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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部分

东野圭吾小说合集-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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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我歪着头想。那不是一时冲动,是计划缜密的谋杀。如此说来,小林真穗的嫌疑就减轻了。
“怎么了?”我一直盯着她的侧脸,她似乎觉得奇怪。
“没事。”我这才恢复了笑容,笑着回答她。“请问,你在这家旅馆待多久啦?”
“嗯,前前后后差不多快二十年了吧!”小林真穗抬起头望向水池。
“你一直都单身吗?”
“是啊!”她点点头说:“我本来跟一原先生说过结婚后就要辞职,但工作太忙,一直没有时间管别的事情。”
“没有好的对象吗?”
“应该这么说,当初来这里上班时,就错过了姻缘。”小林真穗尴尬地笑了笑。
“你真爱说笑。”我也将笑容堆满脸上。
笑容在真穗的脸上停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一脸严肃地望着池面。她长长地叹了口气说:“一原先生非常喜欢这家旅馆,他说这里比自己的家更能让他放松。”
我点点头。这一点我当然知道,高显先生来这里时,大多数时候我都一起。
“当这里的女主人,可能不久了,就看明天的结果如何……”
小林真穗语重心长地这么说,让我感到很意外。她介意谁会成为下一个经营者是理所当然的,只是我不认为她会是把这种事挂在嘴上的人。或许她认为我是个局外人,不知不觉间吐露了心事吧?
“不用担心,”我说:“大家都非常认同你的能力。不管谁经营,一定都会让你继续做下去的。”
“谢谢!”她微微点头,继续说:“不过坦白讲,我有点累了,也差不多该休息、休息了。”
“这样啊……老客人可会失望的唷!”
“不,怎么会呢?”她难为情地将手放在嘴边说:“莫名其妙地说了这些,希望您可别说出去。”
“当然,我不会的。”
我们进入回廊后,眼前出现了左右两条路。
“那我就先失陪了。有什么事的话,请打电话给我。”
“好的,晚安。”
与她分手后,走过回廊桥,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先把门锁上,我吐了口气后,两腿一软地坐下。
终于平安无事度过了好一段时间。
相当成功,没有任何人识破我的伪装。并且,我也接触了所有的人。
接下来就等对方出手了。一直身在暗处的那个人,今晚一定会采取行动的,因为明天之后就没机会了。
看看手表,时间刚过十一点,以一个将近七十岁的老人来说,这时候上床睡觉是理所当然的。我换上睡衣,把那封信放在枕头边,也就是那封桐生枝梨子的遗书。
我把大门的锁打开,再轻轻地关上。敌人一定会以为门是锁住的,所以可能会从办公室里偷出万能钥匙,但万一不慎卡在门口被人看见就麻烦了。我不锁门可是替凶手着想。
接着我把皮包打开,取出一个小型的摄录机。那是一台八厘米的摄影机,最多可以录像长达两小时。我将电源线插上插座,再把桃子套在机器上,只露出镜头的部分,并调整位置对准房间的入口。开关打开确认让镜头给遮住,机器上面盖一条毛巾,电线则用枕头遮掩。
“这样就可以了。”我有些得意地喃喃自语。万事俱备。


留一盏小灯,我钻进被窝里。这一点光线就足够录像了。
全新的棉被散发出独特的香味。我觉得听得到一点摄录机动作的声音,但不知道的人可能会以为是冰箱的声音。我绝不返缩,毕竟走到这一步也回不了头了。
虽然闭着眼,但我根本睡不着,精神紧张、异常亢奋。这是当然的,我现在可没心情睡觉。
在黑暗当中,我一动都不敢动,不禁想起那一晚的事。半夜里我的颈子突然被人勒住,而那一瞬间,我的青春就结束了。
从遇见二郎之后才开始的短暂青春。
11
 “枝梨子简直像个心理医生。”从电影院出来,二郎打趣地说。
“会吗?为什么?”
“电影里的人说话时,你一边听、一边点头,好像在帮人家咨询。”
“讨厌,你看到啦?”我纯真羞涩地说:“那是我的怪癖,连看电视剧,都会不知不觉地点头。”
“是喔!现在想想那个画面,好像有点恐怖耶!”
“喂,你很过分唷!”
“看过啊!”他面不改色地说:“在孤儿院的时候看过。大概是我十五岁的时候吧!那时候我什么坏事都干,院长受不了了,就带我去见心理医生。”
“你做了什么坏事?”
“很多啊!把学校里的东西一个个偷出来,拿去当铺,再把换来的钱拿去赌马什么的。不知为什么,也不是特别为了要钱,就是想做些让老师不高兴、会皱眉头的事。大概没被教好,就想调皮捣蛋吧!”
“那心理医生怎么说?”
“什么都没说,诊断结果是不会告诉我们的。不过后来老师乱温柔的,温柔到然人觉得很恐怖。”
“心理医生一定说你是好孩子。”
“是吗?不太可能吧!”二郎抓抓头。
每当和他走在一起,都会有年轻女孩偷瞄他,他就是那么引人瞩目。与他的出身相比,他的外表仿佛戴着一张完美面具,双腿修长到可以当流行杂志里的模特儿。被周围的人盯着猛瞧,他显得局促不安而没有自信,但心里却充满洋洋得意的滋味。
我问过他有没有交过女朋友,他回答没有。
“你看,我只有高中毕业,没亲人又没前途,女孩子怎么会喜欢我?”
“真的吗?”
“是啊!枝梨子呢?一定男朋友一大堆吧?”
我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回答。我很不想承认这把年纪了,还没有一点恋爱经验,但我还是据实以告地说:“当然没有啰!像我这么没有魅力的女人已经很少见了。”
他不服气地说:“才不会呢!”接着又笑着说:“太好了,那我就是你第一个男朋友啰!”
“男朋友……对啊!”
这句话让我欣喜若狂,整个人都飘起来了。
男朋友。
这个目前为止与我绝缘的名词,听在我耳里有多么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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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真的认为,为了他我可以去死。若有人要夺走他,不管是谁我都绝不答应……
12。
 有声音,我张开眼。
看看我做了什么蠢事?我居然差点睡着了。大概是因为紧绷着的神经太累了。
我两眼盯着一片黑暗,然后听到纸门拉开的声音,接着有一道淡淡的光线透了进来。
有人进来了。
那人手里拿了一个小型手电筒,灯光非常微弱,大概前面被毛巾或什么东西盖住了。微弱的灯光慢慢靠近我,我赶紧闭上眼。要是被发现我是醒着的,一切就都毁了。
我只能用耳朵搜寻对方。玻榻榻米的声音越来越靠近,我心跳加快,一股冲动让我想要大叫。
脚步声就停在我的头旁边。我好想睁开眼,但不行。对方应该是一边盯着我、一边行动。
这是谁?究竟是谁?
我脑海里突然有股冲动,不如现在就起来与对方拼个你死我活。不行!不能这样,这样成功的几率一定不大,一不小心我还可能会被撂倒,要是被人听见赶过来,那就泡汤了。现在只能忍耐。
摄录机应该在运作吧?现在到底几点了?底片只有两个小时,要是没拍到凶手的身影,可就前功尽弃了。
我感觉到有气流掠过我的脸,应该是对方拿走了信封,然后是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纸门拉上了,接着是房门开关的声音,还有“喀拉”一声门锁关上的金属声。
我从被窝里跳起来,枕边的信封果然不见了。看看表,时间是凌晨一点十五分,距离我钻进被窝大概过了两个小时。
我赶紧查看袋子里的摄录机。机器停了,大概是底片拍完了。什么时候拍完的呢?时间上应该才停没多久。
黑暗当中,我把摄录机接上电视。稍微倒带后,按下播放钮。要是没拍到凶手——想到这里我就全身发烫。
刚才的画面出来了。黑暗当中,可以看到和式纸门,这是凶手进来之前的画面。
我咬着大拇指的指甲。如果什么都没拍到的话就白搭了。啊!我真是太粗心大意了。本来计算好卡匣时间,打算快拍完时再换卡匣,竟然打起瞌睡所以忘记了。
正当我责怪自己时,画面突然开始动了,纸门也拉开了。我心里不禁狂喜。
有人进来了。但画面实在太暗,而且镜头角度不对,并没有拍到脸。但看得出来是穿旅馆里的浴衣,很明显是个女性。
她经过镜头前面。腰很细。是谁?到底是谁?
她从画面中消失了一会儿后,又出现了。可是看不到脸。我紧紧地咬着牙。
纸门被拉上了,底片大概也同时间拍完了。但在这之前,我觉得有个东西闪过画面,是她的脸往这边看。我赶紧再倒带,按下暂停的按钮。
啊,这是……
真的吗?真的是吗?这个人真的是当时的凶手吗?
画面里拍到的是一原由香。
13。
 一直等到凌晨三点。
我之后完全没睡,一直在想,为什么是由香?为什么她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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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想或许很笨。为了要找出自杀案的设计者,我特别以桐生枝梨子的遗书作为诱饵,诱使对方现身。结果她中了圈套,她不就是凶手吗?
当然有动机,就是为了高显先生的遗产不被别人夺去。
只是有一点我无法释怀。那个由香,她胆敢做这种无法无天的事吗?
不,或许我想太多了,人不可貌相。她天生就是千金小姐,虽然长得漂亮,并不代表她没有俗不可耐的贪欲。
我有些犹疑,但还是爬出了被窝。不管怎样,我没法这样等到天明。除了偷遗书之外,由香一定和那起遭人设局的自杀案有什么牵连。
我有办法让她招供。她现在应该还在睡觉吧?我要把她的手脚绑起来,问她为何要偷遗书。说不定凶手另有其人,只是唆使她去偷的。虽然这样有点可怜,但即便这样我也要让她死。
共犯与主嫌一样都要接受惩罚,这是当初我决定复仇时,就想好了的。
为了绑住由香的手脚,我拿了两条腰带放在怀里,再从袋子里取出备份钥匙。这个备份钥匙和旅馆里的万用钥匙一样,拿起书原来是高显先生的,几年前寄放在我这里,结果一直由我保管着。
为了不留下指纹,我两手戴上白色手套。我不是怕警察,但被捕之前,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是否要变装?我犹豫了一下。我有点想让对方看看我的真面目,但最后还是决定以老太婆的装扮不出房间。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以这身装扮出去,万一发生任何意外,临时改变计划还来得及。
馆内一片寂静、鸦雀无声,灯光也调到最暗。寂静当中,我走进回廊。为了不发出声音,我没穿拖鞋,只穿了一双很厚的袜子。
我确定由香住哪一个房间。晚餐后她曾说过自己跟起火当天一样,住在“叶之叁”。
在长长的回廊上走了一会儿,不久,我来到“叶之叁”的门前。瞧了瞧四周,确定四下无人,我屏气凝神地把钥匙插进钥匙孔内。
“咔嚓”的清脆声响,在深夜里清晰到我的心脏都快停止了。我再看了看周遭,打开门溜了进去。以防万一,我得先把门锁上。
一双拖鞋整齐地排放着。我小心翼翼地不发出任何声音,慢慢地拉开纸门。
房内点了盏小夜灯,整个空间笼罩在黯淡的灯光下。微光之中,隐约可以看见棉被。鼓起的棉被里,显然有人。
我集中注意力聆听,应该听得到呼吸声才对,但我只听到外面的风声。她睡着了吗?还是醒着却假装按兵不动呢?不管那么多了,我决定踏进屋内。踩在榻榻米上发出的吱嘎响声,更让我的心脏紧紧揪成一团。
我看见嘿嘿的头,敌人就潜在棉被里。我静悄悄地走近她,在她身边弯下腰。
我觉得她大概是睡着了。若是醒着,一定会感觉到有人进来,不可能没有任何反应。
接下来怎么办?
先确定脸。我应该不会弄错,只怕万一。我掀起棉被的一边,慢慢打开。
没错,就是一原由香的脸孔。
但她的眼睛是张开的。她趴在床上,歪着颈子,脸对着我。
看到这种情形,我该如何反应呢?我看着她,她看着我,双方却都没作声,也没变脸。时间仿佛停格一般。
我觉得她现在就要大叫了。为了阻止她,我用两手抓住了她细细的颈子,然后勒住,闭上眼睛死命地勒紧。
过了一会儿,我却感觉相当奇怪。就算颈子被我勒住了,由香却完全不抵抗,像个人偶般动都不动。她的颈子像人偶一般冰冷,也不够柔软。
我战战兢兢地睁开眼,与她四目相望。我吓了一跳,接下来的瞬间是更大的冲击。
我慌张地松开手,身体失去平衡,赶紧往后返,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她表情依然没变,两眼空洞。我咽了咽口水,嘴里异常干燥。
由香死了。
不是我杀的。我勒她脖子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我掀开棉被,忍不住发出一小声惊叹。

()
由香的腹部沾满了血,腋下插了一把刀。她真的被杀了。
怎么会这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脑海里一片混乱。该怎么办?我已经完全无法冷静思考了。
我眼前能想到的,就是赶快收回刚才那份遗书。我跌跌撞撞地起身,旅行袋里、衣服口袋里、洗脸盆旁边,我一一查看,但就是找不到遗书。
接着我才发现,室内一片杂乱。在我搜查之前,已经有人搜过了。
所以,遗书已经不在这里,是杀死由香的凶手拿走了。这么说来,由香并非是设计自杀案的凶手啰?那由香为何要偷遗书呢?
我不能再这里呆立不动。其他的事以后再说,现在得赶快离开这儿。我迅速地看了看周遭,确定自己没留下任何痕迹。不能让人知道我进来过。
我正要把棉被归为时,发现榻榻米上有由香的血迹。仔细一看,好像是她用左手写下的字。
那个字看起来像英文字母“N”的反字“И”。
这是临终留言吗?难道这个字暗示着凶手真正的身份?
我记住这个字型后,从由香身上拔出刀,用刀的尖端在“И”上乱涂一通。等符号被涂得无法辨识后,我再把刀放回棉被里。如此一来,就只有我知道由香的留言了。
我的手放在门把上,正要步出房门。外面有声音传来,是对面开门的声音,就是“叶之壹”直之的房间。
这种时间,直之在做什么?
等了一会儿,我听到轻微的脚步声,但却旋即消失。他该不会在门外吧?他到底在做什么?我开始焦躁不安。随便闯出去,一定会和他撞个正着。
事不宜迟。我回到房内,打开另一边的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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