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啸荒原-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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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地面突然发生震动之象,三丈外乍现了一个黑色大孔,三个桂圆大灰色石子,突以奇速射到,她大吃一惊,两足一蹬,身形向后激射,并向左略飘,“嗤嗤嗤”灰色石子从她身右厉啸而过,一阵令人头晕目眩的腥臭,几乎将她薰倒。
身形尚未下落,黑孔再张,一连串的沙石激射而出,左右地面也在动,也出现了大黑孔,也喷出灰色沙丸。
总算不啸,沙丸腥臭无比,仅可近及四丈,便无力再射,她已经到了五丈外了,立刻发足向后狂掠。
她的乌云盖雪宝马驹已经不见了,生死不明,水囊,食袋。马包寝具,全没有了,弓箭也被马带走了,她手上只有一根八尺盘龙枪,和防身的三尺长剑。
糟!后路已被截断,那是两头形如犀牛,其色白灰,巨大沉重的大家伙,正并排儿走来,用它那细小而精光四射的怪眼,四面搜索,终于看到她了。
响起两声低吼,八只巨蹄纷飞,像两辆大车迎面冲到,沉重的蹄声雷动。沙石四溅,它鼻尖前后,排列着三只大角,最前面那只,足有三尺高,精光闪闪,令人望之心中生寒.
左面是一座长形的盐池,不住冒出许多水泡,深不可测,不能走,右面是二十余丈高的石壁,似石非石,碎土崩裂,看去不能承力,无法爬升。
糟!完了!向那儿逃?她自量斗不过这两头巨大白犀叱被它撞上焉有命在?生的本能驱策着她火速转身,一声喝,盘龙枪脱手飞射,向五丈高的崖壁掷去!
同一瞬间,她急奔五六步,蓦地腾空直上,脚一站崖壁,再向上升,伸手勾住插入崖壁两尺的盘龙枪,吊在那儿了!
崖壁沙石粉坠,还好,她的盘龙枪插得够深,幌了两幌没掉下来,好险,白犀的锐角,几乎是贴着靴底冲过,一阵狂风掠过下方,差点一命难保。
白犀冲出十丈外,突然齐发怒吼,疯狂地左冲右突,但见沙石八方疾射,烟尘滚滚,原来犀甲坚厚,阴域的毒沙无奈彼何,开始张口撕咬,咬住了巨犀的蹄。
每一个阴域大如车轮,扁扁地,背上生着沙石一般的瘤,与地面同色,乍看去难以分辩是何玩意,它看去似头三尺大鳖,但脑袋似蟾,有一张黑色大口,开始和巨犀拼命,十余头阴域斗两头巨犀,似乎并未落于下风。
本来阴域以毒伤害人畜,被毒沾肌,肉即渐渐化成液体,被阴域吸完,只剩下皮骨,皮乃可让小阴域裹腹,甚少出面激斗,但巨犀不怕奇毒,所以只好群起而攻了。
草原黑龙看了下面的景况,只惊得浑身发冷,乖乖!三世人,怪不得凡是进入盐泽的人畜,没有活着离开的可能了。
唯一的生路是向上爬,她拔出佩剑,小心翼翼向上面出入崖壁,人握稳剑把,脚下用劲一登,将盘龙枪登松,拔插枪再往上插,逐渐往上攀去。
她有两种兵刃,比远处的祝永春用刀铲石级路快得多了,花了许多精力,终于上了崖顶。这儿是一块广大的台地,高与肩齐的野草,一丛丛密密麻麻散处,风掠过枯草,虎虎厉啸,上得崖来,已感到疲备万分,收剑持枪,正想歇口气再往永春那儿走。
蓦地,五丈外枯草一阵急摇沙沙作响,而在往两侧偃倒,有大家伙往这儿爬来。
她心中大骇,真要命,岸顶上也不是什么安全处所!退是不可能了,唯一自救办法是拼,或者是逃!
沙沙急响中,前边草丛中伸出一个凶猛狞恶怪头,大嘴尖长,白森森牙齿共有三排多,最前边四棵长约四寸,粗如小酒杯,鼓起两只大眼竟有饭碗大,阴森森未带其他表情。
接着,两只粗爪出现了,粗大的身子也慢慢出来了,象一条丈余长的巨鳄,也象一条奇大壁虎,长相确实吓人,足以吓破英雄好汉的虎胆。
没别路可走,她一声娇叱,首先发难扑出,盘龙枪如箫蛇出洞,朝蛇眼点出。
大壁虎猛地抬头,张口便咬枪尖,她怎能让它咬住?一吞一吐,“得”一声刺中壁虎下巴,似乎溜出了火花,大壁虎往后一挫,枪尖滑出一旁,她只觉手腕一振,反振力十分凶猛,大壁虎可能也被刺痛了,立时发起威来,喷出一口气,张牙舞爪往前急冲。
草原黑龙连刺五枪。每一枪都用了十成功,但束到壁虎身上,如触金铁,毫无用场,被迫得退近岩边了。
无法再退啦!再退只会死路一条,壁虎突然一口咬住枪尖,左右猛扔并往前冲,把她震得左右飘荡,立足不平,只感到足下一虚!
“不好!”她惊叫,两手用力向下压,人突然弃枪上窜,手足一登,用燕子穿帘身法掠过大壁虎顶门,穿落大壁虎身后去了。
大壁虎往前冲,轰然一声,岩壁崩塌,它咬住盘龙枪往下飞落,草原黑龙惊出一身冷汗,展出轻功往南飞掠,如果再碰上怪物,真要丧身此处了。
直奔至永春往上攀升处,幸而没有怪物出现,永春正汗流夹背,接近岩顶了。
她神色紧张地在上边戒备,四方查看井无异状,天空,日色已到未牌末,不早了,万里无云,风不大,仍感到气温很高,九月天了,该冷啦!
高空中,有五六头兀鹰在极高处写意飞翔,这是大雕,一种凶猛的巨型乌。
她喘了一口大气,解下了腰带往下一伏,伸下带说:“抓住?我拖你上来!”
永春收了刀,抓住带子,他已无力挣扎,任由她拉上,到了岩上,他擦掉额上大汗,说:“命也又被你捉住了。”
她冲动地抱住他,只觉一阵激动,抱得紧紧地,心中一酸,眼中一阵模糊,重生的喜悦,产生了莫名的悲哀,这鬼女人,也竟然流泪了,在千军万马冲杀,血肉横飞中,她没流过半滴眼泪,甚至没产生过其他感情,但这时,她流下了罕见的泪珠。
永春身材比她高,他看不到她伏在他胸前脸上的表情,他感到奇怪,为何这次她反常,未动手打他,或者讥讽呵责?他轻抚她头上的绣巾,说:“你不该追到盐泽中来,这荒野中的绝域,你不是不知道,何苦不放过我?我是怕被你追及,所以走绝域避免你追到的,唉!差点儿你也陷死在这儿,何苦来?”
娇躯一阵颤抖,激动地叫:“永春,你还忍心说这种话?你……你……”
他一惊,发觉她在擅抖,和激动的急促声音大异往昔,猛将将她的脸抬起,惊叫道:“天威!你流泪了?你……”
相处了将近十年,他没看到过她流一滴眼泪,她是个心如铁石的女人,没想到今天竟然出现了奇迹,是为了曾在死里逃生么?不见得,近十年来,不知经历了多少次死神召唤生死须臾间,她不但不软弱,反而更凶狠,总之,今天真的反常!
女人必竟是女人,她感到她平时罩上的坚强外衣,仅是一种用以掩饰内心的不安,因而变态的虚伪表现,今天在恐怖的境遇里,终于暴露出她的软弱本性了。
他苦笑着用衣袖替她温柔擦去眼泪,说:“天威!我很抱歉……”
她一时难以控制自己,抱住他饮泣起来,他也抱紧她,颤声说:“天威尽情地哭吧!人的眼泪有时不需要流下来的,那会让你好受些,你压抑得太久了!”
许久许久,她方平静下来,低声问:“你受伤了,伤口怎样了?”
“不打紧,是箭伤,还好!”
“箭伤?你和谁……”
“就是那晚冲杀时流矢,这两天倒未恶化。”
她长叹一声,充满了绝望表情,幽幽地说:“在生死关头,身负重伤,你仍然不顾一切危险逃亡,可想你多么想念妻子了,我错了,世间的事,我所知道的太少啦!出险之后我送你入关,我也该在天岩海角找我的归宿了,走!前途险难正多,不知有否那一天?”
“谢谢你,天威!”他捧起她双手,亲她一下!
她浑身一震,但没作声,睇注他半响,方转身躯,一边说:“永春,不能再往南走了,必须从东西冲出!”
今晚恐怕难以出困,这鬼地方真可怕,到处有洪荒的异兽横行,恐怕此行凶多吉……”正走间,天空中一颗他黄彩带青蓝斑点的流星,以奇急的凶猛落势,从偏西处斜飞而来,越来越近,也越变越大,离两人上空百十丈,竟然左右合抱,从两人脑后急急的飞下了!
流星没有声音快,破空之声先一刻到达,怎瞒得了草原黑龙?她猛一把将永春推倒,一声娇叱,闪电似撤下寒芒暴射的长剑,旋身一剑狂挥!
“嘎”一声惊啼,剑过血溅,一支雕比手掌还要大一倍毛爪。
草原黑龙一击而中,砍下了一支鹰爪,摇头道:“这畜生好阴险,厉害!”
永春爬起一看,也倒吸了一口凉气,爪大二倍于人手,爪尖象铁色,经骨毛如钢羽,还在不住的抽搐扣动,要被抓住,乖乖!不骨裂肉散才怪。
二人抬头看去,受伤的巨雕飞走也,高空中,五六个小黑点慢慢在盘肇,是雕,飞得太高,看不清。
“他们不敢下来了,要真下来确是麻烦。”她收剑说。两人向东走,约有五六里,无法再走了。
前面是无数沼泽形成的大盆地,站在摇摇欲坠的崖壁上,可以看清廿里内景况,委实令人心惊。
“天威,我们由原路退出这鬼地方。”永春气结的说:“不可能,同样危险,天快黑了,洪荒异兽快出来了。”
她将刚入沼泽时所遇的怪物说了,又道:“水藻出现的怪物,定是一种巨龙,别说是人,铁打金钢也无法和他们拚斗。”
“我们怎办?”他慌了,急问。
“顺崖向南走,找方向脱出沼泽,我在前开道,拔刀戎备,小心大壁虎。”
两人心惊胆虎的向前走,“哗啦”一声崖塌了一大段,接着“轰隆隆”连声狂震,水花飞溅。
两人大惊,不敢再崖走边,少向里靠,快步急走。
夜临了,两人在一处高罔上露天而宿,一夜中目不交睫,度过了慢慢长夜。
这一夜,是他们一生中难忘的一宵。四面八方奇异的兽吼鬼啸,此起彼落,那飘浮不定的鬼火,像是活的一般,倏忽而来。突然而隐,令人闻而心惊胆落。
二人背向而坐。提刀持剑凝神提防,经过白天的惊吓和一夜的疲劳,等天色发白时,二人都感到体力不胜负荷,疲备万分。
有好几次清楚的听到沉重爬行声接近至五丈之内,幸而不久又自行退出,腥臭之气令他们血液几乎凝结,精神几乎要崩散啦。
二人在紧张恐怖中度过一宵,次日再鼓勇南行。
卯牌末,他们找到一条通向东面的山脊,便折而向东,右侧廿余丈之下,有一条半里宽的山沟,不时可以发现五颜六色的池沼,不时冒出水泡来,腥气触鼻,中人欲呕,不用猜,这水是不能食用的水。
对面,是向南境蜒而下的山脊,比这一条山脊更高五六丈,也更宽广。
他们要往东,越早出险越好。在红日升起后不久,头上高空便出现了雕影,飞得极高,盘旋不去数量已增至十余头了。
草原黑龙的水囊和食物包,早已被乌云盖雪宝马带走,二人全靠永春的水囊济急。食物也仅剩下不足二斤的肉脯,水仅小半囊,不足二斤,红日一升,寒气渐消,也逐渐炎烈如不在今午左右脱出绝域,必将饥渴交迫而死。
他们所走的方向是正东,三十里外有人,但他们不知道,仍急急向那儿赶。
更远处,约六七十里左右,也有人,正向绝域中急驰,那是哈伦佛和旋风虎,骑住骏马伏鞍狂飞。
二人之后二里地,是中原和海蕙姑娘,正飞骑狂赶。紧追不舍,鬼使神差父子俩,对向而进。
哈伦活佛与旋风虎并骑狂飞,正进入了灰白色绝域,一面伏鞍策马,旋风虎一边说:“圣僧,依我之见,还是不要冒此不必要之险好些。”
“依你之见如何?”哈伦问。
“诱他们至红盐池,让神箭红熊勒伯克收拾他们。”
“谁知道勒伯克在不在红盐池?你们这几个家伙飘忽不定,各怀另谋,根本不会在红盐池找到你们的,而且,小狗神箭通玄,勒伯克真能胜他?靠不住。”
“你引他们进入盐泽死域,万一连你我也身陷入内,岂不同归于尽?”旋风虎说了他所担心的事来。”“不会的,”哈伦极有把握地答,又道:“这一带我熟。何处有怪兽,那儿有凶险,我已摸清了,跟我来,没错儿。”
三十里外的那一群人,大多是熟面孔,竟然是十猛兽的八头兽,全在这儿聚会了。
这儿是一处小山丘,向东的山脊在这儿断了,谷底像是十字路。有四条山路向四方延伸,一走西南,一向北,一向东。
东山四十里。就是东面草原,也就是哈伦活佛和旋风虎进入的谷道。有几个庞大笨重的怪兽出没,但晚间方出外觅食。白昼潜伏在水中,不受惊扰不会出水伤害人畜的。
这处十字山谷大有百十亩,十分平坦,没有沼泽,看去像一面奇大的灰白色旗子,寸草不生而且光滑。
北面崖壁高约三十丈左右,近地平面处有一座灰白色巨石,挡住了一个五六尺见方的大洞,洞前原有一个巨石挡住,这时已经搬至洞口,须绕过巨石,由左边方看见洞口,他方向皆不会发现那儿有洞。
巨石前,站了五个人,仅有一个生面孔,另四人是火眼狻猊史域,金钱豹潭英,白妖狐令狐兰,与青像马哈赤,生面孔是一个身材瘦小大眼尖嘴的中年人,身上穿了一袭青灰色画有金色条纹的怪衣,迎风飘飘,内插金色劲装,内腰带上插了一把金色的三尺长合金鹰爪,四个爪尖可以伸缩乃是极霸道的外门兵刃.
这人是大漠金雕蒲文安,早些天他曾和草原黑龙袭击盐海子,由草原黑龙收拾残局,他光溜了,原来窜到了这儿!
五个人中,仅青像马哈赤是蒙人,他与蒲文安交情最深,一大一小一胖一瘦结成了一夥。
十猛兽中,共分为四伙实力最强的是火眼狻猊与草原黑龙,但草原黑龙目下不在,他成了孤家寡人.
人最多的一夥,是两个蒙人两个汉人,便是旋风虎德苏泰,神箭红熊勒伯克,灰狼仇升,蓝貘许司马,除了旋风虎,另三人正在五人的对面五六丈外,正各撤兵刃虎视耽耽,其中一人是生面孔,就是神箭红熊勒伯克.
家伙身高八尺以上,有两条粗腿,和下阔上小的壮实身躯,尖脑袋,长大鼻,一头红如火赤的短发,在脑袋上根根矗立,长相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