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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中断的友谊-第11部分

小说: 中断的友谊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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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费尔兰的社会地位得到巩固以后,他立刻抛弃了塞列斯吉娜,并和一个有钱的女人结了婚。塞列斯吉娜向他进行了报复,她在法庭上作为证人曾揭露过费尔兰的底细,如果杀人不是她厌恶的,不是不吉之兆,她真要把这个负心的情夫杀死;由于她厌恶肉体上的暴行,她决定破坏用自己的双手建立起来的一切,使费尔兰的名声扫地,让他一辈子陷于贫困。

一向独居,很少看报的麦尔尚,第二天早晨很奇怪地发现:医院里从医生到看门的人都以尴尬的同情眼光看着他,最后有一个助手走到他跟前和他嘟哝了几句,结结巴巴地说了几句同情的话。麦尔尚放下听诊器,用锋利的目光很快地向自己的同伴扫了一眼。

“晨报上有关于我的消息?那好,给我看一看。”

医生们相互使着眼色。

“把报纸给我!”麦尔尚大声喊道。

他们急忙把《新闻报》递给了他。周围的人在死一般的沉默中看着他读完了全文,读完之后,他又读了一遍,突然,他将报纸扔给了这个不知所措的助手。

“好哇!你要是有时间听这些谣言,我可没时间听这些。谁放的沙布?”

在他查房时,许多护士和病人为他落了泪,但是,他从来还没有象今天这样诊断得如此顺利。后来谁也不敢再向他表示同情,但是当他离开时,兰普列耶尔教授跟在他的身后也到了院子里,默默地把手放在他的肩上。麦尔尚以愤怒的骂声躲开了他的手,推开老头,径直走向大门,低着头,象一头狂暴的公牛一样跑开了。在家门口碰见了送通知的人,叫他去认一具女尸。塞列斯吉娜进行了报复之后,投河自杀啦。

“好吧!”他漫不经心地说,“你说我就来。”

他勉强走到尸体招领处,天色已经很晚了,而且他喝得酩酊大醉,谁也认不出来了。

在这一个半月当中,他都是毫无节制地酗酒。当他知道杜普雷将带领探险队去亚马逊河,并建议他去当医生和人种学家时,他立刻同意前往。

吉奥梅讲述这段故事,象讲奇闻轶事一样。他把麦尔尚说成一个最大的喜剧性人物,列尼硬着头皮听着他有意渲染虚构的故事细节,又想起他在巴黎听到的种种传说。但列尼认为不管怎样有一点是最清楚的:如果队长杜普雷能从这种状况下找到一个办法挽救一个人,看来他还不是大家想象的那么愚蠢。

他对自己的领队评价不太公正,实际上他并不是一个蠢人。杜普雷经过一段艰险的生活,故意表现出的高傲的瘪嘴,也无损他那严肃而直爽的面部表情。他的举止高雅,如果他能很少关心自己高贵的风度,他能够忘记亚眠地区和父亲的食品商店,他能成为一个一生中只为别人做好事,不做坏事的人物。

列尼初次见到队长时,感到他不是一个和睦的人,他不喜欢杜普雷队长对仆人们说话时的作风,以及当他知道:侯爵没有送列尼到马赛时,他那种失望的态度。杜普雷在贵族社会面前表现得孩子般的真诚,当然这个小小的弱点也算不了什么。队长和安利谈话时那样文雅而亲切,可是由于脚夫没有拿住手提箱,他就扣除了他半个法朗,列尼为此对他很反感。

“德…马泰尔先生,”队长有一天吃过早饭后对他说,“你能否到我的船舱里来一下,我想和你谈谈关于你的工作问题。”

列尼从椅子上站起来,立即回答说:

“是,队长,听您吩咐!是现在吗?”

在进船舱的路上,他又说:

“队长先生,我想提醒您一下,最好您叫我马泰尔。是的,在我的家庭中是坚持用传统的姓名,而我是在英国度过童年,已经习惯用这个简化的名字了。在学校都叫我马泰尔。”

队长用一双明亮的、青铜色的眼睛,冷冷地不以为然地注视着列尼。

“我希望您不要受到什么影响……新的有害的思潮影响,你祖传的姓名……”

“不是这样,这里谈不上思潮的影响,”列尼回答说,“主要是我习惯用这个姓名。”

列尼非常紧张,但他不认为他的话受到了驳斥。

然后他们开始谈工作问题了,列尼很快发现:在他的双肩上不知不觉地压上他从来还没有承担过的重担。

“麦尔尚医生说您正在学习西班牙语,”队长说,“这很好,对您很合适。但是,你最好很快地掌握地方语言,现在我认为如果您能做我的秘书,那对您会更有益,工作很多,这对您来说也是一次很好锻炼。”

列尼没有马上回答他。这是预先订好的合同中没有的。但是,一开始就和自己的首长顶嘴,这有什么好处呢?

他终于说了这样一句话:“我印象中,吉奥梅先生……”

“是有过这样的协定,但是,我断定:他的才能,看来是在别的方面。也许秘书工作,严格说来不应是您的职责范围,但是如果您能承担起来的话,对我来说担子就会减轻一点。”

“您决定吧!”他很委婉地回答说。

他不反对交给他的额外工作,越多越好,但是队长为什么不直率地对他说:“我的处境很困难,请帮帮我的忙吧。”

从船舱里出来,列尼看见吉奥梅和麦尔尚正沿着船梯下来。看见列尼之后,这个比利时人恶狠狠地眯缝起他那无神的双眼说:

“啊!德…马泰尔列里先生!听说您要当队长的秘书啦?那好啊,祝你成功。”

“谢谢您,吉奥梅先生,”列尼回答说,并直视着他的两眼,“告诉您,我叫马泰尔。”

为了给麦尔尚医生让开路,他闪在一边,听到吉奥梅在背后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

“绅士今天不高兴。”

“你这个傻瓜,不要打扰他。”麦尔尚埋怨地说。 

 第七章

 

列尼转过来身来,眼光正好落在麦尔尚身上,麦尔尚友好地向他微笑了一下,列尼也微笑着点头示意,然后跑上甲板,象一只湿透了的牝犬一样抖了抖自己的全身。

“哼,什么表情!说的什么话!……”

他想起了洛尔蒂说的话:“他真不是人,简直是一条软体虫。”列尼不由得笑了,想到这里他又高兴了。

第四章

贝蒂容一边解着货包,一边问道:“老伯伯,又发生了什么事?难道说骡子又掉进山谷了吗?”

在山崖边上一间几乎要倒塌的小茅屋里,传出了有人说话的声音。雨水沿着房盖和四周房椽急流而下。从冰川上刮来的冷风,吹进茅屋的每条裂缝,不久前沿着瓜亚基尔附近燥热的池沼走过来的人们,现在感到这种冷风似尖刀一般。

麦尔尚对贝蒂提出的问题,以轻蔑的态度哼声回答。

洛尔蒂喊了一声“什么骡子?天哪!依我看,还不如掉进去别的。你们想想,小伙子们,这明明是个狡猾的坏蛋把骡子牵走逃跑了!”

德…范睁大了眼睛问道:

“逃跑了!谁?‘软体虫’吗?”

这是吉奥梅的外号,人们背后都这样叫他。“那不见得,”麦尔尚埋怨地说。他背向着大家,把两手伸在炉子上边烤着。

“噢,不!”洛尔蒂懊恼地冒了一句,“是翻译。深夜逃走的,快派人去追赶昨天我们碰到的那几个赶牲口的人。”

“但是,他为什么逃跑呢?”

“看来是希瓦洛的故事把他吓坏了,其实,这是不会有的事。”

“现在我们怎么办,医生?”

麦尔尚耸了耸肩膀说:“我们回基多再雇一个。”

“回基多!”

年轻军官们跳了起来,他们说:

“又要沿着狗洞般的峡谷走下去,真见鬼,这就够受啦!”

“没有什么了不起!”麦尔尚冷冰冰地说,“只要一有机会,翻译总是要逃跑的,他们就是这种货色!新雇的翻译我们要提醒他:如果他想开玩笑,那我们就要扭断他的脖子。”

“但是还是要下山!”

“当然还是应当回去,只是去一两个人就行。其余的人连货物和骡马都留在此地等候。”

洛尔蒂看了一眼小茅屋,作了一个鬼脸说:“没什么可说的,我们要在这所旅馆里度过一个愉快的星期。”

开始,队长决定只派麦尔尚和两个印第安人回去,自己和队伍留在此地等候他们回来,如果近处能找到合适的地方,就在避风处搭个帐篷。但是后来发现:一部分在基多买的食品根本不能用。因此,队长决定让麦尔尚暂时不要启程,仔细检查所有的储备货品,以便把从奸商手里误购的次品退换掉。

经过全部查看后,杜普雷大吃一惊,他决定自己返回基多,再加上一匹马和几匹病骡子。

“马泰尔、洛尔蒂、施切格尔先生们,”杜普雷在晚上走进小茅屋时说,“请你们准备准备,明天一大早和我去基多,其余的人留在这里等我们,我的工作将由麦尔尚医生代理。”麦尔尚挽着他的手,走到门外,在雨中对他说:“怎么样,最低限度你要有一个不需要督促而干活的人,既然你去,你就把吉奥梅带上。”

“吉奥梅!你开什么玩笑?我们把他拉上干什么!”

“你想过没有,我们把他拉上有什么好处?你应当想一想,我们不能把他从悬崖上推下去啊,如果我们违背他的意愿把他留在半道上,这个老爷子会大闹的。只有一个办法:激起他的恐惧心理,让他自己逃跑。在山上应当多少拉他一阵,并告诉他有人在等他,也许,他会认为欧洲的气候对他是合适的。”

“拉乌里,我认为你对我是非常了解的。”队长严肃地说,“你怎么能认为我会同意这样做呢?”

麦尔尚得意地微笑了一下,他一点也没有感到不好意思。

“呶!阿尔曼,你什么时候同意了我这种不好的想法?让他留给我吧,如果他没有你在场跌落到山涧瀑布,这与你无关,反正我的名声早已扫地了。”

队长没有作声,但是他又回到了小茅屋里,命令吉奥梅准备准备。大家都很惊奇,“软体虫”却没有反对。他们没有等到晚班的邮船,探险队就进山了。现在从欧洲来的邮件肯定到了,吉奥梅希望能从法尔巴来索寄来的信中得到满意的回答,信中他要求父亲允许他返回布鲁塞尔。

通过疲惫不堪的跋山涉水,经过艰险的峭壁和急流,两天后,队长所带领的小股队伍终于到达了库姆巴伊,它座落于基多山谷的上边。他们住在一家他们认识的官吏家里,从这里顺着上边走去,就能很容易的到达基多。

列尼累得精波力尽地躺在床上,他浑身是青伤痕,周身疼痛,但是,不管怎样,他还是承认逃跑的翻译对他不坏,多亏他的帮助,他收到了从家里寄来的最珍贵的来信。

雇用新翻译这事看来并不那么简单,“帕斯塔莎河”这几个字,什么人看了都会吓坏的。不久前,希瓦洛的一个野蛮的后裔,为摆脱白种人对他们的外来干涉和对印第安种族文明的欺骗,他们袭击了驻在纳波河下游的白人,经过印第安人的屠杀之后,剩下还活着的人不多,他们搬到了安第斯山,现在,他们讲起这件事来还谈虎色变。

吓破了胆的居民们感到惊讶的是:那些崇拜魔鬼的人们,他们涂着恐怖的颜色,头顶上插着羽毛,上嘴唇支着大獠牙,基督教徒的变黑的头颅在腰上左右滚动。

后来,探险队的开支发生了新的困难。需要付钱的人多得应付不了,但是,大家公开地在盘算着:拿到钱后,只要一有机会,就偷偷地溜掉,如果他们留下也未必有好处。队长整天和奸诈的商人和贩卖骡马的投机者谈判,并清查基多市内的败类,象麦尔尚预料的那样,这一任务落到了列尼身上。而洛尔蒂,施切格尔和吉奥梅则整天逍遥自在,一个背着火枪骑在马上,一个躺在吊床上,吸着烟头,另一个和混血姑娘混在一起。

第四天晚班邮差到了,吉奥梅收到了他父亲的来信,信上说,在他没有恢复名声之前,绝对禁止他回来,他受到了冷遇。

列尼收到几封令人感动的家信,昂热莉克、安利和英国的亲戚问候他,祝他一路平安;有几段话是侯爵说的,他说:玛格丽特已经开始了最初的疗种;雅克潦草地写了几句,代表几个仆人和农民向他问候。玛格丽特已把整个日记都寄给了他,日记写得很有朝气:讲了家中最近的消息;她读过的书的片断摘录;评论希腊的诗歌和十八世纪的法国散文。从日记本上撕下的两而,里边夹放着已经干枯的,但还散发着一点幽香的马约兰花瓣。

列尼把花瓣放回去,看见在内页上写着几行潦草的小字:

“列尼,列尼,你要保重!你想,你若是不回来,我会怎么样!……我会怎么样!”

他把信一直拿在手里,从门外伸进了一个无礼貌的面孔…他是混血儿哈塞。

“还要翻译吗?先生。”

列尼克制了自己,恢复了常态,并开始了新的一天的劳动。这个早晨,哈塞又到他这儿来了,他简直不可想象,比昨天的更糟,来了一个衣衫褴褛,任何一种语言也不懂的无耻酒徒。列尼耐着性子足足给他纠缠了三个小时,他气得直发抖,这是他很少发生过的现象,因此,他比平日更加克制自己避免发出尖刻的腔调。后来,他被叫到队长那里,他们的主人建议要乘这晴朗的天气出外打猎,洛尔蒂听完之后狂喜,但是,队长又动摇了,他说应当尽快地结束所有的工作,以便返回原路。

结果列尼象预料的那样,被留下和翻译、商人进行谈判。他已经习惯于洛尔蒂和施切格尔把他们的工作推到他身上,他不愿意与他不喜欢的人争吵,让他们利用了。

“马泰尔先生,你简直是不知疲劳啊!”队长说,“留下你来照顾一切,我完全放心。”

列尼稍稍抬起双眉,在这一瞬间,他很象他的父亲。打猎的人们走了,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摸了摸口袋内玛格丽特给他写来的信。他想认真地探听哈塞把他捧到天上的这位候选翻译的情况。

“我们终究还是需要这个人的,先生,我很了解他,他是我们村的,他能说三、四种……甚至六种语言,人也挺老实!”

“他给了你多少钱呢?”列尼一边微笑着,一边打断他的话说。

“给我?什么也没有给,怎么能这样呢,先生。”

“好吧,把他领到这儿来。”

自吹会多种语言的人,原来是一个野兽般的混血儿,一点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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