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欲之网-第5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把这次与新朋友的会面看成了头等重要的大事。
“她多大了?”我冒昧地问。
“多大?我不清楚。也许二十二三吧。她没有年龄。当你见到她时,不会想到这些事。她是我所遇见的除你之外最与众不同的人,瓦尔。”
“我想她是个艺术家?”
“她什么都是。她事事都能做。”
“她会画画吗?”
“当然!她会画画、雕塑、做木偶、写诗、跳舞。总而言之,她是个小丑,像你一样,是个悲伤的小丑。”
“你不觉得她是个怪人吗?”
“我不认为她是!她做怪事,但那是因为她与众不同。她是我见过的最自由又是最具有悲剧性的人物。她确实深不可测。”
“我想和克劳德一样。”
她笑了。“在某种程度上是的。”她说,“真有趣,你提到他。你应该看看他们俩在一块的情形。他们看上去好像来自另一个星球。”
“他们认识?”
“我介绍他们认识的。他们相处得非常好。他们用他们自己的语言交谈。你知道他们甚至在外表上都彼此相像。”
“这个斯塔西娅,或不管她是谁,是否有些男性化了?”
“不完全是。”莫娜说。她的眼睛闪着光。“她选择男装是因为她觉得穿男装更舒服。你知道她不只是个女性。如果她是个男人,我也会这么说。她身上有一种特殊的品质,已经超出了性别界线。有时她会使我联想到一个天使。她身上所缺的就只有那种让人感到虚无飘渺的遥远的感觉了。不,她还是非常现实的。有时甚至俗气。……瓦尔,唯一能向你解释的办法是告诉你她是个非常出色的人物。你知道你自己对克劳德的感觉吗?好……阿娜。斯塔西娅是个悲剧性的小丑。她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人们不知道她属于哪儿,但绝不属于这儿。她说话的声调就能告诉你。那是一种不寻常的声音,听起来更像是鸟的鸣叫声,但她生气时,就变得很可怕了。”
“为什么,她经常生气吗?”
“只有在人们伤害她,取笑她时。”
“他们为什么那么做?”
“我告诉过你——因为她与众不同,甚至她走路的姿势都是特别的。她没办法,这是她天生的,但看到人们那么对她,我很气愤。在这世上再没有一个比她更大方、更洒脱的人了。当然她没有现实感。这就是为什么我喜欢她。”
“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正如我说的,如果有人需要一件衬衫,她会在大街上把自己的脱下来给他而绝不会考虑自己正在赤裸着。如果有必要,她还会把村裤脱下来。”
“你不认为那是发疯?”
“不,瓦尔,我不那么认为。对她来说那是很自然、很明智的做法。她从不停下来考虑后果,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她是彻头彻尾地真诚坦白,同时又像花朵一样纤细敏感。”
“她成长的经历一定很不同寻常。她和你谈过她的父母或童年吗?”
“说过一点儿。”
我看得出她知道的比她愿意说的要多。
“我想她是个孤儿。她说收养她的人对她非常好。她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切。”
“好了,让我们上床吧,怎么样?”
她进了浴室,像平时一样,呆了很长时间。我上了床,耐心地等着。浴室的门开着。
“顺便问一下。”我说,想转移她的注意力。“克劳德近来怎么样?有什么新消息吗?”
“他这两天要离开村子了。”
“去哪儿?”
“他不愿意说。我感觉他要去非洲。”
“非洲?他为什么要去那儿?”
“这我可不知道!如果他说要去登月,我都不会觉得奇怪的。你了解克劳德。……”
“你已经说过他几遍了,而且总是用这种口气,我不像你说的那样了解克劳德。
我只了解他告诉我的一面,再没有别的了。他对我来说完完全全是个谜。“
我听见她在低声轻笑。
“这有什么可笑的?”我问。
“我还认为你们相互之间非常了解呢。”
“没有人会了解克劳德。”我说。“他是个谜,而且永远会是个谜。”
“这就是我对我朋友的感觉。”
“你朋友?”我恼火地说。“你几乎不了解她,而你谈论她时,好像她是你一辈子的老友。”
“别傻了。她是我朋友——我唯一的朋友。”
“听起来好像你被迷住了。……”
“我是的!她适时出现。”
“那是什么意思?”
“当我绝望、孤独、可怜,当我需要一个我能称作朋友的人时。”
“你到底是怎么了?当你需要一个朋友?我是你的朋友。难道这还不够吗?”
我略带嘲弄地说,但我有一半是认真的。
让我感到吃惊的是,她回答:“不,瓦尔,你不再是我朋友了。你是我丈夫。
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但是……“
“但是什么?”
“我必须有个朋友,一个女伴,一个我能信任并能了解我的人。”
“见鬼!你的意思是说你不能信任我?”
“不像我对一个女人那样。有些事你就是不能对男人说,即使你爱他。哦,别紧张,不是什么大事,但你要知道有时候小事比大事更重要,而且你瞧瞧你……你有一大堆朋友。当你与你的朋友们在一起时,你完全是另一个人。我曾嫉妒你。也许是嫉妒你的朋友。以前,我以为我能成为你的全部,现在我知道我错了。不管怎么说,现在我有了一个朋友。——我会守住她。”
我一半玩笑、一半认真地问:“现在你想让我嫉妒了,是吗?”
她从浴室出来,跪在床边,把头靠在我的臂弯里。“瓦尔,”她耳语道,“你知道那不是真的,但这一友谊对我来说却是非常珍贵的。我不想和别人分享她,甚至不想和你分享。至少现在不。”
“好吧。”我说,“我懂了。”我感到自己的声音有点儿哑。
她感激地笑了。“我知道你会理解的。”
“理解什么呢?”我问。我是很温柔地说这句话的。
“好了。”她答,“没什么,没什么,这只是件很正常的事。”她俯下身,深情地吻我的唇。
当她起身去关灯时,我冲动地说:“可怜的女孩!一直想要一个朋友,可我却从来不知道,从来没有怀疑过。我想我一定是个迟钝的傻瓜。”
她关了灯,爬上床。我们有两张一样的单人床,但我们只用其中的一个。
“抱住我。”她小声说,“瓦尔,我更爱你了,你听见吗?”
我没说话,只紧搂着她。
“克劳德那天对我说——你在听吗?——他说你是极少数中的一个。”
“被选中之一,是吗?”我开玩笑。
“世上唯一属于我的男人。”
“但不是一个朋友。”
她用手捂住了我的嘴。
每天晚上都是老套话——我朋友“斯塔西娅”。当然,每日不同的是她会用那不谐调的四人小组的故事来增添些趣味。他们当中的一个——她甚至不知道他的姓名——拥有几家连锁书店;另一个是名摔跤手,叫杰姆。德林斯科;第三位是名百万富翁,一个令人讨厌的性反常者。他的名字听起来不可思议,叫响铃。第四位既是个疯子,又有些像似圣人,叫李嘉图。最后这一位,假定她的描绘与事实相符的话,我是很喜欢的。他是个安静的人。说话带着很重的西班牙口音。深爱着他的妻子和三个孩子。他极穷,但总是“像只羊羔”一样亲切、温和,经常慷慨地送他人礼物。他写的有关形而上学的论文从未被发表过。给十到十二个人做讲座时也是唠唠叨叨、喋喋不休。我喜欢他,是因为每次他都送她到地铁站,而且每次说过晚安之后,他都会抓住她的手,小声而严肃地说:“如果我得不到你,没有人能得到。
我会杀了你。“
她反复地提到李嘉图,说他是多么地关心斯塔西娅,他对待她的态度是那么“美”,诸如此类的话。每次提到他时,她会重复他的恐吓,并笑着评论一番,好像那是个大笑话。她的态度开始让我感到恼火。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照自己的话去做?”一天晚上,我问。
听了这话,她笑得更厉害了。
“你以为那是不可能的,是吗?”
“你不了解他。”她说。“他是世界上最温和的人。”
“这正是为什么我认为他会那么干。他是认真的,你最好提防他。”
“哦,瞎说,他连一只苍蝇也不会伤害的。”
“也许不会,但他听起来像有足够的热情去杀死他所爱的女人。”
“他怎么可能爱我?那太傻了。我根本没向他表过情。事实上,我根本不听他说话。他与斯塔西娅谈的要比我多。”
“你不需要去做什么。你只要是你自己便足够了。他有一个模式。他没疯,除非爱上一个偶像就是疯狂的话。你有他理想中的外表,那是显而易见的。他不需要了解你,甚至不需要得到你的答复。他想永远地注视你——因为你是他梦中女人的化身。”
“这正是他对我说的。”莫娜说,对我的话有些吃惊。“你们俩会相处得非常融洽的。你们说同样的语言,我知道他是个很敏感的人,而且非常聪明。我非常喜欢他,可他却惹恼了我。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幽默感。他笑的样子看起来比平时更让人难过。他是个孤独的人。”
“真遗憾我不认识他。”我说,“在你谈到过的人中,我更喜欢他。他听起来像是个真人,而且我喜欢西班牙人。他们是真正的男子汉。”
“他不是西班牙人。他是古巴人。”
“一样。”
“不,不一样,瓦尔。李嘉图自己对我这么说的,他瞧不起古巴人。”
“好吧,没关系。即使他是土耳其人,我也会喜欢他的。”
“也许我可以把他介绍给你认识。”莫娜突然说。“为什么不呢?”
我在回答她时先考虑了一下。
“你最好别这么做。”我说,“你不能这么捉弄一个男人。他不是克罗姆韦尔,而且即使克罗姆韦尔也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傻瓜。”
“我从来没说过他是个傻瓜!”
“但你不能否认,你尽力让我去这么相信。”
“好吧,你知道那是为什么。”她给了我一个半人半神似的笑容。
“听着,你也许不愿意,但我对你和你那套鬼把戏早就了如指掌了,以至于提到它我都会感到难受。”
“你想象力太丰富,瓦尔。这就是为什么有时我告诉你很少的缘故。我知道你会怎么编造故事。”
“但你必须承认,我是有确切根据的。”
又是一个半人半神似的笑容。
然后,为了遮掩她的脸,她假装在忙着做什么。
接下来是一阵令人不愉快的停顿,然后,我突然说:“我想,女人的天性就是撒谎,这是她们的本性。当然,男人也撒谎,但那是绝对不同的。女人好像对事实有一种可怕的恐惧感。你知道,如果你能停止撒谎,如果你能停止和我玩这不必要的愚蠢的游戏的话,我想……”
我注意到她停下了手中假装在干的活,也许她真在听,我暗想。我只能看见她的侧脸。表情很警觉,还有谨慎小心,像一只动物。
“我想我会做你要求我干的一切。如果你愿意,我甚至可以放弃你,向另一个男人认输。”
我这些出乎意料的话使她感到宽慰。起码看上去是的。我不知道她刚才想的到底是什么。她心里的石头落地了。我正坐在床边。她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她把一只手放在我手上,眼中尽是真挚和热诚。
“瓦尔。”她开始说,“你知道我是永远不会让你这么做的,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呢?也许有时我会撒一两个小谎,但那不是欺骗。重要的事我是不会瞒你的——那会让你感到痛苦。这些小事……这些小谎……我编造它们是因为我不想伤害你。
有时,有些情况太令人不快,甚至向你提起,我都会觉得是拈污了你。对我怎么样没有关系。我是粗纤维造的。我知道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你却不知道。你是个梦想家,一个理想主义者。你永远不会知道,永远不会会怀疑、去相信人是多么的丑陋,你只注意人们的优点。你太纯洁了。这就是克劳德所说的你是极少数人的含义。
李嘉图也是个纯洁的人。像你和李嘉图这样的人永远不会干恶事。我有时候会干——因为我不怕被污染,我是现实的。和你在一起我像另一个人。我想做你要我做的那种人,但我永远不会像你,永远不会。“
“我不知道像克伦斯基、奥玛拉、乌瑞克这样的人听到你这么说会怎么想。”
“别人怎么想没关系,瓦尔。我了解你。我比你的任何朋友都了解你,不管他们认识你有多久。我知道你有多敏感。你是活着的最温柔的人。”
“听了这些话,我开始感到脆弱、娇嫩了。”
“你不脆弱。”她动情地说,“像所有的艺术家一样,你非常坚强。但当你在这世界里时,我的意思是在对付这个世界时,你只是个婴孩。这个世界彻头彻尾都是邪恶。你身在其中,但你并不属于它。你过着一种美妙的生活,当你遇到不快时,你就会把它变成愉快的事。”
“你说话的口气好像你像了解一本书那样了解我。”
“我在对你讲述事实,不是吗?难道你能否认吗?”
她温柔地用手臂搂着我,然后她的脸颊轻擦着我的。
“哦,瓦尔,也许我配不上你,但我确实了解你。我了解越深便越爱你。最近我非常想你,这就是为什么有个朋友对我来说是那么重要的原因。没有你时,我真要发疯了。”
“好吧。我们开始像两个被宠坏的孩子了。你意识到了吗?我们希望每一样东西都现成地送到我们手上。”
“我没这么想!”她叫道,“但我想让你得到你需要的东西。我想让你过好日子——那么你就能干你梦想干的事。你不可能被宠坏,你只会拿你需要的东西。”
“那倒是真的。”我说,被这个出乎意料的观察感动了。“没多少人意识到这一点。我记得一个星期天的早晨,我从教堂回家后兴奋地告诉家人我是个基督社会主义者。当时他们是那么生气。那天早上,我听了一位采煤工在讲坛上的演讲,他的话深深地打动了我。他自称是基督社会主义者,我马上也成了一名。不管怎样,结果还是一场空话……家里人说社会主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