犹有

识此藤者。

江泌,字士清,济阳考城人也。父亮之,员外郎。泌少贫,昼日斫屟,夜读

书,随月光握卷升屋。性行仁义,衣弊,恐虱饥死,乃复取置衣中。数日间,终

身无复虱。母亡后,以生阙供养,遇鲑不忍食。食菜不食心,以其有生意也。历

仕南中郎行参军,所给募吏去役,得时病,莫有舍之者,吏扶杖投泌,泌亲自隐

恤,吏死,泌为买棺。无僮役,兄弟共舆埋之。领国子助教。乘牵车至染乌头,

见老翁步行,下车载之,躬自步去。世祖以为南康王子琳侍读。建武中,明帝害

诸王后,泌忧念子琳,诣志公道人问其祸福。志公覆香炉灰示之曰:“都尽,无

所余。”及子琳被害,泌往哭之,泪尽,继之以血。亲视殡葬,乃去。时广汉王

侍读严桓之亦哭王尽哀。泌寻卒。泌族人兖州治中泌,黄门郎悆子也。与泌同名。

世谓泌为“孝江泌”以别之。

杜栖,字孟山,吴郡钱唐人,征士京产子也。同郡张融与京产相友,每相造

言论,栖常在侧。融指栖曰:“昔陈太丘之召元方,方之为劣。以今方古,古人

何贵。”栖出京师,从儒士刘瓛受学。善清言,能弹琴饮酒,名儒贵游多敬待之。

中书郎周颙与京产书曰:“贤子学业清标,后来之秀。嗟爱之怀,岂知云已。所

谓人之英彦,若己有之也。”刺史豫章王闻其名,辟议曹从事,仍转西曹佐。竟

陵王子良数致礼接。国子祭酒何胤治礼,又重栖,以为学士,掌婚冠仪。以父老

归养,怡情垅亩。栖肥白长壮,及京产疾,旬日间便皮骨自支。京产亡,水浆不

入口七日,晨夕不罢哭,不食盐菜。每营买祭奠,身自看视,号泣不自持。朔望

节岁,绝而复续,吐血数升。时何胤、谢朏并隐东山,遗书敦譬,诫以毁灭。至

祥禫,暮梦见其父,恸哭而绝。初,胤兄点见栖叹曰:“卿风韵如此,虽获嘉

誉,不永年矣。”卒时年三十六。当世咸嗟惜焉。

建武二年,剡县有小儿,年八岁,与母俱得赤班病。母死,家人以小儿犹恶,

不令其知。小儿疑之,问云:“母尝数问我病,昨来觉声羸,今不复闻,何谓也?”

因自投下床,匍匐至母尸侧,顿绝而死。乡邻告之县令宗善才,求表庐,事竟不

行。

陆绛,字魏卿,吴郡人也。父闲,字遐业,有风概,与人交,不苟合。少为

同郡张绪所知,仕至扬州别驾。明帝崩,闲谓所亲曰:“宫车晏驾,百司将听于

冢宰。主王地重才弱,必不能振,难将至矣。”乃感心疾,不复预州事。刺史始

安王遥光反,事败,闲以纲佐被召至杜姥宅,尚书令徐孝嗣启闲不预逆谋,未及

报,徐世檦令杀之。绛时随闲,抱闲颈乞代死,遂并见杀。

史臣曰:浇风一起,人伦毁薄,抑引之教徒闻,圭璋之璞罕就。若令事长移

忠,傥非行举,姜桂辛酸,容迁本质。而旌闾变里,问饩存牢,不过鳏寡齐矜,

力田等劝。其于扶奖名教,未为多也。

赞曰:孝为行首,义实因心。白华秉节,寒木齐心。

 卷五十六 列传第三十七

◎幸臣

○纪僧真刘系宗茹法亮吕文显吕文度

有天象,必有人事焉。幸臣一星,列于帝座。经礼立教,亦著近臣之服。亲

幸之义,其来已久。爰自衰周,侯伯专命,桓、文霸主,至于战国,宠用近习,

不乏于时矣。汉文幸邓通,虽钱遍天下,位止郎中。孝武韩嫣、霍去病,遂至侍

中大司马。迄于魏、晋,世任权重,才位稍爽,而信幸唯均。

中书之职,旧掌机务。汉元以令仆用事,魏明以监令专权,及在中朝,犹为

重寄。陈准归任上司,荀勖恨于失职。《晋令》舍人位居九品,江左置通事郎,

管司诏诰。其后郎还为侍郎,而舍人亦称通事。元帝用琅邪刘超,以谨慎居职。

宋文世,秋当、周纠并出寒门。孝武以来,士庶杂选,如东海鲍照,以才学知名。

又用鲁郡巢尚之,江夏王义恭以为非选。帝遣尚书二十余牒,宣敕论辩,义恭乃

叹曰:“人主诚知人。”及明帝世,胡母颢、阮佃夫之徒,专为佞倖矣。

齐初亦用久劳,及以亲信。关谳表启,发署诏敕。颇涉辞翰者,亦为诏文,

侍郎之局,复见侵矣。建武世,诏命殆不关中书,专出舍人。省内舍人四人,所

直四省,其下有主书令史,旧用武官,宋改文吏,人数无员。莫非左右要密,天

下文簿板籍,入副其省,万机严秘,有如尚书外司,领武官,有制局监,领器仗

兵役,亦用寒人被恩幸者。今立《幸臣篇》,以继前史之末云。

纪僧真,丹阳建康人也。僧真少随逐征西将军萧思话及子惠开,皆被赏遇。

惠开性苛,僧真以微过见罚,既而委任如旧。及罢益州还都,不得志,僧真事之

愈谨。惠开临终叹曰:“纪僧真方当富贵,我不见也。”乃以僧真托刘秉、周颙。

初,惠开在益州,土反,被围危急,有道人谓之曰:“城围寻解。檀越贵门后方

大兴,无忧外贼也。”惠开密谓僧真曰:“我子弟见在者,并无异才。政是道成

耳。”僧真忆其言,乃请事太祖。随从在淮阴,以闲书题,令答远近书疏。自寒

官历至太祖冠军府参军、主簿。僧真梦蒿艾生满江,惊而白之。太祖曰:“诗人

采萧,萧即艾也。萧生断流,卿勿广言。”其见亲如此。

元徽初,从太祖顿新亭,拒桂阳贼。萧惠朗突入东门,僧真与左右共拒战。

贼退,太祖命僧真领亲兵,游逻城中。事宁,除南台御史、太祖领军功曹。上将

废立,谋之袁粲、褚渊。僧真启上曰:“今朝廷猖狂,人不自保,天下之望,不

在袁、褚。明公岂得默己,坐受夷灭。存亡之机,仰希熟虑。”太祖纳之。

太祖欲度广陵起兵,僧真又启曰:“主上虽复狂衅,虐加万民,而累世皇基,

犹固盘石。今百口北度,何必得俱。纵得广陵城,天子居深宫施号令,目明公为

逆,何以避此?如其不胜,则应北走胡中,窃谓此非万全策也。”上曰:“卿顾

家,岂能逐我行耶。”僧真顿首称无贰。升明元年,除员外郎,带东武城令。寻

除给事中、邵陵王参军。

太祖坐东府高楼,望石头城,僧真在侧。上曰:“诸将劝我诛袁、刘,我意

不欲便尔。”及沈攸之事起,从太祖入朝堂。石头反夜,太祖遣众军掩讨。宫城

中望石头火光及叫声甚盛,人怀不测。僧真谓众曰:“叫声不绝,是必官军所攻。

火光起者,贼不容自烧其城,此必官军胜也。”寻而启石头平。

上出顿新亭,使僧真领千人在帐内。初,上在领军府,令僧真学上手迹下名,

至是报答书疏,皆付僧真,上观之,笑曰:“我亦不复能别也。”初,上在淮阴

治城,得古锡趺,大数尺,下有篆文,莫能识者。僧真曰:“何须辨此文字,此

自久远之物,九锡之征也。”太祖曰:“卿勿妄言。”及上将拜齐公,已克日,

有杨祖之谋于临轩作难。僧真更请上选吉辰,寻而祖之事觉。上曰:“无卿言,

亦当致小狼狈,此亦何异呼沲之冰。”转齐国中书舍人。

建元初,带东燕令,封新阳县男,三百户。转羽林监,加建威将军,迁尚书

主客郎,太尉中兵参军,令如故。复以本官兼中书舍人。太祖疾甚,令僧真典遗

诏,永明元年,丁父丧,起为建威将军,寻除南泰山太守,又为舍人,本官如故。

领诸王第事。

僧真容貌言吐,雅有士风。世祖尝目送之,笑曰:“人何必计门户,纪僧真

常贵人所不及。”诸权要中,最被盼遇。除越骑校尉,余官如故。出为建武将军,

建康令。还除左右郎将,泰山太守。加先驱使。寻除前军将军,遭母丧,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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