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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合欢树-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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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彤和雪儿在广州吃了烛光晚餐,然后依依惜别,雪儿说我该怎么感谢你呢?
陈彤笑了,说,我该做的。然后吻了雪儿的脸颊说,珍重,就消失在夜幕中了。雪儿看着她模糊的背影,忽然搞不清什么是爱,什么是恨,什么是过往,什么是前路了。仿佛一些冥冥之中都有了安排,有了结果。
当晚雪儿便登上了飞往上海的航班,她不想在广州这个伤心之地停留片刻。在这样的夜色中,抖落青春的残片,笑着对广州说,再见了,地狱之城,再见了,我的鲜血和泪水,再见了,堕落与救赎。。。。。。
在飞机上,雪儿一个人笑得很孤单也很幸福,她马上就要见到最爱的令狐了,尽管早已身无分文,却高兴得直想手舞足蹈,笑得那么甜,把旁边的老外都感染了,心说中国女孩真是积极乐观啊!
零点时分航班在申城梦幻般的夜色里徐徐降落。雪儿有一种刚从监狱里释放出来的感觉。
出了机场,雪儿一眼就看见令狐执着地站在夜风里,高瘦,苍白,眼里多了一份成熟男人的气息。他象个木偶一样地站在出口旁,手里还举着个牌子:等待我的女孩,吴雪。雪儿不顾一切地扑上去,一下子将令狐扑到五米之外,踉跄几下,被一个非洲老黑扶了一把,终于没有被爱情击倒。
两个人也没有说话,彼此对望着。令狐抚摸着雪儿的长发,发丝在令狐纤细手指的缝隙间缓缓流淌,雪儿闻到令狐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薄荷清香,这是她喜欢的味道,已经久违了。在川流不息的人群里,他们站在原地,开始长吻。在上海这等开放的前沿,没有人愿意多看他们一眼,吻着吻着,眼里有些许的泪光,暗淡了繁星和霓虹。
令狐说,全世界都睡了,只有我和雪儿醒着。
雪儿说你整错啦,是全世界都醒着,只有我和王子醉了。是的。他们醉了,在十里洋场的灯火之中。
就在这个夜晚,在南京路令狐租住的公寓里,他们完成了当夜上海滩最完美最温暖最浪漫的一场做爱。此番缠绵,载入人类行为艺术史亦毫不为过。
风儿轻柔月儿明,月光如水洒在令狐古铜色的肌肤上。雪儿安静地脱去所有衣服,皮肤光洁细腻,一如从前,她躺在了床上。
舞动的床。疯狂的叫喊。喘息和痉挛。汗水和泪水。
似乎只一瞬间,天亮了。偷窥了一夜的星星迟迟不肯退去,雪儿和令狐依偎着在晨光和暖阳中睡去了。这是雪儿几年来睡得最塌实的一次。
这几天,陈敏德颇有一点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先是陈彤人间蒸发后又奇迹般地回来了,陈敏德既往不咎不说,还立即宣布给她涨一倍工资,这令陈彤颇感惊讶,没想到不辞而别还会有意外收获,心说早知如此我应该早蒸发啊。后来,有一天陈敏德正在厕所蹲着,忽然手机响了,是姗姗打来的:陈叔叔,陈迪复明了,和以前一样了,你快来医院看看!
陈敏德高兴得不知说什么好,提起裤子就往外边走,边走边说,好啊,好,我马上过去,谢谢你的照顾,我请你吃饭!后来,走到走廊才发现没擦屁股,于是又返回厕所,蹲下以后又发现屎没拉完,又继续拉了五分钟的屎才急急忙忙赶到医院。
到医院的时候,陈迪的纱布早已摘了,正在那儿看书。陈敏德进来后看女儿的眼睛还和以前一样明亮动人,激动得把陈迪紧紧包在怀里。这时陈迪有种奇妙的感觉,在爸爸曾经无限宽厚的怀抱里第一次感觉不自在,那一种莫名的疏离,她不明白是因为自己已经长大了,还是父母离婚带走了太多的亲情,让她遗失了最初的温暖。尽管很微妙,但这种感觉让陈迪的心疼痛起来。她知道,这个感觉就这样的定型了,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她努力地笑,努力地去忘记恨,努力地回忆从前,然而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不可挽回地变得陌生和遥远了。
医生说可以出院了。出院后陈敏德说我带你们吃饭去,陈迪说不了,我想去监狱看妈妈。陈敏德说正在候审,不能随便见的。三个人于是去吃饭,席间,陈敏德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陈迪不断追问妈妈是因为什么被拘捕的,把陈敏德整得直想钻到地缝里,他知道不能闪烁其词,然而也没有勇气对着女儿的眼睛说明这一切,他沉默了好半天,忏悔着。气氛变得尴尬而凝重,幸好有姗姗左右而言其他,才没有让人觉得这三个人是神经病。
要结帐的时候,陈迪还是没有放过爸爸,一个劲儿地追问,她面露怒色把陈敏德吓得够呛。以前只知道嘻嘻哈哈的陈迪严肃起来真挺吓人,以至于陈敏德产生一种行将分崩离析堕入深渊的恐惧感和罪恶感。
“妈妈是不是贪污了?还是受贿了?妈妈不是那样的人,你该了解她。”陈迪望着眼前五颜六色的菜,一口都没吃。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妈妈会出事,免得受拖累才和妈妈离婚的?”
“。。。。。。”
“你不告诉我,我会恨你一辈子的,告诉我,也许还能原谅你,爸爸,”爸爸这两个字陈迪叫得分外的轻,跟僧侣念经似的,“你太让我伤心了,在我心中你曾经顶天立地无所不能,如今真的都不在了吗,这么快就一切都完了吗。”
陈敏德狠狠吸了一口烟,说,你妈妈杀了人,杀了你爸爸的情人。这时在一旁的姗姗惊得‘啊’一声,而陈迪似乎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用哀怨的眼瞪了陈敏德一下,说,知道了,谢谢。
“姗姗,我们走吧。”说完拉起姗姗就走,转身离开的刹那,一行泪流淌在她青春的已然有点沧桑的脸上。
陈敏德坐在那儿没有动,感觉一切都完了,独自喝了一瓶酒以后,回公司睡了。
第二天清晨起来揉揉眼睛还要往公安检察系统跑,好在后来凭着侯华的帮忙,肖芳一路由故意杀人罪变成故意伤害罪,差点没给整成防卫过当,后来侯华害怕市里追查下来,就没敢再动。而量刑也一路由死缓到无期到十五年,而且还可以根据表现减刑。
宣判那天,陈敏德没有去。陈迪一个人跑去旁听了,她表现得很平静。妈妈每次回过头来的时候,都能看见女儿无比坚定的鼓励眼神。那眼里藏着难安的笑,把场面整得挺悲壮。肖芳无比欣慰,心说女儿确实长大了。陈迪也觉得自己在生活的残酷撞击下蜕变长大了。
她拖着疲惫不堪的心进入了大四,面临着就业考研的选择,便辞去了学生会主席的职务。她每月探监两次,把好吃的食物带给妈妈。
大雪无痕
    我又回来了。故乡的苍茫雪野空旷无声,覆盖着尘世的悲欢,我不会再离开。我要在这里一直歌唱。
那年大四,肖云飞宿舍有一哥们儿叫周小挺,周小挺这哥们由于长相奇特,致使其大学四年没有谈成一场正规的恋爱,这令他对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产生了极大的怀疑,直到大四下学期他终于忍不住了,非要解决自己的处子之身问题不可。遂将此重任托付肖云飞,这令肖云飞极为痛苦。肖云飞说这任务也太重了,不行不行,无奈周小挺彻夜央求才勉强答应。
“什么样的都行吗?”
周小挺拍着肚皮答曰:是女人即可。肖云飞脸上高兴,心里则一阵忧伤,心说哥们儿咱好歹也是个处男啊。难奈兄弟如饥似渴之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一日,酒足饭饱之后,肖云飞把周小挺约了出来。举目望长街,满眼霓虹,回头再望,却见一条小巷,小巷深处有明灭不定的灯火,一闪一闪显得暧昧不安。肖云飞意识到这巷子一定隐藏着什么,就拐了进来。
置身其中才发现这分明就是“洗头一条街”,整条街上除了发廊,全是发廊。还有几家是按摩的,有一家前面写着“要想身体好,早晚按摩脚。”二人第一次光顾这等地方,心中难免踌躇不安,便在街上徘徊。于是见得各色人等进进出出,民工,军人,商人,领导干部,皆神情坦然,面带微笑。不过也有一些进门前眼冒红光,出门后目光呆滞的。这令周小挺十分紧张,忙问,没事儿吧?肖云飞看了看周小挺的虎背熊腰,忙说:没事儿,没事儿,顶多腰酸背痛腿抽筋。
“你有经验?”
“没有,不过你看那些领导干部白天为人民服务,晚上公款碗妞,人家都没累坏。”
“哦,也是。”
二人继续在街上徘徊,他们是这条被欲望埋葬的街道上的无产者。以前肖云飞的艺术观是肉体的解放源于心灵的解放,如今他坚持心灵的解放源于肉体的解放,于是他意识到了钱是重要的。
“我操,我不知道多少钱啊?”
“应该对学生打折吧,况且我还是处男。”
“哦,也是,你就一个劲杀价就是了。”
这时肖云飞发现周小挺眼里有火光闪烁,意识到了某种事物已经在蓬勃生长了。肖云飞又是一阵忧伤,拔凉儿拔凉儿的,心说这孩子完了,真完了。姗姗以前曾经认真地教导过肖云飞说,有些东西肯定会失去,有的东西会留住,注定失去的东西你留也留不住,而一直记得的东西想忘也忘不了。肖云飞这时想姗姗果然高人。
夜色渐深,二人在街上徘徊了许久,把腿都徘徊麻了,面对令人眼花缭乱的发廊不知哪一间可以容纳周小挺的青春和欲望。终于在街的尽头,他们停下来了,停在了一间叫做“玫瑰情缘”的发廊门口。在所有恶俗的名字中,只有这个名字最多算庸俗。这时周小挺同学虽没有壮士断腕,慷慨赴死的悲壮,心跳却也加快了。
“进去吧。”肖云飞低着头对周小挺说。
“你呢?”
“我不进了,在门口等你。”
周小挺说那可不行啊,我害怕。
“你怕啥呀!人家强奸你不成,别把小姐想得都跟狼似的,小姐也是人。”
“不行,你得进去。”
肖云飞推脱不过,只好硬着头皮跟着进去了。后来肖云飞回忆的时候说,踏进门槛的那一刻,他很想哭。发廊里面的灯光昏暗若无,几个浓妆艳抹的妖艳女子正在沙发声搔首弄姿,仿佛一群野猫在犯贱。见来了两位客人,立即满脸堆笑,挤眉弄眼,还有一个一个劲儿地向肖云飞暗送秋波。这一送不要紧,弄得肖云飞直想吐,而周小挺由于眼神不好,误以为那小姐是向他送秋波,结果把自己整得心旷神怡,异常兴奋。这是一个王朝倾覆之前的癫狂,而肖云飞则一直在想该怎么找个台阶出去。
“洗头吗?”
。。。。。。
“掐头吗?”
。。。。。。
“按摩吗?”
“按摩?按摩究竟是什么呢?”
“哈哈哈。。。。。。”众小姐狂笑不止,其势犹如黄河决堤,一发而不可收拾。当时吓得肖云飞以为进了疯人院呢,刚想往外跑,众小姐的笑声又戛然而止,结果把肖云飞整得呆若木鸡,不敢动了。而周小挺则不然,他高兴而热烈地迎接着小姐们的一切笑,一切空洞和一切放荡,显得很幸福。肖云飞看了看周小挺,忽然心里很难过,觉得似乎周小挺以前的生命太过荒凉,只有伤口没有爱。这时肖云飞往左一看,发现一扇门,往右一看,又发现一扇门。他只知道以前地道战那会儿是暗道丛生,不想这里也是处处玄机,心想革命传统发扬得果然牛B。
“你到底想干啥呢?”一小姐故意刁难当代大学生周小挺。
“呃,这个。。。。。。”周小挺故作迟疑。
此时,众小姐对周小挺的意图已然心领神会,然而仍继续问:你到底想要什么服务?
周小挺脸憋得通红说不出话来,众小姐又笑了,笑得开怀而放荡,仿佛出了一口恶气。其实小姐们是讨厌大学生嫖客的,其一是他们没钱,其二是他们技术不好,其三是他们长期处于性饥渴状态,所以包夜的时候总会提出N次要求,其四是他们太虚伪,来这种地方总是先“委婉”一番,以显示他们莫名的优越感,他们头顶大学生的光环,带着道德的面具来到这等地方说:我想理发。虚伪得令人发指,远不及那些推门而入直奔主题的领导干部坦率。
小姐们见周小挺迟迟不肯摘下那张道德的面具,于是说,跟我们到后房来吧。只见其中一小姐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钥匙,蹑手蹑脚地打开左边的一扇门,肖云飞往里面一看,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整个一黑洞。肖云飞见状拨腿就往外边跑,跑出几百米远后给周小挺发短信说:别着急,调整好心理状态,我在外边等你呢,有紧急情况给我打电话。
发完短信后,肖云飞坐在马路牙子上,点上一支烟,揣摩着周小挺现在还是不是处男。深秋的冷风挟着片片残叶袭来,肖云飞狠狠地打了几个寒战,没有喜悦,没有伤悲,在夜与长街的尽头,在霓虹与鬼影中,他看见一大片的迷茫,正渐渐弥漫整个的青春。
话说周小挺同学跟了众小姐进了迷宫般的黑洞后,遂觉已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首先是七拐八拐一阵乱拐,拐到周小挺找不着北时,霎时出现一楼梯口,于是众小姐打开手机,用亮光引导处男周小挺拾阶而上。上到大约三楼的时候,一位小姐打开了门。进屋开了灯以后,周小挺才发现这果然别有洞天,空旷的房间了卧了七八床,里面应有尽有,环境舒适。这里的光影的交换,欲望的升沉,都是赤裸裸地来,又赤裸裸地去,并且与政治和哲学无关。
关上门以后,一小姐说:你要哪个?
周小挺同学空前地瞪大了眼睛,大约过了许多时间吧,周小挺盯着一个长得比较水灵的女子说,就你吧。于是其他小姐如鸟兽散,消失于黑洞之中。
月亮安静地爬上了很高的天空。它用宁静和冷冷的光明抚慰着人间,并用沉默保持它高不可攀的尊严。
小姐睡了,周小挺醉了。
雪儿常常莫名其妙地突然把令狐紧紧地抱在怀里,一动不动地,就那样紧紧地抱住他,站在地毯的中央,说你一定要狠狠爱我,令狐总是无比坚定地点头,说丫头,我会一直狠狠爱你,把你娶回家,生一个孩子,然后再生一个孩子。这时令狐就看见雪儿的眼里闪着无穷无尽的光芒,也能感到那光芒背后隐藏着的不安。它激起令狐无限的疼爱,激起他作为男子汉的豪情和责任,心里发誓要永远照顾她,保护她,生生世世,永不分离。令狐依旧如从前一样痴迷雪儿的笑容,它赋予了令狐生活的意义。令狐把雪儿抱起来,说我们的孩子就叫小花吧,雪儿心里一阵惊悸,想起那个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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