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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点绛唇.-第5部分

小说: 点绛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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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第二次,却令她功力散得只剩三成;并且每运一次功,便消失更多些。屈陉知道他成功了,于是下决定在明日“解决”掉她。

    每一次的失误,皆是她的经验。既然她以前可以活过来,自然这次也行;再不济,她也要与屈陉同归于尽。她相中的罪犯,绝不会在她手中错过。

    火苗上正烤着一支柳叶刀,待刀面已足以热得煮热任何食物时,她在手背上划下一刀,红中带黑的血液滴了下来,但同时也因表面皮肉的焦灼而收住了血口。冷汗透过重衫,而下唇也咬出一排血痕;她抹了去,也看了下,是纯然的血红色。

    她淡淡一笑。很好,她还有时间去对付那只淫贼。随意以袖口抹去冷汗,摆在身前地上的瓶瓶罐罐,全是师父特意调制的各式解药与伤药。没有细分,她将所有的解毒丸全倒在手上,打算全吃了。

    对医学,她并没有很深的认知,也没有很良好的慧根去理解种种药性,所以她才会在今天解不了稍为难缠的毒。

    不过,对于生命向来没有太高的期许,种种活下去的方式,又怎会放在心中去留意?

    师父总是担心她太过随意对待自己,不许身体发肤有所伤痕、不许风吹日晒、不许吃得太差,或亏待自己……

    思及此,便忍不住真心地笑了。她笑容的唯一来处便是来自他啊……

    但,她仍是故我。

    正要将药丸全部吞下,突然某种不属于树林的声音令她警戒,抄起地上所有物品飞上茂密的树林枝桠间,隐去了鼻息。

    白煦骑着马在林间穿梭好一会了。他知道叶盼融的习性,每当她备战或思索时,葱郁的树林是她唯一会去的地方。愈是人迹罕至、无路可行的林子,愈是她会去的地方。在这梅县,就只有这住满毒蛇的林子是平常人不来的地方。

    已经一个时辰了,但他并不心急,他知道她一定会在林子的某一个地方。他担心的是她或许中了毒,无力去解,便放任毒去行走全身,这孩子总是做这种事。

    极细微的呼吸由他头顶上方传来,泄露出无心的讶然。他抬头的同时,叶盼融也飞了下来。

    “师父!?”

    白煦没让她落地,飞身过去楼住她后坐回马背上,一气呵成,没有任何迟滞。

    “你的马呢?”他边驱马行走,边为她把脉。看到她手背上被火炮过的刀伤,不自觉拧起俊朗眉峰。

    “寄放在客栈马厩。”她张开右手手掌问道:“哪一颗是可以解我身上这种毒的?”

    “都不是。”他语气中挟着叹息。虽然早就知道她应该会有的处理方法,仍是忍不住想念一下:“盼融,你该联络我的。”

    她只是淡淡扯了下唇角,没有回应,而白煦也没追问下去。确定了她的毒后,立即快马加鞭驰出树林,往一处空置的废屋中行去。

    此时此刻,安静、安全才是他们师徒需要的,而且在治疗过后,白煦所要训诫的话,可能比他这辈子说的话还多。

    天下父母心吧?不是吗?

    ※※※

    他不是十分精通医术,但他认得许多名医、神医之流的人物;而由朋友口中以及医理书籍中,白煦听闻了各种千奇百怪的疗法。“知道如何使用”与“实际去使用”之间,约莫差了十万八千里,尤其是医术并非“知道”就代表是医生了。

    由于常常替叶盼融包扎伤口,所以白煦可以说是精通无比,并且可以研制出更精良好用的创伤药来造福他人;但在解毒上,要步入更厉害的境界,可能必须是个的爱徒开始常常中毒才得以使他在经验中求进步,不断地研发新药品才行。

    看来,时机是到了。他只能苦笑,由《医书草志》中抬头看了看上方梁柱,才看向躺在床板上的叶盼融。

    他知道她中的是什么毒,不过伤脑筋的是——这种毒的解毒方式。适才他已给她服用下抑制穴道不断散功的丹丸,不过终究要解开毒,才能让她明日再去与屈陉交手。

    他的思考令叶盼融注意:

    “师父,无法解开,无所谓了。”

    他不赞同地扫了她一眼。才拉来她左手,看着上头已凝结的药膏,轻刮了下来,再以另一种药涂在上头;瞧见她下唇也有伤口,顺便抹了下。

    “不是无法解,是这两种仅知的方法都极不好。”

    她抬肩,无言地询问。不意却看到白煦居然红了俊脸,她讶然:“师父?”

    “第一种,是以内力贯穿你所有穴道内积存的毒,但同时,也会将你剩余的功力也散光了。在半个月之内,你不会有任何的功力来自保,自然地无法赴明日的约。”

    “不要第一种。”她不会失约,也不允许屈陉活过明日以后的每一天。

    “第二种……极不恰当!你不能更改时间吗?没有人会笑你的。”

    “不更改。”她岂怕人笑?她只是不要让屈陉活着而已。“第二种不会消失功力,是吧?”

    “是的,甚至更可以恢复回七成左右的功力,但……但那会使你的贞节蒙上污点,为师做不来!”

    贞节?那种东西于她何妨?她冷笑了下。猜测:

    “是要与男人交媾吗?难道我中的竟是淫毒?”

    “不是!盼融,你是女孩子,应知道那是女人第二生命,不该轻贱笑弄。”

    “如果有天我在不能自主的情况下失去清白,我不以为我该以死谢罪于世人。要是我能自主,并且决定失去它,又怎么能因为可笑的未嫁身分而自缢?不,那不是女人的第二生命。生命只有一种,活下去才是唯一的名称。”她很少说这么多,结尾之后轻问:“师父会以为我如果失去清白必须死去,才不算辱没您吗?”

    “不!”他急切地回应:“为师只是陈述世人的看法。盼融,你可以不在意,却不可以因此而糟踢自己,明白吗?”

    她点头,不以为意地道:

    “说说第二种吧!我明白不是与男子交媾,那还会有什么?”

    “服用冰莲珠果,在一个时辰内将毒逼在周身各穴。为了不使功力散尽,只能以唇去吸出每一个穴道内的毒汁,而压住外在的功力;每吸出一穴道之毒便灌入真气,直到完全吸尽之后,为师再运功迫使穴道内的真气会合入你丹田,行走十二天,便功德圆满。如无误差,你可以恢复七成功力以上。”

    “那就用这方法,如果不耗损师父功力——”

    “不妨的,世人皆知为师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他不会告诉她,到时剩三成功力的人会是他,而且必须调理半年才会完全复原。如何使爱徒明日克敌致胜,才是他此刻唯一关切的。

    “何时开始?”

    “此刻吧!因为师父还有一些解毒的知识要教你,再迟就没时间了。”他从袖袋中抽出白布巾,坞住双眼绑起来,深吸了口气:

    “把衣服全脱了。”

    “是。”不期然的一抹心悸,荡漾了整片心湖,这不是她会允许自己产生的感觉。猛然吐纳了几次,才平定了心思,将衣物全脱光,盘腿坐在师父身前。

    “吃下冰莲珠果。”他平稳而温暖的大手平贴于她的肩背间,直到感觉她已吃下。他使出力道,缓缓引导药物发生作用,并且一一指导:“气蕴丹田,别施力,让为师逼出毒使成。”

    每一个穴道的点触皆精准而快速,不去思考自己手指下触抚的是一具十八岁丰泽晶润的娇躯。在游走周身各大穴时,许多该碰的与不该触碰的地方,此时全然不该有男女之防的顾忌;然而,真正令双方难堪的,是下一个步骤——他必须吸吮出她穴道中的毒汁。

    将她翻转过身,双掌推向她胸,逼她吐出第一口毒血。汗水氤氲成雾气,笼罩住两人身形,身下的坐垫与衣物全然如同由水中捞上似的。热!无比的热阻隔了初春时节应有的霜寒之气;他们独有的小世界中,充满了各种燥热之气。

    叶盼融极力抱元守神,不让一丝杂念入侵自己脑海中。虽闭住双眼,但仍是明白师父的疗伤动作已进行到男女不能交触的阶段……不知为何,她潜意识开始强迫自己默念武功口诀,让自己满身满脑子想的都是口诀;那样一来,她便不会有脱的思绪产生了。

    但……她知道师父放平了她,知道两片温柔的唇由她头顶的穴道开始吸吮出毒汁,知道了他的右掌正护佐她胸口的心脉,不让她歪了心神……

    她的全身上下,里里外外全是他的身形与味道。为何这个认知令她无法平静?挣扎要被胸口而出的欲望源何而来?她的心在奔腾什么?热血因何而狂沸?她想要些什么?又是什么令她这般冲动?

    不!不——千万不要想下去!她蓦地明白自己绝对不会喜欢狂乱心思所汇聚成的方向,那昭然若揭的某一个不愿被揭穿的答案。

    但……他的手、他的唇、他的气息……那是早已不可或缺的,属于她的生命之源呀……

    汗水流得更急,两方的喘息声不知来自不同的因素,或相同力持的心境……这样的肌肤相亲,是何等的磨难呀!

    如果今天受伤的是别个女子,他会做出这种事吗?

    这个疑问同时跳入两人的心湖中,却,都相同地没有再探索下去的勇气。

    一切,早就该这么着的,切切不可探出明确的答案,因为没有人准备去承受。

    一切,就这么着吧……

    ※※※

    治疗的过程直到四更天,叶盼融汇聚真气行走十二周天,吐纳完毕才算功德圆满。但接下来的时间,并不代表她可以充分地去思考天亮之后的比武,因为白煦凝重的神色,表示出他要以师父的身分和她详谈了。

    他向来不是一个严厉的师父,更可以说是温柔得天下少见的男人。但当他绷起脸时,则代表他出于忧心忡忡,实在坐视不下去,才会出口训诫他人。

    而截至目前为止,白煦这辈子唯一训诫过的人,便只有令他担心叉疼爱的小女徒了。

    叶盼融吃着师父调理的药膳,静坐在一旁。面对着世间她唯一在意的人,纵有再多冷漠看世情的心,不愿浪费一分一毫的时间在无意义的事情上,却仍是安坐一边,等着师父训示。

    “盼融,是为师教得不好。”思索着种种训辞,终究不舍严辞以对。何况,徒弟有难,自是师父不济,才会令徒儿遭受危险。如果他更尽心尽力去教她更多事,今日她也不会受宵小暗算。若他没有恰巧与她同一路途,此刻的情况便糟了。

    “师父早知道徒儿对医术不在行。”她拧起秀眉,不愿师父自责。他总是先怪自己,再关怀别人,她宁愿他别这么做,因为,这种方式比惩罚更令她难受。

    “但身为江湖人,对毒的认知应有一定的程度。为师对此并不深谙,莫怪你容易遭人以毒暗算。”

    “徒儿不爱听这个。”她别开头,颊边滑落一撮不驯的青丝,映得她蜜色的肌肤更形出色;但颈间的泛白疤痕,却也折损了些许女性的美丽。

    他瞧着了,只能叹了下。适才疗她身上的毒,才发现衣物遮蔽下的玉体可是充满了难数的细碎伤痕啊!这孩子知道他不爱她身上有痕迹,同时也不耐烦照顾自己,便用在他看得到的地方耐心地抹药,看不到的全然不在意,任其伤痕化为疤,永远存在身上做辉煌的纪录。唉……

    真要训斥也训不出什么严厉的话,他只能转口道:

    “除去了屈陉,你有其它计画吗?”

    “没有。”她向来漫无目标地南行或西行,冬至时再北上,路过不平再临时行动,从不会有所刻意。

    白煦沉吟了下:

    “那这样如何?为师正要回开阳‘追风山庄’,你与为师一同前往如何?”

    “为什么?”

    “因为我近日会研习毒物方面的医书,并且在开阳有一名解毒名医可以请益。直到为师调制好更上佳的解毒药品让你傍身,你再与我分开。这样一来,我才能稍稍放心。”

    叶盼融拧着眉,静默地看着师父温柔而忧心的俊脸。她总是麻烦师父,令他担心的。虽不喜欢见师父因她而烦扰,却又明白这样源源不绝的关怀、永不止境的付出,是她赖以维生的泉源。如果她尚觉得人世间有一点点可爱,必是因为世上有白煦这么一个人。

    “我会在追风山庄与师父会合,但不一同走。”她轻道。

    “路上互相照应不好吗?”他低问。

    而她不语。

    她的仇人不少,想靠打败她成名的人更多。师父向来没让世人知晓他武功卓绝,游走五湖四海,广结善缘,而从无人寻仇。如果与她一同走,师父不会有太安稳的日子可以过。既知如此,何必劳烦他,到后来他只会沾惹更多的麻烦而已。

    “别胡思乱想,不会有事的。”看清几分她的顾忌,伸手轻拍她手背:“为师不张扬你是我爱徒之事,并不代表我怕人知晓。表现出孑然一身的你,行事才能全然地无牵挂。怕是你弃嫌为师无名于江湖,会受人轻侮的目光。”

    “徒儿不会!”她急叫。讶然师父居然在语气中添了薄责,直到望进师父和煦的笑眼,方知这是他小小的计谋,心下不禁诧异,又有几丝懊恼。

    “你当然不会,一同走吧!让师父也沾沾你的光。”

    “如果师父心意已决,使儿当然无话可说。”师父真正的用意,她岂有不明白的?尽可能的范围内,白煦总极力想保护她。尤其今日中毒被他遇个正着,恐怕会有好长一阵子,又要惹他挂心不已了。

    就像一名慈爱的父亲,永远害怕羽翼下的雏儿受一丁点伤害;即使再明白不过,小小雏鸟早已羽翼丰硕,却永难放下那颗父母心。

    他像她的父

    偏开螓首,心下不知为何而沉重,几乎快要不胜负荷了!

    轻风徐来的初春时节,拂面的为何竟是躁意?那春寒料峭,吹不化冰凝的心境,犹如来自非亲情的温情,终究也只是外来的施舍,教她万般难以承受。

    何时,她最渴求的竟也同时是她最厌恶的呢?

    她的贪婪,在步入十八岁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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