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贤塔-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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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戈将心神集中在短刀上，心之眼全面展开，全心全意地感受着周围的一切。
但凡活着的生命，只消处于一定的范围内，在心之眼的窥视下，尽皆无可遁形；不过总座却是一个例外。他如同一个虚幻的影子，似有如无，即使正站在眼前，也难以产生任何实实在在的存在感觉。
常人所拥有的呼吸、心跳，甚至感情情绪等东西，在总座身上几乎全都不存在。其实天戈倘若注意收敛的话，他身上的这些特征也能够暂时消失一小段时间，不过那只是在静止不动的情况下才办得到；可总座即使在前晚那样的长途奔波之中，也只是偶尔才能够听见他若有若无的三五下呼吸声。
这情形极容易令人产生一种非人的感觉。天戈曾经怀疑是一种高级幻术，不过当时就立刻被总座否认了。
此时，借助短刀的力量，在比以往灵敏了百倍的心之眼下，却仍然没有感受到总座的任何存在。天戈回想起昨晚全面引发天然幻阵的时候，曾经“看”见了总座之事，为什么现在就不行了呢？
再一细想，这种突然之间“看见”总座的情形其实并不仅仅发生了一次，早在自己最初应西羽的请求击杀那只怪鸟的时候，就曾经“见”到过总座一次，不过那时总座的周围黑漆漆地，只看见了一双凌厉的眼睛和朦胧的影子，不像第二次“看”得那么清楚明白，甚至还听见了他冰冷的说话声音。
那么，究竟在什么样的情形下才能够发现总座的踪迹？
总结上述两次的经验，第一次正是自己使用冰魄短刀破解总座正在施展的“暗夜追魂”之时，第二次应当是总座施展法术监视自己与呼野海等人的战斗之时。可见，总座对自己施法的时候，倘若自己正好调用了身外的力量，就有极大的可能再次“看”见他。
只是现在自己正置身于总座暂不知名的可怕法术笼罩之下，冰魄短刀的力量也已经启用，为什么依然没有“看”见他呢？莫非，是因为引发的力量尚不足够强大？
※ ※ ※
总座仍旧虚悬在半空，不过与先前不同的是，他的全身灰蒙蒙的正在发出一种奇怪的幽暗光芒，连带周围的天空也因此变得灰暗而且阴沉，如同暴风雨即将来临的时候，显得异常的恐怖诡秘。
在他身下，浓密厚重的暗黑色云团翻卷滚动，已经不再四下游移，且正在逐渐收缩聚集之中。
总座耐心地控制着黑云的收缩速度。因为，收缩速度太快的话，对自身力量的消耗也会以惊人的速度成倍增加，而且这样做极易引起天戈的警觉和迅快反击，不能达到在不知不觉中削弱并瓦解对方的目的。
目前，天戈已经在同样的地方一动不动地呆了好长的时间。换了要是别的任何人，总座将不会怀疑他已经进入了举步维艰昏昏思睡的地步，即将束手就擒；不过以对手超强的实力和过人的耐力，这样的情况应该别有原因。他正在弄些什么妄图不利于自己的举动呢？
总座正待稍稍拔开一团黑云，看看对方目前的状况，眼前骤然一冷，青芒闪耀间，一股惊人的凌厉气劲穿过了重重黑雾，径向外面冲将出来，虽然离自己所在之处仍旧有一定的距离，已经深深感觉到了那种令人呼吸顿止的沉重压力。
对于天戈采用这样的方式闯出暗黑罗网，总座在一旁早有防备，事实上，对方直到刚才之前也没有采取任何试图闯出罗网的手段措施，他正因此暗暗纳罕呢。
总座冷冷哼了一声，身上黑芒大盛，迅速聚集到了右手。他身形略侧，暗黑的诡异光芒挟卷着滚滚烟云直向青光冷气最盛之处罩了过去。
倘若竟然让天戈就这样逃了出来，自己威镇大陆数十载的颜面何存？并且，先前花了相当大的力气才维持住的暗黑罗网也只能算是白费功夫了。
“波！”
暗黑的异芒碰触到身下的暗黑罗网，两股同源的力量顿时融合到了一起，已经破开了一道缺口的暗黑罗网又立刻弥合无间。
如此顺利就将天戈蓄势已久的反攻击退，总座冰冷的双眼反而露出了郑重的神色，他的双手缓缓上举，暗黑的云雾以比先前快了十数倍的惊人速度飞快地朝他的手心聚集过来。
“嗤！”就在总座缓缓抬手蓄劲准备的时候，身下的暗黑罗网又再次破开，刹时间青光耀眼，冷气侵肤，一道青芒朝他脚下直刺过来，来势之快，准头之佳，远远超出了总座的意料。
生与死的关头，才是真正展露一个人实力的时候。
自从艺成之后，天戈已经极少像这样毫无保留地全力出击。他对力量的运用技巧简直是可圈可点，以这样的速度进行突然攻击，任谁都来不及避开。总座心中暗叫一声：“不好！”此时已经别无其他化解的办法，他将身形一转，头下脚上地迎了过去。
总座深心中一直极力避免的实力相拼，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发生了。
第四章 森林劫难（上）
黎明再次莅临千月峡谷，谷内滴水成冰的寒冷之气已经消失殆尽，红红的太阳光透过清晨淡淡的雾气，挥洒在众人身上，暖融融的分外舒服。统领带领大胜班师的小小队伍，循着昨日狼狈不堪地找寻过来的路线，意气昂扬地踏上了前往千月峡谷东面最高峰的路途。
昭云忽然紧赶几步，挨近了统领身旁。
“怎样，有了什么新发现？”统领似若漫不经心地轻声问。
“应该错不了的，定然是呼野海那奸贼！”昭云在统领耳旁轻声地说，“昨晚舍弃部下逃走以后，这厮其实并未离去，反而悄悄躲在一旁，等到我们整队班师，他便一直在后面远远吊着……刚才队伍转弯向北的时候，我特意留意了一下，他的身形在树丛中掩藏得很好，只是忽略了地上的影子。因为雾气的影响，在初升的太阳下，他躲藏在大树后的身影很浅很淡，却拖得老长，连肩上佩刀的刀柄轮廓也看得清清楚楚。”
“这厮耐心倒好，可惜太过粗心大意！嗯，或者是因为他长年居住沙海，缺少在丛林中战斗的经验，导致了这个失误。”
“看样子，他还是不肯认输，想要趁我们获取胜利后得意疏忽的机会，冷不防地捞回一票。”
统领点了点头：“关键在于他想要捞回什么。嘿，先前尚未黎明的时候，咱们行走在曲折狭小的道路上，黑沉沉地正是捡便宜偷袭的好时机，他却一直忍住不动。看来，这次他是想要反败为胜，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将已经输掉的东西再次赢回来了。”
统领没有明说，呼野海想要赢回什么，昭云竟也并不细细追问，只跟着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暂时他是不会动手的了，不过如此躲在一旁，对我们来说终究是一个极大的威胁。要不要想法将他立即逼出来动手，或者将他悄悄撵走？”
统领沉吟了一下。
“这厮一向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不会轻易离开的。倘若没有一举将他除掉的把握，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两人一面商量，脚下步子丝毫不停，说话之间，已经上到了接近半山的地方。道路沿着山石树丛转了个弯，前面忽然停了下来。
“千月闪耀！”行在队伍前面的战士轻声喝出了昨夜行动前约定的口令。
“暗月无光！”一人迅快地低声回答。
口令吻合。
隔了一会，铁鹰队队长领着一名中等身材、披挂整齐的帝国士卒走了过来。
“帝国白翼铁鹰队下属一十七中队第六小队葛恩参见统领。属下奉韩队长之命，特在此等候统领。”
统领点点头：“发生了什么事情？目标现在怎样了？”
“好教统领得知，当前一切安好没有什么事情。目标已经安全脱险，现正由韩队长陪着在安全之处休息；那名受伤昏迷的目标，虽然暂时仍未清醒，在离开峡谷以内阴冷潮湿的地面后，伤势已经大见好转，估计过几天就能够慢慢苏醒过来。”
“总座呢？他有什么新的指示？”
“韩队长命属下在此等候，正是为了向统领请示下一步的行动。总座在昨晚已经离开此处，他并没有留下任何指示。”
“什么？战事尚未完全结束，总座就已经离开了！”听到这样的消息，统领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脱口问了一句之后，习惯地扭头瞧向身旁的昭云，正看见昭云脸上一闪即逝的几分淡淡笑容。
统领与昭云相处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对他的心思和为人自然十分了解，见状心中一动，忙又问道：“目前山顶上除了目标和你们小队的人，还有没有别的什么人？”
“没有了……噢，统领是想问昨晚那位身手高强的神秘长官是吧？”葛恩恍然大悟，脸上流露出几分兴奋向往的神色，接着说道，“昨晚沙盗逃走之后，他便追赶呼野海那贼子去了，此后一直不曾……”
刚说到这里，北方远处隐隐一声惊雷传来，足下的地面紧跟着哆嗦战抖了几下。
众人转头北望，只见北方远处的地面上迅速升起一大团乌黑的云团，转眼就将附近的天空遮蔽得阴沉沉地，似乎倾盆大雨即将降临该处。
“奇怪，似乎并不是真正的惊雷！”葛恩开口说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可惜离这里太远，否则真应该立即去查探一番。”
“哦，你从哪里判断出，它并不是真正的惊雷？”统领不动声色地追问了一句。
“这是常识！”葛雷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队伍前面溜了回来，笑嘻嘻地接过话茬说道，“刚才声音响起的时候，虽然距离这里极远，我们足下的地面竟然因此震颤了几下，可见震荡的来源正在地面或附近不远的地方；如果是真正的落地惊雷，那里的天空早就应该是乌云当头的黑暗景象，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待响声过后才见到弥天的黑云。”
“不错！”葛恩点头附和着说。
“嗯。”统领伸手摸了摸下巴，思索一阵之后说道，“那么，依你们的经验判断，造成这种异常情况的原因可能是什么呢？”
葛恩与葛雷对望一眼，然后一起摇头。
葛恩道：“可能性太多了，尤其这里正是神秘奇异的忘归森林，更加令人难以揣测。”
“也许是灵兽！”旁边，铁鹰队队长说道，“前些日子，森林中曾经有过灵兽活动的消息，跟刚才的情形倒颇为相似。”
※ ※ ※
惊天动地的巨大声响传来之时，西羽正与东离望等人一道，悠闲地走在离开忘归森林的路途上，身旁左右，跟着百十来名东离武士。因为带着伤员的关系，他们的行程比较慢，这时距离森林边界的忘归门槛，还有大约两天的路途。
“轰！”一声巨响。
大地在颤抖，山林在飘摇，空气也似乎被撕裂成了好几大块，一瞬间，双目所及的景象竟似一幅幅零七碎八拼凑而成的剪影图画，扭曲而又诡异，隔了好一阵才恢复正常。
众人立即止住脚步，脸上都露出骇异的神色。抬头看时，只见右后方远处的天空中，一大片黑云盘旋而上，直冲云霄，并且正在飞速扩散。只一会儿的功夫，半边天空就成为了黑气沉沉的一片，阴森而又恐怖，却又与乌云蔽日风雨欲来之前的景象大不相同。
“呼~~”狂风夹杂着细碎的砂土尘埃，还有大量的木片幼枝，毫无保留地击打在众人的身上、手上、脸上，隐隐有些作痛。
狂猛的风势足足持续了十多分钟的时间，这才慢慢止歇。右半边天空的黑气也略微消散了一些。
“哇！地动山摇，风云变色，拥有如此惊人的威势，这多半是灵兽干的！”西羽抖落头上身上的砂石碎枝，望着仍旧烟云弥漫的右半边天，兴奋地高声说，“早就听说忘归森林有灵兽，并且近期还频频传出它们在林子里活动的消息，什么狂风大作飞砂走石之类的句子，几乎每条消息中都要出现好几遍，当时我还以为他们夸大其辞呢；现在看来，他们的说话实在太过谨慎保守了！哈，没想到我刚进入森林不久，就能够亲眼见到一次，真是幸运！”
听了他的说话，东离望和身旁诸人对望一眼，耸了耸肩膀，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古怪表情。
见到这样令人恐怖的事情，竟然会感到兴奋，觉得幸运，这样的心情也只有面前这位初生之犊的小小少年才能够拥有！
诚然，他们也感觉相当幸运，不过那是庆幸自己与恐怖的灾难现场仍有相当一段距离，不会因此受到波及。
“咳，喻见修是否知晓，为什么除了忘归森林之外，别的地方就不见有灵兽呢？”东离望斯斯文文地向西羽请教道。
只有谈到关于忘归森林的话题时，西羽的心中才又勉强找回了几分自信。这种自信近期在西羽心中几乎已经完全丧失掉了。东离望才是真正的渊博呢，当然喽，有关忘归森林的事情须得排除在外。西羽常常想，自己在书院号称“博学多能”，其实这个称呼应当给予东离望才更恰当。
事实上，东离望并没有在西羽面前刻意展露自己的才华。不过真正有学问有本领的人，哪怕他日常极简单的一举一动，不经意的一两句说话，都能够在有心人之间荡起涟漪，引发共鸣和激赏。
“先生的这个问题，一下子问到了关节点上，这是因为忘归森林本身蕴藏着巨大的奇异力量，与别处的森林大不一样。受到这种力量的影响，各类树木都长得比别处更加高大茂盛；普通小动物则很难在这里生存。”
“这个我倒听说过。那么，灵兽的超能力也不是天生就有，而是森林赋予的了。只不知它们是如何得到这种奇异力量……”
说到这里，东离望忍不住笑了起来：“嘿嘿嘿不好意思，我太好奇了。这个问题我应当向某只灵兽请教才对，当然，前提是咱们能够‘有幸’遇上它们，并且它们的心情很好，乐意回答这个问题。”
西羽也笑了笑，转头瞧着黑气沉沉的右半边天空，说道：“这可是一个相当受欢迎的话题呢。在我接触过的、几乎所有关于忘归森林的资料，都不惜花费大量的笔墨篇幅来谈论它，有的甚至宣称已经找到了最为准确的答案，不过，如果想要知道详细内容的话，须得先一次性向某某人支付相当数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