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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寒烟翠-第14部分

小说: 寒烟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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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涟漪有代谢,深情无休止。霜叶秋水两无言,空余波光潋滟秋风里。”

    几行小字,把枫叶两面都写满了,而且,由于叶面不沾墨水,写得非常吃力。把叶片放
在凌风手中,我微笑的望著他,说:“留著它,凌风,算我们的订婚纪念!”

    他郑重的拿起叶片,送到唇边去吻了一下,收进衬衫口袋里。我们就这样,以梦湖为
媒,以秋风为证,在一个凉风初起的早晨,订定了我们的终身。站起身来,我们依偎著走进


    穿出了树林,我们缓缓的走下山,阳光灼热而刺目,我系上了我的蓝绸帽子,凌风望著
我说:

    “你知道么?余亚南给你起了一个外号,叫你蓝帽子。”

    我笑了笑,提起余亚南,使我想起凌云,那是怎样的一段恋情呢?或者,他们比我们高
雅些,所以他们的恋爱无欲无求,不像我们对未来有那么多的计划。或者婚姻和团聚是属于

    我又笑了笑。我的思想驰骋在何方?望著原野上一片绵延到天的尽头的绿,和那几株挺
立在绿野上的红叶,我的思想真的驰骋了起来,驰骋在绿色的旷野里,追逐著穿梭的秋风。

    他正在溪边垂钓,背靠著大树,鱼篓半浸在水中,一竿在手,而神情落寞。我们走了过
去,他抬起头来静静的望著我们,那深沉的眼光和那温和的面貌依然勾动我内心深处的恻然

    “不错。”凌风笑吟吟的回答。

    “找到你们的梦了?”他深深的望著我们:“今年的梦湖似乎蕴藏丰富。”我望著他,
他眼睛里有著智慧,他把一切的事情都看在眼睛里,他了解所发生过的任何事,我知道。或

    “你为什么不去湖边钓钓看呢?”凌风说:“或者会有意外的收获。”“那是年轻人垂
钓的地方,不属于我。”韦白说。

    “何必那样老气横秋?”凌风笑著:“你说过,梦想是不分年龄的。”韦白也笑了笑,
我们在他身边坐下来。韦白干脆把鱼竿压在地下,燃起了一支烟。喷出一口烟雾,他轻描淡

    “余亚南要走了,你们知道不知道?”

    “余亚南要走?”我不由自主的吃了一惊:“走到什么地方去?”“我不知道,”韦白
摇摇头:“大概是台北吧!他终于对这山野的生活厌倦了。”“不再回来了吗?”我问,心

    “回台北?”凌风微蹙著眉头。“他不是说台北的车轮辗碎了他的灵感吗?”“这儿的
山水也没有为他带来灵感,”韦白淡然一笑。“他说他完全迷失了,找不著自己的方向。事

    “要的。”我说。“维持不生病!”他诚恳的说。

    “我一发烧就来找你,”我说:“你是个好医生。”

    “我不行,”他摇摇头:“我不能当医生,我只知病理,而不会——”“处方。”凌风
接口。我们都微笑了,我又回到原来的题目上。

    “余亚南什么时候走?”

    “总是这一两天吧,”韦白说:“这几天他一直在整理他的画稿。”“到台北再去找寻
他的珍妮?”我喃喃的自语了一句。

    “你在说什么?”凌风警觉的望著我。

    “没什么。”离开了韦白之后,我们都非常沉默,我在想著余亚南和凌云,难道这就是
结局?余亚南预备如何处置这段感情呢?毫不交代的一走了之吗?这就是“忠于自己”的做

    “是的——”“他对你很重要?”我望著他,大笑了起来:

    “别傻吧,凌风!”迈开步子,我跑回了幽篁小筑。来不及去洗洗我被汗水所湿的面
颊,也来不及用水润润我干燥的喉咙,我几乎立即就到了凌云的房间里。凌云正在桌前描一


    “凌云,”我关上门,靠在门上。“你知不知道余亚南要走了?”“什么?”她惊跳了
起来,愣愣的望著我。“你说谁?余亚南?”“是的,余亚南。我刚刚碰到韦白,他说余亚

    “我——”凌云的脸色变得非常苍白。“我不知道,我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他了。”

    “这就是余亚南!”我愤愤不平的说:“这就是他的恋爱,我打赌他根本不准备告诉
你,就想悄悄的一走了之。凌云,这种人你还放在心里做什么呢?”

    “不——”凌云软弱的倒进椅子里,把头埋在臂弯中:“不——我不相信。”“是真
的,”我走过去,同情的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韦白不会说谎。”“不——”凌云痛苦的


    “好的,”我说,紧紧的握了她一下,低声说:“不过,答应我不要太难过吧,好
么?”

    她点点头。我轻轻的退出了她的房间,十分为她难过。回到我自己的房里,我长叹一
声,躺在床上。谁能解释感情是什么东西?它使人们快乐,也使人们痛苦,而且,它把人生


    “没有呀!妈妈。”凌云安安静静的回答。

    章伯母不再问了,我诧异她那样精细的人,竟看不出女儿心中的痛苦。饭后无人的时
候,我悄悄问凌云:

    “你想通了吗?”“是的,”她安静的说:“他必须走,去找寻他的艺术世界,没有一
个艺术家会在一个地方定居的。”

    “甚至不告诉你吗?”“何必要有离别和哭泣的场面呢?”她说。“你居然认为他所做
的——”

    “都是对的!”她打断了我:“我依然爱他!”

    我叹息。怎样固执的一片痴情呀!

    两天后,韦白来告诉我们,余亚南走了,他甚至没有到青青农场来辞行。寒烟翠3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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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凌风注册的日子只有两天了,连日来,章伯母和凌云都忙著给凌风补充冬装,凌云
在三日里为凌风赶出一件毛背心来,章伯母钉了一床厚棉被给他,大家都很忙,只有我和凌

    我会红著脸跑开,心底却涨满了温情。凌风的冬装几乎全要从头做起,章伯母说,他每
次带到学校里去的衣服,放假时从没有带回来过,全给同学穿去了,问起他来,他会说:“

    全家都忙著,又由于秋收的季节,农场里的工作也特别忙,一部分的收成要运到埔里去
出售,另一部分的杂粮急于下种。章伯伯、凌霄、老袁等人整天都在田里,还临时请了山地

    “怎么了?”“我——不知道。”我说。

    我们携著手走上幽篁小筑的台阶,走进客厅,立即,我们都站住了。客厅里,绿绿的父
亲正满面怒容的坐在一张椅子里,绿绿依然穿著她那件没钮扣的红衣服,瑟缩的站在她父亲

    “抽支烟吧!”“不要!”山地人斩钉断铁似的说,这两个字的国语居然咬音很准。一
看到我们进去,那山地人就直跳了起来,一只手仍然紧抓著绿绿,他用另一只手直指著凌风

    “这是怎么回事?”章伯母走上前来,对那山地人好言好语的说:

    “老林,你先坐下,不用忙,我一定会解决这件事。”

    “到底是怎么回事?”凌风追问,怀疑的望著绿绿:“绿绿,你又失踪了一夜吗?”绿
绿注视著凌风,眼睛里忽然浮起一层祈求的神情,然后默默的垂下头去。我心中怦然一动,

    她有什么话必须把我赶出去才能说?尤其我和凌风的关系她早已心许。对于我,应该再
没有秘密了。但,她的神情那样严肃和焦灼,我不敢多说什么,只得穿出客厅,走到那间空

    “什么事?”我皱皱眉,什么事?我怎么知道今天是什么事?

    “妈叫秀枝来叫我,家里出了什么事吗?”凌霄再问。“我不知道是什么事,”我说:
“你进去吧,绿绿和她父亲在这儿。”“绿绿?”他的眉梢飞过一抹惊异,立即推开门进去

    我在门外站了几秒钟,有偷听一下的冲动,在我的感觉上,我有资格知道一切有关凌风
的事情。但是,我毕竟没有听,走到院子里,我看到秀枝用好奇的神情在探头探脑,我走过

    “秀枝,老林和绿绿来做什么?”

    秀枝对我神秘的抿了抿嘴角,说:

    “还不是为了绿绿!”“绿绿怎么了?”“我没听清楚,太太本来要我来翻译,后来又
把我赶出来,说不用我了,她听得懂,叫我赶快去找大少爷和二少爷,还说不要让老爷知道

    “简直荒谬!我发誓与这件事无关!绿绿,你是最该知道的,你为什么不说话?”绿绿
说了句什么,我没听清楚,章伯母又说了一句什么,我也没听清楚,然后是老林像吵架似的

    我在房里待了好一会儿,凌云推开我的房门走了进来,她紧蹙著眉,大眼睛里也盛满了
不安。

    “你知道绿绿他们来做什么吗?”她问。

    “不知道,你呢?”我问。

    “也不知道,”她摇摇头:“可是,他们在前面吵起来了,我很害怕,你看要不要叫人
去找爸爸来?”

    “吵起来了?”我问。“是的,你听!”我听到了,客厅里人声鼎沸,争吵叫嚷里还夹
杂著哭声,我吃了一惊,跳起身来,我喊著说:

    “你得好还是把章伯伯找来吧!”

    然后,我不再顾虑各种问题,就一直奔向客厅,打开了客厅的门,我看到一幅惊人的场
面,老林站在客厅中间,正扭著绿绿,发狂似的抽打著她的背脊和面颊,甚至拉扯她的头发

    “老林!你放手!你不能在我家打人!你要打她回去再打,我管不著,在我家就不许
打!你放手!老林!你这样子会打伤她,她到底是你的女儿呀……”

    章伯母的喊声全然无用,老林越打越凶,绿绿也越哭越厉害,再夹杂著争吵叫骂,把章
伯母的声音全掩盖了。房屋里叫声、嚷声、哭声、骂声、打声……乱成了一团,我张大了眼

    “够了!”就窜过去,一把抓住老林的肩膀,用力想阻止他的殴打,一面嚷著说:“放
开她!”老林猛的松开了绿绿,车转了身子,捏住凌霄的胳膊,直瞪著他,用国语说:“是

    “我知道不是你,”老林生硬的说,摔开了凌霄,他像一头猩猩一样喘著气,双手笔直
的垂在身边,走向了凌风,伸手去,他想抓住凌风,但凌风用胳膊挡住了他的手,退开了一

    老林的拳头摇了起来,威胁的向凌风伸了伸,喃喃的用山地话和日本话乱骂,然后说:

    “我知道是你!我知道!就是你!我知道!就是你!我知道!就是你……”他重复著他
会说的几句国语,咬牙切齿的,磨得牙齿格格作响,令人听了不寒而栗。这儿,章伯母扶起

    “绿绿,你就不应该了,这不是保密的事情,是谁干的你就说出来,真是凌霄或凌风的
话,我做主让他们娶你,不是他们做的你也别冤枉他们!这事只有你心里明白,你说呀!是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绿绿的手从脸上放了下来,她泪痕狼藉的脸依然美丽,
狂野的甩了一下头,她大声说:“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是凌霄吗?”章伯母再问。

    “不知道!不知道!”“你都不知道!我们更不知道了!”章伯母有了几分气:“你要
我们怎么办!你说!”

    “不知道!”又是一声不知道,章伯母正要再开口,门“砰”然一声打开了,章伯伯扛
著一根扁担,带著老袁直冲了进来,其势汹汹的往房间里一站,大声说:

    “怎么回事?又来找什么麻烦?”

    “一伟,”章伯母警觉的挺直著背脊:“你别动手,大家好好解决。”“到底是怎么回
事?他们来吵什么?”章伯伯不耐的问,高大的身子像一截铁塔。“是这样,”章伯母碍口

    我只觉得脑子里“轰”然一响,在整个吵闹过程中,我都是糊糊涂涂,似清楚又不清
楚,似明白又不明白,而且,吵闹、殴打、哭喊已经把我弄昏了头,我根本没有时间来分析


    他冲著老林大吼,一面真的挥舞著扁担,老袁也在后面挽袖子,舞拳头,老林开始用山
地话破口大骂,才骂了几句,章伯伯的一声震动房子的大吼封住了他的嘴:

    “我叫你滚!你再不滚我打破你的脑袋!滚呀!滚!老袁!你不给我把他们打出去,等
什么?”

    老袁向前冲了一步,他高大结实的身子和章伯伯不相上下。老林看出不是苗头,一把扯
住绿绿,他们向门口退去,一边退,老林一边咬著牙,气喘吁吁的说:

    “我……烧掉你们!看吧!我放火——烧掉你们!”

    他的国语虽不标准,这句话却喊得怨毒深重。他边喊边退,章伯伯也节节进逼,室内的
空气紧张而凝重。退到了门外,他拉著绿绿向竹林跑去,临消失之前,还大叫了一句:

    “我——杀掉你们!全体杀掉!”

    他们的影子和声音都消失在竹林外了,室内剑拔弩张的空气稍稍放松了一些,但,紧接
著就被沉默所控制,大家都不说话,老林临行的威胁也颇有分量,房里有暴风雨来临前的刹

    “凌风,你做的好事!”

    凌风愕然的抬起头来,惊异的喊:

    “妈,你也以为是我干的?”

    “别掩饰了,”章伯母的声音十分沉痛:“我自己的儿子,难道我还不了解!”“妈—
—”凌风张大了嘴。

    “别说了。”章伯母软弱的坐进一张椅子里:“我早就知道你总有一天要闯祸。”我用
手捂住嘴,“嘤”然一声哭出声来,转过身子,我跑向门外,凌风在我身后大喊:

    “不是我干的!你们完全冤枉我,咏薇——不是我干的,咏薇——”我跑回屋里,
“砰”然一声关上房门,把他的狂喊之声关在门外。这就是一段爱情的终结吗?我不知道。
坐在

    “你不要想来跟我解释,”我痛苦的转开头。“我相信我自己眼睛所见到的事实!”
“你不会认为是你自己的眼睛有问题,对吧?”他声音里的怒气在加重,他的呼吸沉重的鼓


    “再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我软弱得没有一丝力量。“我不想听你说,如果你肯让我一
个人在这儿,我就很感激你了!你走吧!”“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之间也完了,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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