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血歌-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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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原地的哪里是幽泉,只是她借助水雾留下的一条虚影而已。
桃姨吓得惊呼了一声,她急忙举起凤钗。一口真气喷在了凤钗上。这枚持续长的凤钗当即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叫。张开翅膀腾空飞起,张开小嘴向着四周不断喷出一道道细细的火光。这些火光的温度极高,四周水雾被不断的逼退。
但是这里靠近大泽。有无穷无尽的水汽可以让幽泉调用。凤钗逼退一块水雾,更多的水雾继续翻滚涌来,不多时的功夫,桃姨她们身边已经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四条银光闪闪的绳索绕着刚才幽泉所在的方位盘旋了一阵,他们没能锁定幽泉的气息,想要追捕幽泉都做不到。四道剑光更是在浓雾中胡乱劈砍了一通,但是连鬼影子都没砍到。
幽泉的声音从浓雾的四面八方轻盈飘来。
“尊主不会让你们来袭击我。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桃姨红润的小嘴一撇,她不屑的冷笑了一声:“小丫头倒是有几分能耐?但是你能脱得了夫人的手去?乖乖的束手就擒,还能给你留下几分颜面,要不然的话,等你落到我们手中,一定要让你这小贱婢好好的吃一顿苦头,本家三十六路家法,等着熬炼你呢。”
“家法?”幽泉轻轻的笑了:“很有趣的东西,我记得很多种家法。一般而言,家法就是酷刑的代称。也就是说,你们要对我用酷刑?但是这是为什么?”
桃姨连连冷笑,她手指空中盘旋飞舞的凤钗,阴声说道:“怪只怪你跟了一个坏主子。谁让那小子是一个野种呢?这世上,有什么事情瞒得过夫人的?”
幽泉的语调变得很古怪,好似突然间多了很多的生机生气,也多了一丝的八卦和好奇。
“哦?野种?这个词么,让我想想!也就是说,尊主卷进了一场和家业、继承权有关的风波?”幽泉‘嗤嗤’的笑着,她的笑声愈发的灵动了:“我记得很多类似的事情,但是没想到,我有机会亲眼见到呢。”
桃姨正要开口,猛不丁的五颗拇指大小的深蓝色水珠从浓雾中急速喷出。
桃姨措手不及之下,被一颗水珠重重的轰在了胸口。就听得一阵骨裂声传来,桃姨张口喷出一道热血,眼前一阵阵发黑的她被一击打飞了数十米远,然后一头撞在了一株大树上,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四位劲装侍女身上的蛟龙皮软甲有着不弱的防御力,水珠袭来的时候,蛟龙皮软甲上甚至自动亮起了防御符文的光芒。但是打向她们的水珠内蕴藏的力道可比攻击桃姨的那一颗强劲了十几倍,蛟龙皮软甲上的防御符文被一击粉碎,她们胸口附近的软甲被打成了无数碎片,四个侍女同样口吐鲜血向后摔了出去。
大口大口的喷着血,四位侍女哼都没哼一声就昏迷了过去。
桃姨却还能勉强保持一丝清醒,她哆哆嗦嗦的强行撑起了身体,看着浓雾中一步步逼近的窈窕身影咬牙喝道:“你敢伤我?这里是第一世家的地盘,我是第一世家少夫人的贴身嬷嬷,你敢动我?”
幽泉缓步走到了桃姨面前,她低着头,静静的打量着桃姨。
“你们这些修士,就是喜欢这样。占上风的时候,就得理不饶人;一旦被人击败了,就用自己的身份和家世威胁人。这些事情,我见得多了,也就无所谓了。哪怕你是仙庭仙帝的母亲,又能把幽泉怎么样呢?”
歪着脑袋仔细琢磨了一阵,然后幽泉认真的点了点头:“没错,虽然还没能想起我到底是谁,但是我敢确定,就算是仙帝,似乎也不能把我怎么样?所以,还请你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要袭击我,你们对尊主,到底有什么恶意呢?”
桃姨昏天黑地的没听清幽泉的话,她只是一遍一遍的重复自己身后那位夫人的身份。
“丫头,你敢伤我,你和你的那野种主子,都不可能生离这里!”
“你这贱婢,桃姨会慢慢的摆布你,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幽泉静静的看着歇斯底里宛如泼妇的桃姨,她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小手向着四周的水汽轻轻一抓。
‘咝咝’怪啸声从水雾中传来,浓郁的水汽急速聚集在一起,很快就化为九条尺许长筷子粗细的黑色小蛇。幽泉将这九条水汽凝成的小蛇轻轻的往桃姨的心口一拍,九条小蛇就在桃姨惊恐欲绝的目光中,无声无息的钻进了她的体内。
随后一股钻心的,让人痛不欲生的难以言喻的痛苦从心口部位传来,桃姨痛得身体一跳,七窍同时喷血,同时下身传来了一股子难闻的尿骚味。
“嗯,这是黑水锁心咒!乖乖听话,就不痛。不听话,会痛到死的。”
幽泉很认真的看着桃姨:“这是幽冥界黑水老祖的得意咒法,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学来的,反正我就这么会了。嗯,乖乖听话,不然痛死了可和幽泉无关呢。”
桃姨犹如见鬼一样看着幽泉,她的身体抽搐了几下,然后痛得昏了过去。
第九十六章嫡长子(第二更)
飞瀑边,木殿内,殷血歌和第一至尊面面相对。
殷血歌在十二三岁的少年中,身量算是很高的,但是和第一至尊相比,他的头顶只到第一至尊的腋下部位。第一至尊生得身长玉立,双肩宽阔,身形挺拔轩昂,大有王者风范。
除开脸上的表情有点荒唐纨绔,第一至尊的长相、身段,确实配得上他的名字。
除开身材上的差距,殷血歌和第一至尊的长相几乎是一模一样。第一至尊多了几份成熟气息,而殷血歌则是显得稚嫩了一些。当然这仅仅是从长相上来说,如果说个人气质的话,殷血歌似乎比第一至尊更加的稳重踏实一点。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相互看了许久,第一至尊有点愁苦的抽了抽鼻子,然后抓了抓脑门。
他向身边的那些第一世家的年轻人望了过去,脸色变得很是阴郁:“不许拿大哥我开玩笑!没这个道理。你们这群混蛋,我十三年前是去了西方游历了一段时间,但是我喝了很多酒,除此之外,我没做什么其他事情啊!”
说这番话的时候,第一至尊的脸皮有点发红,很显然,他有点言不由衷。所有人都看出来了,他除了喝了很多酒,他肯定还做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殷血歌静静的看着第一至尊,心里平静如水。和见到殷凰舞的时候不同,殷血歌见到眼前这个几乎和自己生得一模一样的男人时,他没有半点儿激动。没有半点儿温情,同样没有那种血肉相连的感觉。
或许有某些古怪的感觉吧,但是没有和殷凰舞之间的那种血肉亲情无法割断的联系。
殷凰舞被逼远嫁的时候,她还留下了自己身边的几个侍女和血仆,用尽自己微薄的力量照顾殷血歌。那些侍女和血仆对殷凰舞忠心耿耿,在殷血歌还很年幼的时候,她们就无数次的向殷血歌提起她的母亲。
虽然殷血歌连自己母亲的名字都不记得,但是从那些侍女和血仆的嘴里,他能感受到一个母亲对自己儿子的挂念。等他年长懂事之后,他更是明白了自己在殷族的身份!
他是‘质子’。他是殷族用来控制殷凰舞的工具。因为他是殷凰舞的儿子。所以殷族只要掌控了自己,就不怕殷凰舞不尽心尽责的为殷族谋利。
所以殷凰舞只能带着浩浩荡荡的大军返回殷族,只有带着足以碾碎殷族的庞大力量,才能回到殷族那钢铁铸成的城邦中。因为殷凰舞要保护殷血歌。她只能用这样的手段才能彻底维护殷血歌的安全。
只有肆无忌惮的炫耀自己的武力。彻底压制殷天绝等人的任何侥幸之心。殷凰舞和殷血歌母子,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所以殷凰舞异常高调的带着数十万大军返回殷族城邦,摆出了那种不交出自己的儿子就屠灭整个殷族的排场。
殷血歌懂殷凰舞。他能明白她的苦处!
所以他见到自己母亲第一面的事情,他很自然而然的向自己的母亲跪拜了下去。他能感受到殷凰舞对自己的牵挂,他能懂殷凰舞心底对自己的那一丝愧疚,所以他从来没有记恨自己的母亲。
但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殷血歌看着眼前这个高大、英俊、气势非凡,宛如传说中的帝皇一般浑身笼罩着道道光环的男人,他没有一点儿感觉。这个男人应该不是他的父亲,因为他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或许他是他的亲生父亲,但是那又怎么样?对殷凰舞而言,那个男人只是她一次放纵的邂逅。对殷血歌来说,他一半的血脉来自于他,仅此而已。那个男人对他从来没有过任何的牵挂,没有过任何的挂念,那么殷血歌对他也是如此。
“你们一定弄错了!”殷血歌转过身,看着坐在蒲团上的白发老人:“我不可能是你们第一家的后裔。”
“你,肯定是我第一家的后裔!”白发老人悠悠的笑着,他向着殷血歌轻轻一点,就有一道淡淡的银光从殷血歌体内扩散开来:“你修炼了秋蝉蛰隐术,这是我第一世家秘传的功法,用来藏匿气息最是好用不过。”
“第一世家的嫡系子孙,不会擅自将这门功法外传。只有金风天蝉内,隐藏了这门功法,唯有我第一世家的子孙,将自己的一滴精血滴在上面,就能自然而然的得到这么功法的传承。”
白须老人眯着眼,慢悠悠的说道:“小家伙,老夫第一天,活了也有好几百年了,这点小事还是不会出错的。你不想认祖归宗,但是我第一世家,不会让自己的嫡系子孙流离在外。”
沉默了一阵,殷血歌冷淡的对第一天笑了笑:“如果我不愿意认祖归宗的话,你能怎样?”
第一天沉默了半晌,他手指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膝盖,然后将前面第一大寒等人向自己汇报的,在荧惑道宫内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解说了一遍。
“我第一世家,有两位上界仙人分身降临,此刻他们正坐镇雷泽!这两位上界仙人联手,加上他们携带下来的天仙重器,足以诛杀太平公主。”
“你!”殷血歌听出了第一天言语中的威胁之意,他很愤怒的盯着第一天:“你想做什么?”
第一天笑得很轻松,他眯着眼看着殷血歌,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这世间,没有人敢藏匿我第一家的嫡传血脉。认祖归宗,这是必须的事情。谁敢阻挠,就不能怪我们的手段有点过激了。”
笃定的看着殷血歌,第一天淡然道:“你不愿意给你母族带来麻烦吧?”
殷血歌对第一天的印象瞬间坏到了极点,他咬着牙冷声笑着:“你们第一世家。真以为你们能横行无忌么?”
第一天没吭声,但是第一至尊轻轻的拍了拍殷血歌的肩膀,重重的咳嗽了一身:“小家伙,虽然还不知道你父亲到底是谁,但是少爷我,不,我可以很自信的告诉你,第一世家真要做什么,现今这个修炼界,还真没人能阻止得了。”
殷血歌紧握双拳。这一瞬间。他对第一至尊的印象更是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他讨厌这个木殿中的所有人,他讨厌眼前的第一至尊,甚至他厌恶这个姓氏。第一,第一。难道他们真的以为。他们就是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一族。他们怎么就敢用这个姓氏?
轻哼一声,殷血歌身上属于血妖的凶狠一面突然发作,他身上的淡银色长袍碎裂开。一对儿金红色的本命蝠翼慢慢张开,六枚太古妖文在蝠翼上熠熠生辉。他低沉的呼喝了一声,顿时浓密的血炎从他心脏部位奔涌而出,迅速缠绕了他全身。
木殿内的温度直线上升,殷血歌慢慢的拍打着翅膀离地悬浮了起来。
木殿内的空气开始急速奔走,伴随着‘嗖嗖’的破空声,代表了‘风’的妖文闪烁着刺目的血光,随着殷血歌不断的将妖力注入本命蝠翼,两只硕大的蝠翼被一道道血色狂风包裹。木殿内掀起了一道狂风,所有人的衣袂和长发都急速的飘动着,不断发出‘猎猎’巨响。
“我,不愿意成为你们的子孙。”殷血歌狠狠的盯了一眼第一至尊,他依旧对这个男人没有任何的感觉。虽然这个男人生得高大、英俊、气概不凡,但是殷血歌依旧觉得,他配不上殷凰舞。
或许,这就是殷血歌从殷凰舞那里继承来的,那种叛逆的自由!
“小娃娃,乖一点!”第一天轻轻的哼了一声,他的手向着殷血歌轻轻的一拍。
一道紫色的符印在第一天的掌心闪过,殷血歌浑身妖力突然凝滞,他的本命蝠翼不受控制的自行缩回了体内,他一骨碌的摔回地面,踉跄着向一旁抢出了好几步。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想要提起一丝半点的妖力,但是他体内的力量再也无法调动分毫。
第一天眯着眼看着殷血歌,淡然道:“来人,验血,测试灵根!你们这群混账小子,这些年去过西方游历的,一个一个乖乖的抽血查验,不许有一个遗漏。我要看看,到底是谁做了这种好事!”
第一至尊看着那里不知所措的殷血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比常人长出一半的手掌用力的按住了殷血歌的肩膀。他低头看着殷血歌,沉声道:“好了,小子,放轻松点,没什么大事。虽然我不信这事情和我有关,但是看着你,嗯,或许这事情还真是我闯的祸。”
殷血歌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他看着木殿内那些一个个面色纠结的第一世家的青年,只觉一股火气从心头直烧脑门。他低沉的喘息着,双瞳变得一片赤红,他森冷的目光让第一至尊都不由得心头一抽。
一名身穿黑色长袍的老人轻手轻脚的从木殿后面绕了出来,他手里捧着一个用血色晶石雕成的圆钵,一丝丝淡淡的血气从圆钵内浮出来,一根尺许长的细针正在血气中载波载浮。
殷血歌看着那老人,再看看那些愁眉苦脸的第一世家的年青人,他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了。他想要咆哮些什么,他想要毁掉些什么,他现在心头憋着一团火,他很想朝着第一天的老脸吐一口吐沫,然后将他的老脸撕成一团模糊的血肉!
现在的这种场面,让殷血歌觉得他好像被人随意丢弃的垃圾,某个执法官正在将那时候路过那一条大街的人全部召集起来,勒令他们验明正身,看看是谁将这垃圾丢在了地上。
或许对第一天而言,这是找到殷血歌父亲的最好办法,但是对殷血歌而言,这毫无疑问是一种侮辱!
当然,以第一天在第一世家的地位来说,他或许并不觉得这种挨个的排查有什么大不了的。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