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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合欢树-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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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儿,谈谈你的童年吧,我喜欢听别人说小时侯的事儿。”
“哦,童年?美好而凄清,自然那样的广博,我和妈妈相依为命,与自然和生活进行艰苦的战斗。我考上大学后,妈妈的身体越来越糟糕。对我来说,这是真正的折磨。。。。。”
陈迪静静地听着,心想,世界广阔之外还有如此的大同啊,听完雪儿的故事,陈迪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童年有什么不幸了。从童年到少年,从故乡到异乡,从传说到现实,从森林到雪野。。。。。。雪儿说了很久,陈迪没想到来自遥远北方的雪儿竟有那么多的事。灯火阑珊时,陈迪亲自下厨,为二人做了可口的饭菜,并且每人喝了一些葡萄酒。陈迪留她们住下,那夜,雪儿和姗姗睡得十分香甜。
在陈迪的强力推荐下,雪儿的贫困申请得到了学校的批准,而且还是一等助学金。这让雪儿高兴了好一阵子,特别感激陈迪,觉得她真是又善良又富有同情心。也就是从这时起,在雪儿和姗姗的眼里,陈迪的形象变得真实具体,变得亲近可感了,觉得陈迪美丽的外表和美丽的心灵相得益彰。在以后的一年里,有什么事都找陈迪倾诉,每次都能得到热情相助。陈迪发现在雪儿和姗姗面前,自己的心总会变得温暖博爱,三人很快成为死党。其实对于雪儿来说,真正使她高兴的不是得到了助学金这件事本身,而是可以减轻妈妈的负担。
后来。雪儿站在这个冬天的端点,站在青春的河边,看着光阴在走,空留一身的悲凉。
令狐白杨依然对雪儿保持着浅浅的笑容,他相信“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处人哲学,他甚至半年多时间都不问雪儿夜里去哪里。后来雪儿骗他说自己在外边和一个朋友合租了一间房,他也不问什么,更象一位恬淡的隐者,在雪儿心里保留着永恒的纯真。雪儿有时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有一次雪儿问令狐说,你为什么叫白杨?令狐说我喜欢白杨枝干简单的形象,喜欢它傲然向天的性格。雪儿说你就象一朵傲然独放的冰峰雪莲,不属于尘世。
陈敏德最近经常和雪儿在白天做爱,弄得雪儿只好向令狐请假装病。而且他不象以前那样在做爱前放一些旋律优美让人心情沉静愉快的音乐。做爱前漫长的抚摩挑逗亲吻也取消了,而是直奔主题,雪儿已经很久没有体验带高潮那如坠云雾的快感了。雪儿以前曾经质问自己:有没有权利去消受?现在她不这样想了,她变得十分在意自己的感受了,尽管她伪装高潮的技术已经炉火纯青,尽管她江涛拍岸般连绵不绝的呻吟喊叫已是天衣无缝。陈敏德极少谈自己家里的事,更少谈他的妻子和女儿,偶尔谈谈,也是躲躲闪闪,含糊其辞。雪儿也就不问什么,两人在一起更多的时候是喝点红酒。激情过后,在麻醉中清醒或再次麻醉。幸福的婚姻都是相同的,不幸的婚姻各有各的不幸,婚姻是他的伤口,雪儿知道。
一年多下来,雪儿有了一笔数目不小的存款了。她买了很多价格昂贵的补品药品,生活用品寄回家,寄给母亲。没两个月就邮寄一次,她告诉妈妈说这是用自己打工赚的钱和奖学金买的。每次从邮局回来,她都乐呵呵地笑啊跳啊,这是她的意义,所以充实。她想象得到妈妈接到那些物品脸上的笑容,想象到邻人羡慕的神情。然后雪儿脸上绽放出倾国倾城纯美绝伦的笑容。
雪儿现在过着资产阶级小女人的生活,陈敏德把这房子弄得一点也不逊于自己的家,完全是中产阶级家庭。有一段时间雪儿一直没去风中篱笆,月薪五百元对雪儿来说已不存在任何意义。如果说那里还有什么东西值得留恋,就是令狐和他清澈纯洁的眼神以及那张安安静静的脸庞。只要看见他,雪儿就感到自己不再纯洁。她经常跑到风中篱笆看令狐,她说,白杨,你是我的王朝,你不可以从我的生活里消失。令狐微笑,他说我是白杨,我属于蓝天。雪儿说不,你是雪莲花,只属于圣洁的雪山。
陈敏德每次出差或者出国考察回来,都给雪儿带一两件小礼物。然后雪儿就高兴地依偎在他怀里撒娇,那样的时刻雪儿更多的把陈敏德当成一个慈爱的父亲,那份感觉一直是她未曾有过的,求之不得的,在他的怀里,她感到一种特殊的宽厚,一种尺幅千里的容纳。但这份幸福是瞬间的和容易破碎的,因为陈敏德接下来要做的事大多是脱光雪儿的衣服,把她压在身下。然后就在恍惚的幻觉中,把陈敏德还原为情人。雪儿说父爱应该是深沉苍劲的,那荒芜了一路的,是永不回来的父爱光芒,暗淡了雪儿成长的长路。
在被囚禁的日子里,雪儿时时感到压抑。她讨厌这种躲在角落里的生活。但是没有逃,这儿的邻居她都不认识,这里居住的大多是广东商人或者台湾老板,他们都是大腹便便,名车代步的大款,每个人都有“二奶”,这地方基本上成了二奶居住区了,所以大家都一样彼此心照不宣,谁也不必笑话谁。后来雪儿才知道,这小区名叫“梅苑新村”这样的环境让雪儿获得了心理上的相对自由,因为陌生,所以淡然。
后来雪儿慢慢觉察陈敏德妻子对他管的很严。每次陈敏德在梅苑新村过夜,他都向妻子慌称自己出差了,以至于有好几个月的时间陈敏德都是八点来十点回去慌称公司加班之类的。陈敏德说,他和妻子之间是有爱的,他深爱着自己的妻子女儿。只是两个人之间有太多的不和谐,包括性,交流等,而陈敏德一直困惑:为什么有的事情可以向陌生人或情人倾诉却不能向妻子倾诉?在婚姻里他找不到出口,却能在雪儿身上找到安慰,找到出口。
很多孤独入睡的夜,雪儿想起陈迪,姗姗,想起那雪花一样纯洁的友情,想起自己一年的大学生活,想起那死去的年华和青春,想着想着眼泪就流出来。
有一次她梦见自己被一个女人追,那女人十分凶恶,手持木棍菜刀凶神恶煞地扑过来,雪儿就在前面拼命跑,跑着跑着被逼近了一条狭长幽暗的胡同。她甚至可以听见身后那个女人急切的呼吸,下一秒菜刀就要砍下来。雪儿大呼救命救命别杀我别杀我,她实在跑不动了,就跪在地上求饶。回头求饶的刹那,她看见那女人的脸充满了愤怒和诅咒,象一个面目狰狞的女巫。她说,我不杀你,不杀你,我要骂死你,骂死你,你这小妖精。然后雪儿看见那木棒和菜刀就奇迹般地消失在黑暗中了,雪儿心里一阵欢喜,以为自己有救了,然后那女人也消失了。惊诧之余,雪儿定睛一看,黑暗的空际里飘着一张血盆大口,血红血红的。那张嘴冲着雪儿的方向发出歇斯底里的咒骂,那声音犹如重磅炸弹炸得她身心俱裂,接着又发现自己的周围同时出现了千万张嘴旋转着谩骂,骚货狐狸精不得好死,雪儿捂住耳朵,那声音却直穿胸肺。雪儿想逃走,但那些形态各异的嘴把她围得严严实实,她连站立的力气也没有了。雪儿绝望地含着泪水说,求求你们别骂了,我这就死去,这就死去。
在割腕的刹那她被吓醒了,发现身边的陈敏德鼾声大作。她叫醒他,她说,我梦见你的妻子了,她说要杀死我。陈敏德说,别瞎想了,她根本就不知道我们的事,怎么会杀你。你不要整天疑神疑鬼胡思乱想了,这里很安全,没人知道你。说完翻了个身又睡了。
雪儿却再也睡不着了,她一次又一次直至千百次地向陈敏德的妻子,她并不认识的女人发誓:我不会夺走你的丈夫。
很多梦,雪儿都试图去遗忘。总发现有些梦境就象记忆一样,被深深镌刻,再也忘不掉了。
陈敏德去海南玩了一段时间,他的公司要在海南设立分公司,以便开拓新的市场,公司不敢确定子公司选在三亚还是海口,等他去海南考察后再拍板。这段时间雪儿挺无聊的,终日上网看电视买南美洲昂贵的水果吃,偶尔也去风中篱笆,她已谢绝了令狐每月五百元的薪水,现在全是义务劳动。更多的时候她去风云,不是去看谁,而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喝咖啡,看窗外陌生的人群和车流,然后掀开记忆的盖子,在里面畅游,那里有沉痛的过往和童年,有真的爱和想念。尽管都是些琐碎如丝的陈年往事,尽管早已飘然远去,雪儿想念和回忆的时候还是前所未有的释怀,那些脸孔,那些事。有午后温暖的阳光相伴,心情也是晴朗的。雪儿觉得人是需要有独处空间的,可以在宁静中思想。
一年了,整整一年了。好快好快啊,怎么就一年了呢?
这一年中,雪儿的感情长久地奔突在一种莫名的紧张之中,一种由焦虑,牵挂,孤独,不安全感构成的巨大的严严实实的网之中。
令狐是雪儿唯一的向往,而他的心总因为纯净而那样高贵,那样的高高在上。
雪儿很晚很晚才能够真实地睡去。
。。。。。。
我的王子
    冷月无声,冷雪无痕,我的亲爱的王子,我踩着不变的步伐,是为了配合你到来。
浩月当空,繁星那样欢快地闪啊闪的,幽蓝幽蓝的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冷清而寂静的夜空笼罩着雪白的冰山,冰山绵延成广袤的圣洁,匍匐至千里之外。月光如水般温柔地铺洒在那一片透明的冒着寒气的冰冷之上。冰山在月光的照射下泛起扎眼的光亮,微弱却晶莹。
雪儿赤裸着丰满白净的身体安静地躺在冰山之颠。
然后她看见令狐裸着身子从另一座冰山坚定地走来。他来了,目光炯炯地来了。他胸前的十字架发出夺目的光芒好似凝聚了日月光华,带着信念而来。他健美的体魄带来了雄性的狂野,他棱角分明的肌肉在冰雪之上熠熠生辉,他清澈幽深的眼神抚慰着冰雪世界与生俱来的纯洁。
令狐说,亲爱的公主,我来了。
雪儿枕着长发温柔地说,王子,请俯下身来和我以及我的寂寞做爱,好吗?
令狐说恩,我要用我的身体,我的臂膀,我的热量,让你重生。
雪儿说,我好冷好冷啊,你快些快些好吗。
令狐就温柔地俯下身来,用双手擎住雪儿的双肩。从容进入雪儿的身体,雪儿全身顿时充满热量,温暖起来。她说,白杨你好棒好棒啊,我快进入天堂了。。。。。。
两个人融合在了冰山之颠,融合在了月光之下。
白杨说你快乐就喊啊,有了快感就喊啊,只有我们两个。
于是雪儿无所顾及地大声呻吟。她尖锐的声音和令狐粗犷的喊叫此起彼伏,在空寂的夜空里传得老远。两个和冰雪一样洁白的身体,在山巅剧烈地扭动着,冰山更幽静。白杨用舌间和双唇疯狂地吻着雪儿的长发,脸颊,耳朵和唇。令狐说你身上有种特殊的香味很诱人,是你特有的。雪儿闭着眼睛微笑不语,令狐身上的烟草香水味好似云烟氤氲在她周围,让雪儿在沉醉中飘摇。
月光下,在冰山庄严的沉默中,他们的高潮来了。这场做爱注定因为过分奢侈而显得空幻。
雪儿咬着嘴唇,双手紧紧抱住令狐,指甲不由自主地陷入他隆起的肌肉里。她急促地大口大口喘气,不一会儿,雪儿和令狐都听到了深沉幽静的乐声,不知从何方飘来,仿佛从冰山之下蒸腾出来,又仿佛从天幕之上垂落下来,象宇宙的天籁之音,幽深宁静,飘飘洒洒,遗落凡间。它从四面八方涌出,它无处不在,它如泣如诉。雪儿看见,遥远天际有一棵流星滑落,划出一道美丽彩虹。
一股蒸气从山巅冒出,缓缓向月亮的方向升腾开去,象流岚又似雾霭,无限铺展无限延伸。雾气越来越浓,先是不见了星星,而后连月光也不见了,辽阔空际昏暗无边。
雾气是从雪儿和令狐做爱的地点发出的,他们的热量正在融化着冰山,而两人全然不知。
不知过了多久,等二人睁开眼睛,发现四周一片汪洋。只有身下这块冰尚未融化,勉强托住雪儿和令狐的身体,孤零零地在汪洋中飘,他们的做爱融化了冰山。雪儿吓得哭起来,她搂住令狐的肩膀问,我们会不会死?令狐说不会,你是我的公主,你怎么可以死。
雪儿蠕动着双唇说不出话来,令狐看见她的嘴唇一下子变成了青紫色。令狐立即用双唇含住雪儿的双唇,然后听见雪儿用微弱的气息说,我冷我冷,我快要冻死了。令狐就抚摸雪儿的身体,发现她已经冻僵了。雪儿含着泪水用最后一点力气说,我的王子,请继续和我做爱,否则我会死的。
令狐一下子泪流满面,发疯地喊道,这最后一块冰融化,我们同样会死的,他们的眼泪汩汩不断地流进汪洋里。
令狐和雪儿又开始做爱了,他们都知道,他们的热量会使这最后一块冰融化,然后他们会死去。雪儿的全身立即恢复了知觉,可那冰块却愈来愈小,渐渐地向汪洋里沉,雪儿快被呛住了,令狐就用双手抬起她的头。。。。。。
在将要沉入海洋的刹那,令狐说我们就这样拥吻着死去吧,雪儿睁开眼睛说你看你看。
令狐看见雾气散去,月光重现,依然温柔,星星也在,闪着晶莹,月夜又一次晴朗起来。
令狐说,多美啊,我们看着月光,数着星星死去吧。雪儿说,你再看你再看,令狐抬头,看见漫天飞雪从晴朗的天幕里铺天盖地地下落,幕天席地般落到浩瀚的汪洋里。
雪花好似树叶一般大小,漫天飞散。星月都在,雪儿感到好惊奇,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雪,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雪花。即使在她的家乡,也没有这么大的雪,而且怎么晴天下雪啊。
令狐说,好壮美啊,我们看着雪花,静静地离去吧。然后他抱住雪儿跃身跳入汪洋,却发现沉不下去。汪洋又被冻成冰了,只是先前的冰山变成了冰海。
雪儿和令狐欣喜若狂,拉着手在冰海上欢呼着奔跑,跑啊跑,不知跑了多久,累了就并排坐在冰面上,沉默着看月亮。
后来他们看见月宫里飞出一位慈祥的老人,站在远远的天际对着令狐和雪儿说,我是冰神,为你们的爱情感动,所以用飞雪凝成冰海阻止了汪洋将你们吞没。孩子,你们好好的爱吧,别辜负了我,说完就不见了。
雪儿和令狐忙说,多谢恩人相救。接着雪儿看见令狐的脸一下子凝重起来,变得陌生而恐怖。雪儿说你怎么了怎么了,我好怕啊,你笑笑好吗。
令狐并不理她,一个人向远处走去。两小时后,令狐回来了,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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