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乱-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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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该建艺术家村,我也不想当什么村长。”坐上本田车后,哥哥埋怨道。
“这不是你搞摄影展的目的吗?”我擦着遗留在脸上的口红问。
“我是想让别人关注这些人的生存状况。我没有义务为他们服务,我还要搞我的摄影创作。”
“我准备投100万,你看着办吧。”我要赐福给艺术家们,我是他们的上帝。真见鬼,这个念头如此强烈,我竟有些飘飘然了。
哥哥不说话了,也许他认为,面对100万的诱惑,最好还是闭上嘴。如果他再表示为难的意思,我就得考虑村长的新人选了,但他在车上一直没再说话。
由哥哥的摄影展引发的艺术家村的兴建工程,很快由纸上谈兵变成了火热的工地。那些破烂的棚子被拆除了,在哥哥的安排下,画家们一窝蜂地迁到了我的研究中心,再现出那位东渡日本的画商当年营造的胜景。
父亲和马嫂有事干了。父亲每天要为画家们的吃饭问题操劳,因为画家们要经常外出活动或带人回来,人数总是不确定,所以他每次都要详细统计,免得剩太多或有人没饭吃。然后他要亲自蹬着小三轮车到加工点去取。加工点到我的研究中心,往返有10里地。我劝他放弃车夫的工作,让姐姐安排伙计来送。他死活不同意,他认为蹬三轮是他到我这里来以后干的最大实事。有个伟人不是说过吗,天底下什么事最大?吃饭事最大。他是专门负责解决画家们吃饭问题的,干的是天底下头等重要的大事,画家们再了不起,没有他一天三顿饭供着,干什么也没戏。他知道自己职责的万分重要性,所以干得十分带劲。画家们知道老爷子的身份后,无不对他尊敬有加,认为有其子必有其父,我们一家子,包括哥哥和姐姐都是大好人。
其实,依我看来,父亲如此卖力,除了他想为儿子的事业作无私奉献外,还有一个现在还处在秘密状态下的原因,就是他要在马嫂面前表现他的老当益壮,来证明他还行。自从父亲进了我的小院,在马嫂的调教下变了许多,最明显的变化是他的酒量大幅度减小,早上的酒已经戒掉。中午只是偶尔为之,晚上虽然顿顿都有,但已能自觉做到限制在两杯之内。父亲的衣服归马嫂洗,马嫂心灵手巧,把父亲收拾得干净利索,使我感到父亲有点越活越年轻的意思。父亲每次取饭马嫂都陪着,她坐在小三轮车上,也是一身利索,说是给父亲做个帮手。实际上,运送20来份饭的工作量,根本不需要帮手,但看到马嫂坐稳后父亲浑身便有了使不完的劲头,我也就同意了她的这种说法。父亲的确需要她这个帮手,而且非她不行,我们兄弟姐妹三个谁都不行。要是我们中间的任何一个坐在小三轮车的后厢里,父亲的劲头肯定鼓不起来。有见于老树发新枝的这种特殊情况,我把马嫂的闺女找来,详细询问了她的家庭情况。她告诉我,家里就她和她妈两个人,父亲在5年前就去世了,是修村里公路时被砸死的。我把这些情况及时通报给哥哥和姐姐,他们对此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只坚持一点,对马嫂他们将永远称呼为“马嫂”,他们小时候没有享受到母爱,现在更不需要母爱。我认为,马嫂和父亲投缘是两位老人的事,和母爱是两回事,马嫂就是马嫂,她当然成为不了我的母亲,不管她和父亲的关系如何。
错乱 十八(5)
马嫂对画家们放浪形骸的生活习惯有些接受不了。她日常最主要的工作是负责院里的清洁卫生。院里有座小厕所,单坑,不分男女,谁进谁插门。在张岚主持研究中心日常工作的时候,厕所虽然有些紧张,但没有成为一个令人头痛的问题。现在不同了,20多个人整天在小院里吃喝拉撒睡,只有一个坑的厕所变得紧张起来,特别是早上起来,都往厕所跑,先占者为王,后来者遭殃,实在憋不住了,就找个地方自己方便,搞得院里的犄角旮旯到处都是尿迹斑斑的,一进小院就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臊臭味。为了解决人多尿多的问题,我在马嫂的强烈要求下,在厕所外面修建了一个露天小便池,专供男士方便。令马嫂难以接受的是,男画家在露天便池方便,女画家也随之方便。这些姑娘家家的,怎么那么不把自己当回事。她第一次看到画家们给模特儿作画时,臊得半天不敢出屋。
那天我和徐丽正好都在家,徐丽夜生活比较丰富,所以起来很晚。她醒来后想喝水,暖瓶里没有水了,我喊马嫂打水来。这时,画家们请的一个女模特儿已经在做准备了。那天阳光明媚,画家们在院子里摆了一把椅子,准备在室外进行艺术创作。马嫂送过来一个暖瓶,她转身出屋,却又马上惊慌地退了回来,脸上像罩了块红布。
“怎么了,马嫂?”我奇怪地问。
“羞死人了。”马嫂指着外面说。
我出门一看,不禁哑然失笑。原来那个女模特儿已经一丝不挂地坐在了椅子上,雪白的肌肤格外耀眼,她的坐姿很成问题,两条腿不是搭在一起,而是叉得很开,其中一条还高高抬起搭在椅子的扶手上。我猜不透这帮画家出于什么心理让模特儿摆出这种姿势,估计是想让他们的作品更富有挑逗性,能卖出个好价钱。
“马嫂,这是作画,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开导道。“模特儿是一种很高尚的职业。”
“给多少钱都不能干这个。”马嫂说完,低着头,挂着红布,急急忙忙地跑回自己的房间,一直到模特儿穿上衣服之前没再出屋。
徐丽比马嫂开通多了,她穿着睡衣,站在房门口,看了一会儿模特儿,评价道:“胸部还可以,大腿也凑合,其他一无可取。”
“这是作画,又不是干别的。”我说。
“作画不是要卖钱吗?画一个丑八怪谁要?这不是浪费阶级感情吗?”
“能找到这样的模特儿已经不容易了,画一次要1千块钱呢。”
“又是你出的钱吧,你可真大方,管吃管住还要管花钱请模特儿。”她对我的所作所为经常心存不满,但因为她只是老板夫人,所以也只能发发牢骚而已。
“他们也没有白吃白住,每月要交给我两幅作品的。将来他们中间万一有谁成功了,我手里的作品就值大钱了,你放心,我不会做亏本买卖的。”我解释道。女人就是烦人,男人的事情还需要经常向她们解释。“请模特儿的钱是我出的,人是画家们自己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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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出钱找干嘛,画我不比画哪个模特儿强?”
“你放得开吗?”
“这有什么,你不是说这是一种很高尚的职业吗?我不要钱,谁要是画得好,我还奖励5千块钱。”
“你可别小瞧他们,有的人还真有两下了,到时候你这钱不拿可不行了。”
“你找3个最棒的,明天就画。要是我满意,这钱我一定给。”
“那就说定了。”我一直想在卧室里挂一幅徐丽的裸体画,为我们的爱巢增加点浪漫气息。我从女画家手里买的自画像,被我挂在了客厅里。徐丽不以为然,如今她说出了心里的愿望,大概是想和女画家争个高低。实际上是不需要争的,女画家再漂亮也无法和徐丽相比,徐丽就如一句名言所说的,是按照美的规律创造出来的。
“说定了。”徐丽表示了她的决心。
徐丽的画像果然非同一般,画家的眼睛就是厉害,居然能发现我没有发现的美。她是半躺在床上让人作画的,3个画家的构思各有特色,作出的画也各有千秋。
第一幅画的名字很朦胧,名叫《远》。画面突出的是她本人,整个画面就她一个人,其他的地方都是暗的。画家把视点集中在她的眼睛上,她的眼神比徐丽本人的要安详和高贵得多,似乎她是个皇后,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第二幅画是写实的,就叫《肖像》。画家把徐丽和床一起画上了,细腻而逼真,包括她稀疏的体毛都清晰可辨。那天徐丽只戴了一条水晶项链,除此一丝未挂,我因为看惯了,不觉什么,一上到画上,才发现她竟是如此完美和高贵,完美得令人战栗,高贵得令人惊叹,无论你把目光投向她身上的哪一点,你都会嫉妒造物主对她过分偏爱了。
第三幅画的名字叫《爱之梦》,画家加上了自己的想象。他把徐丽放在了一棵树下沉睡,身边有花草和小溪,一个像大卫般英俊的男人在不远处向她凝视。旷野和天空是他们的背景。我不知道这幅画表现的是画家的还是普天下男女的爱之梦,但我相信画家所表现的肯定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
我最喜欢《肖像》,她可以随时让我飘飘欲仙。不用徐丽掏钱,我主动拿出5千块钱奖励画家。我把钱给画家时,这家伙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要是给我一次机会,死都甘心。”
徐丽把《远》和《爱之梦》拿走了,她说是送人,送给谁我没有过问,似乎我也无权过问。画的是她,她用自己的钱付给了画家稿费,每人3千。这两幅画完全是她的私有财产。我心里不大愿意她把画拿到外面去,虽说是美仑美奂的艺术品,可她毕竟是光着身子,她是我老婆,我老婆的身子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看的。但这些话我没有说出来,我尊重她的选择,她可以用任何她想用的方式处理自己的艺术品。
徐丽现在与名流俱乐部合二为一了,她除了回来睡觉以外,绝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名流俱乐部里。她最近把车学了,让我给她买了辆奥迪车。在那个所谓的上流社会里,她找到了圈子里人,不仅花钱多,而且连动作举止都变了。在她的优雅举止中,多了一些不自然的做作,为了引起别人的注意,她的动作总是夸张到变形的程度。那个圈子也许需要的就是这个,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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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乱 十九(1)
关红和她的男人骆驼突然从郑州找我来了。我以为他们是到北京来玩的,林雄善于搞温情管理,对表现好的员工有可能给予到祖国首都一游的奖励。或是小俩口想回家乡结婚了,顺便到北京来玩玩,和我这个老板告个别,免得我将来再到郑州视察时见不到他们说他们不辞而别。
我的这些猜想全没对上号。他们告诉我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郑州的分公司改名了,原来叫“北京串王郑州分公司”,现在叫“郑州串王股份有限公司”了。
“不可能,我没同意改名字。”这是我的第一个反应。
“老板,俺也是这么想过,”关红说,“干得好好的,改什么名字?俺去问林经理,他告诉俺,郑州公司不是您的了,老板是他和鲁魁。”
“你跟我开玩笑吧?”我不相信两位老同学会公开背叛我,而且鲁魁早已回北京了,怎么会在郑州和林雄一起搞叛变呢?
“是真的,老板,要不然俺们大老远跑来干嘛?”关红的脸急红了。
“鲁魁在郑州吗?”
“他回去有两个多月了,我看他整天出出进进的,把工商和税务局的人带到公司来参观,还送很多礼给他们呢。”关红把她的所见所闻告诉了我。
如果这是真的,事态就非常严重了,他们不仅控制着郑州分公司,还控制着天津和石家庄两个分公司。既然他们已经亮出新牌子,就说明他们早有预谋,现在已水到渠成,敢和我公开叫板了。
说实话,我给他们的待遇不低,一年能挣三四十万,按他们过去的标准,是他们一辈子挣的钱。当然,和我比起来要相差很远,我十来天就挣这个数。但我是老板,他们是雇员,他们没有理由和我比,看我挣钱多了,就把我的资产窃为己有,自己当起老板,这于情于理于法都说不过去。对金钱的贪婪使他们丧失了理智,为了钱,难道就可以抛弃同学的友情和老板与雇员的法定关系而胡作非为吗?我不是白吃干饭的,和我作对能有好下场吗?想一想梅竹、郭来宝和焦天河,我的心就不寒而栗。我不希望这个世界因为我而多增加几个倒霉蛋,和我作对的人应该有自知之明。我有不可战胜的实力,对付鲁魁和林雄这样的人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别的不说,把摆平他俩的事交给我的司机王师傅就绰绰有余了。王师傅在徐丽没买车前常送徐丽去名流俱乐部,和其他老板的司机混得挺熟,那里面有黑道人物,王师傅曾经提起过,需要黑道上的人,老板一句话,保证把事情干得干净彻底麻利快,不会给老板带来任何不利影响。鲁魁他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走这条路。如果一个人抛弃一切只想要钱的话,那么他到最后可能什么都得不到。想自己开公司我不反对,要是讲好了甚至可以得到我的帮助,但不能把别人的东西窃为己有,换个名字就成自己的了,天底下没有这等好事。
我把关红和骆驼安排在姐姐手下,嘱咐他们暂时保密,以免闹得满城风雨。姐姐正在搞减员增效,对我的安排稍感不满,我说这是我的决定,理解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姐姐不再说什么,把我的两个忠实手下领走了。
兵贵神速。在关红和骆驼到京的当天夜里,我让王师傅开车送我去郑州。我要给两位老同学来个突然袭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公司大门口的牌子换掉了,除此之外,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加工车间里依然是火热的劳动场面,空气中弥漫的依然是强烈的膻味,甚至在我穿过加工车间时,伙计们还依然叫我老板。
错乱 十九(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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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防备万一,离京时我让王师傅请了两位保镖 。在郑州的地面上,林雄他们混得比我熟,我要是单枪匹马和他们谈判,很容易引起他们的非份之想。当然我也不想在这里动武,更不想让两位老同学遭受皮肉之苦,我只想向他们讲明道理,乖乖走人。
我的出现没有引起他们的慌乱,事实上他们已做好准备在等待着和我决战。
“吴昊,你来得正好,我们早就想和你开诚布公地谈判。”林雄说。
“我们一切都可以谈,你尽管提要求,有可能的话,我们会尽量满足你的。”鲁魁说,他递过几张纸,“这是我们草拟的方案。”
他们的冷静令我怒火中烧,好像他们是老板,我是雇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