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打呆头鹅-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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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齐海瑄的个性是人家愈不理她,她就愈爱去招惹人家,她立刻从位子上站起,跑到方破潮那一桌上,开始在他面前晃她那一叠银票,但是他依然不动声色的像个死人,不过齐海瑄的人生字典里从来没有放弃这两个字,更不晓得客气是怎么写,她开口甜笑道:“喂,我说兄台,你家是死人吗?为什么你一身的黑,连脸都蒙住了,莫非你是官府要捉的江洋大盗?”
“小兄弟,将……呃……方公子另有要事,而且个性孤傲,不喜与人结交,他穿着一身黑不过是自己对衣服的品味,而且因为容貌丑陋,不愿意惊吓到别人,所以才盖住脸,个人有个人的看法,请你不要再来打扰。”虎背熊腰的大石开口解释。
齐海瑄甜滋滋的点头微笑,一边笑一边道:“原来这个兄台个性孤傲,不擅与人结交,恰好,我也是,那我们志同道合,同是天涯沦落人,那就非得结交不可了。”
笑容亮丽,激发人的亲切感,再加上她言行举止落落大方,若不是这番歪理实在盖得太过分,实在很容易引起人的好感,但是方破潮对她仍然是视若不见,不过愈是如此,齐海瑄就愈心痒难搔,拼命想引起他跟她说话,而且她实在很想知道他究竟长什么样子。
“喂,这位兄台,你是干什么活的?看你气势非凡,一定非贵即富。”
方破潮没有回答。
齐海瑄不放弃,而且话语里还偏有安慰他人跟自我埋怨的意思,毕竟自己容貌太美,来求亲的人烦都烦死她了。“美丑自然天生,其实你也不用那么放在心里,说实在的,你看我长这副德行,想和我成亲的人烦不胜烦,所以庄子说无用之用才是大用,这句话实在有道理对不对?所以你根本就不必对自己的容貌自卑。”
方破潮依然没有理她。
齐海瑄眨眨眼睛,更拼命努力的讲话,似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不知你家住哪里?我家就住在京城,你呢?”
他连眼角余光都没瞥到她身上去。
不高兴了,自己讲得口酸口渴,这个不识相的黑衣烂人大妖怪竟然甩也不甩他。齐海瑄哼了两声,他不甩她,她就叫他痛苦连天。背过脸去,她把从他身上摸来的银票全部放在桌上,大吼大叫道:“老妈妈,我要这里最美最媚最会使嗲的姑娘,全部都给我叫上来,谁能服侍得这位沉默是金的黑衣蒙面公子开口说一句话,把黑色面纱揭起来,谁就能拿到这叠银票。”
此话一出,老鸭眼睛发亮,周遭的姑娘更是不由分说的急忙挤到这一桌上,几乎是马上的时间,这一桌立刻成为亦春烟妓院里最热闹、最显眼的一桌。
大石的脸瞬间垮了下来,本来他们来探查那江洋大盗,自然是愈隐密、愈不动声色最好,尽量不要让那江洋大盗发现他们,想不到被这少年公子一搅,一切计画都打散了。
大石不知如何是好的看向方破潮,方破潮的脸虽然被黑纱所遮,但是仍可看见他不悦而深沉的目光瞪着齐海瑄,而齐海瑄对他毫不在乎的咧开嘴笑,他立刻明白自己在遭个少年公子的搅局下,今晚别想办事了。
他当机立断站起来,撂下筒短三句话,“走,大石,多留无益。”
大石颓丧的点点头,好不容易探查到今晚那个江洋大盗可能会在这里出现,但是就因为一个毛头小子的出现,使得这个盯梢工作完全白费工夫,不由得气恼的朝那个少年公子望过去一眼,眼神里颇多埋怨。
齐海瑄也不高兴的挥手,不明白他们干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样子,“你瞪什么瞪,全部都是我请客,你们做什么这么瞪我?”
方破潮伸出手,推开挡在他面前的齐海瑄,心中不高兴,说出来的话语调就更冰寒了,“小兄弟,江湖多恶,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摸走我的银票,当场给人难堪,再如此瞎搅胡缠下去,你活不过二十岁。”
“嘿,你终于肯跟我讲话了?啊哈,我就不信你能闷着做一个闭口大葫芦。”不高兴的神色立刻飞往天霄云外,似乎能叫他讲话,是她这一辈子最得意的事。齐海瑄笑逐颜开,虽无美丽的胭脂点缀,但在光线的照耀下,美艳得不可方物,堪称绝代的美丽佳人。
虽然江湖历练不浅,但是此刻大石却一时惊呆了,望着这个少年公子张大嘴巴,心里想这个少年公子真是错生男身,要是大姑娘家的话,岂不是天下第一美人,不知道有多少男人要为她献出一切。
“男身女相!”虽然没有任何憎恶或夸饰的语气存在,但是一听就觉得方破潮的语气是在贬人。
“喂,你惹到我了,你知道吗?容貌天生,你管我长什么样子,黑衣烂人大妖怪,你自己容貌搬不上台面,就对我羡慕还是嫉妒了起来。”
“不可无礼,这位是……”见少年公子愈说愈不客气,大石赶紧介入中间,以免激怒了镇国大将军,让这少年公子惹上大事。
方破潮对大石挥手,显然不以为意,也不想惹事,手势就是叫大石不必理会这个少年公子。气势十分惊人,他对着齐海瑄道:“我们要走了,请让路。”
“我不让,今天我要看清楚你到底长什么又丑又怪的样子。”她话还没说完就先发制人的出了一拳。
方破潮今天所有计画都被齐海瑄破坏,本来心情就差,烦闷之余,更觉得这个少年公子不可理喻。他隔过了齐海瑄的拳,严厉的声音第一次显现出他今晚的情绪,“住手,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呵呵,你愈不客气,我愈高兴。”一脚踹飞挡路的椅子,妓院里许多人尖叫起来,齐海瑄立刻扑身向上,似是要大大的闹一场才开心。
一枚天外飞来的铜钱掉落在他们两人之间,力道准确无误,显然是有人要介入这场武斗之中,一个明显带笑的嘶哑男音嘲弄的道:“嘿,小师妹,每次看到你,你就在惹是生非,能不能有一天你能安安心心的嫁人?你再这样,保准你嫁不出去,到时就要委屈我娶你这天底下最泼的泼妇、最怪的姑娘家了。”
方破潮一惊,绝对想不出来天下竟然有这种来逛妓院的女人,“你是女人?竟然来逛妓院?”
齐海瑄见他收回招式,气得直跺脚,“烂二师哥,你早不来晚不来,每次出现时都来乱人家的趣味,偏偏打乱人家的兴头,你没看我好久没有跟人动武了,再不动动身子,身子骨都要烂掉了,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不错的人来练招式。”
“你呀,若身子骨烂掉,软绵绵的躺在那里,那才更像个道道地地的绝色美人。”一道青衣身影下楼,柳飘絮坐在桌上,呵呵大笑的逗弄着齐海瑄。
此人虽着布衣,却剑眉长目,天庭饱满,看起来英俊中带有不羁的洒脱,虽然称不上是个世间难见的美男子,但是却另有一种豪爽的玉树临风气味,是很难得见
到的男性类型。瞬间,方破潮对这个人有了好感,而这种好感极难出现在他身上。
“我给你香蕉香蕉香蕉咧!臭二师哥、烂二师哥,每次都挑准时间才来破坏人家的好事,你没看我打得正开心。”没好气的骂出口,齐海瑄见方破潮收回招式,知道他再怎么样也不会跟自己打了,不由得满心气恼。
大石看了看场面,注视坐在桌上的柳飘絮,似在确认什么,然后才偷偷摸摸的拉了方破潮衣袖一下。
方破潮全身一震,全身闪过欲置人于死地的气势,看向那个坐在桌上一身布衣的柳飘絮,激烈的眼光被斗笠上垂下的黑纱所遮除,否则一定很容易就让人看到他那双眼睛充满令人不寒而栗的眼神,正散发火焰似的望着柳飘絮。
柳飘絮嘻嘻哈哈的躲过齐海瑄的粉拳,“我是为你好,小师妹,你别瞧人家像个泥菩萨动也不动,比起你来,他的武艺可比你强了两三倍,你跟他打,会替你自己丢脸的啦!二师哥完全是为你好,才丢了那个铜钱的,你还不赶快跪下来拜谢你的二师哥。”
“哼,鬼才拜谢你。”齐海瑄装着要下跪的姿势,用脚一踹,就把柳飘絮坐的那张桌子桌脚弄断,显然要让他当场出丑。
柳飘絮跟她从小混到大,岂不了解她有仇不报非君子的个性,她脚一动,他身子就飘向地面,所以桌子倒了,他仍是安安稳稳的站在地面上。
他面对方破潮,“阁下恕罪,不要太在意我小师妹的言行,她被娇宠惯了,有时难免神经有些秀逗,既爱惹麻烦,又爱仗势欺人,请你大人大量的原谅她。”说着他还猛瞪齐海瑄,一边对她没法子的摇头,但是娇宠她的意味任谁都看得出这两人交情匪浅。
方破潮将眼光望向气红了脸的齐海瑄,深思的眼光暗暗的不知在计画什么事似的对她惊鸿一瞥,“没关系,令师妹年纪尚小,自然思虑不够周严,跟她计较,反而显得我不够心胸开阔似的。”
“小师妹,过来,你还装什么傻,赶紧过来道歉,若今天换我是这位大人有大量的阁下,早把你打得屁股开花。”
齐海瑄走过来,与方破潮面面相望,方破潮没有说话,只是朝她点了个头,就转头往外走去,显然不要她的道歉,只要地离他远一些就好了。
齐海瑄觉得这个黑衣烂人大妖怪实在是有够不把她看在眼里的,立刻就要追出去惹事,柳飘絮大手伸出,一把捉住她,以免她再多惹是非。
第二章
“你拉着我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没听过吗?你再拉着我,我就要大喊了。”齐海瑄没好气兼没好脸色的说话训人,也没顾忌到对方是她的二师哥。
柳飘絮知道她没大没小的性情,大摇其头,手却捉得更紧了,“别惹事了,那个人武功高得很,你惹不起的。”
“你怎么知道我惹不起?说不定他只是气势好看,其余的根本不算什么。”她也不知怎么回事,就是对那黑衣烂人大妖怪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感觉,纵然看不清楚他的脸,但是也能感觉他离去前在她身上投注的既飞快又深沉的惊鸿一瞥目光。
那目光夹杂着既生硬又污辱人的意味,那样的感觉让她全身上下全都不舒服了起来,她女性的直觉就是告诉她,那个黑衣烂人大妖怪从头到脚瞧不起她,而且是十分浓烈的厌恶她,尤其是二师哥出现后,他看她的眼神更是充满鄙视跟凶狠。
不知道她内心的想法,柳飘絮只说出自己的看法,“看那个人全身散发出来的气势就知道了,他不是好交手的人物,而且你再三惹怒他,他却一直不动声色,不是有超高一流的修养,就是人家不愿惹事。人家都对你这泼辣的大姑娘这么客气了,你再缠下去,就显得你自己太不上道了。小师妹,江湖上最瞧不起就是不上道的人,你自己也知道不上道的人最是讨人厌了。”
他说得对,但是齐海瑄满心不对劲,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内心的烦躁让她不经思考说出这句话,“可是他看来很讨厌我!”
“呵呵,若是我,早把你吊起来揍一顿了,我还嫌他对你太客气了呢!”他板起脸,“还有,小师妹,你为什么—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跑来逛妓院?我从来都不曾听过这种黄花闺女逛妓院的荒唐事。”
不去想那黑衣烂人大妖怪的事,齐海瑄笑颜生花,显然在想如何才能脱罪,“我的好二师哥,我只是跑来看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最喜欢尝尝新鲜的东西,而且还是你告诉我人生不玩就太没意思了,一定要干些疯疯狂狂的事才算不浪费生命。”
“别想用那种歪理跟对任何人都有用的笑脸对我说话,我可不是那种看你笑一笑就连自己名字也忘了的色鬼。”
既然装可爱纯洁的方法不管用,就用强辞夺理的方法好了,齐海瑄眼光眨啊眨,眼波焕发间不乏奸诈,“就算我做错了,但是二师哥你也有错,若不是你灌输我这种奇怪的想法,我也不会变成今天这副德行,所以千错万错,都是二师哥你的错,况且你觉得有人可以动得了我齐海瑄吗?没有人敢笨到找我麻烦的。”
的确,这小师妹脑袋里的想法千奇百怪,谁也捉摸不住,真要有谁可以制得了这匹小野马,除非是天神降世了。柳飘絮眉头舒开。
齐海瑄一个虚招,挣脱了他的掌握,往后飘了一尺,“二师哥,我要回家了,若是让人发现我半夜闲逛,我娘准会哭死,我最受不了我娘的泪水,二师哥,后会有期了。”看看妓院里姑娘躲一边的情况,她道:“还有这里就让你收拾,我走了。”
“小师妹,我近来有事,不能在京城里看照着你,你不要多惹是非。”虽然知道她不好惹,但是忍不住的,他还是对这年纪尚小的小师妹关心备至,惟恐她一个人吃了什么暗亏。
“是,二师哥,我绝对不会多惹事,除非人家来惹我,否则我是个爱好和平的人,你知道我是别人给我几分,我就回别人几分的人。”齐海瑄笑容依然艳丽,还带着一点点不在乎的腔调,充满一种别人模仿不来的天真跟乐天,当然还有她一贯的奸笑。
一听到这些话,柳飘絮不由得头痛至极,想必她回齐王府之后,一定发生过很精采的事。“你回家后没发生什么事吧?”
要一个失踪了十几年的野丫头郡主回府,不知道她会怎么被里面的贵妇欺凌,这也是当初他一直担心的事,他惟恐小师妹回齐王爷府后会被人虐待,他这一生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这个永远乐天的小师妹愁眉苦脸。
“我说过了别人对我几分,我就对别人几分。你觉得我会有什么事呢?人家欺侮我两分,我就让那些恶婆娘哭着求我欺侮他们。”齐海瑄笑得十分得意,丝毫看不出她被人欺负的样子。
柳飘絮安下心来,想想天底下,的确没有人能把她压得死死的,这个小师妹的精灵古怪可说是远近有名的,就连他们的师父都着过她的道,一想到这里,他心里就更定了下来。
“你没事就好,赶快回去吧!”
“嗯,改天再见了,二师哥。”
轻快得像小鸟般的动作,使得齐海瑄更加的吸引人,柳飘絮望着她的背影,心里总有个隐隐不安的预感。笑了笑,他觉得自己真是庸人自扰,全天下又有谁动得了她呢,毕竟论地位,她可是齐王爷的爱女——齐海瑄郡主,论武功跟鬼灵精,她也算是一等一的高手,更别说她那有如神医般的草药之学了。
所以自己竟然为她担心,真是莫名其妙,只不过刚才遇到那个黑衣人,虽然被黑纱遮去了面貌,他却总觉得有点隐隐相识的感觉,但是自己的确不识得这个人,况且他认识的朋友或仇人,也绝对不会把面貌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