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公主-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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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中浮现数个对应方法,他选择了其中最喜欢的一种。
他一流畅的动作伸出左手,指尖抚摸似的触碰少女的手。
只不过如此……少女的刀子就偏离了他,击中小巷的墙壁,当啷一声火花溅出。他继续向前踏出,将烛台刺入少女的侧头部。
少女双眼翻白,全身痉挛。
只不过对少女的动作施以单一定点的些微力量,就搅乱了它的方向性。对方是如何动作……每块肌肉是如何收缩,骨骼是如何活动,肺脏与心脏是以何种节拍律动,血液是汇流至何处……瞬间掌握所有情报,找出最佳攻击点,这也是唯有他才能实现的技巧。
可是……他对此毫不骄傲自然,以沉稳的动作搜寻最后一名少女。
发现了。最后一名少女背对他,朝小巷出口全力逃亡。
逐渐变小的远去背影。
对着在“视野”中摇曳七彩残影远离的少女背影,他不慌不忙地伸出左手说:
“圣弓啊,请赐予灭亡”
连动式启动咒语(Batch Spell)。
莱邦王国军的魔导士若在此处,大概会很惊讶。因为他启动的魔法,是跟王国军正式采用的攻击性魔法“神枪”(Gungnir)几乎相同的魔法。
尖锐高昂的声音晃动小巷的空气……
……啪啾。
发出挤破水泡似的一样声音,少女的腹部消失不见。
“……呵呵。”
他看着色彩鲜艳的泡沫飞溅,少女的上半身和下半身急速泛着青变冷。在他的“视野”中,少女宛如绽放的七彩花朵,曳着各种色彩在路上分离。
“呵呵呵呵呵……”
集中的冲击波击碎少女的身体,吹向四面八方。
失去支撑的上半身当场掉落,下半身继续前进数步……终于倒下。
遭受魔法攻击的瞬间,她的血管因冲击四处破裂,她甚至来不及感到痛苦以及身体分裂的恐惧,便当场死亡……然而,这根本算不了什么安慰。
“喔喔……神啊……世间仍旧充满了邪恶与异教徒。崇敬恶魔之人啊,祸害哉。异教徒啊,祸害哉。啊啊,悲伤啊……这是何等悲伤……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无法忍受似的逸出大笑……青年神官——人称“虔敬的猎犬”,教会最强最坏的战士皮耶特罗·贝雷萨,毫不在乎地踏过少女们的尸体,离开现场。
在宽广的浴缸伸展手脚……不过这里毕竟是仆役用的浴室,跟专为主人与家人建造,有如小水池的主浴室相比,显得十分狭窄。
“呜呼……”
帕希菲卡转过身,将手掌和下巴放在浴缸边缘。犹如被人放进箱子里丢弃的小猫,将脸孔微微从边缘冒出……的那种姿势,帕希菲卡将身体泡在热水里呻吟。
旁边的诗音当然还是默默地泡汤。
“还不性吗?”双颊红扑扑的诗音问。
“确实数到二十了吗?”
“……嗯。”诗音用力点头。
“那好吧。”
听见帕希菲卡的许可,诗音立刻跃出浴缸。少女正想离开浴室,忽然不可思议地转头望向还泡在热水里的帕希菲卡。
“啊……我还想再泡一下。没关系,你先出去吧。”
“……嗯。”
诗音点点头,离开浴室。更衣室传来一阵窸窸索索的穿衣声,不过没多久就静下来了。
“确实是……好孩子啊。”帕希菲卡喃喃自语,转身仰躺在浴缸里。
她的确是老实可爱的少女,夏侬跟拉蔻儿喜欢她也不是没有理由。诗音的确有一种教人忍不住想要保护她的……感觉,就好像年纪差了一截的妹妹。
然而,帕希菲卡对她还是有些无法释然。
“这果然是……嫉妒吗?”叹息晃动升起的热气。
夏侬他们越是照顾诗音,就结果来说,他们关心帕希菲卡的时间自然随之减少。她非常明白这个道理。
帕希菲卡已经十五岁了,距十六岁的生日——也是神谕预言的命运之日——也只剩三个月左右。虽然还称不上是独当一面的大人,却也很难称为儿童的岁数,自己的事可以自己完成。
另一方面……至于诗音,不晓得满十岁了没有?算是小孩子,是需要监护人保护的年龄。从夏侬的角度来看,在意她也是理所当然的。
“啊!帕希菲卡!你在闹别扭啊~~”
这句话在脑海中浮现,是以前故乡朋友对她说过的话。
不过一年多以前的事,却像是遥远的过去一般。
“美羽蒂叶过得好吗……”帕希菲卡感慨良深地低语。
她很怀念故乡的生活。那里认识的人很多,朋友也不少,不但有周日学校的老师,也有目光凶狠(但意志坚定)的鸟类。
然而……
他们都已经去了现在的帕希菲卡所无法触及的远方。
她只剩夏侬和拉蔻儿两个家人。只剩他们了。只有他们依然在她身旁,把她们当成最重要的人……有时甚至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视。
因为是家人,因为是妹妹。
因为有他们,帕希菲卡才能活到现在。因为他们告诉她,活着也没关系。即使与全世界为敌,他们也希望她活着。
可是……如果失去他们,连他们都到自己无法触及的地方,如果他们有了比帕希菲卡更加重视的存在——
自己又该怎么办……?
“……好冷。”
仿佛嘲笑帕希菲卡的苦恼……天空落下的水珠,在她的鼻头溅开。
油灯的火光摇摆不定。
葛涅斯特一边收拾文件,轻轻叹了一口气。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又该怎么办?
束手无策的感觉让人郁闷。
在天神玛乌杰鲁的面前,他们的行为本来就形同虚无。这并非其他宗教经常讲述的歪理,而是知扑葛涅斯特头顶的实际感受。
他知道,神——至少称为玛乌杰鲁使者的超然存在,确实君临于这个世界。
绝大多数人类并不晓得他们的存在。
然而,他们俨然君临于人类之上。面对他们的力量,人类等若草芥。葛涅斯特每次看见为了国界微微偏向一边而争吵不休的各国王公贵族,就觉得愚蠢至极。
他们就是如此强大。
就某种意义来说……他们正是支撑玛乌杰鲁教的力量,存在于现实的超越者。高层对他们的畏惧,支撑着不可撼动的信仰。
然而……
“废弃公主……”
只因一名少女的存在,某种东西开始变调。对秩序守护者来说,人类理应同于草芥;既然如此,他们为何对那名少女如此执着?
“难不成——”
敲门声响起。
“……抱歉,霍克大人。”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进来。”他刚说完,柯蕾特就捧着放着红茶的托盘进来。
“这是由信徒送的新茶试泡的……机会难得,霍克大人也——”
“谢谢,我尝尝看吧。”霍克微笑点头。
“啊,还有,请您别太劳累喔,霍克大人总是熬夜……”
“嗯。”
他点点头,同时暗自苦笑。明明劝他早点休息,却又捧着红茶前来,这名少女果然有些少根筋,也可能只是纯粹不知道红茶里含有提神的成分。
“啊……柯蕾特。”
“呃,什么事?”
柯蕾特以为他要责骂自己做错事,慌慌张张地回头。葛涅斯特对微微抬眼注视自己的少女苦笑道:“我不是要骂你,别怕成这样。我有件事想要听听你的意见。”
“嘎……”柯蕾特将托盘抱在胸前,走回葛涅斯特前面。
“柯蕾特,你认为神应该是万能而绝对的存在吗?”
“不是吗?”柯蕾特眨眼问。
“如果不是万能而绝对的存在……你觉得可以称之为神吗?”
“呃……这是什么意思……?”
“神不会错,永远是正确的,而且不会死亡、不会改变,因此才称为神;可是……倘若那个神并非永生不死的存在呢?”
“那是不可能的。”柯蕾特说:“既然是神,就不会死亡;因为不会死亡,所以才是神,因为是正确的,所以不会死亡。”
“……说得也是。”模范解答。
“即使有什么错误,看起来像是死亡,也是因为我们这种卑微的存在无法体察神的意志。从最终的观点来看,神永远朝着正确的方向前进。”
“……说得也是。”葛涅斯特颔首。
只要是码乌杰鲁教的普通神官,就会这样回答。姑且不论自己是否相信这种说法的正当性。
对他们而言,神不过是一种概念、现象、事实。葛涅斯特以前亦是如此。没有必要在现实追究神存在的证据,因为神是在自己内心组成的偶像,不过是“命运”和“正确”拟人化。
人类的未来既不确实,也不确定。为了接纳这种不合理,拥有更积极的方向性,才需要神。只不过如此。
因此,神没有存在的必要。
就跟数字和方向一样,神是一种目标概念、理想,而不是现实上靠近、依偎的对象。至少葛涅斯特以前如此认为。
直到涉外局前人局长将他带到自称“秩序守护者”的存在面前那一天为止……
神……因为不存在,所以才是神。至少是因为跟人类存在于不同的理论次元,才能超越缺乏信心者自作聪明的歪理和理论。
没有人类想要握住风。风是一种现象,并非握在手里的物质。因此,风时常被视为自由的象征,正因无法触及,人类才产生憧憬。
然而,神一旦化为现实中的物质存在……至少那个自称是天神使者的存在出现时,神或许就舍弃了自己是神的事实吧?
“霍克大人?”柯蕾特担心地问:“那个……我说错了什么吗?”
“不。”葛涅斯特苦笑道。
柯蕾特这种普通神官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葛涅斯特很喜欢这名绝对称不上伶俐,但认真诚实的少女。当然不是男女之间的爱,是比较接近祖父对孙子的爱。正因如此……他希望这名少女终其一生都以普通神官的身份努力工作。他期望夺去她内心平静的事实,永远不要在她面前出现。
他也只能期望。因为即使祈祷,大概……也无法抵达神的所在。
“你说得没错,我有一点疲倦,因此对信仰有些怀疑。”
“嘎?连霍克大人也会吗?”柯蕾特毫不隐瞒脸上的惊讶说。
“嗯,不过你要替我保密喔,身为枢机卿,总觉得很不好意思。”
葛涅斯特的表情仿佛向他人坦承恶作剧的小孩,柯蕾特天真地笑了。
离开浴室员,笔直朝睡觉的房间前进。一到傍晚,独自走在这种废弃宅第里终究很不舒服。
同样是黑暗,森林里的黑暗和宅第里的黑暗也不尽相同。该说是颜色?还是浓度……横亘在解放空间里的漆黑,以及虽然处处坑洞,可是跟室外空间有所区分、隔离的场所中横亘的幽暗,气氛截然不同。
这里没有风。
漠然不动的幽暗。沉淀的漆黑,等待明日的夜暗,更加突显射进室内的朝阳明亮,然而,残留在这幢废弃宅第的幽暗没有明天,永远无法驱逐的幽暗横亘期间,释放一股馊味。
结束的味道。
这或许触发了人类的生存本能。
“呜,好冷、好冷。”帕希菲卡全身打哆嗦,啪咯啪咯地在走廊奔跑,一路奔上楼梯。“浴室可以用了哟——”
边说边跑进房间,一股暖烘烘的空气裹住她,再假神放置于房间正中央的大型油灯所散发的热量,有人的房间果然会产生某种温暖。
“嗯,我这里告一段落以后就去。”夏侬一边保养长刀一边说。
“……真是漂亮的头发呢。”
另一方面,拉蔻儿则是坐在大型油灯旁,仔细替诗音绑头发。她似乎打算利用油灯的热度烘干湿发,顺便替她绑。身旁有一个装着简单的发油、药剂,以及发饰的小盒子。拉蔻儿自己不太戴发饰,不过平常替帕希菲卡绑头发时,会使用一些小发夹。
“啊,要绑头发啊。”
“对,因为难得头发这么长。”
帕希菲卡兴致盎然地观看。拉蔻儿有时会替她绑头发,不过她还是第一次在旁看别人绑头发。
“帕希菲卡的头发也很好玩……不过诗音的头发感觉又不一样,很有趣呢。”
“是这样子吗?”帕希菲卡问。
“因为她不像帕希菲卡有自然卷,另外,编结的方式、整理的方式也不一样。就算只是扎起来……啊!”
拉蔻儿说到这里,似乎想到了什么,将手伸进放在身旁的盒子里搜寻一针子,从里面取出一条白布。
“这样扎起来……应该是这样吧?呃……喏,夏侬,你看。”
仿佛在向对方展示刚缝好的布偶,拉蔻儿笑盈盈地……向夏侬和帕希菲卡展示用白布扎起黑长发的诗音。
“嗯?”
或许是告了一个段落,收好长刀保养工具的夏侬,一脸不耐烦地回头。
看见用白布束起黑长发的诗音,他脖子一歪,似乎不明白拉蔻儿的笑容含义。
“比起这种不可爱的发型,应该还有其他更好的绑法。”
“不可爱的发型……哪?”
拉蔻儿苦笑。她征求同意似的转向帕希菲卡,帕希菲卡却暧昧地轻轻耸肩。她一下子就明白了拉蔻儿的意思……但老实说,不晓得该做什么表情回应。
“可是,诗音最喜欢这种绑法了,对吧?”诗音本人好像也不太了解这个发行的含义……但一听见拉蔻儿后面那句话,立刻点头。“因为跟夏侬一样嘛。”
“…………”听她这么一说,夏侬本人也终于发现了。拉蔻儿那种非常随便、粗糙的绑法……确实跟他的发型一样。
“喂,夏侬,到这里来一下。”
“啊,喔……”
“诗音到这里来。你们看,这样站在一起,很像兄妹吧?”
“…………”
她这么一说,的确不能说不像。至少帕希菲卡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