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调悖论-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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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路上都没有再说话,蓝调没有询问刚才那个女人的事情,还有她口中的“他”是谁,修也没有说他之前去了哪里、见了何人。这是一个危险的话题,所以两人都刻意的回避着不再提及,然而隔阂已然存在,他们像往常那样亲昵地走在一起,默契依旧,却仿佛总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隔在中间。
行了约半日路程,所幸修对于月之森也颇为熟悉,没有迷路的危机。蓝调攥着修的手走在他身侧,忽然觉得眼前有些晕眩,他停下脚步,修揽着他的腰静静的看着他。待晕眩感过去了,蓝调睁开眼睛,却只见一片黑暗,他狠狠摇了摇脑袋,又揉了揉眼睛,却依旧是那样,心下微颤,抓着修的手猛然一紧。
“怎么了小调儿?”看出了蓝调一瞬间的惊恐与慌乱,他伸手将蓝调揽入怀中,温柔的轻抚他的脊背安抚着。
蓝调逐渐稳定了心神,回忆了一下之前发生了事,皱着眉沉声说:“父亲,我看不见了。”
修的身形几不可查的一顿,轻蹙着眉,略一思索,一字一顿地说:“芙莉亚。”
“如果您指的是您的那位旧友的话……”蓝调的眼睛看不到,他却依旧偏头望着修所在的方向,碧绿的眼眸波光潋滟,嘲讽似的开口,“我想是的。”
“芙莉亚擅诅咒,她得到了你的血?”修拂开蓝调额上的碎发,俯身吻了吻他依旧明亮清澈的眼睛,眸色一黯,如果蓝调不说,或许没有人能发现那双眼睛已然失明。
摸了摸脸上已经没有了痕迹的伤口,蓝调挣开修的怀抱,却依旧紧紧地抓着修的手不放,突然的失明让他很不安,他耸耸肩,满不在乎地说:“显而易见。”
卷四 第二百三十三章 争吵
月之森很安静,听力因为不可视物而变得敏感起来,清浅的梵音在耳畔回荡,那是一种仿佛能够荡涤心灵的沉静。
蓝调拉着修的手,掌心传递的温度让他莫名的心安。他们穿行在密林之间,地上铺满了层层的枯叶与断枝,踩在上面有一种柔软的湿润感,偶尔发出几声断枝碎裂的声响,提示着他们所处的环境。
蓝调对于失明这件事适应得极快,事实上,他几乎并未因此而烦恼过,甚至有着些微不易察觉的欣喜——解除诅咒只有两种方式,施咒人主动解除以及杀掉施咒人强行解除,蓝调相信,前者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
所以他的确很欣喜,唇角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笑意,他状似调侃又似乎隐含了几分警告的意味,淡淡的说:“父亲,到时候,您可不要阻止我。”
“你想要杀她?”修微微挑眉,似乎有些惊讶,脚步却并没有丝毫的停顿,沉稳依旧。他轻轻抬手,拂开了挡在蓝调面前的枝叶。
蓝调握着修的手一紧,他的脸色一僵,显出几分冷凝,碧绿色的眼眸虽然不复从前的明亮,却神采依旧,闪耀着点点荧光,浓重的杀气从体内溢出,周身的空气瞬间变得凝滞而沉重,他抬起头,语意不明的反问:“难道我不该杀她!或者说……您不想我杀她?”
“这与本殿有什么干系?”修微恼地说,他否定得很快,心很坚决,语气似乎略有几分急促,听在蓝调耳里却多出了些许恼羞成怒、欲盖弥彰的意味,心里也升起了几分怒意,不着痕迹地撇撇嘴,挑衅似的冷哼了一声,并未再多说什么,却透出了些许不以为然的意味。
“况且,你想杀她真的是因为什么诅咒么?”不满于蓝调敷衍挑衅的态度,修揽着蓝调的腰一反身将他抵在树干上,语气缓慢而冰冷,他一字一顿地说:“你当本殿真不知道你是何时起的杀心么?”
“是么?那父亲不妨说与小调儿听听。”蓝调垂下眼眸,淡淡的说。脊背撞在坚硬的树干上,有些微的疼,粗糙的树皮隔着薄薄的衣物摩擦着细嫩的肌肤,带起一串火辣辣的疼痛,他却像是没有感觉到一般。
“你明明没有受她的诱惑,为什么要跟着她离开?”修的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肃杀,蓝调看不到他的表情,也听不出他的情绪,只安静地垂着头听他说话,身体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寒冷微微的打着颤,显出几分委屈,看起来仿佛受伤的小动物一般惹人怜爱。
“是为了引开她,对吗?”修轻声说着,没有等待蓝调回答,似乎也不在乎蓝调的回答,他伸手捻起蓝调的一束发置于唇边轻吻,语调温柔至极,尽管那声音依旧阴寒冰冷。
“呵,笑话。”蓝调挑着眉轻笑,隐约有几分自嘲的意味,“我引开她做什么?难道还专门把她带到别处去杀么?”
“有何不可。”修凝神注视着蓝调的眼睛,语调平淡,却答得认真,“毕竟……你不想让我知道,因为你觉得我很在乎她,不是么?”
蓝调偏过头,紧抿着唇算是默认,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谈不上酸涩,却闷得很,他沉沉地说:“您在生气,因为我想要杀她?”
“……不是。”修埋首在蓝调发间,轻嗅着属于蓝调的气息,突然觉得自己这火发得很是莫名,隐隐还有几分委屈无力,闹了半天,怀中那孩子压根儿还没弄明白他究竟在气什么。
“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让你产生了我很在乎她的错觉……”手上微微使力,将蓝调紧紧嵌合在他的怀中,不留一丝缝隙,修沉声叹息,带着几分妥协无力的意味,“我只是生气你将自己看得太轻了。”
蓝调的身体猛然一颤,心中添了些许暖意,有什么酸酸涩涩的东西在胸口逐渐膨胀,他承认,修的话的确让他很震撼,甚至还有几分心疼,但是……
“错觉……这怎么能说是错觉呢?不正是父亲您给了我这样的认知吗!”蓝调垂着眸,眼中一派漠然,透不出丝毫情绪,甚至连些许的光亮也透不出来,他冷冷地说:“您把我扔在一旁不就是为了去见她么,您以为我发现不了?”
蓝调双手紧握成拳,身体微微的颤抖,不是因为恐惧或是寒冷,而是愤怒,一种难以遏制的愤恨,就连他的声音仿佛都带着些微不易觉察的颤抖,他接着说:“既然不想让我知道,就至少要瞒得紧一些,您知道吗,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不足以让我动容,唯一令我心寒的便是她的身上居然带着您的气息。您抛下我竟然仅仅是因为要去见她,这样的认知,让我……让我……”
让我嫉妒得近乎于疯狂!我可以不在意并未参与过您的过往,我在意的是,您竟从未打算让我了解过……
“呵呵……”修轻轻的笑着,胸膛随之浅浅的震动,他倒没想到蓝调居然是这样想的,一垂首吻上蓝调的红唇,缠绵而温柔,犹带着笑意的声音传到蓝调耳畔,他轻声说:“事实上,小调儿尽可以再放肆些的。”
卷四 第二百三十四章 初遇圣徒
“哟,瞧瞧我看到了什么?”一个轻佻的声音毫无预兆地从身后响起,他甚至还轻佻地吹了一声口哨,“美人哟,两位美人!”
蓝调的身体一僵,下意识的抬头望向修,之间一片无尽的黑暗,这才猛然想起自己已经看不见了,然而眼底却依旧划过一丝戏谑。修轻轻一笑,缓慢而镇定的转过身,带了些微血色的光芒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缝隙铺洒而下,在墨色的斗篷上印下斑驳的阴影;银色的发丝仿若一道银瀑从天际划过,姿态是一贯的优雅从容,而那只与蓝调交握的手却始终没有放开。
“啊,原来不是宝物啊……”
“嗷,原是不是食物哦……”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虽然一个是仿若咏叹调一般华丽的男声,另一个是满载着甜腻稚嫩的女音,然而话语中所透露出来的那股遗憾甚至于委屈的语调却如出一辙。
“格瑞德!格拉托尼!”拉斯恨铁不成钢地敲了敲那两人的额头,转而望向那个行为言语都颇为轻佻的年轻男子,无力的扶额,“还有你,拉丝特,别光顾着看美人!”
“无聊。”普莱特扫了众人一眼,双手抱胸,冷冰冰的开口,然后若无其事的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他的声音出于意料的冷漠,夹杂着隐晦的高傲与不屑。
“不不不,普莱特你怎么可以如此没有情趣呢?”拉丝特煞有介事地摇摇头,忽然闪身出现在蓝调面前,绅士的微微弯腰,食指托起蓝调的下巴。他的动作极快,蓝调觉得自己甚至没有感觉到周围空气的流动,那人便已经出现在面前了。他着迷地望着蓝调因为刚才的深吻而愈加红艳润泽的唇,故作深情地说:“漫漫长路,若没有一位像您这样的美人相陪该是怎样的孤独与寂寞啊!”
碧绿色的瞳孔猛然紧缩,眸色一凛,蓝调不着痕迹的抬手,宽大的衣袖中一点银光一闪而逝,拉丝特果断的放弃调戏美人,向后急退,却已经来不及了,待他站定以后,胸口上赫然多出一道划伤,伤口很浅,流出的血液却怎么也止不住,甚至隐隐有些发黑,明显是中毒的征兆。
“哟,原来还是一朵带刺的玫瑰呢,用人类的话来说是什么来着?哦……蛇蝎美人!”
拉丝特饶有兴趣地望着蓝调,一边满不在乎的在伤口上洒了些许淡青色的粉末,血液瞬间变回来鲜红的色泽,更神奇的是,那道浅浅的伤口竟然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哼!”蓝调意义不明的冷哼了一声,略带讥讽地说:“那么,我是否还应该感谢你的赞美?”
“如果您执意要如此的话……我似乎也没有什么反对的立场与理由,不是么?”拉丝特耸耸肩,用一种颇为无赖的语调说话。
蓝调一时语塞,胸口不上不下的堵着一股怒气,却偏偏发泄不出来,郁闷得很,他气恼地撇撇嘴,心中有一丝淡淡的后悔,早知道就不应该仅仅是试探了,跟这种一看便知道是无赖的人较什么劲?直接宰了才是正理!
拉丝特一边颇为得意的欣赏着蓝调郁闷吃瘪的表情,一边分了大半的心思在修身上。魔族人对于强者和危险总有一种莫名的感应力,就算不知道眼前这位就是传说中居住在封魔山上的修殿下,他也看得出这个人的厉害可怖。事实上,他大概已经开始后悔之前因为一时兴起的轻佻之举了。
“拉丝特……”格拉托尼忽然捂着唇轻呼了一声,语调略显得有些尖锐,甜甜糯糯的声音里满载着惊讶与些微不易觉察的恐惧。
四周忽然一片沉寂,只能听到风吹过树梢的声响,不甚密集刺耳的虫鸣,还有足下枯叶断枝破碎的声音。
“怎么了……父亲,发生了什么?”
蓝调微微偏着头轻声问,虽然看不到,但他能感觉到萦绕在鼻尖的香甜的血腥味,与玫瑰花的馨香交织在一起,还有空气中突然浓重起来的魔法波动,那是一种他所熟悉的、独属于修的魔力。他的声音清脆而镇定,没有半分的慌张或是无助,他的手紧紧的与修的交握,从掌心传递的温度足以掩盖一切因为失明而不了解状况的不安。
“无事。”修轻笑着说,微微侧首在蓝调的发顶印下一记轻吻,他漫不经心地说:“用不着担心,与我们无关。”
“嗯。”蓝调难得乖巧地点点头,没有再深究,大概是拉丝特出了什么事吧,他不怎么负责任的猜测着,毕竟,拉丝特之前冒犯了他,而修从来不是一个心胸宽广的人。
好吧,他承认,大概没有任何一个魔族人会有心胸宽广这种优良的品质。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不知何时,拉丝特的胸口上已经痊愈了伤口居然再次裂开了,一道荆棘凭空从伤口中生长出来,并紧紧地在他身上缠绕了几圈。长而柔软的墨绿色枝条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倒刺,穿透了薄薄的衣物,深深地陷入到皮肉中,鲜血一滴滴从身上密布的伤口中流出,或是渗入到衣衫上,或是滴落到地上,融入到散发着草木清香的泥土中。
没有人再说话,周围一片沉静。不止是他们根本没有看到修殿下是何时出手的,还因为这个魔法的效果太过于奇特,那根荆棘是硬生生从拉丝特的身体内长出来的,两者已经完全融为了一体!这样的魔法他们之前并没有见过,自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修殿下……请原谅我的之前的无礼。”拉丝特紧咬着下唇,吞下因疼痛而溢出的呻吟,他说话的速度很慢,似乎正在极力掩盖话语中的颤抖。
蓝调忽然觉得很想笑,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低低的笑声在森林深处回荡,带着几分无奈的感慨与苍凉。魔族人就是这样善变,明明之前还很是嚣张,在绝对力量面前却完全不需要考虑便轻易的低头,魔族人中似乎从来就不曾存在过所谓的忠诚,他们忠诚只属于信仰,而永远不会属于某一个特定的人。
“你不是医者么,为什么不试一试自己解决?”修似笑非笑地说,话语里隐约有着几分嘲讽的意味。
竟然连这个都知道?!几人的瞳孔猛然紧缩,惊诧而戒备地望着修与蓝调,普莱特微微皱眉,闪身挡在拉丝特身前,手紧紧的握在腰侧的刀柄上。
“你们好像很惊讶。”修伸手拂过蓝调前额的碎发,语气是极尽的温柔,他轻声说:“事实上,本殿大概算是整个魔界最了解你们的吧,当然,你们自己除外。”修顿了顿,微微半阖着眼帘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他接着说:“本殿似乎已经见过了好几代圣徒成员的更替……我本没打算针对你们的。”
修这样说着,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响指,长在拉丝特胸口的荆棘瞬间停止了生长,停滞在空气中,最后,竟像是风化了一般一点点碎裂成灰。
“感谢……修殿下慈悲。”拉丝特浑身无力地靠在普莱特身上,轻声道谢,无论他心里是怎样想的,至少语气还是十分的真挚。
“慈悲?”修冷嘲似的一笑,说:“好了,你不妨先说说,华风、沐雨他们在哪里?”
拉丝特抬头与普莱特对视一眼,“毫无疑问,精灵圣地,恩维与斯洛斯和他们在一起。”
“真遗憾……我们似乎同路。”蓝调不怎么愉快的说,他转头看着拉丝特所在的方向,碧绿色的眼眸看不出半分的黯淡,清浅悦耳的声音里隐晦的透出了些许警告的意味,他说:“拉丝特,希望你下次发情的时候能够看清楚对象。”
“呃……咳咳……我想,短时间内,应该再没有下一次了。”拉丝特轻咳了一声,顶着同伴们不屑鄙夷的眼神,尴尬的回话。
“是的,我也这么觉得。”蓝调耸耸肩,漫不经心地说,他忽然踮起脚尖凑到修耳边低语,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颈间,湿润的舌尖偶尔滑过耳廓,带起一阵难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