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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亡魂客-第6部分

小说: 亡魂客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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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将蛮人的尸体藏好,再将昏厥的蛮人拉走,窜入丛林,远出三二十丈外。

他将人搁在树根下,在对方后脑按了两掌,再用雨水浇,蛮人便悠然醒来。

“叽咕……”蛮人张口便叫。

不等蛮人叫第三声,他的大手已叉住对方的咽喉,刀尖搁上蛮人的右鼻孔中,作势向内送,低声沉喝道:“你叫,宰了你。”

蛮人听不懂他的话。

但伸人鼻孔上的刀尖寒气袭人,电光一闪,刀上的寒光在眼前闪亮,再笨的人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怎敢叫?

“说!火头朵甘住在何处?”司马英松了左手低喝。

“抓啦啪啦!”蛮人低声答。

司马英不死心,再问:“你听得懂汉语?”

“叽哩啦啦!”

“叭”一声,司马英再次在蛮人耳门上击了一掌,下手重了些,耳门前的颧骨应手而碎,呜呼哀哉。

语言不通,问不出所以然,他只好凭运气乱问,别无他法。

他挟盾提刀,向里闯。

风狂雨暴,似乎要淹没一切,雷电交加,天动地摇。

如果电光不闪,天宇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如人在林下行走的话,便看不见对面的景物。

武林朋友的目力经过千锤百炼,但在这种环境里也派不上用场。

风雨声像怒涛澎湃,耳力也大打折扣,听不清其他响动。

进入半里地,绕过三二十栋草屋,鬼使神差,终于被他摸人心脏地带。

好半晌没有电光闪亮了,他却不知已处身在一栋大草屋之旁,刚踏入一处林隙中。

蓦地,一道摄人的强烈电光乍闪,天宇被照耀得如同白昼。

令人昏沉的暴雷声,也在电光乍闪的刹那间,在耳畔轰然暴响,如同天崩地裂。

“哗啦啦……”左首不足十丈一株奇大的古木,被雷火所劈,在火花飞溅中轰然倒下了。

硫火味中人欲呕,巨大的震撼波几乎将他震倒。

他感到血气翻腾,一阵昏眩的感觉袭来,踉跄了数步,几乎跌倒。

天雷狂轰中,前面大草屋一阵乱,草屋前两名守望蛮人狂叫出声,跌倒在地挣扎着向天膜拜。

暴雨未能在瞬息间扑灭巨木的火花,浓烟滚滚,橘红色的火焰不住闪烁,四周三二十丈内的景物依稀可辨。

草屋中窜出了五个人影。

为首的是火头朵甘,一眼便看清林隙中的司马英的模糊形影,不知是人是鬼,疾冲而至。

午夜中惊醒,这家伙居然是身上披挂齐全。

朦胧火光中,司马英也看到草屋中有人冲出,他的目力比火头朵甘高明,对方迫进至五尺内,火光徐敛,但仍被他认出是火头朵甘。

稍后两丈,两个黑影一是平秀嘉。

另一是几乎全裸的一名黑夷。

“来得好!”他大吼,疾迎而上。

火头朵甘一听口音厮熟,大吼道:“黄泥河的奸细,杀!”

吼声中,他的沉重大弯刀疾闪,左手藤盾掩身,疯狂似的扑到。

牛角鸣声破空而飞,附近的蛮人纷纷惊起。

“隆隆隆……”蛇皮鼓从四面八方轰传。

电闪、雷鸣、风狂、雨暴。

上千名蛮人不知该往何处找对手。

有些惊得爬伏在地呼号。

风雨太大,无法点燃火把。

司马英奋勇猛扑,三昧真火奇功护住全身,双手运起鬼手功坚如铁石,硬接来刀向前抢入,招出“大风起石”,由下向上硬接。

“挣”一声暴响,双刀相触,火花四溅,两人同时向侧方回退八尺,都有一点站立不牢似的。

夜黑如墨,电光不再闪烁,谁也看不清对方的身影,也都不敢发声暴露自己而自找麻烦。

司马英飘落草丛中,踉跄两步方行站稳,感到虎口有点发麻,心中一懔,忖道:“这家伙好利害,将是一个强硬的对手,我得小心了。”

棋逢敌手,双方都不敢大意,一步步在黑暗中摸索,步步为营。

司马英耳力超人,在风雨中仍可听出四周有人移动的响声,知道蛮人大至,已经身陷重围。

但他不在乎。黑夜中要脱身并非难事,他不能离开,必须擒住火头朵甘。

他徐徐前移,挫下身躯留心四周动静。

“吱”一声轻响,右首不远处有脚从泥水中拔出的声响。

这刹那间,电光一闪。

司马英身形也似电光乍闪,凶猛地右扑。

右方丈余,赤身露体的黑夷,在司马英已扑近身前,方觉危机迫在眉睫,百忙中藏身盾后。并一刀扎出。

岂知司马英却从他右侧接近,反手挥刀。

“嗤”一声,刀尖掠过黑夷的右颊。

“啊……”黑夷发出了濒死的惨号,冲出丈外砰然倒地。

叫声骤止,黑暗主宰了一切,恐怖充临四周,危机四伏,杀气腾腾,每一处都隐伏着凶险。

砍倒了黑夷,司马英向左飘出八尺外。

真巧,那儿正蹲伏着一名蛮人,相距不足八尺,正在司马英的身后。

司马英双足踏实,再后退两步向下一蹲。

蛮人悄然站起来了。

双方相距不足四尺,伸手可及。

风雨之声掩盖了一切,不易察出危机。

弯刀乍闪,砍向司马英的后肩背,蛮人暴起发难,刀出吼声亦出:“呀……”

司马英在蛮人振刀时,已发觉身后有警,猛地左旋身,藤盾一旋,钢刀亦出。

“啪”一声,蛮人的刀砍在司马英的盾上。

“咋喳!”司马英的刀也砍在蛮人的盾上,藤盾挡不住他的全力一击,盾破裂,刀尖亦砍入蛮人的左肩颈。

“啊……”蛮人狂叫,向后便倒。

这瞬间,平秀嘉恰好就在附近,他没有盾,双手持刀,狂风似的卷到。

这位如瑶藏主身旁的第一高手,果然了得,刀出狂风大作,发似奔雷,倭刀上的寒气直迫八尺外,凶猛如狂狮发威。

地下积叶甚厚,雨水之下十分泞滑。

司马英右脚刚落地,脚下一滑,身形一裁,倭刀已狂风暴雨似的卷到,急如电光石火般。

已没有让他思索的余暇,身陷危局,一发千钧,眼看要栽在倭刀下。

他急中生智,灵台清明,猛地将盾劈面扔出,人继向下倒,弯刀护身不退反进,用地荡刀法向平秀嘉的下盘攻去,急逾电闪。

“噗噗”两声闷响,平秀嘉竟砍中藤盾两刀。

藤盾应刀破裂,出手之迅疾,委实吓人。

平秀嘉果是不凡,刀落空便知不妙,刀向下一沉,腾身上跃。

“铮铮”两声情越金鸣,双刀急剧地连接两次,在火花飞溅中,平秀嘉飞跃上升,抽一手勾住两丈高的树枝,翻上了横干。

“刷”一声,司马英的弯刀,掠过平秀嘉的右靴底,靴后跟被削掉了,稍迟刹那,定然削了他的右脚掌。

司马英接了两刀,回敬两刀。最后一刀他站起了,刀稍低了些儿,被平秀嘉逃掉断足之危。

他不等身形站稳,再向左飘走,感到左肩被刀风掠过,护身真气一阵浮动,不由凛然心惊,对方刀上的造诣委实惊人哩。

雷电乍闪,众人眼前一亮。

一名蛮人掩身树后,这时恰好转身,看清了八尺外背着包裹,水淋淋的司马英背影,穿着打扮一看便知不是同伴。

这家伙赤手空拳,未带刀枪,便向前一冲,伸双手要扣住司马英的脖子。

左手刚要收紧,司马英已挫腰后退,左肘向后一带,“噗”一声撞断了那蛮人的四根肋骨。

“哎……”蛮人狂叫一声,向左冲倒。

同一瞬间,火头朵甘到了。

“铮铮铮!铮!”两把弯刀在刹那间接触了四次,换了两次照面,快得令人难觉,全凭本能全力挥刀。

每一刀都惊险万状。

“啊……”刚迫近的一名蛮人遭了无妄之灾,不知是被谁所砍中,胸前裂了一条大缝,肺叶外冒,倒了。

各处蛮人的草屋露出了火光。

屋中的火堆生起了火,呐喊声和鼓声牛角声不住轰鸣,但不见有人接近,仅各占草屋四周戒备。

司马英知道今晚是白来了,顿萌退意。

黑夜中对方人多,而且火头朵甘和平秀嘉的功力并不输于他,再往下拖大大的不利,且退出重围再作打算。

说退便退,便悄然向后移。

双方都心中凛凛,潜伏待机。

他的轻功高明,而且徐徐后撤,一步一落实,未发出丝毫声息,不久,便脱出了重围。

远出三二十丈,他循风向急掠,向来路急撤。

正走间,前面隐有火光透出,是一栋孤立在外围的草屋,隐约可以看到柴门外蹲着不少人。

藤盾围成半孤,一空隙中可以模糊地看到刀影。

“闯!我必须擒一个会汉语的人拷问消息。”他想。

草屋中有火光,敌明,我暗,最好办事。

他飞跃上树,将弯刀扔了,从树上接近了草屋,像头夜鹰,轻灵地落在湿淋淋而腻滑的屋顶。

他不管四周戒备森严的蛮人,开始慢慢拨开屋顶的茅草。

草屋是急造的临时居所,盖草不厚,手指一插一拨,便透了光。他从缝隙中向下张,不由大喜过望。

……………………………………………………………

 

第 四 章 拯救无辜 

下面是草屋中间,一堆枯木老根生起的火堆燃烧正旺,火四周是乱草,也就是蛮人睡眠的地方。

在蛮人山区的草屋中,中间定然有一座火坑,几根挖来的树根作燃料,火焰不烈而炭火炽热,不论春夏秋冬,经年火种不灭,一家大小围着火坑设睡处,也在火坑上设三脚铁架煮食物。

所有的蛮人全都在屋四周檐了戒备,屋中火坑旁只有一个人,穿了破烂的灰布直裰,脸黄肌瘦,乱发在头顶拢了一个道士髻,年约四十余,但看去甚是苍老,一看便知道是个汉人。

这人正木无表情地,用铁棍拨火,将一些纠结成团的树桩根块向火上加添,看样子,必定是为蛮人做奴的移民,伺候着屋中的蛮人。

“有汉人,大事定矣!”司马英想。

他要进屋擒人,必须先解决四周的十余名倮罗,便掩上草缝,不让雨水流下,向左侧檐旁滑去。

到了檐旁,草太滑,留不住足,他头向下一栽,脚尖一勾,便顺檐飘落壁根,坠向一名蛮人的顶门。

这一共有四名倮罗,不下杀手怎成?

他脚向下一踹,踢破了一名蛮人的天灵盖,双手左右下扑,两面分张,右掌心的一柄飞刀射向最右侧一名蛮人,双掌疾落。

四名蛮人并排蹲下,从藤盾的空隙中向外凝神探视,没想到有人从天而降,而且降在身后。

“啊!”中飞刀的蛮人叫了一声,倒了。

双掌落下处,并无声响发出,两名蛮人的背颈着手立碎,向前仆倒。

司马英抢过一把弯刀,一根标枪,向右绕走,在墙根劈面撞上闻声转出的一名蛮人,标枪疾伸,贯入蛮人的胸口,弃了枪冲出。

这一面有三名蛮人。

另两名还弄不清是怎么回事。

天色太黑,风狂雨暴,听不到,看不见,等人已近身,已经太晚了,怎不糟透?

司马英迫不及待,刀下绝情,一刀一个连闯两关,绕出另一面去了,十余名蛮人如同土鸡瓦狗,一击即破。

解决了所有的蛮人,他猛地一掀柴门,抢入屋中。

屋中的汉人背向外,不知外面来了陌生人。

“兄台,你是汉人?”司马英在汉人身后叫。

汉人大惊转身,火光中,他看到挺刀屹立的司马英,虎目闪闪生光,弯刀上的鲜血往下滴。

“你……你……你是谁?”汉人用略带京师土腔的汉语惊问。

司马英走近火坑边,淡淡一笑道:“在下是闯入找人的陌生客。”

“你……你怎能进屋……”

“外面十几个蛮人,在下全宰了。”

汉人突然跪下,惊叫道:“天哪!快救我出去……”

“兄台,在下定然带你脱困。”司马英搀起他,又道:“请问老兄,天龙禅寺的两位大师,目下被囚何处?”

“由此往北三十余里,有一条山谷叫落魄谷,谷顶峰头有一座山寨叫落魄寨,便是土目阿资的东部巢穴。寨中有一座天神祠,两位大师被囚在那儿,被祠中一名巫师折磨得不成人形。落魄寨中,咱们汉人的妇孺共有八十余名。全成了蛮人的禁脔,惨受……”

“老兄,你可知前往落魄寨的去路?”司马英抢着问。

“这儿没有路,我也无法找到。”汉人据实答。

司马英略一沉吟,问:“你可听得懂蛮语?”

“白夷族的话尚可听懂,倮罗或黑夷的话不行。”

“好,咱们先脱身,等会儿我捉一个白夷来。”

两人急急离开。

不久,司马某独自转回擒捉了一名白夷。

破晓时分,司马英押着一名白夷先行。

汉人后跟,踏入了落魄寨东面一座峰头。

司马英打发汉人自去,将白夷捆上塞了口,丢在一个草坑内,开始察看峰顶落魄寨的形势。

那是拔起三十余丈的奇峰,前临落魄谷,有一条藤索梯上下,其他的三方都是绝壁飞崖。

峰底是无尽的竹林,密得连鸟也不能在内飞行。

在云南境内,石山不多,这座奇峰有石有土,只有草而不生木,他弄不清人在上面是如何生活的?水从何处汲取?

寨子不大,约有百十栋木屋,四周依崖建起木栅,如果拔掉藤索梯,连那猿猴也无法飞渡。

正在察看,忽听谷底人声嘈杂,不由暗暗叫苦,原来火头朵甘已经率领了大批蛮人赶到了。

牛角声长鸣,鼓声隆隆,寨门大开,守寨的蛮人出现了,火头朵甘带着近百名亲近攀上大寨。

其余的人在谷中驻扎,声势大振。

“我来晚了些,上去委实太难了。”司马英苦笑着自语。

是的,他来晚了一些,假使他想冒险入寨,即使可以飞渡,也无法和火头朵甘争短长,以一比一,或许可以侥幸,加上一个平秀嘉,万无幸理。

他已试出平秀嘉的功力,可能比火头朵甘更强些,刀法之强悍泼辣,更是霸道而无懈可击。

此人正是一大劲敌,必须将这家伙除去才行。

总之,白天想入寨救人,确是不可能,这种愚蠢的举动,他毫不加以考虑。

他在等机会,等夜间乘隙下手。

雨止了,风息了,假使夜间没有风雨相助,入寨便须冒最大的危险。

他从东面绕出正北,远出十余里猎了两头竹鼠,拔掉毛生火熏烤,也一面在思索入寨之法。

竹鼠,毛色淡灰,十分滋补而可口。

最大的重约五六斤,以嫩笋为食,形状有点像熊猫样子可爱,只是咬起人来凶狠无比。

竹鼠快要烤好了,香味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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