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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缚虎手-第44部分

小说: 缚虎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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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府山一带,是金陵古战场中颇为著名的一处战场。虎跑泉附近也称古宣武场,从山南到城北的钟山一带,经常可看到已成化石的白骨。本朝初年,常大将军遇春,就曾经在此伏兵对付陈友谅入侵建康的大军。因此,这一带的鬼怪妖魅的传说甚多,黄昏时分,绝对没有人敢在山区逗留,胆小的人根本不敢进入山区。 

东南天际响起一声段雷,乌云已掩至中天,掩住了红日,速度甚快。山风乍起,沙石飞扬,大雷雨将至。 

“真糟!怎么这样巧?”他想。 

他脚下一紧,希望赶到达摩洞再说。 

“轰隆隆……”雷声狂震,暴雨终于光临。 

在电光闪烁,雷声段殷中,他一口气冲入路旁一座破石灰容前的草棚。草棚已半坍,但聊可蔽风。 

“哗啦啦……”暴雨倾盈,狂风呼啸。 

“见鬼。这场雨恐怕得下一个时辰。”他苦笑着自语。 

石灰窖距山神庙不足百步,大雨迷蒙中,电光一闪,一声巨震,像是地动山摇,庙佃不远处的一株古木突然从中而折,整株树皆起火燃烧,一阵烟硝迎风飘到,原来是树被雷火所殛。 

“如果有人躲在树下,岂不完了?”他悚然地想。 

一条黑影突从没有大门的庙中掠出,看到了着火冒烟被雷火所殖的古树,似乎心中一定,再次窜入庙中,一闪不见。 

他心中一动,说:“有人在躲雨,我得去看看。” 

他奔入雨中,窜入庙门,成了落汤鸡。 

他突然僵住了,脸色一变。到处漏水的庙堂中,躺着一具尸体。 

他想起了慈姥山血案,同样的破庙,同样的血腥。 

右面的墙角下,坐着一个鹰目钩鼻的花甲老人。 

左面的壁角,站着刚才出外察看的青衣中年人。 

神台上,斜躺着一个缺了腿断了手的烂菩萨。 

祭台侧,一名中年和尚,正一脚踏在一条石凳上,一手支着方便铲,脸如喷血,虎目怒睁;死盯住花甲老人,显然已是怒极。 

中年人看到闯入的高翔,火速踏出一步,伸手按住了剑柄,准备应变。 

中年和尚的目光,警觉地移向高翔,沉声虎叫:“亮万,表明身份。” 

他退向破窗人。沉着地说:“在下是躲雨的城里来的人。” 

“让开!”和尚不假思索地叫,已看出他未带兵刃.也不像是练武的人。 

青衣中年人冷笑一声,冷冷地说:“和尚,你还是乖乖地走吧。” 

和尚虎目怒睁厉声问:“你俩是谁下的毒手?说出来好了。” 

花甲老人鹰目炯炯,嘿嘿怪笑道:“留你活着,已是万幸。和尚,你再不见机远离是非地,连你的命也得赔上。” 

和尚重重地哼了一声说:“贫僧的同伴无缘无故地被你们杀了,你以为就此算了不成?” 

“如不念在你是个出家人,连你也宰了。” 

“听口气,是你下的毒手了。” 

“就算是吧!” 

和尚一蹦而起,怒吼道:“那么,佛爷就找你。” 

“哼!你凭什么?” 

“我降龙僧悟化没有什么可凭的,就向你索命。” 

花甲老人吃了一惊,一跃而起并拔剑出鞘。 

中年人脸色一变,急向花甲老人方向靠。 

“你们通名号。”降龙僧沉声道。 

花甲老人阴阴一笑,说:“降龙僧,如果再迟片刻离开,便得埋骨此地了。” 

降龙僧悟化一步步迫进,厉声道:“贫僧的同伴与你们无仇无怨,为何突然偷袭遽下毒手杀人?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还有什么可说的?说,你贵姓?” 

“老夫狂鹰向永平。” 

“那一位呢?” 

“在下五绝剑龙安。”中年人一字一吐地答。 

降龙僧粗眉深锁,不住打量两个人,久久方说:“你两人皆是江湖上的高手名宿,出手偷袭必有原因。我想,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狂鹰向永平问。 

“伏虎僧去非法兄在达摩洞隐修。他请人送信将贫僧请来,帮助他调查一年来幕府山妖魅的真相。看来,在这一带兴妖作怪的人,定然是你们了,世间的妖魅绝大多数是不可靠的,可说皆是人们在弄鬼。你俩人并不是什么好东两,我降龙僧也不是什么好路数,彼此心中明白、对不对?” 

狂鹰嘿嘿笑,冷冷地说:“咱们在此地等朋友,没听说过此地有妖魅。” 

“你要等谁?贫僧是否认识?” 

“你少管闲事。” 

“那你就偿命。”降龙僧怒吼猛地冲上。方便铲迎面递出。 

方便铲是长兵刃,重家伙。狂鹰的剑短,怎敢与方便铲硬碰?低叱一声,向侧一闪,从铲侧切入。 

降龙僧冷哼一声,旋身一铲疾扫,风雷骤发,八步风生,变招之快,捷逾电闪。 

狂鹰身法灵活,一开始就没打算贴身硬拼,以进为退预留后路。一沾即走向后飞退八尺,从铲头前飘逸而出,仅被铲风迫得真气一窒,只感汗毛直竖。 

降龙僧得理不让人,疾冲而上,大吼一声,来一记“顺水推舟”,急如星火。 

五绝剑尤安突从和尚身后抢进,剑幻千重剑花,以可怕的奇速行雷霆一击,剑尖已到了和尚的后心,和尚要收招封架已来不及了。 

降龙僧猛地大吼一声“铮铮”两声暴响,人影似电,铲影剑光一合,突然罡风四散,人影乍分。 

和尚斜冲出丈外,方便铲“当”一声击碎了神案,踉跄止住身形。左后肩挨了一剑,伤并不重。 

狂鹰暴退丈外,手中剑已断了近尺剑身,虎口血如泉涌,右袖椿已被打断了,鹰目中泛出恐怕的光芒。 

五绝剑的头巾被打碎了,发结也不翼而飞,脑袋犹能保住,委实是不可思议的奇迹。 

降龙僧哼了一声,切齿道:“浪得虚名。你们如此而已。杀人偿命……” 

一道剑虹突从门外射入,人影快似狂风,径扑降龙僧的左侧,像是电光一闪。好快。 

降龙僧的话被迫回腹中、大喝一声,挥铲急架也快逾电闪。 

“严重……”火星飞溅,兵刃交击。 

人影凶猛地三冲错两盘旋,疯狂地纠缠,蓦地一声长笑,人影倏分。 

“啊……”降龙僧厉号,倒退至壁角下,屈右膝跌跪在地,方便铲无力地脱手而坠。 

右上臂裂了一条血糟,创口足有八寸长,鲜血泉涌。 

来人是一个青袍中年人,苍白的脸血色全无,五官清秀,但双目的冷电寒芒似可透入肺腑,令人不敢接触他的眼神。脸上挂着阴森森令人难测的怪异笑容,手中的剑幻着淡青的光。浑身湿透,脸上挂下一串串水珠。 

“勾魂使者陆光。”降龙僧骇然惊呼。 

旁观的高翔看得真切,对这位飞腾博击剑术通玄的勾魂仪者陆光。油然兴起戒心,这电耀霆击似的凶猛一击,武林中颇负盛名的降龙僧竟然一招受创,委实可怕。 

狂鹰向水平大为振奋,急叫道,“陆老弟,秃驴是伏虎僧的好龙降龙僧,被请来侦查山区的人,宰了他。” 

勾魂使者嘿嘿怪笑,向降龙僧说:“和尚你来得不时候。” 

“贫僧妨……妨碍了你什么?”降龙僧悚然地问。 

察言观色,降龙僧已失去了自制力,手臂受伤甚重,方便铲已无力拾取,只有眼睁睁等死了。 

勾魂使者轻拂着奇光闪耀的长剑,狞笑道:“不错,你妨碍了咱们的事。” 

“你们……” 

“你如果不死,消息传出,对咱们不利。” 

“贫僧……” 

“你自碎天灵盖,给你全尸。”勾魂使者若无其事地说,似乎迫对方自杀是极为平常的事,与杀死一只蝼蚁并无多少不同,死一个人是家常便饭,不动丝毫感情,仿佛他并不是人,人的死活与他无关。 

降龙僧一咬牙,伸左手缓缓俯身拾取方便铲。 

勾魂使者淡淡一笑,说:“你的手一触兵刃便不会全尸了。” 

降龙僧僵住了,伸出的手不知如何是好,狂鹰哈哈狂笑,叫“捡起来呀!” 

五绝剑也怪叫道:“死也要死得英雄些。” 

勾魂使者也呵呵笑道:“在下希望你全尸。” 

降龙僧神情瞬息万变,仍未能下定决心。 

勾魂使者向高翔一指,向狂鹰问:“向兄,这人是何来路?” 

“他自称是躲雨的。”狂鹰信口答。 

“你相信?” 

“这……不知是真是假。” 

“他是个目击证人。” 

“这……” 

“宁可错杀一百,不可走漏一人。”勾魂使者,若无其事地说,毫无怜恤之情,果真是铁打的心肠,冰冰的血,像是失心疯的人,又加上一名道:“不能留活口。” 

“他不像是武林人。”狂鹰迟疑地说,总算人性未泯,心中不忍。 

“杀了他。”勾魂使者笑着说。 

“好的。”狂鹰无可奈何地答。 

蓦地,殿后空传来一声鬼哭,绿影一闪即没。 

勾魂使者一声怪笑,人化轻烟,飞射后殿门,也一闪不见。 

降龙僧迅即抓起了方便铲,向门外一跃。 

狂鹰快了一步,堵住了庙门喝道:“不留下性命你走得了?” 

门外又是一声鬼哭,一个阴森森不像发自人类之口的声音问:“谁要留下性命?” 

众人吃了一惊循声看去,不由打了一冷战,倒抽一口凉气。感到毛骨悚然。 

雨中,阶上,站着一个浑身水淋淋的绿袍人、戴了一具青绿色的鬼面具,左手握着一把连鞘长创,似乎双眼放射着碧绿色的光芒,益显恐怖。 

“轰隆隆……”电闪雷鸣,风更狂,雨更急,倾盆大雨使视线模糊,更显得这绿袍鬼物鬼气冲天。 

“什么人?”狂鹰壮着胆问。 

后殿门突然传来勾魂使者阴森森的语音:“大概他是九阴鬼王罗北。” 

原来,众人的注意力皆移至前面,末留意勾魂使者已去而复回。这位杀人如儿戏,冷酷无情的勾魂使者,刚才追赶发鬼哭的绿影,显然劳而无功将人追丢了。 

众人的目光,回到勾魂使者身上。 

勾魂使者沉着冷静,并未将九阴鬼王放在眼下,傲然举步而来。 

五绝剑尤安一声惊呼,叫道:“陆兄,你身后……” 

勾魂使者陆光一怔,冷然转身。 

身后两丈左右的后殿门,站着一个与庙门外的九阴鬼王一般打扮,一般高矮、也戴了鬼面具的怪人。 

左侧已坍倒一个大洞的壁洞口,又传来了鬼哭声。 

“咦!”狂鹰讶然叫。 

壁洞,又是一个同一打扮,浑身是水的绿袍人。 

勾魂使者开始不安了,冷傲的神情开始有了变化,变得狞恶而略带惊容,沉声道:“在下知道你们是谁了。” 

庙门口那人仍用哭似的怪声调说:“当然,我们也知道你是谁。” 

“何不以真面目相见?” 

“你可以等待,不久你便可以看到我们的真面目了.目前还不是时候。” 

“你们要找陆某的晦气么?” 

“呸!你还不配,少往你自己的脸上贴金。” 

“那么,你们是……” 

“嘻嘻!你勾魂使者性情变了,不是好现象。” 

“你胡说什么?” 

“你勾魂使者为人凶狠阴险,气量窄小、却又是最为暴躁残忍,片眦必报。外表喜怒不现词色。刚才那两句话,竟然未能将你激怒、委实令人佩服。” 

“在下尚未打算与你们结怨,哼!说出你们的来意,陆某也好斟酌斟酌。” 

“好,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说也无妨。阁下,你们的主子北溟老怪许福何时到达,便何时可以明白了。” 

“哼!你永远见不到福老了。” 

“他不来了么?” 

“福老会来的。” 

“那……” 

“他来时,你们已经见不到他了。” 

“你阁下言中之意……” 

“咱们三人足以将你们置于死地。”勾魂使者一面说,一面举手一挥,首先向后面的绿袍人接近。 

狂鹰迎向庙门外的人,剑注入内力开始发出风雷似的振鸣。 

五绝剑也向壁洞接近,各找对手。 

后殿门的人发出可怕的怪笑声。用尖厉刺耳的怪嗓门说:“姓陆的,原来你并不知我们是谁。” 

“哼!你们不是翠峰三妖么?” 

“嘻嘻!你见过翠峰三妖么?” 

“不曾见过。” 

“我们像三妖么?” 

“戴面具,穿绿袍,与传闻相同。三妖的技艺与名头,吓不倒我勾魂使者。以三比一,陆某有自知之明,接不下你们三才创阵十招合攻。以一比一,陆某……” 

降龙僧冷笑一声,厉声道:“四比三,贫僧算上一份。” 

绿影一闪而过,“啪”一声响,降龙僧挨了一耳光,被打得莫名其妙,连退五六步,脸色泛青。 

绿影重回原处,欺进、揍人、转回,快逾电光石火,看清的人只有一个旁观的高翔。 

降龙僧口角血出大叫道:“贫僧算你们一份,为何打我?” 

绿袍人哼了一声说:“当然咱们知道你要站在咱们一边。” 

“但你……”降龙僧忿然叫。 

“哼!咱们从不需旁人助拳。” 

勾魂使者吃了惊,徐徐移开正面,悚然叫:“你们不是翠峰三妖。” 

“我们说过是三妖么?”绿袍人间。 

“你们……” 

“你再猜猜看?” 

“翠峰三妖的身手,没有你阁下快捷。” 

“你总不糊涂。” 

“你们到底是……” 

绿袍人取下鬼面具,赫然是一张青山眉粉脸桃腮的美娇娘面孔。 

寺门外的绿袍人也取下了面具,也是一位美娇娘,颊旁有一颗俏丽美人痣。 

壁洞外的绿袍人一闪而入,也摘下面具,也是一位姑娘、左颊有一个醉人的笑涡。 

勾魂使者大骇、脱口叫:“巫山三煞!” 

声落,向上飞跃,要破瓦而走。 

与他相对的美娇姓一声轻笑,也向上飞升以俏甜的语音叫:“你走不了的,下来。” 

“挣”一声暴响,双剑在丈余高上空相接,电虹再闪,勾魂使者的头巾被削成两片。 

两人各向侧方飘落,勾魂使者原来苍白的脸色、变为死灰色了,胆都快被吓破啦! 

同一瞬间,狂鹰挺着断剑向外冲。 

庙门口的丝袍少女剑光一闪,剑出鞘,向前一指笑道:“本姑娘给你三招的机会,不可轻易错过。” 

狂鹰心向下沉,悚然向侧闪。 

降龙僧单手运铲,截出叫:“咱们的帐还没算,来……” 

绿影一闪即至,“噗”一声一脚踢飞了方便铲叫道:“你再不知趣、砍掉你的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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