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魂客-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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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岗上,砂石纷飞,草木飘荡。斗急了的伏龙公子,突然厉声叫道:“小妹,放双头赤练蛇。全毙了他们。”
常娥和仇姑娘功力难分轩轾,双方都在肚中装了一坛醋,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两人都展开抢拼。
一对雌老虎母大虫积恨如山,忘了其他的人,等伏龙公子一叫,常娥恍然大悟,紧攻两剑向后飞退。
戴云天魔大吃一惊,知道厉害,向后疾退大叫:“小心了,快退!”
可是已来不及了,双头赤练蛇已没入草中。
仇姑娘用金鲤倒穿波身法向后急射,要脱身避蛇。
巧极,恰好碰上穷追八手仙婆的伏龙公子,这家伙眼尖,功力比姑娘高得太多,剑一点一挑,姑娘长剑脱手。
她仰面倒飞,根本毫不及防。
“哈哈!手到擒来。”伏龙公子狂笑,左手剑诀疾落,点中仇姑娘的璇玑穴,一把挟在助下。
所有的人中,全都被双头赤练蛇骇住了。
只有沈中海不怕,师父被杀的恶耗,已经迷失了他的灵智,形如疯狂,扬棍猛扑伏龙公子。
棍未攻出,他感到脚下一麻,接着奇痛攻心,哎一声狂叫,扔棍便倒。
接着,刚折返扑入的奔雷掌也狂吼一声,摔倒在地狂叫不已。
蓦地,左侧茂草中,冉冉掠出一高一矮两个身形,奇异的声音倏扬。
有一个苍劲的嗓音叫:“好啊!有双头赤练蛇,正是我八荒毒叟正要寻觅的好宝贝,来啊!宝贝。”
异啸是从矮黑影口中发出的,草地上“刷刷”两声,两条双头赤练向两黑影游去。伏龙公子大骇,八荒毒叟四字令他大惊失色。
他大叫道:“退!这老鬼难缠。”
鬼斧神功两人已飞掠而至,大吼道:“往哪儿走?留下!”
但伏龙公子已退下岗顶,绿衣阴神带着常娥也撤下了山岗,五个人急急飞掠,向回路逃命,马匹不要了。
八荒毒叟抢入场中叫:“谁被双头赤炼蛇咬了?快!老夫有解药。”
鬼斧神功和戴云天魔,已丢下山岗上的人由八手仙婆善后,穷追不舍。
伏龙公子鬼精灵,岗下全是密林,他叫:“入林,分开走。”五个人一分,隐入林中,他自己却在奔入路右密林时,在林缘一伏,顺路侧荫影悄悄溜走。
鬼斧戚成三位老江湖,却以为他已入林逃走,入林狂追,却未料到他反而从路侧暗影溜走。
他挟着被制晕了的仇姑娘,狂奔了五六里。
姑娘香喷喷滑腻腻的胴体,令他神不守舍,不住的摩擦,撩得他欲火逐渐上升,丹田下一股热流,渐渐传遍了全身。
他对仇姑娘已垂诞了年余,上次好不容易从地底秘道进入了云飞山庄,掳出了仇姑娘,大欲来偿,平空杀出了一个司马英,不但救走了仇姑娘,也暴露了伏龙公子的秘密,得不偿失。
他像是丢掉了他的心,发警要找到司马英剥皮抽筋,也四出寻找仇姑娘的下落。
这次可遂了他的心,玉人在抱,年来的单相思再次得偿,欲火便如山洪之暴发,不可收拾。
正走间,天色已是不早。
他想:“我何不找一家农舍,先占了这丫头再说,生米我替她煮成熟饭,哈哈!再找戴云天魔叫他岳父。”
他心花怒放,忘了安姨、小妹和跟随,狠狠地狂吻仇姑娘的樱口,然后奔上了官道,向东急掠。一面留心两旁景况,要找一处泄欲之地。
走了半里地,正绕出一座山嘴,劈面遇上了两个人,一高一矮,朦胧中看不清面貌,因为太白金星上升不到山顶,距黎明约有两刻,视度不良。
他胆大包天,不管来者是谁,谁敢招惹他伏龙堡的堡主?
除非这家伙不要命。
相距还有十来丈,双方都快,快碰头了。
在岗顶斗场中,鬼斧神功一行众人,将尸体丢入了土坑,带着伤者返奔昆明。
戴云天魔丢了爱女,八手仙婆不但爱子被蛇咬伤,孙女也丢了,急得上天无路。
他们带了需休养十天半月的奔雷掌和沈中海,凄凄惶惶奔向昆明,人丢了,反正有主儿,急也没用。
八手仙婆心中倒不害怕,峨嵋派决不敢在双方未再次会面前,毁了她的孙女儿,希望仍在。
但戴云天魔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爱女落在淫贼伏龙公子之手,后果不问可知,怎不令他急得要上吊?
他想单身狂搜这一带山林,事实却不可能,急也没用。
途中,见到五条黑影往东赶,谁也不认识这五个高大的黑衣人是谁,错肩而过。
五个黑影是从昆明赶回的雷堡主,他们不能在途中露行藏,自顾自赶路,不过问旁人的闲事。
四海狂生回到斗场,折断后腿的白驹仍在哀嘶。
他咬牙切齿解下了行囊,一剑宰了伤马,拖至山下密林中埋了,发着狠往昆明赶,要盯住沈云山将李姑娘夺回。
山嘴子前官道中,伏龙公子终于与对面的两个人影遇上了,相距两三丈,他叫:“让路,赶夜的……”
他不叫可能无事,这一叫叫出麻烦来了。
高个儿黑影倏然止步,沉声问:“咦!你是伏龙堡姓常的。”
江湖中,认得伏龙公子的人少之又少。
他听出语气不对,而且语音又十分厮熟,略一回忆,怒叫道:“好啊!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是司马英小狗,可碰上你了,好家伙,我要剥你的皮,抽你的筋,食你的肉。”
他一面说,一面将仇姑娘放在路旁,拔剑冲出。
两黑影正是司马英和何津。
何津抢出叫:“大哥,让给我。”
司马英拔剑迎上,说:“贤弟,这家伙十分了得,愚兄要用他试剑,看看亡魂剑法不用硬接硬拼,可否应付比愚兄高明数倍的内家高手,请替我押阵,先看看那人是谁。”
何津应喏一声,掠向仇姑娘。
伏龙公子大惊,他照顾不了两个人,司马英杀不杀目前无所谓,仇姑娘怎能丢掉?一声怒啸,他反扑而回。
岂知他自以为身法捷逾电闪,却意外地慢了一步,何津比他决了八尺,已经到了仇姑娘身畔了。
“滚开!”他大吼,身剑合一攻到。
何津冷哼一声,旋身、进步、出招,一气呵成,令人肉眼难辨其中变化。
“铮!铮铮!”剑的错触声震耳欲聋。
伏龙公子手中的青芒,竟然未能将何津的铁剑削断。
三次接触,在电光石火似的刹那间,换了三剑,各向右飘,伏龙公子多飘了五尺,空间里寒流四溢,龙吟震耳。
何津一惊,沉声道:“大哥,这家伙的剑是神物,用三昧真火注入剑身,切不可硬接。”
他惊,伏龙公子更惊。
在岗上与八手仙婆狠斗,八手仙婆用奔雷掌力遥攻,他的内力没有老太婆深厚,被老太婆缠住,青霜宝剑无法发挥威力。
万没想到三剑硬接,只将对方的铁剑创了三道缺口,而奇异的暗劲,竟从剑上循手臂直震心脉,怎不令他吃惊?
他正用难以置信的目光,死盯住对面其貌不扬身材矮小的何津,司马英已到,沉叱道:“姓常的,你报应临头,着!”
伏龙公子连挥两剑,冷笑道:“你?哼!少现宝。咦!”
他连攻两剑,司马英已鬼魅似的左右轻飘,避开了正面,奇快绝伦,两剑落空。
空间里,青霜剑的寒流,在一阵炽热的剑气冲击下,化成了温暖的气体,向四面八方流动。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他心中一懔,再也不敢大意了,司马英的真才实学,在他眼中有了重新估价。
何津略一检验仇姑娘的经脉,便解开了她璇玑穴,拍醒她扶起说:“姑娘,自己小心。”
说完,掠至司马英身后,掌心多了两枚银光闪闪的怪暗器,凝神戒备出手。
龙争虎斗已火辣辣地展开,两人开始盘旋找空门抢机先,紧张的气氛光临,行将行雷霆一击。
两把剑前指,发出了阵阵慑人心魄的啸吟,伏龙公子的青霜剑,更似有无数青色光华频振,令人望之心中发毛。
司马英对青霜剑有点顾忌,不敢贸然抢攻,他必须先和对方游斗,从游斗中找机会用电耀霆击的绝招进击。
而在游斗中,长剑很可能会被对方的宝剑削断,他不得不特加小心,剑如断掉,便只有挨打或逃命的份儿啦!
在何津接了伏龙公子三剑的刹那间,司马英脑中灵光一闪,心说:“这家伙太过倚赖宝剑,定以硬接硬攻进搏,我会找到机会的。”
同时,他对到鸡足山取飞龙神剑的想法,又有新的观念产生。
如果是内功修为已臻化境,没有神刃同样可以横行天下,即使是一根木棍,同样敢和宝剑硬拼。
何津刚才的三剑,就是极鲜明的例子,所给予他的启示极为明晰,对到鸡足山寻剑的热潮,渐渐冷却下来。
他想:“我该痛下苦功,从苦练内功上着手,方能出人头地,如果倚赖取得神剑,必定有所倚,内功定无进境,甚至会倒退哩!
我不能有这种念头,用不着对飞龙神剑寄望过殷,决不可以得失为念,得了神剑而荒疏了内力修为,决非我司马英之福。”
正在想,伏龙公子一声冷叱,青霜剑幻化无数青虹,从正面突入,以排山倒海之势,攻出一招“寒梅吐蕊”。
在无数淡淡剑影所形成的振幅中,吐出了五道如虚似实的青虹,射向司马英的胸腹、上结喉、下丹田、左右期门,中间是巨阙。
每一道青虹皆指向一处重穴,寒冰似的剑气,直追内腑。
剑尖相距在三尺外,剑气已凶猛地迫到,将护身真气迫得四面追散,令人浑身发冷,剑尖所指处,认穴居然不差分毫。
司马英向左移,心中冷笑道:“这家伙在卖弄绝学,认穴奇准,哼!我的机会又多了两成。”
伏龙公子这一招是半实半虚,敌未动我先动,先来一招试探性的攻击。
等司马英身形左移,他哈哈一声狂笑,右闪五尺,截住了司马英的退向,剑间万道青虹,立即展开狂攻。
招出“白蛇吐信”,再变“天外来鸿”,最后一声冷叱,绝招“落叶飞花”,连攻三招十四剑。
人影一进再进,一步赶一步,一剑连一剑,一气呵成,凶猛狂野锐不可挡,将司马英迫得连换三次方位,退了丈五六之遥。
可是三招攻出,他自己也凛然心惊,出剑其密如网,但却未能将剑尖送抵对方身畔,总是在间不容发中,让对方先一刹那从剑尖前闪开。
司马英心思灵巧,而且目力超人,黑夜中,青霜剑映着天上的星光,青虹飞腾吞吐,尽入目中,尽可用以不变应万变的定力,事先刹那趋吉避凶,让过十四剑,也试攻了五剑之多,却被对方劲烈的剑气迫得走了空门。
他无法近身乘隙进招,十四剑中,至少有四次机会可以从空隙中央突入,但他却无法捕捉进击的机会,他的剑不能挡,不敢错,也不能封架,眼睁睁看着机会消逝于刹那间,太可惜了。
其实,伏龙公子的剑术,攻得凶猛,守得紧密,几乎无懈可击,加以内力修为深厚,复有神剑相辅,凭空增加了五成威力,足以与任何守内高手过短长,司马英所看出的空隙,乃是从亡魂剑法的角度忖度而来。
由此可知,司马英的剑术造诣,将近登峰造极之境了。从生死存亡出生入死中体悟参研而来的成就,确是使他从二流人物进入武林高手之林。
三招落空,伏龙公子从凛然中产生了无比的愤怒,和难以忍受的难堪。
在伏龙秘堡时,司马英根本不堪一击,这时宝剑在手,反而无法近身将对方击倒,像话么?
“呸!”他怒吼,疯狂地狂攻五剑,他拼命了。
司马英大喜,疯怒掩蔽了对方的灵智,在先天上已拉成了平手,机会快来了。在对方疯狂的进击下,他警告自己必须沉着应付,不可贸然,心神合一进退如电,灵台清明默默留神找寻机会。
对方狂风暴雨似的凶悍剑势,全被他一一避开了。
人影依稀,十丈方圆内剑影漫天,急剧的闪掠冲错,几乎难辨人影,青虹夭矫地飞旋扑去,看去已主宰了全局,仿佛已没有司马英还手的余地。
仇姑娘已调息停当,站在凝神观战的何津肩后,两人一般儿高矮。
她的心已提至口腔,紧张地说:“恩公,为何你不加入?伏龙公子功臻化境,利于久斗,那位恩公恐怕难以支持哩。”
何津心中也是焦虑,可是他不能贸然加入,他弄不清司马英和伏龙公子之间结怨的真正内情,只能在一旁戒备。
事实上,如果危险发生,高手相搏,生死须臾,想抢救是不可能之事。
激斗中,他渐渐放了心,至目前为止,司马英的亡魂剑法仍未出手,可知并未到生死关头,真正的危机仍未到来哩!
他在外围提心吊胆,几乎忘了仇姑娘,听到她无比关心的语气便说:“有惊无险,请放心。”
“小女子姓仇,名黛……”
“咦!你是戴云天魔的女儿。”何津讶然问,但并未回头。
“正是小女子,请问恩公尊姓大名?”
“我姓何……糟!”何津向前冲出两步,却又吁出一口长气,拍拍心口站住了。
原来司马英被伏龙公子连攻五剑,脚下被碎石绊得身躯一晃,“嗤”一声轻响,青霜剑划过他的右肩外侧,削掉一层油皮。
伏龙公子却未能在百忙中变招,被他从生死一发间掠出八尺外,而且还用一招“回风拂柳”,拂掉伏龙公子一角衣袂,危极险极。
“何恩公,请借剑一用。”仇姑娘急急地说。
“不可,我英大哥不会让人无端插手。”何津断然拒绝。
“那是恩公的大哥?你竟……”
“你用不着操心,他将反击了,瞧,他的奇异身法终于用上了。哼!伏龙公于不过尔尔。”
仇姑娘还未听到何津的名字,却黛眉一紧,问:“何恩公,英大哥是谁?”
“司马英。”何津不假思索地答。
“天哪!”仇黛喜极大叫,突然飞扑而出。
何津手急眼快,一把扣住她的右肩并,厉叱道:“你干什么?”
他并不因对方是女人而不用内劲,扣得结结实实,仇姑娘浑身脱力,仍挣扎着叫:“放手,我要助英大哥。你定然是何津小弟,却将你们的交情置之度外,在英大哥生死须臾中袖手旁观,你……”
两人在乱,斗场中的司马英正在吃紧,身形渐快,终于抓到机会了。
伏龙公子斗得火起,一声怒啸,攻出一招“画龙点睛”,等司马英右闪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