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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神曲-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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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丁向卡恰圭达提问

哦,我们血统的高贵真是无足轻重,

倘若尘世间人们以你为荣,

而我们在那里的感情又是那么脆弱不稳,

这也绝不会是令我感到惊奇的事情;

因为在天堂,欲念不会走上邪径,

我现在才在天上说,我是以你为荣。

你正是一件披风,很快便会缩短;

若不是一天天增加新料,

时间就会用剪刀把它的周边剪掉。

我的话语重新从“您”说起,

而这称呼最初是由罗马容忍,

它的居民现则更少坚持沿用;

于是,站在稍远处的贝阿特丽切,

微微一笑,正像那位夫人

曾在吉妮维尔初露私情时咳嗽一声。

我开言道:“您是我的父亲;

您给予我说话的充分勇气;

您把我抬举,使我胜过我自己。

我的心灵通过这许多渠道,洋溢无限欢欣,

它为此深感庆幸,

因为它能够担承而不致碎成齑粉。

那么,请您告诉我,我亲爱的祖宗,

您的祖先是哪几位,

您幼年度过的岁月又是怎样的情景:

请您告诉我那圣约翰的羊圈

当时究竟有多少羊群,

其中谁又是享有最高地位的人们。”

卡恰圭达的回答

犹如燃烧的煤炭迎风一吹,冒出裂焰,

我目睹的景象也正是这般:

那光芒在我亲切的询问下顿显辉煌灿烂;

正如在我眼前,它变得更加美丽,

它的声音也同样变得温和甜蜜,

但是,它却不说现代这种言语,

那光芒对我说:“从说出‘万福’那一天起,

直到我的母亲身怀六甲、使我降生的那个妊娠时刻——

如今我的母亲已成为圣女,

这个火球已来到它的天狮星座,

有五百五十加三十次之多,

在那天狮的脚下,火光灼灼。

我的祖先与我都诞生在这个地方:

那里,以前曾是最后一个市区,

从那些参加你们每年赛马游戏的人的驰骋之地算起。

关于我的祖辈,只消听到这一点就已足矣:

他们究竟是什么人,又是从何处来到此地,

与其明言,倒莫如缄口不谈更为适宜。

佛罗伦萨古老家族的没落与衰亡

那时节,这里可以在玛尔斯与洗礼堂之间

持刀佩剑的所有那些人,

相当于如今活着的人们的五分之一。

但是,当时的居民都纯属一种,

直到最卑微的手工艺人,

而如今,这些居民则是由坎皮、切尔塔尔多和菲基内等地的人混杂而成。

哦,倘若我所说的那些人一直作为邻舍,

你们的地界一直维持在加卢佐和特雷斯皮亚诺,

那该多么好哟!

这会胜过让他们迁入城内,忍受

来自阿古利昂和西尼亚的那两名村之夫野之夫的熏天臭气,

而后者早已为了进行交易,就使他的眼光变得如此犀利!

倘若那些在世上行为最为堕落的人

对凯撒不是像继母那样相待,

而是像慈祥的生母那样把她的儿子对待,

今日造就出这样的佛罗伦萨人,经营买卖,从事银钱交易,

也本会返转西米封蒂,

那里,他的祖先曾沿街兜揽生意;

蒙特穆尔洛本会依然属于伯爵领地,

切尔基家族也本会仍居住在阿科内教区长管辖区,

或许蓬德尔蒂家族也仍会留在瓦尔迪格里耶维府邸。

人员的混杂总是城市祸害的根芽,

正如饭食重叠,难以消化,

造成你们的身体不佳;

瞎眼的雄牛要比瞎眼的羔羊

会更快地跌到在地,往外,

一把宝剑比五把宝剑能把人更多更好地刺伤。

倘若你考虑一下:卢尼和奥尔比萨利亚

如何灭亡,继其之后,基乌西和西尼加利亚

又是如何崩溃陷塌,

听到这些家族如何衰败凋零,

也不会令你感到是新奇费解的事情,

既然城市也要寿终正寝。

你们的东西都会走向死亡,

正如你们本身一样;但是,死亡也会在某些持续很久的东西内隐藏;

生命毕竟苦短难长。

犹如月球天的旋转

无休止地掩盖和显露海滩,

幸运女神也正是这样使佛罗伦萨发生衍变:

因此,我将谈到的那些佛罗伦萨高门大户的际遇,

也不该是什么令人惊奇的事,

他们的声名已隐没在时间的流逝。

我见过乌基家族,也见过卡泰利尼家族,

见过菲利皮、格雷齐、奥尔马尼和阿尔贝里基家族,

这些公民都是声名显赫,当时却都已趋于没落;

我还通过萨奈拉家族和阿尔卡家族的那些人,

见过那些既大又老的名门望族,

并见过索尔达尼埃里、阿尔丁基和博斯蒂基等家族。

在那大门的上部

——那大门如今负载着影响如此沉重的新的背信弃义行为,

这行为很快便造成沉船之苦——

曾居住过拉维尼亚尼家族,

圭多伯爵正是这个家族的后裔,

后来,不论是谁都曾把那高贵的贝林丘内的姓名沿袭。

普雷萨家族的那些人

早已知晓要如何进行统治,

而加利加佑也早已在他的门户,把剑柄和剑端镀上黄金。

那松鼠皮纹的圆柱曾是如此硕大,

萨凯蒂、乔基、菲凡蒂和巴鲁齐以及加利等家族,

还有那为盐而羞愧面红的家族之人也都曾权大势盛。

卡尔福齐家族曾据以诞生的那个根基,

也曾十分庞大,

西吉和阿里古齐两家族也曾高位身居。

哦,我眼见多少人曾因他们的妄自尊大而一败涂地!

我也曾见那颗颗金球

以其全部伟大创举,使佛罗伦萨一时兴盛发迹。

有一批人的父辈也曾同样有此作为,

但这批人如今却麕集一处,把自身养得胖胖肥肥,

只要你们的教堂有了空位。

那盛气凌人的家族,

对待畏缩逃窜的人像恶龙般地追逐,

对待向它张牙露齿或用钱收买的人则又像羔羊般地驯服,

它曾直上青云,但又原是一帮小民;

因此,它讨不到乌贝尔廷·多纳托的欢心,

后来则是那位岳父认它为亲。

卡蓬萨科曾从菲埃索莱下来,住到市场,

而犹大和因凡加托二人

也曾是良善市民。

我还要说一件事情,真实又难以置信:

过去曾从一座城门进入那小小的城圈,

那座城门竟是以佩拉家族的姓氏命名。

每个家族都佩戴那位伟大爵爷的美丽族旗,

而那位爵爷的名姓和功绩

都得到托马索节的慰籍,

这些家族正是从他那里荣获骑士称号和特殊权益;

尽管今天那个用金边镶配他的旗号的人,

与平民百姓纠集在一起。

瓜尔特罗蒂和因波尔图尼两家族也曾飞黄腾达,

倘若他们不曾有新的邻居,

博尔哥本还会更加静谧。

你们的悲痛据以产生的那个家族,

它本身和它的朋党都曾受人敬重,

而正是那正义的愤怒使你们惨遭屠戮,

并结束了你们那快乐的生活:

哦,蓬德尔蒙特啊,你由于听从他人的挑唆,

竟逃避与它订立的婚约,这是多么大错特错!

倘若上帝在你首次前来这个城市时,

把你赐与埃玛河,

多少如今悲哀的人本会依然欢乐。

但是,这是命中注定:

佛罗伦萨要在它最后的和平日子里,

向那看守桥头的残缺石像献祭牲品。

我所看到的佛罗伦萨就是如此平静,

有上述这些人等,还有与他们一起的其他人,

当时,它没有理由哀泣悲鸣:

正是从这些人身上,我看到

它的人民既正直有光荣,

以致那百合花从未倒置在旗杆顶,

也不致由于分裂而被染成通红。”

第八十四章

第十七首

但丁的困惑(1…30)

卡恰圭达的预言(31…99)

诗人的使命(100…142)

但丁的困惑

正如那位前来向克利米妮询问,

他所听到的那些不利已之言是否属真,

而正因如此,父辈对子辈至今仍很少有求必应;

我此刻恰是这般心情,

贝阿特丽切和那神圣的明灯也有同样的感觉,

那明灯先前改变位置也正是为了我。

因此,我那贵妇便对我说,

“尽情发泄你那渴望的烈火,

让它明显地表露刻印在你内心的饥渴;

这并非因为通过你的言讲,

我们的认识才会增长,

而是因为你能惯于说出你的饥渴,人们也便能提供饮食,让你饱尝。”

“哦。我亲爱的根基,你上升得如此之高

竟如同世人的头脑

明白一个三角形内不能有两钝角,

同样,你在变幻莫测的事物

成为现实之前,便把它们看得一清二楚,

因为你仰望那一点,对它而言,一切时间都只是眼前;

我曾与维吉尔会合一起,

登上那医治灵魂的山岭,

又下降到那死亡之境,

当时,向我说出了有关部门我未来前途的严重话语

尽管我感觉自己很像是一个四角形,

在命运的打击下依然平稳。

因为我若得知向我走进的是什么命运,

我的心愿就会得到满足;

这是因为预料之内的飞箭总是有更慢的速度。”

我就是这样对那束光芒明言,

它方才曾与我攀谈;也正如贝阿特丽切所愿,

我把我的心愿陈述了一番。

卡恰圭达的预言

那慈父般的热爱作了回答,

他并未使用在涤除人间罪孽的那头上帝的羔羊被杀之前、

疯狂的众生曾沉缅其中的那种晦涩的语言,

而是运用明晰的话语和准确的拉丁文,

尽管他被光辉所包拢,

却从中展露他特有的笑容:

“风云变幻的事物不会延伸开来,

超出你们那物质手册以外,

一切都描绘在那永恒的脑海:

但是,它并不因此就成为必然,

而只不过像是反映在目光中的舟船,

那船顺着激流奔腾而下,并非出自目中所见。

正是从那里,为你安排就绪的时间

径自来到我的眼前,

犹如那大风琴演奏的甜美和谐的乐曲来到耳边。

正如伊波利托因为那无情而恶毒的继母,不得已离开雅典,

你也同样不得不从佛罗伦萨只身去远。

这正是人之所欲,人也已在力求将它实现,

而且筹划此事的人不久就将做到这一点,

他们正呆在每天为出卖基督而讨价还价的地盘。

正如通常发生的那样,罪过的名声总是会追随被损害的一方,

但是,报复却是真理的明证,

真理则又把报复分发到众人头上。

你将会撇下一切最珍惜的可爱东西;

而这正是那放逐的弓

最先射出的那支雕翎。

你将会亲身体验:

别人的面包是多么苦涩难咽,

从别人的楼梯上下又是多么步履维艰。

最沉重地压在你双肩上的那个东西,

将是那邪恶而又愚蠢的伙伴,

正是与他们一起,你将跌落到这低谷中间;

他们是多么忘恩负义,那么丧心病狂,那么残忍凶狠,

他们将会对你翻脸无情;

但是,不久之后,是他们,而不是你,将会染红双鬓。

他们的遭遇将会是他们愚蠢行为的证明;

这就说明:你为你自己独树一帜,

对你是一件大好事情。

你的第一个避难所和第一个接待站,

将是那个伟大的隆巴底人的慷慨奉献,

他把那神圣的飞禽放在阶梯上边;

他对你将会照顾得无微不至,

你们两人之间,一个是赐予,一个是要求,

而他则总是首先做出别人稍晚才做出的事。

与他一起,你将会看到那一个人:

按人在降生时曾受到这颗星宿如此深刻的影响,

以致他的作为将会令举世瞩目难忘。

由于他年纪很轻,

世人尚未发现他的才能,

因为这重重天体只有九载绕他而行,

但是,在那个瓜斯科人哄骗那崇高的阿里哥之前,

他的德能就会先迸发出火花,

既不吝惜银钱,又不顾及劳乏。

他那乐善好施的为人

将会进一步为世人所心灵心领,

甚至他的敌人也无法把舌头束紧,默不作声。

你期待于他,期待于他行善施恩;

许多人都会依靠他而改变处境,

贫富条件也会有变化发生。

你该在著作中和脑海里把他铭记,

且不可脱口说出”;他又说了一些事情,

这些事情连眼见为实的人也难以置信。

他随后又说道:“儿啊,这些都是对别人向你所讲的内容的说明;

这也便是一些陷阱,

这些陷阱埋伏在太阳寥寥数转的后身。

但是,我并不愿意你对你的邻人抱有怨恨,

既然你的生命还会绵延流长,

远胜过对他们的背叛行为的严惩。”

诗人的使命

由于那神圣的魂灵缄口不言,

显示他无须再把那纬线

放在我向他摆出的那块布料的经线上边,

我便开口说道,犹如一个人满腹疑云,

指望求教于这样的人:

他能明察秋毫,相见以诚,以爱待人,

“我的父亲,我看得很清,

时间在如何向我步步进逼,因为它给我带来这样的打击:

一个人愈是听之任之,那打击对他也便愈是严厉;

因此,我该善自以预见来武装,

一旦我被剥夺那最亲爱的地方,

我也不致因为我的诗句而把其他地方沦丧。

从下面那苦海无边的地境,

爬上那高山峻岭,我的那位贵妇用双睛

把我抬到它那美丽的峰顶,

随后,又使我经过一重重星光,升上天空,

我从这层层境界懂得了一些事情,

倘若我把它们一一说出,就会使许多人感到味道尖酸难忍;

而倘若我成为真理的胆怯友人,

我又担心会在这样一些人中间丧失生命;

他们将会把现时以古代相称。”

这时,我发现我那珍宝在其中吟吟微笑的光芒,

先是变得闪闪发亮,

如同一面金镜在阳光照耀下灿烂辉煌;

他随即答道:“被自己或别人的耻辱所玷污的那良心,

肯定会感到你的话语尖刻伤人。

然而,抛开一切谎言,

你所目睹的全部景象就可以昭然显现;

索性就让他人去搔抓身上长出的疥藓。

因为即使你的声音在初尝时令人厌恶,

而在它被消化之后,

那滋补身体的养分就回长留。

你的这种呐喊将像一阵狂风,

把那些最高的山峰撼动,

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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