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虎手-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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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如逢大赦,仓惶而遁,远出半里地,便发出了警讯,通知谷底的人准备。
小绿向左绕,蛇行鹭伏小心摸进,果然不错,左面一箭之地另有三间土瓦屋藏在树林与山崖之间,除了屋前的练武场寸草不生之外,任何方向皆可惜草掩身接近。
“怎么不见有人?”她猜疑地想。
鬼影俱无,未免太不合情理。但她急于救人、不管是否合情理,龙潭虎穴她必须去闯。
她到了屋后,听到了屋内传出妇女的嘻笑声。
她像个无形质的幽灵,飘入了后院。青天白日,她的胆气委实壮得令人不敢领教。
后院没有人,也从后窗进入内室。
嘻笑声清晰入耳,不只一个女人哩!她悄然从内间的壁缝口,向内堂偷看。
这一看,看得她又羞又恼,无名火起,愤火中烧。
内堂其实是一间左有院,右有廊的雅室,廊窗光线明亮,院中花木映掩,整座雅室明亮清静,地板上铺绒为毯,人皆席地而坐。中间是一张短案,上面摆设了不少酒菜。
三个壮年大男人一个比一个精壮丑陋,都是豹头环眼满脸横肉的家伙,分踞三方而坐,一身精赤,毛茸茸的胸膛与手臂,乍看去不像是人而像野兽。下身只穿了犊鼻裤,那光景,大闺女看了委实尴尬。
每个男人身旁,另有一个近乎半裸的年轻女人,发乱钗横,酥胸半露,粉弯雪股横陈,半躺在男人的臂弯中、媚笑着以樱口度酒,往男人口里灌。这光景,好此道的人自然不足为奇,道学先生看了便得吹胡子瞪眼睛。
一旁另有两名半棵的少待席,都是些千娇百媚的出色姑娘。
小绿只看得芳心抨抨跳,脸红耳赤要拔剑冲入。
上首的大男人在女人口中喝了一口酒,抚摸着女人饱满的胸膛,向右首的人笑道:“老三,你把凌云燕那四个雌儿送给师父不感到心疼么?”
老三是林昆.在自己的人女人胸前重重地吻了一记响吻。笑道:“她又不是活宝,我为何要心疼?听她说,她要拜师父为师呢,如果师父他老人家肯点头——当然师父肯点头,她便会成为咱们的师妹了?”
“哈哈哈哈……”老二李绵全大笑,笑完说:“师父如果肯为天香门撑腰,那该多好?他娘的!咱们不愁找不到深解风情的美女快活了,哈哈哈哈……”
他身旁的美女根根地拧了他一把,娇嗔道:“你这没良心的,难道我就不解风情么?”
李绵全一把将女人揪翻在怀里,拉掉她虚掩着酥胸的罗杉,几乎成了赤条条的棵人,揉动着她狂笑道:“哈哈!你?看这你浪劲,这叫风情?你算了吧,至少你得跟人十年,你才懂什么叫风情……”
“嘭”一声大震,内堂门被人因开了,绿影一闪、小绿飞纵而入。
小绿看得冒火,冒失地破门而入,狂怒地扑进内堂,却不知屋主人已经在等候她上当。
身形渐进,脚末沾地,上面设有承尘的顶端、突然落下一张绞有九合金丝的大网,将她一下子便罩住了。
“哈哈哈哈……”狂笑声大起。
巨网一收,小绿在里面左冲右突,急得要吐血,只拉断几根网绳,便被一根牛筋索勒住了脖子。
老夫孙伯川与老二李绵全,各拉住牛筋索的索头、狂笑道,“小姑娘,再挣扎便勒你个半死。”
老三林昆猛地将她的腿一扳,她倒下了。
“噗噗!”林昆两掌劈在她的双肩上,力道奇重。
她失去了抵抗力,浑身被网缠住了,牛筋索再缠住脖子,双肩被劈双臂发麻,她只有任人摆布了。
不久,她的手脚分别被捆得结结实实,气门穴也被制住了。
三门人重整怀盘,将小绿放在旁边。老大孙伯川得意地狂笑向两位师弟说:“师弟们,这丫头好美,好一朵含苞待放的鲜花,把咱们谷中的美人儿全比下去了。”
“不错,不错。”老三林昆表示同意。
“咱们快去禀知师父。”老二李绵全说。
孙伯川一手拉住她,沉下脸说:“师父正与凌云燕四个雌儿缠绵、你要前往煞风景,保证你吃不消得兜着走。”
“别开玩笑,师兄,有了这小丫头,凌云燕四个破罐烂鞋算呛玩意?保证师父乐不可支呢。”李锦全道,起身欲行。
孙伯川一把将拉住,冷笑道:“这小丫头是一块无鹅肉,对不对?”
“对,很出色,非常的出色。”
“你不想吃?”
李绵全—怔,迟迟地说:“师兄的意思是……”
“咱们留下享用。”孙伯川一字一吐地说。
“留下受用?老天!如果被师父知道……”
“谁去告诉他?你么?”
“我……”
“傻瓜,师父不在乎一个女人……”
“但……这是入侵入谷的人……”
“反正师父只知道有人入侵,而入侵的人又被捉住送入地牢怎知另有女的进来了?”
“这……”
“你怕事怕责罚,赶快出去到谷外巡视、表示你并不在场,怎样?”
李绵全狠狠地瞪了小绿一眼,猛吞口水说:“师兄,话讲在前面,这次不能给你尝新,不能按规矩让你占先。”
“你……”
“咱们三人抓阄,各碰运气,不然……我可不愿担风险、担风险必须有代价。”
“好,三弟去做阄,大家碰运气。”
林昆取过三根牙签,做了三根阄,说:“长一短二,各碰运气,两值师兄先请。”
孙伯川抢先便抽,狂笑道:“人算不如天算,我是长的。”
结果,三人的次序与他们的排行完全相同,李绵全第二,林昆第三。
孙伯川将伴他的女人推开,兴奋地叫:“快走!快走!这地方是我的,我不要人伺候,你们都走。”
只片刻间,室中只剩下孙伯川与小绿姑娘了。
孙伯川拖过小绿,一面替她解脚上的绑,一面轻簿地抚摸她的粉颊,淫笑道;“小丫头,你听清楚了,太爷会怜香惜玉,只要你安分些肯合作,太爷保证你快活。不然,太爷给你灌下一杯藏春酒,那你就十天半月别想起床,知道么?到了神魔谷,你像是到了天堂,饮食男女随心所欲,这才是人生,你千万不可错过机会。”
小绿后悔已来不及了.她急得几乎要嚼舌自杀。但她是个坚强的人,生死关头末到,她不愿自杀,等到双脚的束缚一解,她便暗自准备。
很糟,气门穴被制,用不上劲,怎办?
孙伯川迫不及待地去解她的罩裳,要失睹为快。
气门被制.用不上内力,但基本功夫仍在。她看得空隙,全力一脚蹬出。
“噗”一声响,正中孙伯川的心坎要害。
孙伯川反应甚快,但竟未能躲开一击,被蹬得怪叫一声,跌翻在地。如果能用上内力,这恶贼将胸骨全毁,九条命也完了。
他禁受得起,爬起怒吼一声,将小绿抓起.连抽她四耳光,暴跳如雷地说:“小母狗,太爷要灌你一杯藏春酒。”
说完,将她丢下.转去取酒。
小绿一不做二不休.双腿再次一绞。
孙伯川以为已吓破了胆,不敢再反抗.因此毫无戒心,一绞便倒。
“小母狗,你……”他爬起怒吼.便待将她抓起。
门外有人弃来,门拍得震天介响,有人叫:“师兄、快出来师父传来了警讯,快去看看。”
孙伯川将小绿丢入内室,悻悻地说:“小母狗,太爷回来时再好好摆布你。”
师兄弟三人赶往八荒神魔的木屋,木屋前的广场已是剑拔弩张。
八荒神由白发如银,身材瘦削,颧骨突出,下颚外伸,三角脸红润,皱纹甚少,鹤发童额精神健旺,穿一袭银灰色的博袍,手持拂尘,梳着髻,很像一个遁世隐修的高人逸士,可惜他那张三角脸不易引起好感,凌厉的眼神,也令人不敢领教。
他身后,共有十二名千百媚的美女,其中包括了凌云燕四个人。
来客是紧迫华小绿来意不明的黑袍白脸怪人,阴森森地站在两丈外,脸上不带表情。
两侧,有两名少妇被击倒了,挣扎难起。
师兄弟三人三面一分,包围了黑袍怪人。
怪人视如未见,不加理会,向八荒神魔冷冷地说:“老神魔如不将那位小姑娘交出,老夫要捣毁你这藏污纳垢的龟窝,你又得另觅巢穴。也许老夫拼死了你这老淫魔,你没有机会再另建巢穴了。”
“呸!你好大的口气。揭下你的人皮面具,让老夫看看你是啥玩意。敢向我神魔叫阵的人,并非无名小辈,老夫要看看是否认识你,是否值得老夫亲自活剥你的皮。”
黑袍怪人桀桀笑,说:“等会儿动起手来,也许你可以指出老夫是谁,当然老夫不希望被你看出身份,因为老夫在世间还有重要的大事待办,放了老夫的人便罢,不然此处神魔谷毁定了。”
“那位小姑娘是你的什么人?”
“老夫不知她的底细,但要从她身上追出一个人的下落,老夫原以为她会领老夫前来打要打的人,没料到却是你这老淫魔。”
“哼!你……”
“不要哼,告诉你,人交出万事皆休,老夫不想管你闲事;不交处,老夫闹你个天翻地覆。”
“老夫身边的女人,都叫出来给你看了,哪有你所说的绿衣姑娘?不可欺人太甚,你给我乖乖滚蛋,还来得及。”八荒神魔沉声说,显然对怪人也存了三五分顾忌,不愿拼个你死我活。
怪人却得理不让人,冷笑道:“老夫亲自跟到了这龟窝附近,便失去踪迹,你还想推和一干二净?老夫要搜。”
孙伯川听得心中一跳,原来是索取绿衣小姑娘的人到了。这件事目下处理困难,将人交出,不但于心不甘,也怕师父问罪。不交结果如何难以逆料。他一咬牙,跨前一步厉声道:“阁下,你听见没有?”
“听见什么?”怪人问。
“家师已经叫你乖乖滚蛋了。”孙伯川大声叫。
怪人冷然瞥了他一眼,向八荒神魔说:“老神魔,你几时开始收门人的?你这几位蠢材,不像是好材料呢,你总算收门人了可喜可贺,不然将你那些威镇武林的绝技带入坟墓,却是武林一大损失。绝学入士,后继无人,固然是最不幸最令人伤心的事,但所收的门人不成材,甚至招了反而替师门招祸的子弟,那才是最悲惨最不幸的事哪!”
孙伯川心中有鬼,被说得心中发毛,恼羞成怒大喝一声,冲民劈面就是一掌攻出。
“不可鲁莽!”八荒神魔惊叫,急掠而出。
叫晚了些,“嘭”一声大震,怪人大袖一挥,孙伯川倒冲出八尺外,袖风仍向前卷,广场中走石飞沙,声势之雄,骇人听闻,但并末听到风声,完全是阴茅的劲道向前涌去。
八荒神魔到了,一声怒啸,大袖也凶猛地挥出,罡风乍起,如山劲道以雷霆万钧之威、向怪人袭去。
怪人也一声长笑,一双大袖飞舞,阴柔的袖风排山倒海似的向袭来的罡风涌去。
两双大袖缠上了,抽拍振抖吞吐不定,一双人影像在对舞,皆以毕生修为作孤注一掷.暗劲接触后,发出奇异的游流锐啸,令人闻之毛骨悚然,声如鬼哭极为刺耳难听。
走石飞沙,两人的身影已被灰尘所笼罩。
四周的男女,纷纷向外退,受不了罡风潜劲的震撼,三丈内劲迫内腑、立脚不住。
“砰砰!噗噗!呼……”袖风所发的异啸像连珠花炮爆炸。已难分出两人的身影了。
好一场武林罕见的可怕内力激斗,势均力敌各有千秋,短期间难分高下,功力稍差的人休想插手,因此八荒神魔的三名门人丝毫派不上用场。
各攻百招以上,仍然难分轩轾,双方都打出真火,每一招皆用了十成功,每一招皆是生死一击。
“嘭嘭!”一双大袖缠住了。
双掌再吐“啪”一声爆响,各退三步,一双大袖“嗤拉拉!”从袖口而折,撕断了。
烟尘滚滚,人影暂止。
八荒神魔的脸色泛青,厉叫道:“你……你是白无常沈必达……”
叫声低沉,有气无力,显然这场恶斗已耗尽了他的精力,声落,突然失足坐倒。
怪人也晃了两晃,似乎也感到难以支持。
八荒神魔吸入一口气全力大叫道:“徒儿们上!毙了他。”
尘埃未落,视线被阻,众男女站在三四丈外,看不清里面的景况。孙伯川被怪人一袖打翻,虽未受伤,但已吓破了胆,怎敢再上?听到乃师的呼叫,不由打一冷战,扬声叫:“徒儿这……这就上……”
三人一步一挨,一步一探,不敢放胆冲入,三把剑前伸,但不住发抖,脸色苍白,大有踏向枉死城的气概。
怪人仰天吸入一口气,双手微抖,眼中光芒已敛,也到了油尽灯枯境界,徐徐向外退,猛地一跃丈余,如飞而遁。在这种真力已竭的困境中,即使加入一个三流人物,也足以制他的死命,再不走岂不太傻?
右面一座山崖顶端的草丛中。高翔已经在那儿潜伏了半个时辰以上了,相距约一箭之遥,看得见下面的一切动静,但听不清双方的对话。
他并不急于深入查探,因此潜伏不动、他可以看到巡哨的动静,而巡哨与警哨却不知他的潜伏处。在一双高手恶斗之前,他已小睡片刻养足了精神。
他看到了凌云燕,更是心中大定,更不急于出面了,他要等候机会直捣虎穴。
在南京,他遇上那位穿豹皮衣裤功力奇高的怪人,便疑心那家伙可能是主谋。面神魔谷的爪牙们,穿的是虎皮衣裤,虎与豹相差得不远,他不得不怀疑八荒神魔,至少凌云燕事急,来投奔彼此之间定然有所关注,他必须小心地查出内情来。
他看到怪人与八荒神魔交手的情形,看得心惊胆跳,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实相当的可怕的高手拼搏,心中油然兴起戒心。不管哪一位是八荒神魔,他认为自己毫无取胜的信心。
“我得小心了,不然恐怕得栽在此地。”
他暗自盘算着。
怪人走后,他看看天色,已经是末牌末申牌韧,红日偏西,时光不早。
“我得等到天黑,再下去一探。”
他喃喃自语。
正想睡一觉再说下面的景象,令他大吃一惊,暗叫一声糟。
糟得不可再糟。他本想晚间前往魔窟查探,晚间老魔无奈他何,夜间脱身容易些,白天与老魔冲突,不啻以卵击石,智者不为。
但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