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誓从夫-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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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满儿只飞快地瞥他一眼,什么也没说。竹承明看出那一眼的含义,不禁沉重地叹了口气。
倘若允禄死了,往后也不用再争什么立场或亲情了。
好不容易,近傍晚时分,允禄的高烧终于逐渐消退下来,可是满儿不过才松出半口气,玉含烟的警告就杀了过来。
「他还会再发烧,只不知他还能撑多久?」
一颗心顿时坠落到谷底,满儿不知所措地呆住,不是慌乱,也不是哀伤,只是呆住。
难道他撑过了那一劫,却还是逃不过这一劫吗?
然后,就在满儿处在最绝望的尽头,随时准备要跟着允禄一起走的时候,有两个满儿期待许久的人终于赶到了。
「夫人,我们来了!」是塔布和乌尔泰。
在死穴被解开后的翌日,满儿便修书一封请竹月莲偷偷替她找个可靠的人送去给小七,信中不仅详述允禄此刻的身体状况,也请小七把她真正的身世背景转告塔布。
因为她需要人帮忙,而她真正信任的人除了小七之外就是塔布。
但若是要让塔布来帮她,势必要先让他全盘了解真正的内情,再由他自己决定帮或不帮她,这当然有点冒险,后果也可能很可怕,但她此时此刻一心只在允禄身上,再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
幸好,塔布来了,她果然没错信他。
「你们……终于来了!」
见满儿一副又是惊愕又是狂喜的古怪表情,塔布不禁笑了一下。
「夫人,记得当年爷要带您离开京里时,奴才便曾说过,奴才两个伺候的从来不是庄亲王,而是爷,所以,夫人,无论您是什么身分,在奴才两个心里,您只是爷最心爱的妻子,如此而已。」
听塔布如此诚挚的言语,满儿揪着他的衣袖,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
「塔布,塔布,我等你好久了咽!」
「对不起,夫人,一得知爷的状况,奴才特地跑了一趟宫里,请密太妃娘娘和大格格帮忙「拿」了一点东西出来,这才耽搁了一些时候。」
「我……我只信任你们两个……」
「夫人,您且放宽心,奴才两个会好好照顾爷的。」
一侧,竹承明看得满心苦涩,没想到在满儿心里,亲生的汉人爹竟比不上两个满人奴才。
「那么,能否先让奴才两个了解一下爷的情况到底如何?」塔布细心地问。
满儿无助地望向玉含烟。「这个……」她哪里知道允禄的情况到底如何,只知道他快病死了呀!
玉含烟会意,立刻把允禄的情况详详细细地告诉塔布。
「……由于他的功力全失,内伤沉重,身体极度孱弱,因此虽然这只是一场小小的风寒,也已经足够夺去他的性命,尽管我们已设法用各种珍贵药材来为他疗治,但药效始终太缓慢,现在我们只能够尽人事听天命了。」
塔布神色凝重地蹙着眉头。「难道没有其他办法了?」
玉含烟沉吟一会儿。
「还有一个办法,但有也等于没有……」
一听还有其他办法,满儿和塔布不约而同大叫:「快说!」
玉含烟又思索了会儿。「有张药王孙思邈传下来的药方子,对于心脉腑脏遭伤几乎有起死回生之奇效,而且药效奇快无比,没病没痛的人服了也可以延年益寿常保青春,但由于药材不易寻找,所以没能广为流传……」
「不会是王母娘娘的蟠桃果吧?」满儿喃喃道。
「当然不是,年角鹿的角、黄灵芝、乌灵首、红角翼蛇胆、天山雪莲,这些都是极其珍贵罕有的药材,但只要多耗点时间和银两总还是找得着,可是……」玉含烟顿了一下。「唯有紫玉人参不是有时间、有银两就可以得到的。」
「紫玉人参?」段复保惊呼,瞄了一下竹月仙,眼神极为古怪。「那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参中之帝王,出自雪山之绝巅,隐生于万年冰雪之下,五百年成形,又五百年如红玉,再五百年透紫,如此罕异之药材,这……这……」
「所以我才说这办法有也等于没有啊!」玉含烟无奈地说。「更何况王爷需要的不只一支紫玉人篸,他得用上三支……」
不会吧,要三支?
一支就希望渺茫了,还要三支?
她还是跟他一起死比较简单吧!
「为什么?」这句疑问,满儿几乎是扯喉咙尖叫出来的。
「因为一帖药便得用上一支紫玉人参。」玉含烟解释道。「头一帖服下后,每日以真力为他打通经脉两次,这样连续七日,扭曲受损的经脉便可痊愈,王爷的功力也能够回复原来。但由于王爷的内伤甚为沉重,因此第二帖服下后,王爷的内伤也仅能痊愈一半,还得再服下第三帖后才能完全痊愈,所以我才说需要三支。」
满儿怔愣半晌,沮丧地垂下臻首。
「看来真的没办法了,也许我们应该……」
「我有一支紫玉人参。」
众人一怔,旋即异口同声大吼:「妳有?」口水喷得竹月仙掩面连退好几步。
「我有,是段大哥送我的。」竹月仙轻轻颔首。「虽然一支紫玉人参不够治好他的内伤,但只要功力能够恢复,他就可以自行抵抗病痛了不是吗?不过……」
原来是男人讨好女人的礼物,难怪刚刚段复保会用那样古怪的眼神看竹月仙。
然而,竹月仙最后那两个字「不过」立刻又浇熄了满儿刚涌上心头的兴奋,不必用到脑筋想就可以猜到竹月仙的意图,而且不只是她,其他女人也都猜着了,竹月娇和王瑞雪一齐翻白眼,玉含烟低叹着摇摇头,竹月莲……
「有条件?」她了然于心地问。「要满儿把妹夫让给妳?」
「不,是「还」。」竹月仙修正道。「别忘了,是我先认识金禄的。」
「可是他不要妳!」竹月莲残忍地说,已经很厌烦竹月仙那种一厢情愿的感情了。
竹月仙嘴角抽搐了一下,笑容不改。「不,他当然要我,之前他只是因为伤太重,神智不清才会拒绝我,事实上他是要我的,因为是我先认识他的,他一直记得我,只是不知道上哪里去找我……」
她叨叨絮絮地说个不停,听上去是在解释,其实是在安慰自己,众人不禁面面相觑,猜想这条路多半是行不通了。
竹承明皱眉考虑片刻后,悄悄来到满儿身边耳语。
「放心,我们会设法说服她,就算是骗也会骗来给妳!」语毕即赶着其他人出去,打算另外找间堂屋坐下来,联合大家一起对竹月仙作长期抗战。
满儿不禁有些感动,眼眶微微湿润了。
这是头一回,竹承明抛开了立场,单纯只为「他的女婿」设想,全然没考虑到允禄若是恢复功力后是否不利于复明大业。
不过她也很清楚,竹月仙是说服不了的,如果能被说服早就被说服了,哪里会等到现在才让他说服。就算是要骗她也不太可能,她只是太执着于允禄,并不是脑筋变笨了。
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只是尽全力照顾允禄,让他能够熬过这场病。
她黯然低叹,回身进内室,发现塔布与乌尔泰早已在床边探视允禄,一边小声讨论著什么。
「他又在发高烧了吗?」
回眸,「没有,没有,爷只有一点烧。」塔布忙道。
满儿松了口气。「幸好。」
「啊,夫人,能请您帮我们找个煎药的炉子来。」
「煎药?」
「奴才从府里拿来不少补身子的药材,想煎来给爷补补身子。」塔布泰然自若地说。
「喔,好,我马上去拿。」
满儿一离开,塔布与乌尔泰又开始小小声讨论起来。
「我们有几支紫玉人参?」
「两支。」
「只有两支?」
「只有?朝鲜送来的贡品也只得五支,你想叫我多偷点好让皇上砍头吗?」
「若是真让皇上查到了你溜进宫里去偷贡品,推给爷就是了嘛!」
「嘿嘿嘿,我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那其他的呢?」
「其他嘛,唔,我还顺便偷了两支年角鹿的角、四颗红角翼蛇胆、两对斑冠鹰的眼睛、一瓶秋菊露和脂玉冰,不过秋菊露、脂玉冰跟斑冠鹰的眼睛都用不着,白偷了,至于乌灵首,咱们王府里自个儿就有,天山雪莲更多,我全给拿来了,现在就差黄灵芝……」
「我现在就去买!」
「这儿的药铺没有就上延安,延安没有就上西安,西安一定有。」
「知道了。」
意想不到的是,榆林的药铺子没有,却有那药材商来送货,身边正好有,虽然那药材商乘机抬高价钱,乌尔泰还是欢天喜地的一手掏银票一手交货——银票他多得是。
不到半个时辰后,塔布开始动手煎药,头一样放进去的药材,嗯,当然是紫玉人参。
第八章
北风继续怒吼,转眼间进了腊月里,漫天乱舞的雪花反倒稀稀落落的,天儿一天比一天冻得人簌簌颤抖,出门随便打个喷嚏,鼻涕就变成银丝黏在鼻孔下头,多来几条就成了老爷爷的胡须了。
「满儿,瞧妳笑咪咪的,是妹夫好多了吗?」
晚膳前,除了竹月仙之外,女人全聚在厨房里,一边做菜一边闲聊,热闹得不得了。
「嗯,嗯,」满儿直点头,笑容扩大。「他好很多了,非常非常多。」
「那待会儿可以去看看他吧?」竹月莲又问。
自从塔布与乌尔泰来了之后,照顾允禄的责任便由他们接手过去,而塔布仅有一项要求:在允禄转好之前,请大家暂时不要去他们堂屋里打扰,甚至连玉含烟也不用再去为允禄把脉,更不希罕竹月仙的紫玉人参。
因此,除了塔布与乌尔泰,唯一清楚允禄状况的只有满儿,但见她一日比一日愉快,大家都很好奇允禄的病况究竟出现什么样的惊人转变?
难不成塔布除了是奴才之外,还是位神医?
「好啊!」满儿笑着点头。「如果不是我阻止他,他还想出来走走呢!」
「出来走走?」玉含烟惊呼。「他可以下床了吗?」
「前两天就可以下床走几步了。」
「天,我估计他至少得卧床三年以上的,怎么会……」玉含烟难以置信地呢喃道。「塔布究竟给他吃了什么补药?」
满儿耸耸肩。「我也不清楚,大概是天山雪莲那一类的药吧。」
「天山雪莲?」玉含烟困惑地皱眉。「那也不可能有此奇效啊!」
「待会儿去看他时顺便问问吧!」王瑞雪在一旁建议。
因此,当乌尔泰来到厨房和满儿一人一支托盘端去晚膳时,后头便紧跟着四个好奇宝宝。
进了堂屋,乌尔泰把托盘放在外室桌上——那是他和塔布的晚膳,满儿则继续往里走,穿过珠帘才一眼,她就扯高嗓门叫了起来。
「你又下床了!」
「娘子,为夫适才刚孵了一只小鸡出来,所以想下床来走动走动,再上床继续孵下一颗蛋。」嗓音仍相当沙哑,但非常轻快。
「夫君,你也太会掰了吧?不过两个时辰前你才下过床……」
「两个时辰前?」夸张的叫声,「不是两个月前么?」叫完便咳了好几下。
「好啦,好啦,就让你再坐一会儿,别太激动,待会儿又要咳个不停了!」
「谢娘子大人恩典!」
「塔布,倒杯热参茶给爷。」满儿吩咐完,回眸。「妳们进来啊!」
珠帘外的那四个好奇宝宝一接到「邀请」,立刻争先恐后冲入内室,一眼便瞧见允禄,不,是金禄端坐在窗前的玫瑰椅上,塔布正往他身上披厚棉袍。
「耶?你……你的伤全好了吗?」
会这么说是因为金禄全然变了个样儿,不再是半个多月前那个病得气息奄奄,老得快死掉了的允禄,而是看上去更显年轻的金禄。
那张可爱的娃娃脸虽然仍显得相当苍白,但已恢复本来的温润,双颊上那两朵病态的酡红竟隐隐有股湛然的光采,乌溜溜的双眸清澈有神,樱桃小嘴儿红润诱人,还弯着一抹顽皮的笑。
「一半,」他笑吟吟地说。「只好了一半。」
「怎会?才半个多月啊!」玉含烟更是不敢置信。
金禄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唉,这还不都要「怪」我们家那两个笨奴才,一听说我病倒了,硬把府里的补药全给搬了来,我家娘子看那些药材多珍贵,摆在府里久了也是养肥了耗子,强要我把天山雪莲当饭吃,拿何首乌当萝卜啃,百年人参作零嘴嚼……」
话才说到这里,笨奴才之一的塔布就把一杯参茶放进他手里。
「又喝参茶?」捧着参茶,金禄愁眉苦脸的嘀咕。「娘子啊,再喝下去,为夫肚子里也要长出人参来啦!」
「不喝参茶要喝什么?」满儿一边把菜摆到桌上,一边问。
一听她问,金禄那两只圆滚滚的眼煞时闪闪发亮的张大了。
「黄桂稠酒,谁都知道这儿的黄桂稠酒最好喝,既然来了,怎能不喝喝?」
「酒?」满儿两眼斜睨过来,嘴角勾起,似笑非笑。「回床上去吧你!」
「耶,回床上?」金禄一惊,忙堆起一脸谄媚的笑,「好好好,为夫喝参茶,喝参茶!」再哀怨地叹了口气。「唉,这年头为人丈夫实在不好混啊,想我都快四十了,还得……」
「不对,是二十六。」竹月莲脱口道。
「不对,不对,是二十四。」满儿更正。
「不,妳们眼光都不够正确,是二十二才对。」王瑞雪再更正。
「二十。」竹月娇最狠。
好一会儿静默。
「咳咳,重来,呃,这年头为人丈夫实在不好混,想我过完年后就三。十。九了,」特别加重语气。「还得……」
「二十!」
又是一阵静默。
「小妹,行不行请妳尊重一下男人的脸面?」
「很抱歉,姊夫这张一点也不重的脸面我怎么看都是二十。」
再片刻的静默。
「罢了,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我这豪迈威武的大男人才不与妳这小家子气的小女子计较,」金禄扁着脸,咕咕哝哝。「要计较就躲被窝里偷偷计较,再与妳耍阴险的……」
竹月娇与王瑞雪的猖狂笑声仿佛雷鸣爆开来,狂风顿时大作,差点把金禄吹跑,其他三个是含蓄一点,但也差不了多少,没有狂风,但「雨水」乱喷,金禄的脸面荡然无存,很不开心地扭过脸去嘟嘴喝他的参茶。
五个小女子忍不住笑得更大声,连塔布与乌尔泰都背过身去无声窃笑。
「满儿,妳好像多了一个弟弟呢!」竹月莲调侃道。
「我也这么觉得。」满儿满嘴同意。
金禄唇瓣噘得更高了,瞧上去实在可爱得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