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杖门生-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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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准备停当,晚上回城又带了不少零碎,并带了小祥重返九鲤山,花了一整天工夫,让小祥熟悉埋伏的情势,以及启闭引发各种埋伏的时机与方法。
次日破晓时分,他留下小祥,独自返回府城。
青巾包头,穿青直裰,腰下带了一只大革囊,里面不但有各式暗器,也有食物,以及从双尾蝎处夺来的毒药囊。
胁下挟了一只长包裹,里面藏了一把长剑。他防身保命的青锋录,则暗藏在左手的臂套内。
他必须白天动手,留给对方召集爪牙的充裕时间,这样做固然危险相对地增加了,但他已作了万全准备。
在外衣之内,背心要害与两胁最易受暗袭,他用三块铁片加以保护。
他不怕正面交锋的人,正面胸腹无需要保护,只怕恶贼们偷袭,防不胜防须有周详准备。
宾阳门外不足三里,有一栋城内富豪范大爷的避暑大厦,四周松柏繁茂,花园、果林、假山、荷池、亭台,水榭等等,无不精美华丽。
秋去冬来,避暑大厦只留下几名奴仆照料。
三天前,这里成了雷堡主款待四川梅家贵宾的居所,警卫森严闲人莫入。大厦离开大路约里余,进入大厦的小径是私人道路,哪来的闲人。
路口建了一座木牌坊,匾额上刻的是魏碑擘窠:范园。两侧种的是丈余高的五爪篱,尖利的刺寸余长倒弯成钩状,密密麻麻连兔子也钻不进去,向两旁延伸,周围五六里,把整栋大厦以及树林花园,全部包住与外界隔离。进牌坊沿松柏成荫的小径向里走,将近一里方到达大厦前左亭右假山的广场。
两名大汉把守在牌坊左右,一挎刀一佩剑穿了黑劲装,威风凛凛十分神气,官道上往来的平民百姓,谁敢往里闯挺着脖子挨刀?
巳牌初,偏偏就有那么一个不怕挨刀的人,直愣愣往里闯,他是右粯。
寒风凛冽,他挟了长包裹袖手缩头向牌坊闯。
两名把守的大汉没看清他的面貌,只看到他缩头沉脸弯腰驼背,口中呵着气,埋头直撞而来,先是一愣,接着无名火起,为首的人劈面拦住大喝道:“站住!混帐东西!找死么,你往哪儿闯?”
他抬起头,依然笼着手,眯着已有七分醉意的大眼,一开口酒气直冲,说:“咦!这里不是范园么?”
“不错,是范园。”
“那就对了,我来找人。”
“找人?找什么人?”
“我儿子的妈的老子的儿子住在里面……”
“贼王八!你说些什么?”
“我说要找的人嘛,你怎么耳聋是不是?”
“他娘的!你说了大半天,我没听出你到底要找谁,你他娘的简单些好不好?你这醉鬼的话,我听不懂。”
“简单些?好,我想想看,我儿子的妈的老子的儿子……老天爷,那是我的小舅子嘛!”
大汉这才知道被愚弄了,大怒之下,猛地就是一耳光抽出,怒吼道:“该死的东西……”
他不再客气,抽出手接住来掌,扭身一声长笑,将大汉摔飞丈外,“砰”一声大震,恰好撞在牌坊大柱上,脑袋破了,脑浆向外挤。
快!几乎在同一瞬间,他反身飞扑另一名大汉。
大汉只感到眼前一花,本能地双掌一伸,想将他推开以便拔刀。
他双手一分,勾住对方的双肘猛地一带,抬膝进攻,膝盖撞在大汉的下阴要害上。
“嗯……”大汉闷声叫,浑身一软。阴囊碎裂,内腑崩散,眼看活不成了。
他快速地将两个尚未完全断气的人,拖至一旁的荆篱下往里一塞,方大踏步沿花径向里闯,挺胸直腰昂首阔步,目空一切地向前走。
不久,一座巨大的花台后,突闪出一名大汉,劈面拦住叫:“站住!你怎么进来的?”
他呵呵笑,止步说:“咦!不是外面那两个汉子叫我进来的么?”
“你……你是什么人?”
“我?我就是人嘛!呵呵!我看,你比我还要醉,我看你虽有点像畜牲,但却明白你是个人,而且是活人。”
“混帐……”
他飞步切入,反手就是一掌,“噗”一声反劈在对方的耳门上,大汉扭身便倒,他将人拖住,笑道:“你再也没有帐可以算了,想混帐也混不成啦!”
将人塞入花台的花树中,他再向里走。距广场不足一箭地,左面小亭下冲出两名大汉。
这次,他逃不过对方的眼下了,其中一人赫然是雷少堡主的长随,过去曾经照过面,在十余步外便看清了他的相貌,吓了个魂飞天外,扭头跑,狂叫道:“右粯杀来了,姓印的杀来了,快告警……”
另一位仁兄本来贾勇向前冲,突然打一冷战,好不容易刹住冲势,发狂般叫:“快来救我!快来救我……”
他咧嘴一笑,摇头道:“你昏了头穷叫什么?我又没杀你,你何必鬼叫救命?难怪你只配放风守哨,真可怜。”
他不加理睬,继续向里走。
芦哨声尖鸣有人发出警号了。他脚下一紧,一跃三丈,以全速冲过广场,猛扑大开着的大厅门,七级石阶他一跃而上,向两个抢来的把门人叫:“挡我者死!”
“噗”一声响,一拳击在右面大汉的胸口上,大汉狂叫一声,跌回厅内去了。
另一大汉眼明手快,拔刀出鞘来一记“力劈华山”,刀沉力猛颇见功力,已可算一流高手了。
右粯身形一晃,从刀侧切入,斜身贴近一掠而过,就在掠过的刹那间,一肘后撞,凶猛地撞在大汉的胁背上,有骨折声传出。
大汉向阶下冲,砰然冲倒狂叫出声。
右粯的身影,已消失在大厅内,各处人影奔窜,全向大厦赶。
宽广的大厅设置得十分华丽,全是精制的雕花家具,墙壁上有名人字画,有摆设的屏风、木瘿假山、盆景……果真是富丽堂皇。
从后堂抢出的第一个人,不是雷家的爪牙,而是客人之一的玉郎君梅中玉。
梅中玉刚撤剑,便看出是他,讶然叫:“好啊!是你!”
叫声中,剑化长虹,以雷霆万钧之威扑近,身剑合一行无与伦比的疯狂冲刺,要报白河一剑之仇。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这一剑快速绝伦的急袭,志在必得,由剑上所发的剑气与龙吟似的剑啸,已可看出他这一剑是如何霸道了。
由双方对进的速度算来,右粯像是以全速撞向剑尖,不仅不可能拔剑招架,连闪避的机会也完全丧失了,死路一条,在数者难逃。
“刺穿他!”有人兴奋地大叫。
右粯闪电似的前冲,剑尖及体。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刹那间,他的剑出鞘了,快逾电光石火,以不可思议的奇速拂出,“铮”一声轻架对方锋尖已沾体的长剑,在对方变招之前,他的剑已长驱直入。
玉郎君也够炔,反应超人,百忙中扭身,不妄图以剑制压争取中官,而是死中求生的应变自保反应。
双方接触快速绝伦,恍如电光石火,稍有万一舛错,便将丧失生命。
“嗤”一声轻啸,右粯疾冲而过,冲入后堂门。
玉郎君斜飘丈外,脸色大变,左手掩住了右肩外侧,鲜血从指缝中向外冒。
右肩的三角肌被剑锋所割裂,伤得不轻。
这块强劲的肌肉,是右臂力道的根源,受伤之后,手的力道减少了十之七八,他已无力再拼斗了。
他长叹一声,余悸犹在地自语道:“天!我以为可以对付他了,却败得更惨。短期间他的进境,怎会如此神速?罢了!”
一照面一招失手,他的雄心壮志被这一剑所勾消。
右粯无意扫庭犁穴,也无此可能,对方人多势众,光天化日之下,绝对占不了丝毫便宜。
这次闯龙潭虎穴只是他计谋的一部份,一击即走引起混乱,令对方魂飞魄落,也引对方落入他布下的陷阱,便达到他的目的了。
他飞越穿堂,击倒了两个拦截的人,抢入中院,然后按计划跃登瓦面,向东北角的园林脱身。
丈余高的五爪篱困他不住,在追的人到达前,他飞跃而过,落荒而走。
后面,六七名高手也飞越而出,穷追不舍。其他的人从后园门追出,高高矮矮一大群。
他这一闹,像是丢一头猫进鸡舍,这情景真够瞧的,惊心动魄的一进一出,把雷家堡的爪牙们吓得胆裂魂飞,人人自危。
他脚下从容,不徐不疾,越野而走,引对方不舍地穷追。迄今为止,完全符合他的预料,事先精确的计算毫无瑕疵,不曾发生意外,而且意外的顺利,完全落入他的算中,令他信心大增。
近午时分,他将人引到了洪山山区,这才脱身走了,按计留下一些踪迹,从容摆脱对方的追踪。
九阴教的人陆续赶到,封锁了大洪山与磨耳山一带。一个时辰之后,天风谷三子也亲自赶到了,调兵遣将布置下天罗地网,发誓要将他搜出来,百余名高手全部出动,划分区域穷搜。
青天白日,这一带草木凋零,没有山崖洞穴,人躲不住的。
教主坐镇郊天坛,大荒毒叟则以洪山寺的塔顶为指挥中心,东西相望相互策应,认定右粯仍躲在附近,谅他插翅难飞。
右粯却转回府城,一面探听消息,一面详加准备,他已稳操先机。
第二十六章 茅寮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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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牌左右,城中谣言蜂起,盛传大批流贼入踞洪山附近,人心惶惶,东来的旅客确也证实洪山附近有不少携带刀剑的凶暴人物出现。
更有人说,那是白莲会的教匪在兴风作浪,图谋不轨,可能在夜间攻城,洗劫武昌。
这是右粯锦囊妙计的一部分,这一招真够狠。
武昌是湖广的首府,也是楚王府的所在地,公门中卧虎藏龙,高手巡捕人才辈出。
楚王府甲士如云,都是些久经训练千锤百炼的勇士。
江湖人仇杀,通常不留痕迹,没有苦主没有原告,官府也就开只眼闭只眼不加追究,真正闹出事来,官府是不会加以容忍的。
谣言一传出,人心惶惶,事情闹大了,官府岂能坐视?牵涉到白莲会教匪,更是举城震动。
首先是大批巡捕抵达洪山,接着是丁勇开到。
洪山寺的大荒毒叟总算见机及时撤出,郊天坛的九阴教主也就含恨撤离。
搜捕右粯的行动功败垂成,但他们不死心,撤至洪山外围,把守可能的出路,伺机而动。
这一来,搜索的地区,等于扩大了三倍有余,陷入备多而力分的困境,中了右粯的妙计,尽入算中。
更糟的是暮色四起,倍增困难。
天风谷三子不够精明,判断错误,仍认为右粯在洪山潜伏。他们在守候,等兵勇巡捕撤走卷土重来。
长夜漫漫。夜,是属于江湖人的。
山东北角的一处土坡下,有一座樵夫搭建的茅棚,作为歇息的避雨处所,目下成为梅家兄妹与六名男女长随的落脚处。
这里可以扼守住坡脚一带水田和池塘,其中虽零星散布着一些树丛和竹林,但水田冬耕之后,已放水淹没,除了田埂之外,白茫茫一片,人不可能从这一带逃走而不被发觉。
南面,则是一条小径,从山区伸出,向东通向六七里外的一座小村庄,茅棚距小径仅十余步,正好监视路上的动静。
路南约百十步,是一座草长及腰的土坡,那儿有两名暗桩潜伏,井负责与茅棚的人联络。再往南就是雷少堡主的监视区了。
梅中玉兄妹与六名长随,派出两人在小径左右潜伏监视,另两人向西北沿山麓巡哨,按时与西北角的暗桩联络。西北角是兄妹俩的父亲负责,相距约里余,大叫一声即可听到,便可相互策应。
今晚,所有的人皆不打算睡了,教主已传下法旨,须彻夜提防,彻底封锁出路,严防右粯逃离洪山。
一名书童与金梅的侍女在棚外警戒,书童小俊是认识右粯的人,侍女与右粯更不陌生。
梅中玉的右臂伤口已包扎妥当,但已不宜以右手运剑拼斗,他与乃妹坐在棚内,倚着棚柱假寐。
白天他挨了右粯一剑,感到心中发虚,低声向身旁的金梅说:“往昔在白河,他虽胜了我,但胜得十分勉强,他的剑术并无奇处。这期间,我下了十二分苦功,自问进境极为神速,已有必胜的把握。可是,我竟然一招也未接下,这从何说起?”
金梅沉吟着说:“据我所知,他确是艺业深不可测,能与雷少堡主力拼,击败雷家堡的四大金刚,可知他确有惊人的真才实学。也许你由于下苦功志切复仇,学有所成因而太过自恃,心中轻敌,因此突然照面被他出其不意一击得手。但并不表示他比你高明,而是你大意措手不及,千万不可泄气,免得下次见面心中生怯。”
梅中玉吁出一口长气苦笑道:“我想,不会有与他放手一拼的机会了,在九阴教百余高手的围困下,恐怕轮不到我与他交手了。哦!爹不知是否已经决定加盟九阴教了?”
金梅漠然地说:“爹是否决定加入,与我无关,我仍要独自在江湖闯荡,谁愿意受他人驱策?”
“不然,爹如果加盟……”
“爹会加盟的,雷堡主不是说,他们仍缺一位副教主吗?雷堡主已明白表示,他们准备任爹为副教主了,爹是不会放过这大好机会的。”
“是的,四川梅家也该重震声威了。哦!我早听说过,他们已经有了三位副教主,怎又缺了一个?”
“是呀!我也感到奇怪。两位副教主是雷堡主与大荒毒叟,那火眼狻猊为何不在其位?上次我在九华谷人妖师徒处,九尾狐曾经告诉过我,说是火眼狻猊致书人妖,要委任人妖为三大副教主之一。人妖死了,九尾狐听说已投奔九阴教,为何不见她?再就是火眼狻猊为何也不在?我向雷堡主的手下打听,一问三不知,委实令人纳闷。”
“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