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舞飘凌-第3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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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内。利刃穿胸而过,死去的双眼却扔圆睁着死瞪着他,一声断喝平地暴起,佛尔利斯身旁劲风狂涌,将身旁敌我一同扫了出去。少年涨红了脸,在无数人惊骇的眼神里一把将敌人的身体高举着扔出数丈。旁边抢出的利刃陡地刺穿了他的胳膊,佛尔利斯瞪圆眼瞳,不等对方用力,一脚将刀的主人踢下了城墙。
但是他的英勇并没有吓退魔界军的士兵们,身旁的敌兵立刻发现了杀死这个强敌的好机会,一个个疯狂的冲上来,悍不畏死的将佛尔利斯拖住!少年大恐挣扎着反击,双手却突然一阵无力。更多的敌人已经冲上来了!抱住他的手!锁死他的脚!将他撞翻在地!一个,两个,紧箍的手一点都不松开!他们像是垂死的野兽发疯般死拖着佛尔利斯,誓要把这个勇猛的大敌一起拖入地狱!
天空上落下的火团越来越近,炽热的高温仿佛连空气都要烧着,佛尔利斯甚至已经闻到那刺鼻的焦臭。如果在平时,他就算挡不住但要躲开这些攻击也是很容易的事,但是此刻,他只能眼睁睁的火团越来越近,被四五个魔界兵锁压在地,连站起身都做不到。他大吼,他怒喝,他狂叫,拼命的挣扎,双手双脚却都被敌人压制得死死的,一丝动弹都无法!
呼哧哧的烈火将眼前的空气都烧得变了形,灼灼热浪迎面而来,似乎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世界突然荒谬的安静下来,佛尔利斯心中一片空白,厮杀声、怒吼声、呼叫声、叱喝声、刀击声、金戈声、破空声,一下子全部远离开来,就像是隔着罩子听罩外的声响,只有天空上吞吐火舌的大火球在视野中越来越大,越来越近!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嗬!”城上城下敌我双方同时听到那一声平地惊雷的断喝,便连手中厮杀也不由一顿!城墙上,浓密炽热的黑烟红炎之中突然爆起一团刺眼夺目的灿然银华,一如雪花飞舞,又似银瓶炸裂,点点星光点缀着华丽又冰冷的舞步,刹那间撕裂了时空。
与此同时,城内外极少数几人更几乎是同时抬头望向同一个地方,心中都是一惊——“又一个圣阶?!”
那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在最近的安全距离目睹了一切的普法也说不清楚。他只看到那一团大火球向着佛尔利斯冲去,而少年被一堆魔界兵纠缠着推倒压住无从躲闪,而剩下的魔界兵不要命和他们疯狂对砍,任他们怎么冲也冲不到少年身旁。而就在他们几乎绝望的时候,那些锁住佛尔利斯的敌人像是突然挨了什么怪力一样四散炸开,而佛尔利斯右手反握着战刀,以一个相当怪异的姿势半跪在地上。旁边的魔界兵呆了瞬间便齐齐舍弃了对手向着佛尔利斯冲杀去,而天上燃烧着的异物也砸到了他的头顶,然后——然后残存下来的战士们只看到一团刺目的银光将佛尔利斯包裹起来,耀眼得连眼睛都睁不开。就在下一个瞬间,咆哮的大火团到了!
残雪·一点素皎万残机!
火雨,血溅,雪舞。
烧焦的臭味瞬间扩散开来,飞溅的火星刺痛了少年的脸,眼睑下烧出痛苦的泪痕,燃烧的散片带着巨大的余劲冲四周溅开,在地上拖出一道道深痕。那剩下的数十个魔界士兵竟在这一击当中尽数死绝,只剩下四下散乱的残肢血肉证明他们存在过。普法和其他佛尔利斯中队残活下来的人们呆呆的望着血雨火焰之中的少年,竟是谁也没有反应过来。
嗡嗡。佛尔利斯手中战刀只是一般货色,久战之下早已不堪负荷,而在碎雪剑法最强一式和燃烧巨木的内外交击下,终于再也承受不住,哗啦啦碎裂成无数的碎片散落开来。
这一声却惊醒了残存的人们,普法猛的反应过来,挣扎着抢上前去,小心翼翼的触碰了下佛尔利斯的身体。少年却全不受力般应声而倒,普法忙一把抱住,只见少年苍白的脸上一双扭曲痛苦的眼可怖的外凸着,圆睁的双瞳只剩下眼白死鱼般翻着。
“快救人啊!……”
城墙上早已是一片混乱,投石车不断的发射,城上城下不断落下的火团烧着更多可以烧着的东西,浓烈的黑烟比魔界军士兵更快的抢占了城上城下的战场。隔着黑烟笼罩的帐幕,弓箭手们看不清外面的情况,战士们忍受着浓烟中刺激的气味,烟薰得他们双眼红肿流泪,只有砍杀声利箭声此起彼伏。
帕博大声的发令着,身旁的人不断的重复他的命令,更多的声音在重复,确认彼此的存在。黑烟渐渐淡去,最初的混乱过后,血狼团的战士们在帕博的指挥下开始做出有限的防御,彼此慢慢靠拢重新布起防线。
黑烟渐渐的淡了,正如事前所预料的那样,落人群几乎是一座石城,失去了可燃物的支撑,抛上城墙的火团在雪舞人的反击下过不了多久就熄灭了。但丁叹了口气,如果魔界有充足的资源,如果能再有多一些的投石车完整的通过人魔通道,也许战斗已经结束。一晚上赶出来的简易投石机只是些粗制滥造的产物,在平均投射了不到七次之后便基本上都报废了,只剩下两架“原产的”在努力支持,但是起不到什么大作用了。不过这已经超出预估很多了,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但丁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吩咐下去。传令兵忠实的执行了他的命令,低沉的牛角号响彻天际。黑色的魔界军犹如潮水般向城墙涌去,日正当空。
看着下面层层绵绵从城墙下扩散出去连绵不尽的敌军,城墙上的血狼团士兵们个个面如土色,便是帕博、埃德蒙也尽皆脸色大变。只有近身看了才会确实感觉到浩瀚战场上个人的渺小。
天空上密集投放的箭雨早已停止很久,便连那些呼啸的大火团也都放弃了进攻。脚步声踏踏响个不停,另一种更沉重的拖曳似的闷响在吵杂的声音中嘎嘎作响。
帕博猛的抢到墙边,透过还未尽散的黑烟,隐隐约约望去,密匝的步兵阵中,一辆辆由步兵们护送着的攻城车出现在他的面前。在他的眼中那攻城车实在是太粗糙了些,几乎是整根巨木只削了一边,但是魔界军身上闪着锋寒光泽的坚铠利刃却让他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他早已发现了,魔界兵虽然战斗勇猛悍不畏死,但是他们的铠甲兵器比起雪舞大陆的水平来说,差了不是一点半点。虽然相对整个战斗来说只不过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优势,但是正一点点的优势在挣扎着落人群的希望。但是眼前开始新一轮攻城的这只部队不同,如果说之前的魔界军只能算是豺狼,那么面前这只军队就是一群武装到了牙齿的狮子!
他们比之前的魔界军更强壮更勇猛更彪悍,他们脸上带着狂热的神情,一边大喊着“魔神王万岁!!”一边开始了新一轮疯狂的进攻。血狼团的战士们承受的压力一下子增大了无数倍。
战线在缓慢的一步步向内推移,长长的城墙被分割成了无数段小战场,部分早已开始了极为惨烈的争夺,近身肉搏是最血腥的战场。攀上城墙的魔界战士狂热的守在打开的缺口前,手舞着战刀死战不退,就算明明看见刀子砍过来了,他们的脚就像是生了根一样寸步不动,直到再也无法动弹依然死死的挡在面前。血狼团的战士们不得不把他们砍成更碎的部分或者推开,而这时新的魔界兵往往从同伴的尸体后面叫嚣着冲了出来。
城墙下的争夺也已经开始,粗糙的攻城车向着牢固的大门发起冲击,得益于海浦·科顿当年的执意,那粗糙的攻城车造成的伤害几可忽略不计。而在城门正上方的附近几段城墙也是防守最严密的地方,埃德蒙一边指挥着士兵控制着城墙的占领权,一边将又一对预备队调上,蜂拥的箭矢向着城门前的敌人呼啦啦的射去。感谢魔界军攻城车的破烂,埃德蒙一边腹诽着一边大声呼喝。其实并不需要他的呼喝,血狼团的战士们非常清楚城墙失守对落人群对他们意味着什么。没有人躲懒耍小心机,魔界恶魔的残暴就算再过去一千年也足以令任何一个雪舞人置身最恐怖的恐惧,在最直接的毁灭威胁面前,再胆小的人都变成了勇敢的战士!
埃德蒙小心翼翼的引导着这股烈火,燃烧着他们仅存的也是所有的勇气,将这股随时可能熄灭的火焰引向魔界军的头上。他很清楚,这股看似可以抵挡一切的烈火,其实微弱得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熄灭。
看着城墙上惨烈的厮杀,近在咫尺的血腥味浓烈得令人作呕。但丁深深的吸了口气,缓缓摇了摇头,像是叹息:“领军的真是个聪明的人。”
“噢?”亚森辛转过头来,眯着眼盯着曾经的死敌。
“两面高山,后有魔兽围城,正面还有数万大军轮流进攻,这是一座死城,我们明白,他们也明白。就算那些士兵一下子没想到这些,但是战斗越到后面他们就会越害怕。”冷峻的侧脸没有一丝表情,但丁顿了顿,冷冷的说出结论,“雪舞人现在就是一根绷到极限的弦,别看他们现在勇猛无畏,好像不可战胜,相信我,只要再加上哪怕一根头发的重量,这根弦也会立刻断裂。到时候不用我们,他们自己也会杀死他们自己。”
“希望你说的那一刻快点到来。”亚瑟辛沙哑着嗓子,眯起的眼珠怪异的颤动着,“我可不希望赛雷特最精锐的战士们在这场该死的战斗里牺牲太多。”
但丁沉声回答:“统领阁下,请相信,作为魔界人族中的一员,没有人会愿意坐视我们最精锐的战士牺牲在这里。事实上,我一直在这么做。清晨的撤退正是为了让那群雪舞人有时间去思考去恐惧去害怕,但显然他们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坚强一些。凭良心说,换一个场合这些异界的同族们令我衷心敬佩,他们像魔界男儿一样勇敢,但是不代表我会因为同情而怜悯他们。”
“这是战争。”但丁抬起头,望着高高的城墙,“只有胜者和败者,没有其他选择。”
亚瑟辛脸色缓了缓:“也许我们给的时间太短了,要不要再给他们一点时间?”
“恐惧的种子已经播下,在厮杀的血液浇灌下发芽。”但丁转过头来,灰暗的眼珠像是在嘲笑亚瑟辛话语的不合时宜,他撇了撇唇角,讥讽的话语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他说:“我们最精锐的士兵上去了,决战已经开始,再没有停下来再攻的理由,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在第一至第四军军的轮流进攻下,他们撑不过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在死亡的面前,他们会发现,所谓的勇敢不堪一击。他们会颤抖,会恐惧,越是激烈的挣扎,崩坏时便会越激烈。”
亚瑟辛皱着眉,按着腰刀的手沿着一种旋律轻轻的敲击着,他叫来了传令兵:“告诉兄弟们,破城后屠城一天,他们爱干什么干什么!但是——日落前我要看到赛雷特的战旗插在那该死的城头。去吧。”
但丁对亚瑟辛的命令不予置词,他望着远处的城墙,像是陷入了沉思。
黑色的烟,红色的火,点燃了落人群西边的天空,兴奋的不像人类的声音在魔界军中迅速爆了开来,熊熊燃烧的战火一下子冲破了天空!
无数的人类军队,无论是魔界的还是雪舞的,他们纠缠在一起,厮杀着素不相识的敌人。西面的战场已经变成了名副其实的绞肉机,所有被卷入其中的东西都被迫着向中间汇聚然后被绞成粉碎。城墙上堆起的尸体已经有半人多高,双方将同僚敌人的尸体当作了最前沿的阵地壁垒,然后很快又有新的死者为这道尸墙又增添新的材料。
勇猛如第三大队长拉普斯丁也撑不住激烈的连续战斗,只知道反复的砍、刺、削、剁。敌人的血自己人的血,随处可见的断头残肢,身体上的疲惫完全是靠精神上的麻木而机械的重复。他手下刚提拔的中队长佛尔利斯的勇猛和努力没有起到昨夜一般的巨大作用,并不是少年做得不够,只是一个人的力量实在是太小了。当佛尔利斯重伤被抬下去之后,第三大队所承受的压力更大了。魔界军洪水般的疯狂攻击已经持续了一整天,无休无止的进攻让血狼团的战士们疲惫不堪。
身旁突然亮光一闪,拉普斯丁条件反射的挥刀架去,也仅仅只是架,战刀沉重得令他连反击的力量都没有了。脚突然一软,他差点当场跪了下去。由昨夜到今天连番激战,比一般士兵要强悍的他也比一般士兵要活跃,消耗也远比一般士兵要大得多。
没等他回忆下前世今生感慨下就要战死,一把冰冷的手臂已经搀扶起他,旋即更多的手摸了上来,拖拽着把他拉了回去。余光尽头,架住他刀的是一年前新任的第五大队长达克,而身旁焦急的看着他的那些人们是他仅存的队友们。
他的副手弗受焦急的看着他,口唇张合,飞快的说着什么,但不知道是弗受的声音太小,还是他的耳力变差了,总之他一句都没听见,甚至连战场的喧嚣都没有,只有一片死寂,诶,安静得就像是死掉了一样。
啪!
麻木的神经突然跳起一片火辣,拉普斯丁哇的吐出一口血来,血红中泛着青紫,安静一下子远离他的身周,铺天盖地的砍杀声猛的冲进他的双耳,他听见达克对弗受说:“……他交给你了,剩下的就交给我们!”
呼。长长的吐了口气,拉普斯丁缓过神来,看着满目疮痍的战场,心神恍惚。往日熟悉的面孔所剩无几,第三大队已经被彻底打残了,千人的大队在两天的激烈拼杀下,只剩下他们二十来人了。帕博大人的第五大队已经统统调了上来,从早上八时起直到现在,已经连续战斗超过了十三个小时,魔界人留下了近万具尸体,而战斗,却根本看不到结束。
这些魔界人,都疯了!
一声嘹亮的龙吟突然嚎响,小山般的银色身影猛的出现在城墙上方,敌我双方同时惊呆了!半空银龙仰天一吼,龙嘴大张,一道银色的吐息龙炎像是放大了数百倍的折扇喷将出来,那些正在攀爬的魔界兵身上一下子着了火,惨叫着摔下梯去。那银焰像是有生命般蹿上身旁士兵的身体,魔界兵大骇,纷纷后撤,他们虽不怕牺牲,却也不愿白白送死。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