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梦-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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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关太欣喜。
“她下次打电话过来会告诉您。”
“她这一程又不知要三年二载才能回来？我知道她的脾气，呆不了两天就又想环游世界。只要她有这份孝心我就知足了。多亏她有颠倒众生的才华可以写书为生，又有个宠她的丈夫陪伴左右，否则这辈子她真不知会怎么流浪的度过？”关太是个很豁达的老人，她尊重每个家人的生活选择。“曦唐和印晨一会儿要赛车一会儿又去跑马，关家的孙子里只有你懂得赚钱，难怪他们一没钱了不找你大伯、二伯却找你赞助。”
“我只是放贷款给他们，等他们玩出名堂了，我是要收利息的。”关晨曦笑道。
“吕凡，过来坐！”关太这会儿才注意到吕凡站在窗口发呆。
“噢。”吕凡应声走过来，在关太和关晨曦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晨曦，你和吕凡认识过了？”
“嗯。”关晨曦的表情突然让人感觉冷漠。
吕凡以为他是因刚才自己错乱无助的时候扑到他怀里才会不高兴的，所以感到很内疚。“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吕凡，你在说什么？”关太听不明白。
“没什么。”吕凡怯怯的盯着关晨曦，然后烦恼的抓着头，却无意间露出了刚才被自己咬伤的手臂。
“啊呀，这是怎么搞的？刘嫂，快拿药箱来！”关太紧张地端详着吕凡胳膊上的血红齿印，“晨曦，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不关他的事。刚才我好像记不起自己是谁了？所以不小心咬伤了自己。”吕凡很艰难地说着事实。
关晨曦没有作声。
刘嫂拎来药箱，但却不知哪个会对吕凡有用？事实上，家里的这个药箱还从来没人用过。一时还真让人起急。
“刘嫂，你找到该用的东西没有？你看看，你看看，血还没干呢。”关太又着急又心疼。
“关太，我不知该用哪一个？”刘嫂为难地说。
“我来吧。”关晨曦蹲下身在药箱里找到了消毒水，用棉签小心地为吕凡擦了伤口，然后又涂了些消炎药膏，最后把吕凡咬伤的地方缠上了一层薄的纱布。“不要沾到水，过两天把纱布取下来就没事了。他在大学时曾读过一年医科，后来才又转入的商科，所以这点救急的能力还是有的。
“谢谢你！”虽然他帮了她，但吕凡仍觉得他还在生她的气。
关晨曦又默不作声的上楼去了。
“吕凡，你刚才到底怎么了？告诉关太好吗？别害怕！”
吕凡慢慢平静下来，“我刚才一个人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好像突然把自己给忘了。我身边一个人也没有，我好害怕。我害怕你们都不要我了，我想喊，但又喊不出声，所以就咬了自己……后来，我看到好多小天使飞过来，我就追着她们，然后紧紧的抱住……可我看见他了，他却不理我。关太，我是不是又在做梦？”说着，说着，吕凡倒在关太怀里悄悄落泪。
“傻孩子，我们大家不都在你身边吗？也许刚才真的只是一个梦，晨曦是在那时候回来的吗？”
“嗯，我本来以为自己抱住的是小天使，但谁知却是他……关太，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吕凡仰起小脸儿认真地说。
“傻孩子，谁又会怪你？”关太疼惜地说。
“可是他好像生气了？”
“就像刘嫂说的，他不爱说笑，所以才没有你那么可爱！”
“关太，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一定要告诉我真话，你先答应我！”
关太被吕凡认真的样子给逗笑了。“什么问题这么严重？好，关太一定会告诉你实话。”
“关太，失忆的人，有没有权利爱别人？”
“当然！爱人的权利每个人都有。”
“那，那会有人爱一个失忆的人吗？”
“你是指？”关太恍然间明白吕凡的话中所指。虽有些小小的吃惊，但却没感觉有何不妥。“你是指晨曦吗？”
吕凡重重的点了点头，“嗯，我喜欢他！他让我感到有安全感。我感觉有他在我就不会再害怕……尽管他不会对我笑。”
“爱是种自然而然的事，谁也看管不住，谁也免强不来。爱别人是一种幸福，得到爱是一种幸运。”
“如果他永远都不喜欢我，我也会像现在这样的喜欢他，那我也会很幸福，因为我不会再害怕。”
“吕凡，一个人有没有得到爱都不能失去快乐，记得了，爱只会找懂得快乐的人！”
“嗯，我知道了。”
“如果晨曦的幸福和你的幸福是同一个门口，那么你们就会相爱。如果你们的幸福不在同一个门口，那么一定还有别人在等着你们。”
“关太，谢谢你！”吕凡靠在关太肩头，她感觉自已拥有从来没有过的希望，同时也看到了生活从来没有过的光亮。
一楠来接吕凡的时候，关太单独把一楠叫到书房讲了今天所发生的事。
“这种情况第一次发生，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一楠很是担忧。“我明天带她去医院复查。”
“如果吕凡肯定期去看心理医生，也许会对她有所帮助。”
“我试着和她商量。”
关太若有所思，“吕凡说喜欢晨曦的事，你怎么看？”
“吕凡失忆后变得语言直率，可如果真如她所说的，我又怕她失望后再受到伤害。”
“他们两个人真有缘份也说不定啊？”关太对此很乐观。
“可是我觉得那样对他们两个人都不公平，如果哪天吕凡恢复记忆了她能不能够坦然面对这份感情？况且，现在又有谁愿意接受吕凡失忆的事实来全心全意的爱她呢？”
“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吧！我总相信人生会有很多惊喜……”
她们在谈话的时候谁也没注意到隔壁阳台上正在看书的那个人。由于书房的窗子敞开着，所以关晨曦无意间听到了有关吕凡的事情。关太和一楠下楼了，他还坐在那里没有离开，只是不再看书，神情专注地望向天边的那抹橘红色的夕阳。
在你身边
“……我不知道我以前是个什么样子？现在的我总会不知不觉的傻笑，我感觉生活的一切都那么美好。一楠是现在我所知道的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但我知道我给她带来很多的麻烦。我依然不愿见医生，讨厌去医院，因为我害怕他们把我当成病人看待。事实上，我除了记不起以前的事情以外，我哪里都没有病。嘿嘿……这也是一楠告诉我的。
已经七天没有看到晨曦了，不知道他今天会不会来关太家？不管他会不会喜欢我，我只知道我真的真的很想念他……如果可以像第一眼见到他时那样一直抱着他，该有多好？
……我之所以写日记，是害怕我忘了自己现在的样子。也是为了永远记住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
吕凡是从认识关晨曦的那天开始写日记的。也是为了不再去见心理医生而答应一楠所做的功课。她不知道这种方法是否对自己恢复记忆有所帮助，但她喜欢这样自己对自己说话。转回头看自己写出来的文字就像在照镜子一样，她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自己又在做些什么。
一楠最近经常加班，人也瘦了好多。吕凡不忍心再让她一个人出去工作来养活自己，所以她决定无论如何自己都要找份工作。
“关太，我以后不能够经常来你这里了。”吕凡说得像要辞行一样。
“为什么？”
“我要出去工作。我不能总这样子依赖一楠，我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会恢复记忆，如果我一辈子都记不起来了，那岂不是要拖累她一辈子？”
“傻孩子，又胡思乱想了！”
“我把以前会做的事给忘记了，所以现在只要是我能做的工作我都愿去做。”吕凡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份招聘报纸。“我给这家公司打过电话，他们通知我明天上班。关太，我做着试试看，你先不要告诉一楠好不好？如果她知道了，一定会不肯，等我可以适应环境的时候再告诉她，她也许就不会担心了。”
关太又岂会放心？她接过吕凡手中的报纸，找到吕凡应聘的那家公司打电话过去，询问后才知是一家酒店招聘，接电话的人自称是老板，但从讲话的口气中便看得出不是一个有素质的人。关太放下电话后心中也有了打算。“吕凡，你想出去工作可以，但工作要关太帮你找，这件事我会和一楠商量，她也一定不会反对的。”
“真的？”吕凡听到关太赞成她出去工作，甭提多高兴了。
“但是你不许不来看关太噢？而且一有空就要来学画，你不坚持这种兴趣关太都替你可惜。”
“嗯，我知道了。而且我要画小天使给我的礼物！”吕凡像个婴儿腻着母亲一样亲吻了一下关太的额头，然后像长了翅膀的小鸟似的跑去楼上的画室。
“愿你永远都这么快活，可爱的孩子！”关太低语着，脸上充满笑容。
关太几乎是不给关晨曦打电话的，但今天关晨曦却被关太的电话召回。他原以为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结果的确让他吃惊不小，关太竟让他在公司里为那失忆的小孩儿安排一份工作。“小孩儿”？的确，这是关晨曦对吕凡的第一印象也是整体印象。并不是完全因为她失忆，给他的感觉，她好像从不曾长大过。
关太不仅对关晨曦讲了遇到吕凡的经过，而且讲了她所了解的有关吕凡失忆的原因，以及她现在的生活状况。
“我一直觉得我遇到这孩子是一种缘份。她那么的让人心疼，让人总想为她做点什么。”
“奶奶，你是不是想起姑姑了？”关晨曦感觉得到关太对吕凡的疼惜还有另外一种情怀。
谁知此话一出，果真说到了关太的心伤。“瑾儿那年也和吕凡差不多大，如果她不那么固执，肯自己去寻找快乐，也就不会离开我们……”关太唯一的女儿在感情受挫后酒后驾车身亡。“那时你还不到四岁，算来也有二十六个年头了。她在另一个世界里又活到了二十六岁。”关太摘下老花镜擦了擦眼睛，拉过关晨曦在身边坐下。“你是孙子里面最懂事的，也最知奶奶的心。”
“还记得小时候您经常给我看姑姑的照片，她很漂亮，而且很像您！”
“你爷爷在世的时候也这么说。”关太微笑着，刚才的伤悲已拂去不见。“‘我们总需要笑着面对未来！’这是你爷爷临终时的话，也是这么多年来一直陪伴我生活下去的勇气。从吕凡身上我能看到这种美好。尽管现在她走不出失忆的困惑，但她的快乐是那么的简单，那么的让人感觉真实。”
“奶奶，她现在需要的是看心理医生，而不是工作。”
“吕凡逃避心理治疗，这是事实。人的心结最终还需要自己来解，我认为生活本身对她的帮助或许更大。”
“可公司里并没有她可以做的工作。”关晨曦实在想不出能够在软件公司里为一个失忆的人找份什么样的工作？
“总之工作不能太辛苦，薪水又不能太低，当然，更不能让吕凡感觉不舒服，让她觉得你是在帮她而不是靠她自己才得到的这份工作。”
“奶奶，不如让她在家陪您，我直接发给她薪水算了。”关太的这一大堆要求，简直是为难他吗？
“如果这样可以，我还用找你回来？吕凡是个很有自尊心的孩子，她怎么肯啊？总之这件事交给你了，你来想办法处理！一会儿一楠会来，我会和她商量这件事情，你最好十分钟之内想到如何安排。我下楼叫刘嫂煮你最爱吃的‘酱烧鹅掌’！”
关晨曦苦笑，真不知他和奶奶是谁哄谁，谁才更像是个需要被哄的孩子？
吕凡为了工作的事情已经跟一楠央求好几天了，只是一楠一直没有答应。现在吕凡央求到关太和一楠来谈，结果就真的不一样了。
“周一至周五吕凡到晨曦公司上班，周六、日过来和我学画，这样既不用担心她在外面找工作不安全，又可以满足她工作的愿望。”关太向一楠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会叫人事部经理带她做简单的事情，但是她是否适应得了，这我不敢保证。薪水也会让人事部合理安排。”关晨曦从不相信自己能够扮演得了救世主的角色。
“关太，让您费心了！那好，就让吕凡试试吧。”似乎再不答应就有些不合乎情理了，一楠也希望吕凡能够开始正常的生活，只是不知道这一次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这是好久以来，关太家最热闹的一次晚餐。晨曦回来了，吕凡和一楠也在，刘嫂做了一桌子的美味，当然少不了刚才关太叮嘱刘嫂做的“酱烧鹅掌”。吕凡听到可以明天去上班，而且是在晨曦的公司里上班，她真不知有多开心。所以一直笑个不停，关太、一楠、刘嫂更是被她感染的有说有笑，只有关晨曦沉默的低头吃饭。
“事实上他好像还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吔！”从关太家回来的路上吕凡自顾自地说。
“怎么，说什么悄悄话竟不让我听到？”一楠点了下吕凡的小鼻子。“你现在心眼儿越来越多了，竟然想到让关太来说服我。”
“人家哪里有？只不过对关太说了，关太主动帮忙而已嘛！”
“臭丫头，现在越来越贫嘴了。”
“一楠，晨曦好像不太高兴我去他公司上班？我又没得罪他，他干嘛不对我笑？”
一楠忍不住笑道，“你只要不对他想入非非就好了，你不知道你的眼睛会放电啊？人家可能是怕了你了。”
“不会呀，我又没强迫他喜欢我。”
“我的吕大小姐，你别满脑子爱情啦。记得，明天上班就装作不认识他，跟同事也不要提起你认识他的事。”
“为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多规矩，吕凡不明白。
“他是公司老板，你装作不认识他会少很多麻烦的。”一楠不知道吕凡是否还记得有“嫉妒”这回事？
“噢，知道了。”吕凡虽答应着，但她究竟知道了什么，恐怕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两人回家洗了澡，然后又挤在沙发上看电视。动画片时段已经过去了。吕凡按着遥控器找着自己喜欢的电视剧。
“一楠，为什么电视剧里的女孩子都有人爱？”
“因为是导演安排的。”
“我要是也生活在电视里该有多好？”
“那我们就去睡觉。”
“为什么？”
“做梦啊！”
“哈哈……开玩笑！”
夜里，吕凡没有做梦，却失眠了。旁边的一楠睡得正熟，吕凡光着脚悄悄走到阳台角落里的板凳上坐下。今晚的月亮透亮得像水洗过一样，星星也格外闪烁，吕凡虽感觉到凉意，但又不想回屋子里去穿外衣，只好紧紧的抱住膝盖保存住体内的温暖。她仰着头贪婪地吮吸着夜里湿润又沁凉的空气，九月天，好像还有温暖在徘徊，渐渐地吕凡忘记了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