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魔弓手-第2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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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露出的,还有两只白嫩的,光光踩在粗地毯上的脚,指头冻得略微发粉,半透明的微微缩着扣在地上。
他庆幸,小夏尔听不到此刻他心中的想法。
第二百七十七章疲战
一个人在社会的等级上站得越高,他所联系的人就越多,他控制别人的势力就越大,他每一行动的定命性和必然性就越明显。
——《战争与和平》列夫。托尔斯泰
新衣服让梁小夏的心情很好,她扣好扣,盘着腿随意坐在宽大的椅上,单手甩了甩自己的长头发,又摸了摸前襟光滑的表面,爱不释手。
她吐了吐舌头,很开心的对镜月说到:
“求你千万别告诉我这件衣服是你要送给别人的,那会让我难过死的,明月在上,我真的太喜欢它了…”
镜月伸手按在房间墙壁上,手绘的花朵纷纷在他的控制下合拢花瓣,羞涩躲藏,房间里的光线也一下暗下来,漆黑一片。
“它名为法蓝,代表月与夜的祝福,是我送你的成年礼礼物。”
梁小夏这时才感觉到法蓝的奇妙,它居然是一件能够自动随环境改变颜色的衣物!坐在椅里的她因为这件衣服,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远远看起来好似隐形。
她伸出一只手,将袖口铺展在半闭的窗口前。衣袖在阳光的照耀中,逐渐又变为金色和浓烈的橘色相间的夕阳色。
“太惊奇了!”
梁小夏不是无知的小朋友,她跟在马塔基尼身边学过很长时间的法唱理论,所以她更能深刻明白,想要制作出一件这样的衣服有多难。
在法唱者的研究过程中,至少有百种方法能够改变一件物体的颜色,或者让它在某个特殊环境下变成特定的颜色,可这些方法,几乎都需要一个蘀它判断环境的触发媒介,比如一个咒语。'~'几滴药剂,或者变化剧烈的元素之力。促使物体产生颜色变化。
像镜月制作的那种会自己根据环境变色的衣物,在以上的理论支持下,几乎是不可能成立的。梁小夏若想做出一件能够媲美法蓝的衣物,也只能在衣服中注入灵魂,加入意识。形成如同时俟般具有思考能力的存在,蘀她进行变色判断。
镜月重新打开了房间中的光线,在梁小夏惊喜的注视中,站在她身后开始蘀她梳理长发。修长的手指挑起一半长发,分成好几股,开始松松地蘀她编头发。
梁小夏像个小动物。一会儿将袖口凑到窗前,一会儿将袖口放在阴影中,不亦乐乎地看着袖的颜色变来变去。若不是头发被揪着不能动,她肯定还会跑出去,站在遗弃之地的荒原上。看衣服会变成什么颜色。
“所以说,衣服上的铭文就是能够变色的原因?那是什么,耀精灵变色铭文吗?”
“变色是材料原因,这种织物是药剂浸泡过的——至于铭文,它有别的用途。等待你以后慢慢发掘。”
镜月最后在梁小夏编好的发间插上了一根银白色镶嵌蓝宝石的羽毛,满意地轻轻颔首。
梁小夏嘿嘿傻笑一下。摸了摸头上的羽毛:“谢谢你,镜月,这可是我收到的第一件成年礼,感觉真好!我想,在这件衣服穿坏以前,我都不会舍得换别的衣服的。”
那你会穿很久。镜月默默地想。
“对了,你昨晚说要告诉我很重要的事情,是指这个吗?”梁小夏突然想起来入眠之前镜月说过的话,扭头问他。
“另一件,”镜月舀出一张看起来已经有些起毛边的纸,递到梁小夏手中,语气中极为担忧:“西西弗斯开始进攻西晶森林了。'~'”
“什——么——!”
梁小夏顾不上看纸的内容,惊得从椅上跳了起来,抓住镜月的衣襟,双眼不可置信地睁大:“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镜月闭眼一瞬,重新睁开眼平静地叙述:
“我说,耀的传承者,十二长老遗志的继承者,夏尔。塔鲁米瓦。珊德拉。艾瑟约。卡尔纳小姐,您的家乡,普卡提亚的西方大陆,西晶森林的驻地正日夜遭受亡者的入侵。”
镜月不会用这种事情开玩笑,镜月也不会说假话或者刻意恭维的好听的话,他只说深奥的箴言哲理,而不会欺骗她。
他冷静的气质也感染了梁小夏,令她一瞬间翻涌的血正常回流,平静心绪后,展开手中的纸条迅速阅读。
“夏尔:
昨日凌晨,大群不明生物突然出现在森林外围,对部落东北侧进行密集攻击,女王陛下已组织巡逻队进行抵抗,他们的形态很像你描述过的活尸,我需要你前来帮助确认。
若你平安,见信速回。
雷诺。
霜月第二十节。”
梁小夏重新坐回椅,低着头问镜月:
“什么时候的事?”
她的声音有些冷,甚至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态度。镜月却并未因她突然的变化而责怪她,只是忠实地回答:“六天前。”
在他回答过后,房间内有非常长一段时间的沉寂,梁小夏是在疯狂思考判断情况,镜月则是习惯寡言。
六天时间,不长也不短,很可能她的族人依旧在抵抗,守卫森林,也可能已经被西西弗斯灭族,在这个尴尬的区间内,可能性实在是太多了。她明白了为什么回到遗弃之地后,见不到拉法尔,也见不到雷诺了,甚至矮人们都失踪好几个。只不过一晚上太短,她才察觉到不对劲。
镜月没有看到梁小夏义愤填膺地抄起武器冲出房间,也没有看到她伤心流泪或者愤怒得咬牙颤抖,甚至没发现她的杀戮左眼变色。那些激烈的,能够影响她在关键时刻做出判断的情绪,都被她深深压入了心底,关在理智的牢笼之内,不让它们挣脱疯狂噬咬她的大脑。
“镜月,陪我去神殿里看看。我想知道玉泉长老和我们培育的小精灵怎么样了。”梁小夏站起来,将衣领直直扣到领口,左手握住已经不会变化的弓,走出房间。
这个时候,她冷静得令人觉得恐怖。
……
阴沉的天空从遥远的苍穹上坠落,浮在树梢之下,将西晶森林的上半部全浸泡在迷雾般的烟中。冬日干冷的黑色树干间,如同大的飞灰缓慢地浮起、落下、穿梭不停,幽灵般诡秘。
厚厚的落叶上,溅着已经干涸的银色和褐色血液,树干间刀剑刮痕,箭矢满布,躺满了残缺不全的尸体碎块——在这其中,最大的一块也不过是一个连着身的人类头颅,大多数连死者的种族都无法判断,被飞灰覆盖,冻成一块块硬邦邦的像石头一样的东西,垫成西晶森林新的土层。
雷诺强迫自己睁开眼,从一个矮小的枯枝搭起的临时帐篷中走出,握住自己的黑羽,登上树木弯曲成的暗哨,表情麻木地对着远处慢向防护木栏靠近的活尸射箭。
一个、两个、三个……
每一箭都射中活尸眉心,没有一支箭射偏,那些穿着人类居民服装的活尸满脸腐烂,爬满蛆虫与苍蝇,握着家用的菜刀和犁头,被射倒后,被从栅栏后掩藏的战舞者拖入土沟中,大卸八块后扔出来,堆成绊倒下一批活尸的障碍栏。
不到半个小时,雷诺的意念箭就告罄了,精神透支过度使得他头疼脑裂,金色的双眼红彤彤得极为吓人,连灰褐相间的头发都竖了起来。他坚持着又舀起一壶铁箭,射完了将近两百支粗糙的箭矢后,才昏昏沉沉的返回自己的小帐篷中临时休息那么两个小时。
今日是亡者进攻的第二十天。
雷诺永远不会忘记,梁小夏离开后的第三天,战争开始的第一天,从水浪中走出的活尸们铺天盖地的场面。
他们数量多得让人头皮发麻,密密麻麻的活尸覆盖了整个他能够看到的地平线,随着太阳的落下出现在哨塔士兵的响彻整个森林的尖锐警哨中,呜呜吹响的号角中,如同一张巨大的,黑灰毛交织的麻毯,缓慢覆盖西晶大陆的每一寸土地,遮住西晶森林的最后一缕阳光。
无数杂乱而肮脏的脚步踏在枯枝碎叶之上,大地发出沉闷的哼声。没有呼喊,没有奔跑和冲锋,也没有咆哮吼声和战马嘶鸣,那支由死人组成的队伍寂静压抑得让他抓狂。才经过与人类战争的精灵们都被远方庞大如远古巨兽般的军队骇到了,握着武器,准备法术不停后退。
随着精灵女王陛下一个大型养植术的施放,西晶森林驻地附近的干燥树木都被弯成了一个个天然的箭塔,曼西尔长老战斗的咆哮声大如礼堂的大钟:
“擅入者死——!”
然后,雷诺只记得,最初接触一刹那的恐慌,漫天的箭雨,呼啸着滑过天空的火球,拖着长长尾巴的冰弹,精灵高亢的“弓箭手准备——放——”,兵刃交接时接连不停的碎响,汗水滴入眼睑时痛苦蛰人的感受,还有偶尔可见的,令他心痛的银色血液。
敌人并不强,却像秋日麦田中的麦穗,割掉一批还有下一批在等着。二十天,雷诺走出了畏惧,走出了愤怒,逐渐走向麻木,手中的箭射掉了一袋又一袋,活尸却永无止境,不停地向前向前。
第二百七十八章鏖战
敌人构挟血腥,战争摧残天真,牺牲逼迫成熟。//无弹窗更新快//''
活尸们绵绵不绝,一刻不停歇,被打倒后依旧不停站起,断胳膊断腿全然不觉,只知道朝着生命之树的方向前进。
雷诺看着自己相熟的战友舞着双手剑,冲入活尸的包围中,想要找到敌军首领一举击杀,却被活尸们撕抓好几下后,重重倒在树林间草地上,被重重敌影埋没再不见影。
然后,当他还不能忘记战友曾经的音容时,那无畏的女战士又握紧双手剑,表情麻木地屹立在活尸的队伍中??,向她曾经鼓励过,她曾经并肩战斗过的同胞们毫不留情地挥舞自己的风斩。
活尸的攻击将时间挤压得如同老人脸上布满的皱纹般紧密,不给精灵们一口喘息的机会,用庞大数量上的牺牲蚕食西晶精灵们,转化他们的战友变为他们的敌人,缓慢地、强迫地、在连续升起的日日夜夜中一点点将所有精灵逼疯,逼得疲惫,逼得崩溃。
将弓箭对准自己的同胞时,雷诺感觉自己的整个手背都在抖,这不是平日认真刻苦的技艺较量,也不是他在给小精灵们上课指导示范,松手了,箭飞了,他们真的就会死。
往日一向不对付的曼西尔长老和纳格兰长老也摒弃前嫌,破天荒地并肩战斗,将自己的后背交给对方。曼西尔长老铁血吼出的“碎尸令”更是让精灵们被折磨们的心冰到骨里?——每个精灵都知道,彻底的碎尸才能打败活尸,可他们都不想碎开同伴的身体。
雷诺不是容易软弱的人,在战舞者们都不愿动,对长老的“碎尸令”犹犹豫豫的时候。是他和洛基联手杀死了第一个被污染的同胞。''
下手的时候,除了他自己知道自己的痛苦外。除洛基能感受到几分他的犹豫与不舍外,所有的精灵们对雷诺的印象同时坏到了极点,认为他冷血,无情,没有半点怜悯之心。
“碎尸令”最终在他的带领下。还是顺利推行了,不过所有精灵都开始有意无意地疏远他。二十天来,精灵们虽然还是愿和他一起战斗,听他指挥。却再少鼓励他,与他谈话交流了。
雷诺依然是雷诺,却被隔离在了一个无形的圈之外。连一向欣赏他的谷雨长老,见到雷诺都没有好脸色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也只有他和梁小夏共同的朋友们,会时不时地在休息时看看他。
洛基依然拖着懒洋洋的腔调,赶在雷诺接下上一班精灵抵抗的位置前。将他堵在简陋小帐篷前面:“哟,雷诺,今天怎么样,还是没人和你搭伙么?”
“嗯,”雷诺没多说话。点点头算是确认,脸上的表情微有一丝松动。
他和洛基算得上难兄难弟。都被精灵们若有若无地冷漠对待着,只不过洛基因平时在族里就活跃,待遇能比他好些,休息的时间也能比他多。
不过今日,和洛基一起来的还有一位雷诺曾经见过一面,算是有些熟悉的特殊人物,一个脸色蜡黄,大病初愈的人类法师,尤里。他是整个营地里唯一的人类,因是对亡者比较了解,又伤病在身,才勉强征得了女王陛下的同意,能够留在森林里。
尤里拄着一根粗树枝当拐棍,对雷诺释放出一个善意的微笑,静静听着两个精灵的对话。虽然精灵语他一个字也听不懂,可聪明的尤里通过观察洛基与雷诺的表情,结合养病时细心留意的情况,大概能够猜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就是想不明白,我帅气的脸庞怎么最近都不吃香了呢?漂亮姑娘们见我都绕着走,哎?——真是没品位。'~'”洛基半真半假地抱怨着,装得很在乎他自己受到冷遇的事情,骨里却真的是无所谓的。
他的话,让雷诺不知道该怎么接。他不是一个爱开玩笑的人,欣赏洛基,却挺难适应这种对话。
默不作声的尤里忍不住插话,想点一点这两个精灵。精灵们单纯直白的心思,比在法师阶层中混了很久的尤里所接触的勾心斗角清晰太多,洛基想不明白的事,他看得明白。
“咳,有些事,明明是好的,明明对大家都有益的,你却不能做。冲在第一,意味着跑得更远,也意味着更容易跌倒。
第一个做,就是错误,就是背叛。因为你的决心下得太早,脱离了其他人该有的犹豫,也脱离了他们能够接受的情感极限。”
他的话,一针见血地点透了人类社会中复杂为人处世关系中的一面,也是他多年来的生活心得。
“这是战争,不是政治,你站的地方是西晶森林,不是人类政的礼堂。”雷诺冷冷地用大陆通用语回应,他对这种善于算计和勾心斗角的人没什么好感:“何况,总得有人做第一个。”
看到气氛有些冷场,洛基插入对话的两人中间:“好了好了,发生过的事情还讨论干嘛,反正我是不在乎的。”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雷诺耽误的时间已经很久了,转身欲走,战场上的敌人可不会等他。
“嗯,女王陛下命令我送‘病好得差不多的人类法师’出森林。长老会对这位身份特殊的人已经无法再继续招待下去了。”
洛基加重语气,尤里的脸色此刻变得有些尴尬,显然他也知道洛基说什么。他作为曾经攻打过西晶森林的法师团法师,手上虽未沾过精灵的血,身份到底还是不够清白。他与精灵们唯一的共通点,只因为他们有个共同的敌人,而精灵们需要他的叙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