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柔情泪-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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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三郎由衷地赞叹:“项爷好神力。”
海鹏道:“这可一点也不假,拿起来容易,我们几个两膀都有几百斤的力气,可是一只手拿着舞动,耍它个风雨不透,那就不是我们几个办得了的了。”
花三郎道:“霸王神兵,相得益彰,我对项爷,算是又多认识了一层。”
海鹏双手捧过小瓷壶,道:“花爷,你的茶沏来了,也焖得差不多了。”
花三郎谢一声接了过来,嘴对嘴儿喝一口,入口生津,颊齿留香,他忍不住道:“这是什么茶叶?”
海鹏含笑道:“九千岁的赏赐,来自大内的贡品。”
花三郎点头道:“难怪!”
海鹏转过头去,向那黑壮汉子:“杵这儿发什么愣,还不见过花爷。”
黑壮汉子抱拳微躬身:“马骏见过花爷。”
花三郎放下茶壶答了一礼道:“项霸王的护卫,果然不凡,个个可称熊虎之士。”
海鹏道:“花爷您夸奖。”
马骏突然犹豫一下,才道:“花爷,常听我们爷说起,您一身所学高绝,犹在他之上。”
花三郎道:“项爷是位铁铮奇英豪,唯独这句话不能信!”
马骏道:“恕我直言一句,我也不信。”
海鹏叱道:“马骏……”
花三郎抬手一拦:“世人最大的毛病,听不得真话,马护卫,这就对了。”
马骏道:“可是……”
他没往下说,想等花三郎接问。
偏偏花三郎没接问,拿起小瓷壶喝了两口,直赞好茶。
马骏、海鹏飞快地交换一个眼色,马骏上前一步,道:“花爷,我们几个调皮成性……”
花三郎这回接了口:“呃!是么?”
“您千万担待,我想趁爷不在,在您面前讨教两手。”
花三郎目光一凝:“主人不在,抓着机会整客人,这是项总教习的待客之道?”
“刚说过,您千万担待,可是您要是吝于赐教,马骏我们也不敢勉强。”
“你们是不敢勉强,可是往后我再来做客,那种脸色也够我受的,看来我是躲不掉了……”
转望海鹏,道:“相信你也不大反对,是不,海护卫?”
海鹏大脸一红道:“跟您讨教嘛,这是好事,再说,我们初学乍练的,谁不想多学两手。”
花三郎倏然一笑点头:“会说话,我是来做客的,你们打了我,或者是我失了手,都不好,这样吧,咱们借项爷的‘八宝铜刘’用用。”
海鹏、马骏闻言一怔。
花三郎转身伸手,掀开红绫,一把抓住了“八宝铜刘”的独脚,沉腕一举,重一百斤的“八宝铜刘”离架而起竖得笔直。
马骏忙道:“花爷,您是要……”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花三郎扬腕抖手,那尊重一百斤的“八宝铜刘”脱手飞起,直上屋梁,眼看就要碰着房梁了,升势一顿,飞星殒石般落了下来。
花三郎看准落点,突伸右掌,“八宝铜刘”一泻而下,正落在右掌上,花三郎五指一抓,抓个正着,不但是脚下马步没动分毫,就连右腕也没往下沉一分一寸。
然后,花三郎笑望马骏:“马护卫,你也照样来一下,花三郎立即认输。”
海鹏、马骏瞪大了眼,傻在那儿了,象没听见花三郎说话。
不为别的,“八宝铜刘”重一百斤,有臂力的人,抖手把它扔上半空,或许不难,可是这尊重一百斤的“八宝铜刘”,从上头落下来,加上它飞快的落势,它的重量就绝不只一百斤了,四平八稳的接住它不容易,接住它马步不动,手腕不沉,那就更难了。
别说海鹏跟马骏,就是霸王项刚这“八宝铜刘”的主人,恐怕也不敢夸这个口。
花三郎露了这一手,海鹏、马骏还能不傻眼。
一膀神力如此,别的还用说么。
花三郎轻咳道:“两位……”
海鹏、马骏双双定过了神,立即肃容拜下:“花爷,您神人,海鹏马骏服了。”
花三郎横着“八宝铜刘”一拦,海鹏、马骏两个硬是没能拜下去:“行了,两位……”
一阵急促蹄声由远而近。
海鹏神色一怔:“爷回来了。”
马骏道:“您请稍坐,我们迎爷去。”
两个人躬身一礼,行了出去。
花三郎笑了笑,转身搁下了“八宝铜刘”,盖上了红绫,端起了小瓷壶。
喝了口茶,他举步往外迎,刚出书房,项刚提着马鞭,带着海鹏、马骏,还有见过的鲁俊、盖明,大步走了过来。
花三郎含笑抱拳:“项爷。”
项刚一脸的惊喜:“老弟,今儿个是什么风?”
花三郎道:“项爷,我是不速之客。”
“什么话。”项刚道:“对你,我这总教习府随时欢迎,就怕我这做主人的不在失了礼。”
花三郎道:“您这是折我。”
“折你?我不但失礼,还失了眼福,我当谢你替我管教这些不知天多高地多厚的家伙。”
花三郎一怔,拿眼看海鹏、马骏。
马骏赧然道:“花爷,我们有事从不敢瞒爷。”
“好嘛!”花三郎道:“我还想瞒呢,没想到你们跑到前头把我给卖了。”
马骏四个都笑了。
项刚道:“老弟,杀鸡儆猴,你露这一手正好,我把他们给惯坏了,要不然往后再来,你会很不好受,这么一来行了,保管往后他们对你毕恭毕敬的,对你比对我都好。”
项刚笑了,花三郎也笑了,忽地,项刚敛去了满面笑容:“老弟,我对你又多认识了一层,怎么也想不到,你的力气也比项刚我高明多多。”
“项爷……”
“不说了。”项爷一把抓住了花三郎:“咱们里头谈。”
拉着花三郎进了书房。
进书房,项刚拉著花三郎坐下,抬眼吩咐:“给花爷沏……”
一眼看见了桌上的小瓷壶,一顿接问:“谁沏的茶?”
海鹏道:“回爷,是我。”
“什么茶?”花三郎道:“放心,贡品,这方面倒没亏待我。”
项刚笑了:“这还差不多,老弟,我是个急性子,也是个明白人,没事你不会上我这儿来,咱们先谈正事,再聊别的,有什么事,说吧!”
花三郎道:“还真让您猜着了,项爷,我无家可归了,不得不来求助于您了。”
项刚一怔:“无家可归了,怎么回事?”
花三郎把他碰上的难题说了一遍,他这里把话刚说完,项霸王那里哈哈大笑:“怎么样,老弟,齐人之福,未必是福,我没说错吧!”
“您是没说错,不过如今好歹您得给我拿个主意。”
“你的意思呢?”
“我要是有主意,也就不来找您了,真问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最好两边都不得罪。”
“那容易,一个月,两边各住十五天。”
“项爷,别拿我开心了,您明知道行不通。”
“那就这样,干脆,两边都不沾。”
“那岂不是两边都得罪了。”
“乍看是两边都得罪了,其实两边都不得罪。”
花三郎想了一下:“这倒也是,只是,两边都不沾,我住哪儿呢?”
“那更容易,住在我这儿。”
花三郎一怔:“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我一个带他们四个,五个大男人,一没女人管,二没孩子烦,有什么不行?”
花三郎微一摇头道:“那我就是给您惹麻烦了。”
项刚道:“给我惹麻烦!惹什么麻烦,难道他们两边都跑到我这儿死拉活扯抢你走不成。”
花三郎道:“那倒不是,谁敢哪,我是怕给惹来招人恨。”
项刚笑道:“给我惹来招人恨?你说,熊英、阴海空,谁敢恨我,他们胆上长了毛了,就算我招他们恨了,你再说说,他们谁又敢拿我怎么样。”
“拿您怎么样,谅他们谁也没这个胆,只是要让他们心里有这么个疙瘩,这东西两边,甚至九千岁面前,对您,往后恐怕都不太好。”
项刚大笑:“老弟,你可真瞧扁项刚了,项刚要怕这个,早就不在这个圈子里待了,今天这个圈子里,上自九千岁,下至每一个番子,都让项刚我三分,就是因为项刚我天不怕,地不怕,也因项刚我一无所求,人到无求品自高,谁又能拿我怎么样,我不拿你当外人,也不瞒你,我干这个总教习,为的是替先人报恩,为的不是荣华富贵,这么多年了,先人亏欠人家的,我也还得差不多了,谁对我不满意,我就卷铺盖走路,凭我项刚,天下之大,何愁没个吃饭的地儿。”
项霸王的确没拿他花三郎当外人,这可是掏心窝子的话了。
花三郎心里着实很感动,但是表面上,他一点也不流露,笑笑道:“项爷的好意我心领,您不怕,您仁至义尽,我却不能不慎重其事多想想,尤其,我跟您一样,有副倔脾气,我更不愿让自己落个套近乎、走关系的名声,可是事实上这东西两边我是一个也惹不起,所以今儿个我来求您的,只是必要的时候,您给我个口头上的支持,我自己另有安排,到时候您只说声‘我让花三郎这么做的’,我就心满意足了。”
项刚笑道:“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这容易,只是,老弟,你自己有个什么安排,总得先让我知道—下吧。”
“那当然!”花三郎道:“不让您知道,让谁知道,是这样的,您还记得吧,在天桥,我有个朋友——”
“就是在肖家见过的那位。”
“对,他在京里薄有成就,天桥有他一个书棚子,父女俩,一家就那么两个人,我想上他那儿将就将就去。”
“呃,他是你的朋友,我就不是。”
“您要是这么说,不如指着我鼻子大骂我一顿。”
项刚道:“我有这个心,可却没这个胆,好家伙,你拿起我八宝铜刘,跟耍什么似的,要是惹火了你,把我抓起来,还不更是跟耍草棍儿似的。”
说完这话,项刚自己笑了,花三郎自己也笑了,笑了笑之后,项刚道:“玩笑归玩笑,正经归正经,老弟,你怕为我惹招人恨,难道你就不怕给你那朋友带去麻烦!”
花三郎道:“东西两边两位督爷何等身份,我想他们两位还不至于跟个升斗小民过不去。”
项刚目光一凝道:“老弟,你才认识熊英、阴海空几天,对他们又了解多少?我告诉你,这个圈子里,或是奉命行事,或是凭自己的好恶,只知道伸手去干,从不顾虑什么身份不身份,心要不够狠,手要不够辣,别说是提督两厂的人了,就是个小小的番子,一天也干不下去。”
花三郎听得心头连震,道:“项爷,就算是这样,但有您在后头给我撑腰,我又怕什么。”
“呃,这你就不怕给我惹来招人恨了。”
“这不同,项爷,这您是打抱不平,您是为别人说话,应该是理直气壮。”
项刚摇头笑道:“算你会说话,不在我这儿住也行,只是你既然来了,喝杯酒总该行吧。”
花三郎笑道:“这何止行,我是理应奉陪。”
“那就行了。”项刚道:“海鹏,打点酒菜去。”
海鹏恭应一声走了。
项刚目光一凝,望着花三郎,突然之间,眉宇间掠过一丝凝重神色道:“老弟,有件事,本来我不该轻易透露,可是对你,我不能不先打个招呼,让你心里有个准备……”
花三郎心里下意识地一跳:“什么事,项爷!”
“内行厂今早接获密报,指京畿一带发现一股相当庞大的势力,意图对九千岁及三厂不利,这非同小可,形同谋叛,九千岁已经把这份密报交下去了,饬令东西厂秘密侦查捕杀,你刚进这个圈子,又身兼两厂要职,这件事很可能会落在你身上。”
花三郎听得心头连震,笑道:“不会吧,项爷,我是个十足的新人,一无经验,二没历练,这么重大的案子,怎么会派给我!”
“在这个圈子里,你是个新人没错,可是说没经验,少历练,那是你客气,江湖上的经验跟历练,强过任何一个地方经验历练,加上你的武功跟才智,三厂之中能担当此一大任的,恐怕挑不出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了。”
花三郎笑道:“您都派定了我,看样子这差事是非落在我头上不可了。”
“九成九。”项刚笑笑道:“老弟,有我在后头永远支持你,放手去干,要什么,我担保三厂给什么,可是,老弟,记住我一句话,不管是谁,他要对付九千岁跟三厂,并不是毫无理由,也不能全怪他们,能放手时便放手,得饶人处且饶人。”
花三郎一怔:“项爷,您怎么会有这句话。”
项刚正色道:“你要是知我,就应该知道我必有这么一句,九千岁跟三厂的作为,没有一个人会比我更清楚,不错,他们的任务是卫护朝廷,可是有时候太过了,甚至变了质,成了私人铲除异己的工具,这话是我说的,敢说我就不怕,就算是九千岁在这儿,我也是照样这么说。”
花三郎听得心头连连猛震。
项刚这是什么意思?
是一个富正义感,磊落英雄不畏权势的肺腑之言,还是有意试探他花三郎。
从项刚的性情为人看,只该是前者,不该是后者。
不管是什么,以花三郎现在的处境,还是不表示意见好。
花三郎平静了一下自己,点头道:“项爷放心,您的话我记住了,只是,我还要从您这儿多得些指点。”
“指什么点,想知道什么,你就问吧。”
“项爷,您知道不知道,九千岁把这件差事,交给了那一厂?”
“我没问,不过九千岁有点偏向熊英,他可能把这件差事交给了东厂,不过也很难说,这是件大差事,办好了固然露脸,办砸了罪也轻不了,九千岁要是认为熊英没把握,自然就会把它交给西厂。”
“这,九千岁不是有意整西厂吗?常言说得好,手心手背都是肉,九干岁怎会这么偏心?”
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