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命-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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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迎上他的目光,那是令人陶醉的目光,清澈的双眼犹如此刻无限的夜空,包容了一切黑暗。
“也许吧。”我说。
“既然当了人,就要活得像人一点,不是吗?”
“还说呢你。”我不敢恭维地睨了他一眼:“你的佛性是不是根深蒂固的?”
“哪有?”他失声地笑道:“岂敢说是佛性?不过就是感情淡薄了一点好不好?”
“是压根就没感情!”岂止是淡薄?
“我没有吗?”他深深地皱起了眉。
“你有吗?”我以两指捏着他盖住两串佛珠的袖口,将它拎起举到他面前:“你看看你的两串佛珠。要不是你还食人间烟火,你会比贡在寺庙里的那尊更像佛。端端正正的还没脾气。”
我已经把手放开了,但悯人还是将自己的手举在面前,凝视着腕上的佛珠。然后,颇为好笑地向我请教:“两串?”
“可不是……”他不会数数啊……慢着,他那表情,莫非……不会吧!
果然在我受不了的目光下,悯人将袖子慢慢向上拉,在袖口及至肘部时,自里面滑出了第三串佛珠。
我能感觉到我的脸皮已经僵硬了,若再这么僵下去,日后很可能会恢复不过来。
悯人开始傻笑,甚至无法遏制不断抖耸的肩膀。被他这么一笑,本来觉得没什么好笑的我也忍不住了。“你这臭小子……”笑到快岔气之时,悯人起身逃似的对我说:“您老慢慢笑,我先走了。”
“哪儿跑?”我跳起来,一把将他逮住。
“喂!对佛门弟子无礼乃对佛大不敬,小心佛祖降罪于你!”脸上笑意全无,突然严肃的悯人当即双手合十,目光严厉地盯着我。
被他的言辞吓住,又经他那么一瞪,我不由自主地颤了颤,放开了手,全身一时间动弹不得。
就在我以为真的受到佛的警告时,悯人肃穆的神情转瞬间露出一脸坏笑,分开合着的两掌,趁机转身溜下山。
六根不净的大骗子!
“臭和尚!你给我站住——”我气急败坏的追下山坡,这叫什么佛门弟子?
那小子跑地很快,我在后面紧追不舍之余问自己,在我身后追着我的又是什么呢?
* * * * * * * * * * * * * * * * * * * * * *“帮我把这个节目单交给老师。”第三天中午,成琦塞给我一长长长的节目单。
“干嘛要我给,你没长腿啊?”我把那单子塞回去。
“因为你输了。”成琦得意地拍拍我的肩。
“什么输了?”我一时间莫名其妙。
“忘了?那个赌啊!”这些轮到他莫名其妙了。
“什么赌?”
“你这猪脑子。”成琦不耐烦地凑到我耳边叽里咕噜提醒起来。
“哦,那个啊。”我恍然大悟,“可是过了那么久谁还记得啊。”
“那么久?”成琦拉大了嗓门。“才昨天早上打的赌你这会儿就忘个精光?你压根儿没把兄弟放心上!”
“好吧,我错了还不行?”被他吼地头也大了,我才打起点精神问,“那你说吧,哪一朵桃花叫你给摘去了?”
“那还用说,当然是7班的班花了!”成琦笑得更加得意了。
“不是吧,那女的不是有男朋友的吗?”
“瞎说,班花就一定要有男朋友啊。”成琦白了我一眼。
“好好好,那么我就恭喜你当上了护花使者了。”说罢,我敷衍着拱手作揖。
“嘿嘿,兄弟我也不为难你,谁叫这个赌不打也知道输赢呢?拿着,待会儿替我给黄老师啊,我得去呵护我的桃花了。”
把单子丢给我后,那家伙一溜烟跑没影儿了。留我一个人站在寝室里,对着那字跟狗爬似的单子发呆。
是啊,早知道我也不打这个赌了,什么好处也没捞到。
肆
受人之托当忠人之事。
正往教员休息室去,远远看见黄老师走出楼内,一个人行色匆匆前往学生楼。我赶紧跟上去,生怕打扰大家午休,我没有叫他。
寝室楼之间的岔路太多,跟到八号楼附近竟把人给跟丢了。我左右张望着,除了我一个人傻呆呆站在这儿之外,不像是有人来过的样子。
我瞥了一眼孤零零站在那儿的八号楼,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走吧,此地不宜久留,料想黄老师年轻气盛也不会来这个鬼地方。
而正当我打算离开的时候,一声痛苦而短促的哀叫声从八号楼内传出。
这声音是……黄老师!
我奔上八号楼的长廊,整座空荡荡的矮房,只有808的门是半掩着的,而其他的房门紧闭如故。
莫非声音就是从那个房间里传来的?我一步步靠近房门,耳边嗡嗡作响,心也快跳到了嗓子眼,脑袋里原本还在胡思乱想,但离门越近,脑中就越空白。
我在门口站稳。黄老师还在里面,这回豁出去了!我闭上眼睛要紧牙,一把推开房门。睁开眼睛,竟然看见黄老师倒在808房间的地上。
“黄老师,黄老师……”我几步冲上去摇他,可他双目紧闭,脸色苍白,我怎么推摇他都不醒。
眼见情况不妙,我起身打算叫人,刚冲到门口,便一头撞在正踏进房间的悯人身上。
“来得正好,你照看一下,我去叫人。”语毕,我赶紧往外跑。
悯人一把拉住我。
“你干什么?”我回头问。
他不说话,松开我的手朝黄老师走去。我没去想他刚才为何拦我,兀自转身又想跑去喊人帮忙。
“且慢。”悯人叫住我。
“你到底要干嘛?”我不耐烦地瞪向他,他却不看我一眼。
“站在那儿别动。”悯人撂下话后,单膝跪下,抱起黄老师,让他靠在自己腿上。
“黄羊。”他在他耳边轻唤,“听得见我说话吗?”
而我不知怎么的,想动却无奈两脚不听使唤,就这么不由自主地呆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见黄老师没有反应,悯人揭开他胸口的衣衫,伸出一指在他胸前不知轻画着什么。
“你在干什么?”完全不明白他在所为何意的我紧张地问。
悯人没回答,只是自顾自在黄老师胸口比划,直到昏迷的黄老师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口中发出轻微的呻吟。悯人停止手上的动作,将两指轻按住黄老师的眉心。片刻后,黄老师慢慢睁开了眼睛。
“老师……”我愣着声不知所措。
“悯人……”黄老师费力地抬起一只手抓住悯人的胳膊,喘着气对他说,“快让他们………都离开这里………”
“什么都别说,先找个房间,我帮你治伤。”悯人说着架起他往外走。走到门口时,悯人看了我一眼,“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帮忙?”
“还不是你让我站着的?”我赶紧上前搀扶。说来也怪,悯人话音刚落,我又能活动自如了。
“咱们寝室这会儿没人吧?”
“嗯。”
“就去那儿吧。”
中午大家都在休息,搀着老师进寝室的路虽然长,却也没人看见。
“你站门口。”悯人把老师护送到床上,回头向我交代。
“你又要我干嘛?”有没有搞错,怎么总是让我站门口,他当我是看门的?
“把风。”他简单地丢下话。
“那老师他……”我不太放心地看了一眼脸色仍然苍白地班主任一眼。
“交给我就行。”悯人说着把我拉到门外,“麻烦你在这儿站一会儿,谁来都别让他进来。”
“凭什么?”这我可不答应了,人家要是硬往里闯怎么办,我可保不齐自个儿拦得住。
“照做就是了,还有。”悯人脸色渐渐严肃,“今天的事别跟任何人说,记住了。”
“这又是为什么?你可别胡来。”这小子……到底想怎么样?
“别问那么多,现在没功夫跟你解释。”悯人说完转身进屋。
“喂!你总得让我知道个大概吧?”这到底算怎么一回事啊?
悯人不慌不忙地回过头,嘴角留有一丝笑意。
“让你把风可不是叫你往里头看。”语毕,他把门一关,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把我晾在外面了。
“什么玩意儿!”我极其不爽地在门外踱着。
房间里非常安静,不知道里面发生什么的我几次想透过门上地玻璃朝里头看,可一旦想其悯人的奉告便不由自主收起偷窥的打算了。
我看了看表,午休还有一段时间。算了,等就等吧。
我无聊的转悠着,脑袋里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黄老师干嘛要去808,看他当时的样子好像不想被人发现。那他又为什么会晕倒?还有,悯人怎么会也出现在那儿呢?老师这是叫谁离开这儿?悯人说给他治伤?他伤哪儿?他怎么治?
想着想着,大约半小时后,屋里传出了老师的咳嗽声。随即,便是隐隐的说话声。
我悄悄朝屋里瞄了一眼就迅速把脑袋缩回。只看见悯人站在窗前背对着门,而班主任则是坐卧在床上。我实在是想满足自己地好奇心,再说,他没让我看,没说不让我听啊。我于是将耳朵贴在门上。
“谢了,本事还是那么了得。”黄老师说话的语气显得有些微弱。
“我不是叫你别去的吗,这下尝到苦头了吧?”悯人轻笑,语气中带着点嘲讽的意味。
“没想到那东西这么厉害,差点吃了它的大亏。”说这话时,老师长长吐了口气。
“此物非同寻常,你决不是它的对手。”悯人依旧很冷静。
“那你打算怎么办,眼下对付得了它的恐怕只有你了。”
“来硬的势必大动干戈,不慎的话只怕会两败俱伤,何况……”悯人顿了顿,速叹一口气,“这里人多,我怕会涉及无辜。”
“那你决定怎么对付它了吗?”
“黄羊,你有符纸吗?”悯人思索了一会儿。
“有,只是还没炼过。”
“无妨,你到时准备好笔墨就行了。”
“妈的……”老师不耐烦地骂道,“它究竟想干嘛?”
“寻找目标。”
“找到了吗?”他着急地问。
“已经找到了。”
“是不是……”
“喂,你那么猥琐的干什么呢?”正听到这儿,胖刘突然出现冷不丁地冒出这么句话来,着实吓我一跳,屋里两人的对话也戛然而止。
“我……”我一时找不到说辞,“这门好像有点紧……”
“怎么不进去?”他问。
“我忘带钥匙了。”
“里头没人吗?”胖刘边说边把我推到一边垫脚往玻璃上看。
“呃……刘哥……”我拉拉他的袖子想要拦着,可为时已晚。
这下糟了,要是叫他看见可不怪我啊。
“还真没人。”胖刘怏怏地收回脑袋四下张望,“那和尚呢?”
手脚倒是挺快的,他们俩人说不见就不见了,剩下的难不成统统让我应付?
“悯人他……”既然这样,你不仁我不义,“约会去了!”
“他还有约会?”胖刘原本一脸不屑,既而又变得一脸兴味了,“跟谁啊?”
“跟谁你准猜不到!”我故意摆出一副卖关子的样子,“你吧,沿着走廊笔直走到头,然后左拐,那不是篮球场吗?穿过篮球场有片小树林,小树林里一排长凳,倒数第二个就是了。”
“你没耍我吧?”
“哪能啊?”我看他已经被我吊出胃口了,赶紧再加把劲儿,“刚才俩人还只是甜言蜜语呢,说不定这会儿激情着哪,机会不容错过啊。”
“呵呵,好,我去看好戏!”胖刘逐渐露出色迷迷的笑。
“看完回来告诉我啊。”
“行,你等着吧。这门是有点紧了。”说罢,他转身喜滋滋的走了。
“哎!多叫上几个兄弟!”我朝他背影轻喊。哼,没想到这个胖子那么三八。
“小子,干得不错。”胖刘走远后,黄老师走了出来,拍拍我的肩。
“老师您没事吧?”见他自己走出来了,我连忙搀扶着。
“你今晚就回去吧,不躺个十天半月你恢复不到原先的三成。”悯人确信无疑地说。
“好吧,你先送我回休息室吧。”
悯人扶着黄羊离开之前看了我一眼,从那眼神和嘴边的那令人心寒的笑意中,我读出了一句话——回来再收拾你。
“喂,发什么呆啊?”阿木推了我一下。
“没,没什么。”我回神,继续翻看着不知道看到哪里的笔记。
“不对头啊你,来,问你个题。”阿木把手中一张数学练习递过来,指着最后一题说,“这道题我用了好几种方法都行不通,你看看。”
“这题啊……”我把题目看了好几遍,却不知道它在说什么。直到我俩寂静片刻,脑中一片混乱,我才打发地说:“少条件了。”
阿木似乎还想说什么,寝室地门突然被踹开。胖刘把嘴里骂骂咧咧的成琦推进来,随后赶紧关上门。
“瞧她那骚样儿!昨天还跟我撒娇呢,今儿个说翻脸就翻脸了。她以为自己是谁啊?哼!street girl!(妓女)”
我和阿木被他那气得脸都快成的模样吓了一跳,不明所以地瞧着胖刘。
“还得谢谢你这臭小子。”胖刘弯下腰小声说,“你不是让我去看和尚的好戏吗?这不,我刚到你说的那个地方,成琦和那班花玩儿完的戏正上演地激烈呢。”
“そうですね(原来如此)。”
“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家里有钱吗?论相貌,才气,风度,我哪一点比不上那个书呆子?偏偏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瞎了眼!”成琦气得边在寝室里坐立不安,边随手拿起椅背上的一件T恤揉成团,肆无忌惮地往脸上乱抹。
“好了好了,犯不着跟这种女人生气。”胖刘边劝边看那件T恤是不是自己的。
“算什么玩意儿嘛你看……”成琦气急败坏地往床上一坐,不甘地瞪着地板,还不等咱们说两句安慰话,他突然跳起来直往门外冲。
“不行,我得再去和她说说,兴许还能有救。”
“别价兄弟,好马不吃回头草。”没等他冲几步,我们七手八脚地把他得回来按回床上。
“那你们可得明白,是我甩了她!”不甘心归不甘心,成琦还是极力澄清不是自己魅力不够。
“甩得好!”三人异口同声道。
虽然我有点同情成琦才开的桃花凋谢得如此之快,似乎还来不及将花香传遍每个角落,但转念又想,这也不正说明他并没有赢那个赌吗?我不禁觉得有点好笑。
人算不如天算啊!
阿木勾着痛心疾首的成琦离开我们的寝室后,又只剩下我和胖刘两个人。
“哎,我说,你可真够哥们儿。”胖刘抖了抖那件被成琦又擦眼泪又擦汗的T恤道,“他这么糟践你的衣服你也不吭一声?”
“废话。”我瞥了那T恤一眼,“要真是我的我能让他这么糟蹋吗……”
语毕,同时发现情况不妙的我和胖刘忧心忡忡地对视了几秒,一致不语地作出一个决定,将那件皱巴巴的T恤展平后重新放回椅背上。随后,各自离它远远地做自己的事,任它依旧飘着一丝淡淡的檀香。
有时候,倘若不想惹祸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