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虎手-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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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的震动而传达全身,四脚百脉因紧缩而发软,立脚不牢向前一栽。
“铮!”松华老道一掌振出,震飞了他的剑。
身形尚未倒下,清明观主恰好赶上,一剑挥向他的背肋叫“送你归天!”
天罡真人临危拼命,顾不了疼痛,向前急倒,咬紧牙关奋勇急滚。
“嗤”剑在他的背部划开了一条血缝。
“得!”插在他右胁上的袖箭.因他的急速滚转而折断。
“哎……”他忍不住狂叫,浑身一软。
他仰面躺倒,无法挣扎了。
三把创皆指向他,江湖游神狞笑道:“老道,你是天堂有路你不走。认命吧?”
松华老道也桀桀怪笑道:“念你也是一代名宿,赐你全尸好了。”
清明观主冷哼一声道:“龙虎山仙源宫总领天下道教,你的主子邵元节清微妙济守静修真凝元衍范志默秉诚致一真人,死去十余年,但仙源宫仍然是道教至尊,上清宫的张真人他不敢不向仙源宫低声下气。哼!你仙源宫的威风到何处去了?咱们挖个坑,把你住里面一埋,谁又知道你是谁?你闭上眼睛吧,我这一剑要刺透你的心。”
天罡真人咬牙切齿地说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以为……”
“住口!你敢……你死吧……”
江湖游神托住了清明观主的剑,笑道:“且慢杀他,问问他为何走了后却又跟来。”
天罡真人切齿道:“贫道久走江湖,见多识广,已看出端倪,所以要跟来看个究竟。”
“你看出什么端倪?”
“松花贼道轻易地制住了清明贼道。轻易得令人难以置信。而清明道叫群雄不要顾虑他的死活时,脸上却又现出怕死的神色,等到你姓古的恶贼胁迫群雄向高施主动手时,清明贼道脸色露喜色……”
“所以你先离开了。”
“当初贫道尚不能断定,同进也想暗中跟下来候机援救清明贼道,没料到……罢了,贫道一念之慈,反而种下杀身之祸,只是死得太不甘心。”
“为何不甘心?”清明观主狞笑着问。
“呸!你这畜生!贫道本意是想救你,而你却恩将仇报,贫道怎能甘心?九泉之下难以眼目,贫道必化厉鬼夺汝之魂。”
“哈哈哈哈……”清明一阵狂笑,笑完说:“道友咱们都心里明白,天下间那有什么神鬼?你既然信鬼神,你就变三个厉鬼给我看看好不好?哈哈哈!我这一剑下去……”
身后香风扑鼻,一只白手突然出现,扣住了清明观主的右肋,剑无法下刺,银铃般的嗓音传入耳中:“谁说世间没有鬼神?看看我。”
“砰”一声大震,清明观主被摔出两丈外,跌了个晕头转向,剑不知飞到何处去了。
是一个脸上戴了黑巾,浑身白裳的窈窕女人身影。由于脸部被黑巾所掩,黑夜中看去,白色的身影明显,像是小个头的人。
“哎呀!”江湖游神与松花老道同声惊叫,向后飞退丈外。
无头白影向后飞退,隐入路旁的树林,一闪即逝,奇快绝伦。
“是人是鬼?”松华老道壮着胆喝问。
“噗”一声响,松华老道后臀挨了一脚,一声惊叫,向前什倒。
江湖游神大骇,火速旋身。
是另外一个白影,冉冉退走去势奇疾。
正惊骇间,他感到右耳一震,本能地伸手摸耳,并向后大旋身挥出一剑自卫。
又是一个无头白影,一闪即没。
“哎呀!我的耳……”他惊叫。
耳轮不见了,摸了一手血。
清明观主与松华老道已经爬起、骇然叫:“有鬼。快走。”
江湖游神一咬牙.吼道:“不是鬼,是人,先宰了天罡真人永除后患。”
松华老道却大叫道:“贼道不见了……”
“快逃!”清明观主心胆俱寒地叫。
天是真人确是不见了。平白地失了踪。
三人心胆俱寒,撒腿狂奔。
三个白影退至北面,在树林前止步,树下蹲着高翔,了了神尼、金刚李虹与小绿,正替天罡真人取箭裹伤。
三个白影是吕芸姑娘,与两侍女小秋小菊,吕芸取下了黑巾,问道:“高大哥,为何放他们走?”
高翔笑道:“跟他们到南京,查主凶全在他们身上。”
“他们要到大姑塘上船,到南昌而不到南京。”天罡真人吃力地说。
“仙长在他们面前失踪、他们还敢到南昌?不怕仙长召集江西群雄要他们的命?”高翔自信地说。
“那……我们快追。”小绿说。
天罡真人在金刚李虹的扶持下坐好,说:“如果他们要到南京,定然在小湖口找船,你们可以到小湖口等他们。”
“这件事交给我了,道长……”
“贫道不杀他们,于心不甘。高施主,援手之德,恩同再造,贫道不惜微躯,愿同施主并肩与他们周旋,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但仙长……”
“贫道撑得住。”
高翔略加思量,点头道:“有仙长相助,晚辈如获雄兵百万,李兄请带真人返船,兄弟与华姑娘前往追踪,请转告江南浪子吴兄,明日江上见,注意船上信记,如无要事则尽量避免见面,以免引起他们的疑心。”
了了神尼念了一声佛号,恨恨地说:“高施主,贫尼认为不能不留下江湖游神那恶贼。”
高翔沉静地说:“霸五丐前辈的血仇,晚辈比任何人关切。他老人家是死在晚辈怀中的,报仇的念头耿耿于心,恨不得将这恶贼碎尸万段,血祭柯前辈在天之灵。但小不忍则乱大谋,这时如留下那恶贼。那两个贼道丧胆之下。可能亡命天下不敢回南京了。”
“贫尼愿与施主一同前往追踪。”
“好吧,这就走。”
“高大哥,我们呢?”吕芸问。
“你们回去上船。”高翔匆匆地说。
吕芸本待争取前往的机会,但高翔已偕小绿与了了神尼匆匆走了,只好与金刚李虹扶了天罡真人,赶回九江钞关码头。
小湖口是一座江边的小村,北面是大辽,东面是鄱阳湖的出大江湖口,对面便是紧扼湖口水道的湖口县,是一座只有六七十户人家的小渔村。
三贼果然不敢走近大姑塘,逃离险地后,三人一商量,认为风声太紧,不能再留在江西了。天罡真人失踪,必定传信江西群雄,三人怎敢留在江西等群雄群起而攻?结果,三人决定火速赶回南京报讯。
下南京是最快的该是船,三人在清明观主这条地头蛇的引领下,赶到小湖口村,叫醒了村民,以重金加上武力胁迫,弄了一条中型渔船,连夜下放。
他们在江边备船、村的另一边,高翔也用威迫利诱的手法,也弄到了一条船。
两船驶过湖口,顺着中流向下赶。
高翔的船,在后硝飘起一条白帽做信记。
破晓时分,船上末带食物,因此船泊彭泽码头,命船家登岸购买食物与衣物。
高翔也趁机会易舟,与江南浪子会合,面授机宜,暗中调度人马,白有一番妥善安排。三贼不知已被跟踪,放心大胆向南京赶。
这天一早,船接近了慈姥浦,即将进入应天府地境。江风凛冽,寒气甚浓,天宇中长空万里,晚秋的大晴天令人神清气爽,但人在船中奇…书…网,爽衣不胜寒。
江湖游神的右耳仍贴了一张膏药、头巾戴得低低地,且放下了掩耳,只露出脸部,换穿了村夫装,改头换面希望掩去本来面目。
他钻出舱面,吸入一口长气,搓着手伸伸懒腰,向后艄的艄公大声问:“船家,进入应天府了么?”
艄公向前面一指,说:“快了,客官,那就是慈姥浦,再前面是镰刀湾。”
“哦,在镰刀湾靠岸。”
“是的,客官。”
湾底有人家,但江湖游神却令船靠向一处芦苇丛生的滩岸。
三人已拾掇停当,两老道也换了村夫装,带了用巾包了的剑,一跃上岸。江湖游神站在岸畔,向船家说:“你们由江北去,回去后不许向外人提及这次载客的事,走漏了风声,在下会回去宰了你们,记住了么?”
船家怎敢不记住?五名船夫喏喏连声,苍白着脸,慌张地将船撑离滩岸,向江北驶去。
松华道人不以为然地说道:“古施主、咱们该杀了船夫灭口的。”
江湖游神笑道:“放心啦!咱们在此地登陆,等高小辈查出线索,已是十天半后的事。至于天罡真人,必定纠合赣北群雄大索南昌附近,八辈子也找不到我们了,走吧?”
他们走后片刻,滩岸先后靠上了四艘船,人登岸即驶离、后续的船刚直放南京。
三人向东走,找到一条东行小径。半个时辰后,折入南北大道,道上车马络绎于途,他们向北从容赶路。
远远地,出现了一座大镇。看天色,已是近午时分。
“到了什么地方啦?古施主。”清明观主问。
江湖游神吁出一口气,说:“前面是江宁镇,咱们要改向东走秣陵关。”
“不到南京?”
“到南京去找死?算了吧!”
“那……”
“两位道长跟我走就是.咱们先到镇中进食,在下要在此地与同伴取得联络。”
江宁镇距府城六十里,往东是秣陵镇与金陵镇,合称古金陵三镇,地当往来要冲,市面繁荣。江湖游神在镇口左首栅门柱下,用七颗小石摆下了五易图案,中间插了一根草标,方入镇去。
松华老道一面走,一面低声问:“古施主,那是贵会的暗记么?”江湖游神神色肃穆地说:“道长请勿多问,等见过敝会弟兄宣誓之后,今后你们便是本会的弟兄,那时你便知道了。那是请求晋见本地弟兄的信记,草标的结代表在下的身分。等会儿将有人寻来,届时千万不可胡乱发话。”
街右第一家食店面小,食客不多。江湖游神前后仔细察看片刻,确实弄清这是街右的第一间食店无误,方大踏步进入店门,在最右后的食桌落坐,向跟来的店伙说:“在下共有四位同伴,有一位留在镇外不久便到,准备四双碗筷。先来五斤酒,几味下酒菜,要快。”
店伙唯唯应诺,奉上茶下厨吩咐。
门帘一掀,进来了一个老态龙锺的老人,与一个脸有菜色的小厮,衣着褴褛,小厮挽了一个大包裹,低着头在老汉后面,在邻桌坐了。老汉有气无力地操着尾音甚重的上江话,请店伙送来一两碟小菜一盆饭,一老一少慢慢腾腾地进食。
江湖神游这一桌.酒菜已经送上。四双碗筷三个人,另—双碗筷搁在向外一面,筷摆在碗右侧搭成十字,一只酒壶放在碗左,壶正对碗中心。
店伙送来了第二道菜,看到竹筷的位置不对,顺手将筷收扰摆好,方含笑离开。
游神不动声色,重新将筷仍在原处搭成十字。
酒足饭饱,一无动静。
江湖游神有点神色不妥、不住向店内的食客打量、也不住向店外瞧,焦灼的表情爬上了脸面。
邻桌的一老一少、仍在慢吞吞地进食,默默无言,老少之间从未交谈,目光也末离开桌面。
门帘一掀,进来了一名挑夫打扮五短身材的中年人,施然进入食厅,脸上泛着笑意,目光不住向食桌上瞄。午间食客渐多,十二副座头皆有食客占据。
终于,中年人的目光落在江湖游神的食桌上了,目光一扫桌上摆的碗筷与酒壶,眼中一亮、然后打量三位食客,呵呵一笑,靠近食桌笑道:“有劳久等,抱歉抱歉。”
一面说,一面将搭成十字的竹筷一收、然后重新摆成十字,但换了方向。另一手拈起了酒壶,斟上一碗酒伸出说:“酒不知对不对胃口,如何?”
江湖游神将自己的酒杯一推,说道:“喝了再说,三碗带一杯。”
中年人将碗中的酒,倾入酒杯但仅注半盏,含笑喝了三口酒,坐下拾筷说:“好酒。”接着用极低的声音说:“银地外坛弟子,听候吩咐。”
江湖游神也低声说道:“金地,外坛香主。本座要请弟兄传信。”
“请示海底。”
江湖游神将金蛇令符牌悄悄从桌下递过说:“十万火急.不可有误。”
金地与银地,双方的地位相差太远。这位银地外坛弟子仍然不敢马虎,慎重地、仔细地验看符牌,方悄悄地递回说:“此地弟子由兄弟负责,有何信息传递但请吩咐。”
“其一,高翔已到达九江,可能在东西追查线索。其二,本座要向外坛报到。”
“但……此地未设金蛇坛……”
“江宁镇原先不是设有金蛇坛么?”
“已在上月撤走了,连银蛇坛也在上月撤销,这里只留下几名传信弟子而已。”
“哦!本座必须等候消息了。”
“是的,属下即将信息传出、等候回信指示。”
“好吧!你替本座找地方安顿。本座另有两位朋友。他们是未来的金蛇坛弟子。”
“好的,等会儿属下领路。不过,长上如果急于报到,何不赶两步?”
“为何?”
“一个时辰前,有一群人由一位金蛇坛护法与两名内坛香率领,东走句容。人数约二十名,推了一辆拖车,扮成递军所的官兵。长上略为加快脚程,赶上并非难事,何不向金蛇坛内香主报到?”
“好,谢谢你,本座这就赶上去好了。”
四人招来店伙,会账毕匆匆出店走了。
一老一少立即会账,远远地跟踪。
十字街口一处屋檐下,站着一位青帕包头的老太婆,迎着一老一少低声说:“他们不走南京东走秣陵镇,怎么办?”
老人家是高翔,说:“晚辈与小绿出镇至偏僻处易装追踪,前辈暂留此地知行后面的人再行跟上,晚辈先走一步了。”
东行的道路虽然可通车马,但旅客不多,往来的人只是附近村镇的村夫。三贼一阵好赶,申牌正,前面已看到大群的人影。
路两旁平壤百里,空荡荡的田野,仅遗留下一些收获后的一堆堆稻草与任由其腐烂的桑林、村镇错落,咱上不见行人,村落中炊烟袅袅。
二十个递军所的丁勇,推拉着一部大型手推车东行,风尘仆仆,曾经过长途跋涉。
递军所的丁勇,不是正式的兵。看这二十伉丁勇衣衫不整,并不足怪,怪的是他们所带的小刀,递军所有丁勇通常外出是不带刀的。
距秣陵镇还有十余里、必须赶到镇中打尖。但看到他们的脚程并不急于赶路,似乎无意赶到镇中投宿。
路右,有一座小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