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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血鹦鹉-第41部分

小说: 血鹦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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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那之下又是什么地方?常笑瞪着那下陷的地面,右腕忽一振,握在他右手之中的那支剑立时“嗡”一声龙吟。龙吟声方响,剑上挑着的长明灯便飞脱,飞入了暗道,流星般投向那下陷的地面。他的人也跟着窜入了暗道,左手仍握着另外的一盏长明灯。

这一突破正好一丈,正好落在那下陷的地面的边缘。他左手的长明灯和右手的剑几乎同时下沉,剑护住他下盘的要害,灯照亮了他脚下的地方。他的目光当然亦同时落下。在他的脚下,是一列石级,二三十级石级斜斜地伸展下去。

剑上飞出的那盏长明灯已落在石级的尽头,灯身虽在倒翻,灯光仍未媳灭。他左手即使没有第二盏长明灯,落在石级尽头的那一盏已足以将石级以及下面的地方照亮。就算石级尽头的那一盏长明灯已媳灭,下面也并不见得黑暗。他们在门外见到的迷蒙光影正是从下面透上来。

常笑目光闪动,终于踩上了石级。他脚步放得很慢,剑握得更紧,长明灯不离手。王风是第二个。血奴居然也跟着他们下去。她的眼中仍有疑惑。她到底在疑惑什么?石级的尽头是一条地道,地道的尽头是一扇石门。一丈也不到的地道,两旁的墙壁上各悬着一盏琉璃灯。琉璃灯中油半满,点上灯两三日大概可以。

灯光照亮了那扇石门。白石石门,上面刻着奇怪的花纹。那些花纹与鹦鹉楼中宋妈妈那间魔室门户上刻着的竟有些相似。惨绿色的花纹,灯光中,闪耀着异样的寒芒。这莫非也是某种邪恶与不祥的象征?王风的目光落在花纹之上,不由皱起了眉头。

宋妈妈那间魔室门户上刻着的花纹他看不懂,眼前这扇石门上的花他一样看不懂。常笑的目光一落下,瞳孔却立时收缩,神色亦变得紧张。紧张之中还透着兴奋。他莫非看得懂这门上的花纹?王风也察觉常笑的神态有些异样,不由就问道:“你看得懂门上的花纹?”

常笑不知不觉地点头。

王风追问道:“那些花纹代表什么?”

常笑道:“那并不是什么花纹。”

王风诧声道:“不是花纹是什么?”

常笑道:“是一种文字。”

王风更诧异,道:“我看就完全不像!”常笑忽问道:“你喜欢不喜欢看佛经?”

王风道:“不喜欢,我甚至对和尚都没有好感。”

常笑又问道:“你家中可有人做过官,出使过西域?”

王风道:“一个都没有。”

常笑道:“这就难怪你没有看过这种文字,不懂这种文字的了。”

王风道:“这是西域的文字?”

常笑点头道:“错不了。”

王风道:“西域的文字你也看得懂?”

常笑道:“你似乎忘记了我本来是什么人。”

王风没有忘记。

常笑接道:“我同样不喜欢和尚,所以也没有看过那边传来的佛经。”

王风道:“你只是出使过西域?”常笑摇头道:“还没有这种经验。”

王风怔住在那里。

常笑道:“我那个父亲却是经验丰富,他也很为我设想,所以自小教那种文字,好让我长大之后继承他的职位。”

王风说道:“你好象并不是一个听话的儿子。”

常笑道:“我现在的职位不是更好?”

王风道:“他那是白费心机的了。”

常笑道:“我本也以为学非所用,浪费了大好的一段日子,但现在看来,倒不是全无用处……”

王风打断了他的说话,道:“石门上的文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常笑道:“也没有多大意思,那其实只不过两个字。”

王风道:“哪两个字?”

常笑一字一顿地道:“宝库!”王风“哦”一声,一个身子突然退开了几尺。常笑盯着他,道:“你在于什么?”

王风道:“据我所知,但凡是宝库,门口如果没有严密的守护。一定暗藏厉害的机关,以狙杀宝库的人。”

常笑大笑道:“是这样的话,早已发动了。”他大笑不绝,接口道:“这丈许不到的地方本就是装置机关最适当的地方。”

王风道:“本就是的。”

话口未完,常笑的笑声已断,突断。

他的人同时飞退。

这一退退得比王风更快更远。

一退他竟退出了地道。

他的目光已转向地道的顶壁。

王风的目光早已停留在那里。

就因为瞥见那里发生变化,他才会突然退开。

他本应当时开声警告常笑,可是说话才到嘴唇便又咽下。

并不是他厌恶常笑这种人,索性让他死于非命,只因为那一退,他立即就觉察根本是多余。

所以他非独没有继续再后退,亦没有警告常笑,而且还跟常笑聊起来。

常笑那下子亦已觉察。

他倒给吓了一跳。

这条地道无疑是装置机关最适当的地方,事实上亦已装置机关。

地道的顶壁不知何时已出现了几排方洞,暗黑的方洞中寒芒闪烁,一列一列的尽是锋利的枪尖。

千百支尖枪一齐落下,地道中的人走避不及不难便成刺猬。

除非是铁人,否则武功即使再高强,亦无法抗拒千百支尖枪同时飞刺。

方洞虽打开,尖枪到现在仍未落下。

王风一脸的疑惑,常笑满目的诧异之色,血奴亦自目瞪口呆,全都没有作声。

看他们那副样子,简直就像在等候那些尖枪落下。

整条地道竟隐入一种难以言喻的静寂之中。

尖枪始终没有落下。

不过片刻,在他们的感觉却像已过了好几个时辰。

常笑忍不住打破这种静寂,道:“你什么时候发觉这个机关?”

王风应声道:“在你说出‘宝库’两字的时候。”

常笑道:“那个时候顶壁上面的几个洞是否已打开?”

王风道:“已经尽开了。”他想想,又道:“我看我们一踏上地道,那个机关便已开始发动。”

常笑道:“我们踏上这地方之时,顶壁上却没有洞。”他轻叹接道:“这机关布置显然出自高手,是以你我耳目虽灵敏,事先竟也毫无感觉,若是机关一发动,洞口一打开,尖枪便落下,你我现在就不死也已重伤。”

王风点头道:“我一眼瞥见,赶紧退后之时实在已经太迟了。”

常笑的目光又转向顶壁,道:“洞口一打开,尖枪其实就应该落下,莫非这机关出了什么毛病?”

王风道:“我看就是。”

常笑的目光转落向石门,道:“那石门也许亦是由机关控制,如果机关真的失灵,要将它打开,不是很麻烦就一定很容易。”

最后一字说完,他的人已又飞起窜人地道,落在石门之前。

他放下了左手的长明灯,一掌按在石门之上。

石门纹风不动。

王风一个箭步窜到常笑身旁,亦将手按上石门,两只手。

石门仍没有丝毫反应。

正就在这时,他们突然听到了一声凄厉已极的惨叫。

惨叫声赫然是从石门之内传出来的。

隔着一道石门,声音已然减弱很多,但在寂静的地道中听来仍觉惊心动魄。

声音凄厉得简直不像是人的声音,他们的耳朵总算够尖,总算还听得出来。

那声音对他们来说,也并不陌生。

常笑这时脱口一声惊呼:“是李大娘!”

王风点点头,道:“莫非她遇上了什么危险?”不等他这句话出口,旁边的血奴已变了面色,急忙到身旁,双手连随按到门上。铮一声,常笑的剑已入鞘,空出的右手旋即亦往门上按去。三个人,六只手,以他们的修为一齐用上,就算千斤巨石相信亦可推动的了。他们却椎不动那扇石门。一推再推,还是没有作用。常笑已急得额上直滴汗,血奴更是面色苍白。王风目光一闪,忽一声轻喝道:“左右推动看!”

左右同样推不动。

三人已急如热锅蚂蚁,王风的额上亦滴下了汗珠。

他双臂猛可往上一翻,暴喝一声,道:“上!”

那扇石门应声竟真的往上升起。

这倒是大出王风意料之外,一个身子立时往门内一栽。

常笑的身子却立时一弯偏开,紧贴着门的石壁,剑同时出鞘,又握在右手。

那纵使门内乱箭射出,也很难射得着他的了。

血奴却只是一呆,便冲了进去。

他冲得那么快,王风想拉都拉不住她,只有跟着冲了进去。

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变成刺猬。

门内并没有乱箭射出,什么暗器都没有,却射出了一片迷蒙的绿光。

常笑一咬牙,手中剑晃了一个剑花,大喝一声,亦冲入那一片绿光之中。

石门的后面是一个地下石室,宽阔的地下石室,差不多有上面的应堂那么宽阔,高却并不高,才不过丈许高下。

左右一共十六条石柱,每一条都几乎两人合抱那么粗。

柱左右都嵌着莲花般的石灯。

灯是灯,点灯的却不知是什么东西,在莲花灯座之中冒出来的竟是碧绿色的火焰。

整个石室都笼罩在碧绿色的火光之中,所有的东西看起来都是碧绿的颜色。

人也是一样。

碧绿的火焰之下,三个人的肌肤都浮起了碧绿的光泽,嘴唇亦碧绿,就连头上的黑发,眼中点漆也似的瞳孔,部闪幻着碧绿的色彩。

血奴竟而变得更美。

这种美,美得妖丽,美得迷人,绝不像人间所有。

她就像是变成了一个魔女,天魔女!

这地方莫非就是奇浓嘉嘉普?

王风也仿佛变成了个妖魔。

他的相貌总自带英俊,变成了绿色,也并不觉得怎样难看。

常笑就像一个恶鬼。

他手中的毒剑在火焰之下闪动着碧色的光芒,简直就像是一支魔剑。

石室的两旁排放着一个一个的箱子,形状古雅,雕刻精致,镶金嵌玉,盘龙舞凤,并不像一般富贵人家所有。

只看箱于的表面,已知道价值不菲。

这样珍贵的箱子用来装载的又是何等珍贵东西?

他们的目光都没有落在那些箱子之上。

三个人,六只眼,全都鸽蛋般睁大,瞪着面前一团燃烧着的火焰。

碧色的火焰。

石门的对面也是一面石壁,石壁的正中都向内凹陷,一丈宽阔。

那正中放着一个石坛,之上是一座石像。

石像亦是被火焰映成了碧绿色。

刻工相当细致,石像栩栩如生,一张脸更是活灵活现。

对于这张脸,王风并不陌生,在鹦鹉楼血奴房中那幅魔画之上他已经认识。

粉刷那幅魔画之时他更已看得很清楚。

十万妖魔膜拜,鹦鹉血奴飞投。

魔中之魔,诸魔之王。

魔王!

那个石像正是鹦鹉楼血奴房中那幅魔画上画着的那个头戴紫金冠,既英俊又温和的年轻魔工。

在那幅魔画之上,他周围簇拥着十万妖魔一只血鹦鹉,还有环飞血鹦鹉的十三只血奴。

在这石室之中,它却是这样的孤单。

就连他的眉宇间,也正凝聚着一种莫名的落寞。

碧绿色的那一团火焰正在它身前石坛的前面燃烧。

火焰中赫然坐着一个人。

李大娘!

一样的衣饰,整个石室之中就只有她一个人,她不是李大娘又是谁?

烈火烧飞了她华贵的衣服,烧烂了她玉石一样的肌肤,烧毁了她美丽的容颜。

如云秀发已化成飞灰,空气中散发着一种异样的恶臭。

三个人都没有掩住鼻子,他们都已被眼前的景像吓呆。

上没有青天,下却有石地。

只有火焰,没有寒冰,也没有风和雾。

魔王不过是一个石像,血奴虽叫做血奴,并不是一个真正的血奴,十万妖魔一个都不在,血鹦鹉更不知在何处。

这里并不像奇浓嘉嘉普,却像炼狱。

也就在这时,他们突然听到了一声幽幽的叹息。

这一声竟似来自火焰之中。

三个人不由得都打了一个冷颤。

常笑的双手更已捏了一把冷汗,他却反手将外衣脱下,他的人同时飞出。

外衣刚脱在手中,他的人已落在李大娘身旁。

身形一落下,他手中的外衣就向火焰中的李大娘丢去。

一个人还能叹息就还有生气,只要飞快将火扑灭,不难就能将人救活。

他的身上一直带着好几样名贵的药材,只要李大娘还有气,他就能令她活下去。

就算只能再活上一个半个时辰,对于他都已足够。

一个半个时辰如果都用来说话,怎样复杂的事情也可以说得清楚的了。

知道血鹦鹉的秘密虽然还有一个血奴,但他却受制于李大娘,那无疑就是说,她所知道的并没有李大娘的详细,是以他要将整件案情完满解决,必需从李大娘这方面着手。

所有的关键完全在于李大娘一个人,即使只剩一口气,他都要抓紧这一线生机,尽可能将她救活。

他绝不能眼巴巴地看着她死亡。

衣衫飞云落下,罩住了火焰,罩住了火焰中的李大娘。

常笑整个人亦扑了上去。

李大娘不单止给扑倒地上,而且给扑人了地下,那剎那之间,那一丈的一块地面突然下沉。

这时在火焰之中的李大娘立时流星一般飞坠,扑在她身上的常笑亦连人带衣衫一齐疾往下坠落。

这种陷阱今夜已是第二次出现,厅堂上第一次出现之时,已坑杀了武三爷的大半手下。

前车可鉴,他应已小心防范,但一路走来,这个地方的机关都显示出失灵的现象,何况李大娘还坐在那上面?

他心急扑灭火焰,那身形更是有如离弦箭矢,一发不能再收。

地面一陷落,他落下的身形亦有如箭矢般飞投。

凄厉已极的惨叫声立时惊裂石室的静寂。

常笑这一声惨叫比李大娘刚才那一声简直凄厉百倍。

那下面莫非又是刀阱?

王风血奴在惨叫声中一齐跃起了身子,两人几乎同时跃落陷阱的边缘。

只一眼,两人都不由得面色惨变。

陷阱的下面并没有刀,一把都没有。

虽然离开地面足足有两丈高下,还不足以将常笑跌死。

他恐惧的只是那种黑色的油样物体。

陷阱的底下,赫然铺着半尺深浅的黑油。

常笑浑身上下都沾满了那种黑油,浑身都已在着火燃烧。

他双脚已被动住。

火光中,只见他目毗进裂,嘶声惨呼,一个身子鸟般跃动,却无法跳出那一片黑油。

李大娘就倒在他的身旁,整个人已变成了一团火。

火如流云般迅速蔓延。

王风虽站在陷阱上面,亦已感到了火的炎热。

常笑瞪着他,惨叫声突断,悲呼道:“快救我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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