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翠-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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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进另有任用,暂时不会归队了。好了,现在起,工作会议由史长发同志主持。‘
陈副局长说着离开了,会议室里一片安静,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史长发身上,而史长发却在发呆。郑望龙干咳两声,站了起来。
‘从目前综合线索来看,鬼三是这起案件的关键人物,很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真凶。周经泰的尸体异变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这个有尸检处的赵无极同志负责,一定会有科学合理的解释,希望大家不要分散精力去想鬼神之说。吴乐还没回来,电话也打不通,现在外面暴雨成灾,我们在局里的留守的同志不多,任务很简单,查阅档案,找出与鬼三有关的任何信息。散会!‘
郑望龙的话说完,与会的同志们仍坐着不动,都在等史长发表态。郑望龙脸色僵住了,嘴角横肉抽搐几下,目光阴沉。旁边的苏绣旗轻推史长发,他这才如梦方醒的回过神来。
‘嗯,就安郑副队长的意思办吧!还有,大家要注意休息,十二点以后全都找地方睡觉,我们的任务是破案,不是把自己累垮。好了,散会。‘
散会后所有人都抱着资料各自查阅,史长发和郑望龙则在会议室里没走。外面的雨声仍旧那么急,史长发把窗帘拉开,密集的雨点打在玻璃上,汇聚成流而下。郑望龙走了过来,史长发一惊,窗玻璃上郑望龙的两眼竟然是两点红光,史长发猛然转身。
‘上边是不是怀疑在于进?‘
郑望龙问,史长发则有些恍惚,眼前的郑望龙与平常无异,也许只是眼花了,也许是窗外的闪电映进来的光影幻觉。
‘嗯,我也在这想。而且我一直有种感觉,我们内部有叛变者。可我不相信会是于进,他不是那种人。‘
‘事事无常,这年头谁当叛徒都没什么稀奇的。‘
‘对了,你对鬼三有什么想法?‘
郑望龙上前一步,向窗外望去,停了好一会才转过头来回答。
‘不管鬼三是谁,他都是一个可怕的人。‘
史长发分析案情陷入僵局,郑望龙也提不出新的线索,于是他们也投入资料查阅的工作中。
十二点半的时候,史长发到大队办公室,发现大家都没睡,于是命令他们睡觉,睡不着也要睡,因为天亮后的工作将是繁重的。案发后派出去到各大银行靠消息的人还没回来,也没弄清周经泰到底带了多少钱去林家,也不知道是人民币还是美元或其他币种,这些都等着天亮后去确定。
在看着大家都找地方睡下后,史长发这才回到办公室,桌子上的资料只看了一小半,他毫无睡意,于是继续翻阅。
队长办公室里的东西仍是史长发的,于进虽然被任命为队长,但他的东西根本就没搬进来。史长发放下资料,起身给自己倒了杯茶,边喝茶边看墙上的字,那还是老队长钱星写的:‘民为官天‘,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是为官之道的精粹。钱星说过,官场上,在大义凛然的背后,永远都是勾心斗角的倾辄,但却要时刻体察民意,民心若变,权术再诡异也要栽跟头。
可惜,钱星死的太早了。史长发叹了口气,正要转身忽然发现自己动不了了,办公室里的气温也降到能呵出气来,门吱呀一声推开了,有脚步声不紧不慢的走进来,在史长发身后停住。史长发全身毛发直立,双手血管涨的有些疼,他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但显然情况对他不利。就在这时,身后那人哼的冷笑一声,然后把桌子上的资料推到地上,放上一只箱子,里面发出金属碰撞的声响。史长发只觉两腿有些软,却丝毫动弹不得,身后的人似乎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走向史长发。史长发闻到一股腐臭味,那人走到背后,一把揪住史长发的后领,用一件利器从上割下,滋啦一声,史长发感觉自己的脊背连同衣服被打开了,他甚至听到肋骨被割断时肌肉的繃裂声,内脏和血液泄下来,洒了一地,刹那间血腥气弥漫开来。史长发失去重心,向一旁歪倒下去,头脑却异常清醒,他张大嘴圆睁双眼,惊恐的看见那个人的脸,一个名字在脑海边缘跃然而出,可是想不起他是谁,只是那人眼睛里的两点红光让他感到似曾相识。
‘老史?老史?快醒醒……‘
史长发猛的坐起,一身的冷汗。郑望龙正看着他,其他队员则在外面说话。原来是梦,史长发心跳却平息不了,怔怔的望着郑望龙,满眼的疑惑。
天已经亮了。
<十一>迷局
雨仍在下,但已经小多了。
从公安局的七层楼上望出去,镇西市的街道全浸泡在水里,树木东倒西歪,在阴霾的天空下像中弹将死的人。
王局长还没回来,据说北边经济开发区出了问题,有伙养殖厂的工人乘乱抢劫了一家法国人开的大型超级市场,而且还打伤了超市的保安。这家超市的保安人员多半市里一些领导的亲威,所以市里给公安局下了死命令,不把这伙为祸一方的匪徒抓着,公安局从上到下全换人。王局长焦头烂额,那边大案未破,又赶上镇西市百年不遇的雨灾,更想不到就连养殖厂这些平时安分守己的外来务工人员也给他添堵,局长的位子是坐不稳了。
另一方面,局里相对还好些。
赵无极的隔离申请未被批准,但由于是非常时期,雨灾过后很可能出现大面积疫情,故而局长与卫生署防疫部门的领导协商后决定,所有接触过尸体的人员都要与其他人保持距离,严禁一切接触行为,生活用具也不得混用。赵无极对此十分不悦,直说外行人领导内行人。
史长发一醒就去找赵无极,问他尸体异变的原因找到没有,赵无极说还没找到,不过昨晚准备休息时,关灯后忽然发现几具尸体的眼睛闪着微弱的红光。
‘这很可能是一种返祖现象,就像深海动物会自己制造光源一样,这会让他们即使在绝对黑暗中也能看到东西。不过……目前我还弄不清楚,这是家族遗传还是通过摄取某类食物而获得的,因为周经泰萎缩的眼球里也有这样的红光,而且比那几具尸体的还亮。我已经把他们的血液制成样本叫人送去作DNA鉴定了,结果最快也要后天才能知道。‘
早上的工作会议,史长发让赵无极从科学的角度讲解了尸体异变的可能性,这起到了安定人心的效果。看到大家脸上惶恐的的神色消退了,史长发开始分派任务。
史长发打算亲自带队去林家九口各自的住宅搜查,昨天忙跑现场,又要回局里开会,再然后让暴雨困在局里,林家的住宅只让王舒利和其他两名干警去查。忙了一天一夜也只草草拍了些照片,基本没怎么动。因为林家九口的住宅各自相隔较远,所以查起来颇为费劲,特别是雨后,王舒利他们就困在了路上。林家的住宅让所辖派出所出人看守,由于案情重大,林家的女婿们都被请出住宅,不得带走任何物品,另找地方过夜。
会上郑望龙说他去比较合适,并指出论观察细致,还是他行。史长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与郑望龙发生争执,特别是在这么多同志面前,于是就让他带队去。
‘还有,调查范长存的问题,我已经离开局里好几年多了,你们却一直都是同事,要按原则办事,还是我去更合适些。‘
郑望龙的话使得会议室里顿时安静下来,周经泰案件的细节大家都已经知道,但真到了面对时却仍有些困难。范长存那样讲原则清廉的警察,无论如何也与害群之马联系不上。
‘嗯,好吧,这件事就由你负责。散会!‘
史长发拿起自己的笔记本起身率先离开会议室,对郑望龙的厌恶情绪更深一层。但事实上史长发一直想回到从前,与郑望龙还是知己,在遇到奇案时两个人会比赛谁先发现真相,关系融洽的就像一家人。
‘也许爱之愈深恨之愈深,是真的吧!‘
史长发在心里叹息。
会议结束后警队同事们都忙着自己的工作,银行方面还没有消息,因为有数十笔不明资金待查。海关方面却有线人透露,周经泰此次中国之行带的是美元,六百万,通过特殊人物带入中国。据线人讲,这个特殊人物来头不小,是个市级高官。他的保镖身份也已查明,居然是美国FBI前情报人员,看来美国黑帮与FBI的关系实在理不清。
史长发准备和苏绣旗去找叫庄秦的心理医生,走前他让邹建民接手继续从古玩界着手,查林家有什么仇家。本来这事让于进去最合适,但他送张家德走后就被另外任用,这让史长发感到强烈不安,于是先去找了陈副局长。
‘陈局长,咱们说实话,于进是不是犯什么错误了?‘
散会后史长发找到陈副局长,开诚布公的问。陈副局长有些犹豫,但考虑了下还是决定告诉史长发。
‘于进被隔离审查了,案发前他就知道骨翠在林家,所以不排除他是害群之马的嫌疑。而且,你没有发现证物处监控录相里那个背影很眼熟吗?‘
‘这不可能!于进……‘
‘他已经亲口承认了。小史,我知道你们关系不错,但要认清形势。‘
史长发只觉大脑里一片空白,嗡嗡直响。停了片刻,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既然于进与案子有关,为什么不交由我们来审问?‘
‘这个是由上边决定的,我也不清楚。目前,我就能告诉你这么些,其他的你要自己去查。骨翠这东西,决不是你我想像的那么简单。‘
陈副局长深意的看了史长发一眼,转身走了。史长发还在发愣,他心跳的很利害,想起了早上的恶梦,那个在自己背后下手的人,那张熟悉而陌生的面孔,是于进!
‘队长,咱们什么时候走?队长?‘
‘现在就走。‘
史长发阴沉着脸跟上,局大楼的走廊地板踩满湿漉漉的脚印,日光灯仍旧开着,把墙壁映的灰暗,那种冷色调的反光给人以寒冷的感觉。
现在可以肯定,关于骨翠,上层一定是隐瞒了什么消息,也就是说林家灭门惨案本来是可以避免的,但由于某种原因而放任不管。新加坡警方要求协查,美国情报部门也想介入,骨翠究竟是什么呢?陈副局长的话让史长发重新思考整个案件,他边走边想,冷汗不觉中淌下,他想到范长存的死,想到被审查的于进,想到调回来帮忙的郑望龙,想到被指派做自己助手的苏绣旗。
阴谋无处不在。
<十二>英雄近耻
越野车行驶在积水的城市街道间,雨点打在车顶篷上,前面后面全都是水声。史长发小心翼翼的驾驶,避开可能的障碍和被水冲垮的路面,还有水中的那些树枝。
镇西市的交通已经瘫痪,胡市长命令全市进入紧急状态,单位都放假了,驻军武警都出动参与城建部门排水。供电部门正在抢修电力设施,大部分居民区已经通电,但供水问题无法解决,只能等雨停了才能进行维修。一些市民在接雨水饮用,防疫部门在电视报道和广播中强调,由于镇西市是工业城市,所以此次降雨中含有大量粉尘和酸性物质,尽管雨下了一夜,但雨水仍不可以饮用。
‘这也不行,那叫老百姓喝什么?‘
苏绣旗忽然说,史长发叹了口气,转换波段,是交通音乐台,现在这种情况这里居然还在播放流行音乐,是周杰伦的‘七里香‘。史长发烦躁的叫苏绣旗继续换台,经济文艺广播电台在报道地方新闻,正讲到昨天发生的林家灭门惨案。史长发静静的听,心境渐渐归于宁静,跳出战友牺牲内部出现害群之马及各方袭来的压力,从局外人的角度重新审视这起案子,脉络渐渐清晰起来,心中对大局有了明确的轮廓,只是还缺少几个重要环节。
前任队长钱星就是看中史长发这一点才力荐他,但直到他死也没看到史长发当上队长。前任局长案发后,王局长上任也仍不重用史长发,后来史长发得罪市长胡长清的千金遭贬,出差上海遇到恐怖分子炸桥,在途中认了亲生父母,原来史长发的亲生父亲张新生是王局长下乡时的好友,因此回来后就破格任命为队长。好在史长发确有能力,没让人抓着把柄。
就在史长发思考问题时,一不留神车前轮陷入水下暗坑并向左侧倾斜,车身一晃,苏绣旗猝不及防扑到史长发身上,整个身子都压过来,淡淡的香水味里有一股特别的幽香,像春天里碧绿的嫩草叶上流连的风,史长发心跳竟像第一次表白心意时那样急促起来。
‘你……你没事吧?‘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苏绣旗脸色羞红,手忙脚乱的从史长发身上起来坐回去,拘谨的说不出话来。史长发不露声色的压抑着呼吸,好半天才让心跳平复。
‘那个……你用的是什么香水?‘
‘EAUDEGUCCL。‘
‘啊?‘
‘玫瑰情人,牌子是玫瑰情人。‘
‘噢。‘
气氛一时有些微妙,就连外面烦人的雨声都变得有些暧昧。史长发倒车,重新上路,正不知该说什么好时,手机响了,是罗伟。
罗伟在别墅区的调查已经结束,正准备赶往周经泰下榻的宾馆,是郑望龙指派的任务,那边已经有两名同事。史长发对此并无异议,罗伟汇报情况,他查了别墅区最近两个月的访客名单,并按所留地址或电话号码排查,没有可疑人员,他又向保安们询问有没有行为异常的二十至四十间的男人在别墅区出现过,一名保安回忆说三四个月前,有个男人行为古怪,当时他还问过那人的姓名,与门卫对照了是登记过的,就放行了。罗伟立即查阅半年内的访客名单,找出那人的名字:杨速。
‘杨速?‘
‘是的,我已经给户籍科打电话查这个人的资料了,不过他留的地址是假的,叫这名字的人倒有六十几个。我用你的名义让派出所协助调查,最快也要晚上才能有信。‘
‘嗯,干的好!对了,你身上还带着去年咱们破获8。12大案时的合影照片吗?‘
‘带着啊,一直夹在笔记本里。怎么啦?‘
‘拿出来给那个保安看看,有没有眼熟的。‘
‘啊?‘
‘这是命令!‘
电话那头罗伟打开笔记本,取出照片给保安辨认,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