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家血魂碑-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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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花儿是怎么上到那座小岛的呢?游过去的吗?它为什么要上到那座小岛呢?
我急不可耐,抢过满鸟鸟手中的火把,扬手扔向花儿所站的小岛。
昏暗不明的火把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准确地扔上了那座小岛,火光一闪而灭。
在火把临近小岛的那一瞬间,我清晰看见花儿的面孔,眼神中有一种发现猎物的兴奋和贪婪。
“狗日的,那是座小岛吗?”满鸟鸟睁着两只黑咕隆咚的眼睛问。
“是的。”我飞快地接嘴道。
“那……它啷格是绿色的呢?”满鸟鸟的眼睛睁得更大,为了配合自己的表情,他还特意勾腰驼背望着小岛的方向,以显示自己心中深深的疑惑。
“绿色的?”我稍稍觉得诧异,“是不是长满了绿色的青苔哟?”
“日白哦!是不是青苔老子还分辨不出?我感觉……岛上长满了绿色的茸毛,而且茸毛看上去不短哩,是不是这样的,瓶儿?”满鸟鸟自言自语叨咕一阵,扭头向覃瓶儿求证。
“是的。”覃瓶儿点点头,“而且,我好像看见那绿色的小岛还在水面轻轻晃动……”
晃动?会晃动的小岛?绿色的?——这究竟是一座什么样的小岛,居然能浮在水面晃动?
“瓶儿,你眼睛看花了吧?”我狐疑地问道,睁大两眼去仔细看那座满鸟鸟和覃瓶儿形容的古怪小岛。
“花儿,小心!”我忽然大喝一声,看见一条蛇一样的东西从水面之下突兀地冒出来,闪电射向花儿的后腿……
第三十六章 采莲船(1)
花儿在我的暴喝声中灵巧地一跳,壁开那闪电一击,随即转身沿着小岛的边缘跑了大半个圈,弓腰蹬腿站在离那蛇一样的东西两尺来远的地方,嘴里发出恐怖的呜咽声……我看不见花儿眼神中是不是露出了凶光,因为这伙计的屁股正对着我,不过从它那急促摇动的短粗尾巴来看,花儿肯定是全神戒备,随时准备发起反击。
因为花儿的身躯挡住了视线,我一时无法看清那条蛇一样的东西到底是何方神圣。从它留在我脑海短暂的映像来看,我隐约觉得那蛇一样的东西并不是蛇,身子比常见的蛇要短许多,而且脑袋也不像蛇那样扁平呈三角状。但那东西行动异常敏捷,脑袋和身躯伸缩自如,势如闪电,可见其修为与花儿绝不相上下,简直可以用棋逢对手将与良才来形容,怪不得花儿抛下我们独自跑上那个小岛,原来那里有它喜欢的猎物。
花儿又玩起了智斗巨蛤的那套伎俩,与那个东西短短对峙了几分钟,撅着屁股倒退回来,在它的身躯闪开的那一霎那,我晃眼瞥见那条蛇一样的东西快速缩到水下不见了,而花儿所在的那座小岛居然大部分沉入了水里,只露出簸箕大块地方。小岛激荡起的水波传到我们脚下,啪啪响成一片。
花儿意犹未尽,看见那东西缩进水里,小岛也几乎无立足之处,急了,后腿一蹬,扑到那东西消失的地方,怒声吠叫起来。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花儿这通怒叫居然起到了效果,那座渐渐沉没的小岛居然又冒了起来,并且开始在水面旋转,旋转的同时又上下起伏,看样子,居然是想把占据小岛的花儿摔下水塘。
花儿何等机敏,四蹄牢牢钉在小岛上,实在掌控不住因剧烈晃动而带来的惯性时,干脆曲腿趴在岛上紧贴着小岛。那条不见踪影的东西虽然动作神速,不过那个小岛无论是转动还是上下颠簸,相比起来大为迟缓和笨拙。
那小岛一会儿顺时针一会逆时针转了几圈,渐渐静止不动了,也不继续向下沉。花儿无奈,只得站起来踱到小岛的顶端,威风凛凛请功似的对着我吠叫了几声。
早在我提醒花儿小心时,覃瓶儿和满鸟鸟起初吓得一耸身,接着就着急地连声直问怎么啦怎么啦,我全神贯注盯着花儿的那座小岛,根本来不及理会他俩的询问,这时看见局势稍微缓和,我才将刚刚看见的一幕详细说给他们听了。
“狗日的,那东西……真的不是蛇?”满鸟鸟听完首先泼妇般嚷开了。
“应该不是吧?”说实话,我现在也无法确认那是不是蛇。不过,我心里居然没有以往那种极为害怕蛇的感觉,难道真是因为吐出血魂碑的那条巨蟒让我的神经变得麻木了?这真是它奶奶的怪事一桩。
“鹰鹰,你也看清了那座小岛会上下起伏……而且会在水面转动?”覃瓶儿迟疑着问。
“是的。”
“那……恐怕那小岛不是真的岛吧?”
“……?”我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暗骂自己脑壳被煤烟熏得搭铁了。那座小岛既然会升降,并且会转动,自然不是真正的岛屿,肯定是其它什么动物,而且据满鸟鸟和覃瓶儿所说,岛上长满了绿毛,又是椭圆形,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乌龟!”三人异口同声叫道。
叫完三人都痴了,默不作声,肯定都在想着同样的心思:这世间,怎么会有那么大的乌龟?
三人沉默半天,满鸟鸟低沉着声音说:“假如那小岛真是一个大乌龟,鹰鹰说那像蛇一样的东西自然不是蛇,而是……”
“龟头!”覃瓶儿高声接嘴道。
我和满鸟鸟吓得几乎跳起来,齐齐扭头去看覃瓶儿。我不晓得满鸟鸟是不是看见了覃瓶儿脸上的表情,反正我是基本看清了,那张俏脸霎时变得漆黑如墨(当然,这只是我眼中的颜色,正常人的眼睛看来肯定是通红才对),纤纤小手很快蒙上了自己的小嘴,做贼似瞟了一眼我和满鸟鸟,刚想蹲下身,却出人意料地胸膛一挺,大义凛然喝斥我和满鸟鸟,“都不准笑!”
覃瓶儿如果不画蛇添足说这一句,我和满鸟鸟基本上还能假装没听见,也不会真的去触碰覃瓶儿因抢答而带来的尴尬,谁知这妹娃儿欲盖弥彰,吐出的四个字彻底挑逗了我和满鸟鸟的笑神经。满鸟鸟这厮惯来喜欢落进下石,听见覃瓶儿说不准笑,反而哈哈连天大笑起来,并且还夸张地弯下了腰。
我用手蒙住自己的嘴巴,极力不发出任何声音,奈何笑神经刺激起的气流从胸腔涌出来,灌进指缝,噗噗闷响,全身也剧烈地颤抖起来。
覃瓶儿故作镇定的声音砍断满鸟鸟的笑声,“男笑痴,女笑怪,叫花子笑他的讨米口袋!满鸟鸟,好笑得很嗦?”这通地道的硒都方言从那张时不时抽搐的小嘴说出来,居然格外的字正腔圆。
“不好笑!不好笑!”满鸟鸟一边捂着乌鸦嘴说不好笑,一边笑得更无耻,声音听起来带点颜色了。
“想笑就笑,有什么了不起的嘛,我送你五个字……乌龟的头不就是龟头?少见多怪!”覃瓶儿示威性地挺挺胸,不以为然地说。
“我……我少见多怪?哈哈哈!我见得恐怕比你多吧?”满鸟鸟声音如裂帛,笑得无耻之极。
我听不下去了,蹿到满鸟鸟身边踢了他一脚,大声训道:“笑么子笑?有么子好笑的?瓶儿说得正确嘛!……快去找些干柴来做火把,我家花儿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看我不揭了你这身皮……”边说边一把推开满鸟鸟,为覃瓶儿解围。
满鸟鸟吭哧吭哧着走到堤坝的尽头去了。
我的脸上其实也讪讪的,尽管覃瓶儿看不见我的表情,我还是不敢与她正面相对,害怕让她觉得尴尬,嘴里无话找话,“格老子的,怎么会有那么大一个乌龟呢?”
覃瓶儿当然明白我的心思,沉默了几秒钟,平静地说道:“这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们硒都这个地方不是尽出些稀奇古怪的动物吗?你忘了那条巨蟒?”
我当然不会忘记,并且覃瓶儿提到巨蟒,我脑子一道闪电划过——寄爷的摆手歌中提到“白虎”和“鱼鳖”两个部落,而在地上皇城的石牌坊上面也有巨蟒和鳖,那么它们与这里的巨龟有什么联系吗?虽然我知道乌龟是乌龟,鳖是鳖,但联想到土家族历来没有自己的文字记载东西,所有历史传闻都是一代又一代口耳相传而传承下来的,这中间难免有以讹传讹、发生变异的可能,土家历史上的鱼鳖部落是不是以乌龟为图腾呢?
产生这种想法其实并不是空穴来风,就跟中华民族总的图腾是龙一样,事实上龙是不存在的,据有关专家考证,这里的“龙”很有可能是其它动物的一种别称。如果这个猜想成立,那么传说中的鱼鳖部落很有可能就是乌龟为图腾。
当然,这是我自己的一种猜测,也可以算作是闲谈。
满鸟鸟这伙计在我和覃瓶儿闲聊的同时,已经沿着来时的水槽摸到一抱干柴,并且扯了几条粗大的藤蔓倒拖着回来。
我赶紧将几根干柴归置在一起,用较细的藤蔓牢牢捆了,做成一支火把,摸出满鸟鸟荷包中的打火机点燃,火把放出一大团明亮的火光,在我眼前毕毕剥剥燃然起来,白光如炽,照得雪白的堤坝一片通明。
有了火光,空间的能见度大增,虽然看那座离我们十五六米远的“小岛”还不是特别清楚,但总算可以不用圆眼着两眼了。
那座“小岛”这段时间并没发生变化,静静浮在水面不动。花儿也许累了,此时居然心安理得地趴在“小岛”上不再去招惹那隐藏在水底的“龟头”。
第三十六章 采莲船(2)
“小岛”的背后是一眼望不见尽头的平静水潭,因为距离较远,我们看得并不十分远,水潭那边的情形到底如何不得而知。
“怪了!如果那个东西真是乌龟,那它啷格一直呆在这里不走呢?”满鸟鸟问了一个三人都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对啊!我也觉得奇怪哩!”覃瓶儿附合道。
“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它被困在这里了。你们看,那只乌龟那么巨大,而它后方的水潭相对较窄,是不是它爬不进去呢?”我煞有介事的猜测引起满鸟鸟一通嘲笑,“你龟儿子的想像力真够高明,要知道,乌龟可不光是能在水中才能生存,即使上面较窄它爬不进去,那这道堤坝这么宽,下面更宽,它怎么不往下爬呢?而且,你注意到没有,那只乌龟始终呆在那个地方,既不向上也不向下,你不觉得古怪么?”
我被满鸟鸟说得脸有些发烧,强词夺理地说:“下面这个水塘中有那么多古怪的水生物,也许那乌龟害怕它们钻进自己的壳哩!”
“日白。乌龟把它的……脑袋缩进龟壳,撬都撬不开,这些区区的水蛇和蚂蟥能奈得何它?”
我被抢白得无话可说,恨恨瞪了满鸟鸟一眼,走到那堆干柴前重新做了支较细的火把,点燃扬手一抛,掷向那只害我颜面扫地的绿毛乌龟。火把的火光一阵飘忽,准确无误地掉在花儿的身旁。花儿吓了一跳,往旁边一蹦,不满地朝我汪汪两声。“失手失手,伙计,莫怪!”我呵呵笑着对花儿喊道。
那支火把并没有熄,仍在呼啦呼啦燃烧,转眼间空气传来一股毛被烧焦的怪味,巨龟身上的绿毛居然轰轰燃烧起来,很快那座“小岛”在我眼中就变成一个白光暴射的火球。
这个场景把我们看傻眼了。我暗自心惊,按说那只巨龟的绿毛虽长而且浓密,但肯定被水潭中的水浸湿了,普通的火种怎会让它们像野火一般燃烧起来?
也许是那只巨龟被火光惊动,在水中剧烈地扑腾起来,很快就沉入水底,水面传来一通吱吱啦啦火苗熄灭的声音。花儿无可奈何地吠叫两声,在巨龟即将全身沉入水底的瞬间,扑通一声扑向水潭,而那只巨龟的身体在这声水响之后终于彻底消失不见。
我本以为花儿扑进水里,会采取地地道道的“狗刨骚”姿势向我们游来,哪知真实场景却让我大跌眼镜——花儿居然在水面上闲庭信步似的施施然向我们走来,水面仅没过它四腿的膝盖。
“格老子的,这下面难道居然有座桥?”我情不自禁地跳起来喊道。
“桥?什么桥?”覃瓶儿奇怪地问道。
我不答,拿着火把凑近水面,吩咐满鸟鸟找来一段干柴棍子,往水底一戳,棍子仅没入水里一尺不到,就遇到了硬硬的阻力,“狗日的,这水怎么这么浅?”我越来越吃惊,居然大失风度爆了一句粗口。
满鸟鸟听说水浅,蹲下身朝水面查看一番,麻着胆子用一条腿踩上我棍子指示的地方,轻轻蹾了蹾,试了试水面之下所谓“桥”的硬度,见并无动静,手拉着我的裤管双脚站进水中,“哈哈,这水真的很浅哩!怪不得那只大乌龟不到岸边来!”
花儿在我试水的深浅时,已经来到我们身边,看见满鸟鸟挡在它前面,不满地吡了吡嘴,呜咽两声。满鸟鸟得意忘形之时并不忘记与花儿的过节,听见花儿警告,稍稍往旁边侧了两步,抱的完全是一种惹不起躲得起的思想。
谁知,满鸟鸟的身躯突然一矮,紧跟着咚的一声,这头体形庞大壮观的伙计就消失不见了!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我和覃瓶儿尖叫起来,正在茫然失措,满鸟鸟那颗巨大的头颅从水面之下冒出了出来。满鸟鸟张开大嘴噗嗤噗嗤吐了几口水,双手在水面之下一撑,身子一耸,小腿淹没在水面之下跪在水中。
“格老子的,花儿这狗日的差点让老子把小命玩脱了!”满鸟鸟抹了下眼睑和嘴巴上的水渍,大声嚷嚷说。
我见满鸟鸟有惊无险,心中一块石头落地,连忙一把拉起他站在堤坝上,阴阴笑着说:“下面是什么情形?”
“我哪里还有时间去看下面是么情形呢?逃命要紧!”满鸟鸟狠狠瞪我一眼,抹抹脑袋,乱糟糟头发上的水珠溅了我一脸一身。
“呃……看来下面这座桥并不宽啊!”我笑呵呵地对满鸟鸟说。覃瓶儿赶紧过来帮助满鸟鸟揪湿透的衣服。
满鸟鸟咕咕哝哝两声,走到一边去收拾身上去了。
覃瓶儿从我手中接过火把,俯身去查看水面之下我口中所说的桥,看了半天,才起身疑惑地说:“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你说的桥和水一样都是黑色?”
我沿着堤坝一路走去,握着那根棍子在水潭中一通乱戳,最后终于发现水面之下并不平坦,有的地方深不可测,有的地方却又非常浅。戳了半天,我得出水面之下那桥的大致轮廓——居然也呈椭圆形。
难道有人在水面之下修了一个椭圆形的平台?
没等我想明白,花儿忽然朝那只巨龟的方向狂吠一声。我抬头一望,发现那只巨龟又浮出了水面,身上的长毛已不成规模,东一丛西一丛,杂乱无章,显然是被火烧的结果。
满鸟鸟揪干自己的衣裤,回来点起另一支火把,扬手掷向那只巨龟。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