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肠红-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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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寒冰截口说道:“南宫大侠清说,宫寒冰洗耳恭听。”
“好说!”南宫逸道:“不忙……听二侠说,宫大侠有点不舒服?”
宫寒冰道:“没什么,也许是受了点风寒。”
南宫逸星目深注,笑道:“堡中正值多事,宫大侠可病不得,请伸出手来,容南宫逸为宫大侠把脉,然后对症下药。”
“哈!”辛天风轻击一掌,笑道:“瞧!赛华佗!我竟给忘了。”
宫寒冰笑了笑,道:“有劳了。”
伸出右手,任凭南宫逸两指搭上腕脉。
南宫逸略一把脉,心头不禁暗暗一震。
怪了,宫寒冰血脉畅通、真气不滞,没有一点受伤迹象;而且,他也未发现宫寒冰有何深藏不露的功力。
这是什么道理?
难不成宫寒冰确属无辜,适才那个颀长黑衣蒙面人不是他?
或者就在这片刻工夫中,他仗着某种药物已尽愈内伤?
还是他一身修为已达收敛自如境界?
再不然就是他根本没有受伤,适才那声闷哼是故意的。
诸多疑念在脑中闪电百旋,可是一时之间,莫衷一是,一个也解不透。
宫寒冰嘴角浮现一丝令人难测的笑意,道:“如何?”
南宫逸松开了手,道:“没关系,休息两天,不药自愈。”
宫寒冰道:“多谢妙手。”
望了南宫选一眼,又道:“南宫大侠适才碰见一桩什么事儿?”
他关心地发了问。
南宫选淡淡一笑,说道:“片刻之前,我在离此十余里外的一座古刹中,碰到一个黑衣蒙面人,此人自己承认是‘幽冥教’中人,也承认杀害了老堡主与岳四侠。”
宫寒冰、辛天风霍然色变,宫寒冰倒挑到后,急声道:“南宫大侠莫非已然…
…”
南宫逸截口说道:“惭愧得很,此人功力与南宫逸不相上下,被他逃掉了……”
辛天风大叫说道:“怎么说?”
南宫逸淡然重复了一句:“被他逃掉了。”
辛天风“啊”地一声轻呼,威态尽致,默然不语。
宫寒冰良久始摇头说道:“放眼天下,还有人能在南宫大侠手下脱逃,令人难信!”
南宫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道:“虽然未能当场擒获他,但他已经被我的‘震天神掌’震伤……”
宫寒冰飞快接道:“震天神掌为当世三大绝艺之一,威力无匹、旷古绝今,既被震伤,宫寒冰不敢相信此人犹能无恙逃走。”
南宫逸谈笑说道:“而事实上的确被他逃掉了。”
宫寒冰眉梢微剔,星目含煞,道:“纵然逃脱,身负掌伤,谅他逃不出多远,二弟…
…”
“不忙!”南宫选摆手说道:“他不但能够逃远,而且还能身法不减地逃回十里外的‘古家堡’来,所以宫大侠不必舍近求远了。”
宫寒冰变色说道:“南宫大侠这话怎说?”
南宫逸泰然道:“宫大侠可还记得以‘阎王刺’袭我之人?
就是他,他也承认是‘古家堡’中人,除了‘古家堡’,他应该不会到别的地方去。
“宫寒冰目中飞问寒芒道:“南宫大侠之意,可要宫寒冰下令搜堡?”
南宫逸道:“那要看宫大侠的意思了,不过,我认为那样没有用。”
宫寒冰道:“怎见得?”
南宫逸目光凝注,道:“因为此人深具诡智,我现在才发觉,他那受伤闷哼是假非真,他是算准了我必然会追查‘古家堡’,清宫大侠搜堡,而故露痕迹,搜查的结果,当然是劳师动众、毫无所见。既毫无所见,‘古家堡’中说不定就会有人指我恶意中伤、栽赃诬陷,这样,他岂非可站在一旁看笑话,瞧热闹了?”
宫寒冰默然不语,半晌才皱眉说道:“倘若真如南宫大快之言,此人的确极富心智,至为难斗……”
南宫逸微笑说道:“好在我已知他是‘古家堡’中何人……”
辛天风风目暴睁,震声说道:“他是什么人?”
南宫逸笑道:“二侠恕我不能奉告。”
辛二爷变色说道:“南宫大侠这是什么意思?”
南宫逸微笑说道:“无他,一时苦无证据而已。”
辛二爷改容叫道:“要的什么证据!抓他出来再说!”
不转弯儿的直肠子直性人。
南宫逸笑道:“捉贼要人赃俱获,设若我说出他是何人,他来个矢口否认,甚至当众反咬我一口,我一无人证二无物证,为之奈何?二爷?”
辛天风的脸,黑里透红,傻了。
宫寒冰意味难测地说道:“这样看来,南宫大侠明知他是何人,在未获确切证据之前,却拿他莫可奈何,只有任他逍遥了。”
“一点不错。”南宫逸望了他一眼,笑道:“不过,报应将至,他也逍遥不了多久了,我已叫小灵他们去找人证了,一两日内当有消息,届时在人证所抬下,相信他再难遁形。”
宫寒冰目中异采一闪,道:“但不知南宫大侠心目中的人证是……”
南宫逸微笑接道:“事关非常,恕我此时不能奉告,万一走漏了消息,人证被人杀以灭口,我这着棋岂非又落了空了?”
辛天风挑眉说道:“南宫大侠当可相信……”
“二侠想左了!”南宫逸笑道:“我不敢不相信二侠。但,二侠,那凶手就在你二侠身侧潜伏多少年,你二侠事先可曾知道么?”
这句话,意味深长,“身侧”二字用得妙。
宫寒冰脸色一变,笑道:“说得是,隔墙有耳,知人知面难知心,还是小心些的好。”
南宫逸望了他一眼,突作如是问:“宫大侠可知我为什么在这般深夜到那荒山古刹去?”
宫寒冰道:“正想请教,唯恐不便。”
答得好。
南宫逸笑了笑道:“它大侠离开堡西树林后,南宫逸便发现有人衔命出堡,目的地就是那十余里外的荒山古刹……”
顿了顿话锋,接道:“此人黑衣蒙面,显为‘幽冥教’徒,他在那古刹中传下‘幽冥帝君’令谕,要‘勾漏双煞’、‘长白三翁’即刻追杀‘索命五鬼’中仅存的大鬼彭烈与四鬼美东流,宫大侠睿智,这用意谅必无须我多做说明了。”
宫寒冰说道:“南宫大侠过奖,秦无常既是‘幽冥教’徒,彭烈、姜东流当必也是,‘幽冥教’唯恐被南宫大侠或‘古家堡’着了先鞭,只有先下手杀之灭口。”
南宫逸点头说道:“它大侠想到彭、姜二鬼是能指出真凶的人证,当时就不该颁下格杀勿论之令。”
宫寒冰平静地说道:“南宫大侠听错了,宫寒冰是说能生擒最好,否则格杀勿论。”
南宫逸笑了笑,道:“那么,是南宫逸唐突了。”
“南宫大侠言重。”宫寒冰道:“南宫大侠可是说结果被这传令教徒逃脱了?”
南宫逸扬眉笑道:“得而复失,为后来另一黑衣蒙面人及时救去,命他先行回堡了。”
宫寒冰呆了一呆,道:“竟还有人能在南宫大侠手下救人……”
微顿接道:“南宫大快想必认为这后来之人也是‘古家堡’中人?”
“当然!”南宫逸道:“不过这没有用,人家说得好:无证无据。不能人赃俱获,虽明知也莫可奈何!”
宫寒冰微微点头说道:“看来这班人委实高明得可怕……”
突然就在这时,一声轻哼由幽径尽头树丛中传来。
辛天风沉声喝道:“什么人?”
宫寒冰陡挑剑眉,目闪寒芒,一语不发,闪身飞扑。
半途扬掌,向着树丛中猛然暴袭。
掌势所及,树摇枝飞,折倒一片。
残叶、碎木激射中,宫寒冰扑进树丛,弯腰抄起一人,翻身倒射而回,砰然丢在南宫逸的面前。
这个人,看身材,赫然竟是那身材颀长的黑衣蒙面人。
只是,一颗大好的头颅血肉模糊、红白并现,已被宫寒冰铁掌震击粉碎,惨不忍睹,难辨面目。
南宫逸神色微变,尚未开口。
宫寒冰指着地上尸首,挑眉说道:“南宫大侠古刹所遇,是否此人?”
这叫南宫逸地如何回答?
只有点头这么说:“不敢断言,看身材似乎不错。”
宫寒冰笑道:“南宫大侠太慎重了,宫寒冰敢于断言,南宫大侠古刹所遇,正是此人。”
“何以见得?”南宫逸剑眉轩动,淡然反问。
宫寒冰微笑,说道:“南宫大侠奇才第一、智慧超人,这道理,应是早已想到……”
话锋微顿,接道:“南宫大侠古刹所遇之人,曾伤于‘震天神掌’之下,此人适才曾发哼声,分明身负内伤。”
“也许,”宫寒冰接着说道:“轻哼纵不足以证明是身受内伤,但南宫大侠曾说此人功力堪与南宫大侠相颉颃,那么,设非此人身受重伤,不克支持,以宫寒冰这点功力,焉能一击奏效,将之掌毙?”
这分析,头头是道,无懈可击。
南宫逸微皱眉锋,没有说话。
宫寒冰望着他一笑,又复接道:“头颅已碎,面目难辨,南宫大侠本未见他的真面目,这应无关紧要,既然身材不错,那还有什么不能断言的?”
二爷辛天风一旁不住点头,并报之以佩服目光。
南宫逸凝注宫寒冰不语,良久才道:“宫大侠的确高明。”
这“高明”二字不知何指。
不知指他分析得高明,抑或是指他……
宫寒冰眉梢微挑,一笑说道:“南宫大侠夸奖,宫寒冰就事论事,算得了什么。
再说,这情形浅显得很,任何人均可一目了然。”
“浅显”,“任何人均可一目了然”,诚属如此。
但南宫选他有十分把握,尽管身材不差,眼前此人却绝非他在“古家堡”、“古刹”
两次所遇之人,可是,他能说些什么!
宫寒冰星目深注,含笑道:“以宫寒冰看来,此人是被南宫大侠神掌震伤,一路狂奔之下,在逃返信家堡‘后不支倒在此处……”
脸色突然一整,肃然接道:“虽无法看出此人真面目,根据南宫大侠所云,此人自认杀害家师与四师弟不讳,总算罪魁真凶伏诛、血海深仇得报,这,全仗南宫大侠义赐鼎力,大恩不敢言谢,南宫大侠先受宫寒冰师兄弟一拜!二弟!”
一整衣衫,推金山,倒玉柱,两位武林奇豪就当真要大礼拜下。
南宫逸暗暗一声冷笑,疾伸双腕,各架一人,道:“即或血仇得报,那是宫大侠一击诛凶,南宫选受之有愧,怎敢当二位如此大礼?再说,南宫逸还不信这是真凶。”
当然,“谈笑书生乾坤圣手”神功无匹,他师兄弟二人身形虽躬,却是谁也未能拜下分毫。
何况,他最后那句话儿惊人!
大爷、二爷霍然站直身形,辛天风首先瞪目说道:“南宫大侠,这话怎说?”
宫寒冰脸上又变了色,不过那很轻微,道:“以南宫大侠适才之言推断,分明此人便是真凶无疑,南宫大侠却怎地如今又做此惊人之语?”
人家是以他的话做推断根据,而且一番分析也称正确,任何人都会认为不会有错,如今他却又说不信,这不等于自己打自己嘴巴?
这,应该感到窘,感到难堪。
无如,南宫逸他毫不为意,淡然说道:“我这话,乍听起来确很惊人,仔细想想也许未必。就眼前的情形,宫大侠的分析,任何人看来、听来,都会觉得此人绝对是真凶无疑,其实这也正是真凶之高明处,厉害处……”
辛天风瞪大了一双凤目,愕然投注。
宫寒冰则剑眉微剔,说道:“宫寒冰师弟兄愚昧,不懂”辛二侠也许一时难解,宫大侠分则太以谦虚!“南宫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谈笑,截口说道:“南宫逸古刹所遇是罪魁真凶,那该丝毫无错!而此人,只不过是个李代桃僵的可怜牺牲者而已……“辛二爷又复一愣,凤目瞪得更大。
宫寒冰脸上又变了色,但刹那间即恢复常态。
南宫逸接道:“古刹一搏,起先,我以为那罪魁真凶已被我一‘震天神掌’震台成伤,适才我说过,后来我才发现他受伤是假非真,其所以伪装受伤,不过是引我一步步进入他那预布的计谋中;这计谋,先欲陷我于窘境,后欲使‘古家堡’上下误真凶伏诛,大仇已报,松懈一切,好让他再逞其他阴谋,委实是高明已被。只可惜南宫逸还不太傻,他这番心血,恐怕要白费……”
有意无意看了宫寒冰一眼。
宫寒冰凝神贯注,静待下文。
南宫逸唇边浮现一丝冰冷笑意,继续说道:“这道理也很浅显,那罪魁真凶由古刹返回‘古家堡’后,立刻找了一个身材相似之人,或制住他的穴道,或将他击伤,藏置树丛,只消任何人发现予以击毙,他那计谋便算达成了。这在时间上是绰绰有余,以罪魁真凶之一身功力,他也可轻而易举地办得到,只可惜宫大侠出手过重,不但将这代罪者击毙,且毁了他的面目,否则定可由这人身上多少追出些东西。”
这也是理,也有可能,而且一般地头头是道。
辛天风连连点头!他觉得他大师兄与南宫逸的分析都有道理,可是他却不知信谁的好。
不过,他有一个感觉:那就是,以那罪魁真凶之神秘行止、诡谲心智、高明手法……
他不可能这么容易伏诛,换言之,师仇弟恨也不是这么容易报得的。
宫寒冰面上浮现了笑意,只是很不自在。“南宫大侠奇才盖世、智慧如海,所见高单独到,宫寒冰不敢说没有这种可能,不过……”
南宫逸截口说道:“事实如此,我有十分把握,并不止有此可能。”“宫寒冰勉强一笑,道:“宫寒冰斗胆,南宫大侠又未亲眼目睹,怎能肯定是事实?”
南宫逸道:“宫大侠也未亲眼目睹,又怎知南宫逸所言不符事实?”
宫寒冰道:“宫寒冰不敢,只不过觉得南宫大侠太以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