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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帝疆风云录-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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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能说一事无成。”



“皇上,草民现在是一人饱,一家饱……”



皇上笑,万顺和道:“那太好办了,皇上赏李爷您一个……”



皇上一点头:“对!”



李诗道:“万总管,要是能那样,当初我早就领受了。”



他这也等于是告诉皇上。



万顺和道:“李爷,现在跟当初情势不同了。”



“对我来说,永远没有什么不同!”



皇上忍不住道:“李侠士,究竟为什么,给我做事,有什么不好?”



“草民不敢,只是皇上知道先父是个什么样的人,草民不敢有违先人之志。”



皇上皱了眉:“可是你总不能长此……”



“皇上放心,或自己创业,或为人做事,草民在近期内总会作个决定的。”



“无论如何,就是不占官?”



“皇上恕罪!”



“那你的意思就是等立业以后再成家了?”



“草民没有让谁等的意思,草民也不敢耽误别人。”



“李侠士,你究竟什么意思,不妨明说,你是不是对纪翠……”



“启禀皇上,翠格格是位难得的好姑娘,对草民也恩义深重,但是草民这种人不适合她。”



“可是纪翠愿意……”



“翠格格的好意草民感激,但是草民只有违拂她的好意。”



“我话都对纪翠、纪玉说了,你让我怎么再跟他们开口?”



“草民不得已,草民死罪。”



“你要是只为纪翠想,有我做主……”



“万请皇上收回成命,否则草民只有逃躲。”



万顺和道:“李爷,怕翠格格受不了啊!”



“万总管,这是一辈子的大事,长痛不如短痛。”



“我明白了。”皇上道:“我还以为你……我应该先问问你就好了。”



“万岁爷……”



皇上抬手拦住了万顺和:“万顺和,这是一辈子的大事,不能勉强。”



以他的年龄来说,他懂的可真不少。



“奴才知道。”万顺和道:“可是现在怎么办哪?”



“怪我。”皇上道:“我原以为李侠士也愿意,他们唯一的难处在纪翠的身份,我想我来做个主,把这个难处给他们解决了,一方面我做个好事,另一方面也算为李侠士尽点心,没想到……怪我,只有我来告诉纪翠了。”



李诗一听这话,心里自是感到过意不去,他怎么能再让皇上面对这个难题,他只有道:“启禀皇上,不如让草民自己……”



“不!”皇上道:“难题是我自己找的,我怎么能推给你,让我自己解决。”



“皇上是为草民……”



“李侠士,你真愿意面对纪翠?”



天知道,这种事,李诗怎么会愿意面对纪翠,可是他不好承认,也不愿意否认,不免为之略作犹豫。



只这一犹豫,谁都明白了,皇上那里已然道:“李侠士,还是让我跟她说吧,万一她有点什么,宫里人多,我还可以照顾她,你一个人怎么办?”



听皇上这么一说,李诗为之心神震动,他还真不敢再说什么了,他欠身道:



“草民辜负了皇上的恩德,自知罪大……”



“不,你不要这么说。”皇上道:“历朝历代,皇上做主的婚嫁固然不少,可是我不以为做皇上的应该勉强男女婚嫁,做一门婚固然是好事,是阴德,可是做一对怨偶,那就是罪孽了。”



这位小皇上可真是了不得。



李诗惊异的抬头望皇上。



皇上道:“忘了?我皇阿玛就是个最好的例证!”



李诗心头一震,他没说话,他能说什么?;万顺和忽然哭了,他低下了头,悲声道:“奴才死罪,万岁爷,他老人家好苦啊!”



皇上没说话,可是旋即又道:“从今后,皇家也好,官里也好,民间也好,我绝不让这种事再发生。”



万顺和忽然跪下了地:“万岁爷,这才是德荣,天下臣民有福了。”



皇上道:“起来。”



“是!”



万顺和起来了。



李诗一躬身:“敢请皇上告诉翠格格,草民有负她的好意……”



“我会告诉她。”皇上道:“不过我会让她知道,你这是救人救己,纪翠是个明白人,她应该不会怨你。”



“草民宁愿她怨,也不敢误她一生。”



“好吧。”皇上道:“这件事就此打住了,不谈了。”



“是”李诗道:“皇上要是没别的旨谕,草民想告退了。”



“李侠土出宫去吧,以后不要等我宣召,常进宫来让我看看。”



“是!草民以后会经常进宫请安。”



“不是给谁请安,,是你来看看我,也让我看看你,万顺和,送李侠士出去。”



“是!”



李诗一礼,退出了御书房。



万顺和也一礼,跟了出去。



第 四 章



天黑了。京城各处早上了灯。



郊外没灯的地方夜色浓,西郊李家宅院这一带,夜色更浓。



李诗没点灯,就站在茅屋前,浸沉在浓浓的夜色里,看碧空满天星斗,听树梢沙沙风声,他心头沉甸甸的,他自己知道为什么。



他担心纪翠,他希望纪翠能明白,能接受,能泰然,不过他知道,那真不容易。



他又一次的伤了纪翠的心,恐怕纪翠的心要碎了。



但是他自问,他做错了么?他不能承认。



风在树梢,带来了沙沙声,还带来了别的声响。



那声响极其轻微,常人听不见,却没能瞒过李诗。



“那位?”他淡然问。



“是我。”一个女子话声传来,熟悉的女子话声。



“恩姨!”李诗忙叫。



一条人影翩然出现在跟前,是贾姑娘,她一身黑衣:“少主!”



“恩姨怎么来了?请屋里坐,我点灯。”



“不,就这样,这样好。”



贾姑娘拦住了李诗,望眼前李家宅院,话声有点颤抖:



“少主,我仿佛回到了当年……”



“恩姨,人、物俱非了。”



贾姑娘没说话,但听得见,她一身衣裳簌簌作响,显见得她颤抖得很厉害。



李诗忍不住叫道:“恩姨,不要难过了。”



又过了一下,听不见簌簌声响了,才听贾姑娘道:



“少主为什么一个人在住在这儿?”



“恩姨,就因为只我一个人。”



“少主,我想哭,想大哭一场!”



“我无意惹恩姨伤感。”



“我知道……少主,一代换一代,这是一定的,只要少主早一天成了家……”



“恩姨……”



“怎么?”



“我一点都没有想到。”



“不行啊,少主,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有书儿在……”



“少主,你糊涂了,他的儿女,永远不能姓李。”



李诗像让人在心上扎了一刀,她疼,疼得他说不出话来,也呻吟不出声。



“少主,你的责任重大。”



渐渐的,李诗平复了:“谢谢恩姨,我知道。”



“那么,眼前的姻缘为什么放弃?”



李诗心头一跳:“恩姨已经知道了?”



“记翠又进宫了。”



“恩姨来就为告诉我这个?”



“是的,可是我也早该来看看了。”



“格格怎么样?”



“可想而知。”



李诗的心一揪:“她应该明白。”



“少主,不管男女,人在这时候,有几个能明白的?”



这倒真是,要是都能明白,世间就没有为情而生的悲剧了。



“恩姨是不是劝了她?”



“任何人劝她,都不如一个人去看看她。”



李诗知道这个人是谁,他心又一揪:“恩姨认为我该去?”



“难道少主认为不该?”



“我去了,又能说什么?说什么有用,既然已经这样了,相见不如不见。”



贾姑娘沉默了一下:“其实少主说的也是,我并不是不知道,无如……”



她住口不言,没说下去。



李诗道:“恩姨?”



他这是问贾姑娘,想说什么。



贾姑娘说了:“我是怕纪翠有个什么,我愧对肃王爷。”



的确,翠格格是肃王的女儿,现在肃王禁锢在“宗人府”,肃王府是由贾姑娘跟玉贝勒主持,万一翠格格有点什么,让贾姑娘怎么对得起肃王?



李诗为之心神震动,一时没能说话来。



“少主为什么拒绝?”



“恩姨,我跟翠格格彼此不适合,而且,我对翠格格只有感激之心。”



“其实,纪翠是个很好的姑娘,她对你很真,也很痴。”



“难道恩姨认为我该接受?”



贾姑娘沉默了一下:“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觉得少主可以接受,但我又不能勉强少主,事实上这种事本就不能勉强。”



“恩姨,我不能害人害己。”



“我知道。”



“我的情形恩姨最清楚,一事无成,惹一身情孽,实在愧对……”



“不,少主,你不能说一事无成,大仇已经雪报,没有你,李家也不会有今天……”



“恩姨……”



“少主,我不是安慰你,我说的是实话,你的成就,无人能及。”



“恩姨这么说,更让我汗颜。”



“少主,你是个百姓,一袭布衣,打古至今,有那个百姓这么受皇上看重的。”



“恩姨,我不认为受皇上看重,就是成就。”



“那敢问少主,什么才是成就?”



“恩姨明知道。”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受皇上看重还不是成就,什么才是成就。”



也许,在贾姑娘看来,这是最大的成就,其实,真说起来,十个人有九个人也都会认为这是最大的成就。



李诗还想再说,可是就在这时候,他那敏锐的听觉听出有人进入了十丈之内,他立即扬声道:“那位?”



一个冷冷话声传了过来:“我。”



这一声“我”,听得李诗心神猛震。



这一声“我”,也使得贾姑娘脱惊呼:“贝勒爷!”



带着一阵微风,一条颀长人影闪现,不是玉贝勒是谁!



李诗定过神道:“没想到贝勒爷会在这时候莅临,草民见过贝勒爷。”



他微微欠了欠身。



很够了,李诗见皇上也不过躬身为礼。



玉贝勒一双目光,在暗夜里像两道冷电,紧紧逼视李诗,他没动,也没说话。



贾姑娘忙叫:“贝勒爷!”



两道冷电倏然敛去不见,玉贝勒冷然道:“你没有想到还能见到我吧!”



李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一问还真叫他难以回答。



只听玉贝勒又道:“不,你应该想得到,皇上作什么决定,你不会不知道。”



他说对了,不过只说对了一半,皇上不管作什么决定,李诗不会不知道,他却不知道他这条命是李诗保住的。



李诗还是没说话,因为他不必作答了,玉贝勒已经替他回答了。



贾姑娘忙叫:“贝勒爷……”



“贾姑娘。”玉贝勒道:“你放心,我不会怎么样的,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我不是他的对手,他现在也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我要是招惹他,那不是自取其辱么?”



玉贝勒话不好听,可知他对李诗心里是什么的感受,贾姑娘为之不安,对李诗也无限歉疚,忙又叫:“贝勒爷……”



李诗道:“贾姑娘,不要紧。”



玉贝勒道:“听见了么,贾姑娘,他都不在乎,您又何必。”



贾姑娘只苦在不能说实话,不能说真相,她忍下了:“贝勒爷,您怎么来了?”



“我来找您。”



“呃!”



“您又怎么会来找他?”



“我是为格格的事来的。”



“为纪翠什么事?”



“我来请他去看看格格。”他答应了么?”



贾姑娘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她怕玉贝勒听了动气,不能说李诗没答应,可又不能说李诗答应了,她正为难。



李诗道:“我会去看格格的。”



“不必,你不要去。”



李诗跟贾姑娘都一怔,贾姑娘道:“贝勒爷……”



玉贝勒道:“贾姑娘,小妹的好歹,是咱们“肃王府”的事。”



“可是……”



“贾姑娘,没什么可是,要怪只能怪小妹自己。”



贾姑娘还待再说。



玉贝勒话锋一顿,转问李诗:“这件事,我本来就不愿意,可是皇上做主,我不能抗旨,不能不答应,现在你拒绝了,正好,我倒该谢谢你……”



转向贾姑娘,贾姑娘,咱们走吧。”



话是说了,可是他没动,显然是等着贾姑娘走。



贾姑娘无奈,只有转身掠去,消失在黑暗中。



玉贝勒这才也一闪不见。



望着贾姑娘、玉贝勒先得消失在夜色中不见,李诗站在那儿久久没有动。



他心里很难过,他不明白,弟弟书儿怎么会这样,受过了一次这么大的教训,还不知道悔改,皇上仁德宽厚,给了他最后一次机会,这是异数,再这样下去,不是自己毁自己么?



可是渐渐的,他不再怪这位玉贝勒了,他认为那是生长的环境使然,他认为,他李家不该有这样的孩子,奇…书…网出这样的人接下来的另一个难题,就是他要不要去看翠格格了。



他自己不愿意去,不为别的,正如他所说,既然不接受这份情意,拒绝了这门亲事,说什么有用,还能说什么?相见不如不见,而且,玉贝勒也不愿意让他去。



无如,为了恩姨,他不能不去,翠格格性子刚烈,万一有点什么,恩姨还真难跟肃王交待,如果恩姨是翠格格的生身之母,那倒还好,可是偏偏不是。



他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一进堂屋,玉贝勒就发了脾气:“您去找他干什么,您怎么会去找他?”



这是这么多年以来,玉贝勒头一次对贾姑娘这样。



贾姑娘心里难过,不过还好,玉贝勒能这么问,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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