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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断肠红-第40部分

小说: 断肠红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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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这不容易。



但也难说,既称奇才第一,必有过人之处。



要不然,他凭什么能称雄宇内、傲视群伦?



这,单靠武学是不行的。



有些事,高绝的武学丝毫派不上用场。



就拿眼前“古家堡”的内忧来说,斗智的机会,多于斗力,南宫逸他竟拿一个武学不及他多多之人莫可奈何。



自然,这不是指的那位神秘人物“幽冥帝君”。



而是指的潜伏在十家堂主中的那位二等内奸。



南宫逸明知此人是谁,但,他却拿他没有办法。



因为抓不到证据。



抓证据,就不能全凭武学,必须要较多的时间,且要靠智慧。



智力本天赋,丝毫勉强不得。



二老跟三小一般心情地沮丧而退了。



他们甚至比三小更难过。



因为他们到底成名多年,宇内皆知。



而三小则是初生之犊,就算栽了,也没有什么。



三日后,夜三更。



大巴山麓荒林中,静立着那座古刹。



这座古刹,比前些日子更残破、更废垠了,殿宇就只剩了半边,那仅存的半边也摇摇欲坠,发发可危。



时至三更,此地更静了,静得恍若死了一般。



墓地,一条黑影划破夜空,疾如鹰隼,射入古刹中。



黑影敛处,古刹佛堂内,阴森森地现出一个黑衣蒙面人,冷电般目光四扫环顾,不言不动。



适时,屋角暗隅里,走出了两个人,向着黑衣蒙面人恭谨躬身施礼,然后退后一步,垂首而立。



黑衣蒙面人傲不答礼,森冷目光轻注,笑道:“老四能动了?”



这两个人,正是“索命五鬼”中仅存的大鬼、四鬼。



彭烈、姜东流忙又躬身,彭烈道:“皆帝君之赐。”



黑衣蒙面人道:“这该是天大荣宠,隆恩殊惠。”



彭烈忙又躬身:“彭烈兄弟身受帝君思遇,决当舍命以报。”



黑衣蒙面人摆手笑道:“那倒不必,只要忠心不贰,达成使命就行了……”



彭烈、姜东流恭应一声“是”。黑衣蒙面人阴阴一笑接道:“站好了,听我颁示帝君令谕,限期三月,着你二人遍历江湖,找寻一个人,送往某地……”



探怀取出一张纸条,道:“此人姓名、年龄、特征以及送往地点,皆详注这张纸条上,千万慎藏,手段、用法,听你二人斟酌决定,但记住……”



话声忽转阴森,道:“要活的,不许有毫发之损,否则,哼,哼……”



冷哼两声,结束了这段话,却给彭、姜二鬼带来了一阵寒栗,刚站直的身形重又躬了下去,而且躬得更深。“彭烈、姜东流敬领令谕。”



彭烈伸双手接过了那张纸条,只一注目,立刻神情猛震,脸色大变,双手跟着起了颤抖。



这刹那间,他二人已经知道所负的这项使命有多难、有多险,不但没有把握,甚至有可能送命。



黑衣蒙面人目光如霜刃,深注二人一眼,笑问:“怎么,莫非畏死惧难?”



彭烈机传一个寒华,忙道:“彭烈兄弟誓死效忠,不畏不惧。”



“好。”黑衣蒙面人一笑点头,笑得好阴。“这才不枉我帝君一番期望,其实,帝君向不做没把握的事,也从不差遣弱兵。



既将这任务交你二人,帝君就有把握你二人必能圆满达成,要不然本教高手如云,何不派别人?你二人单打独斗自然不是此人之敌,若联手对付,那又应稳操胜券,绰绰有余,对么?”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看来,这位神秘的“幽冥帝君”



确是凡事既知己,又知彼,高明已极。



彭、姜二鬼低头唯唯。



黑衣蒙面人阴阴一笑,又道:“还有什么疑问么?”



彭烈低头应道:“没有了……”



嗫嚅片刻,又道:“不知可否宽限……”



“不行。”黑衣蒙面人冷然拒绝,道:“帝君只交代三个月,我说过,帝君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再说,事关重大,迫切需要此人,三个月已太久了。”



彭、姜二鬼哪还敢再说什么,只有硬挺的份儿。



黑衣蒙面人森冷目光轻扫,阴笑说道:“你二人既然已无疑问,最后且再听我一言,此事不仅关系重大,而且极其机密,只许成,不许败,不得泄露半点。必要时,宁可自殉以灭口保密,还有,少打别的主意,否则帝君令下,任是天涯海角,你二人也绝难幸免,望好自为之。”腾身倒射出庙,一闪没入夜空。



彭姜二鬼躬身相送,站直身形,四目对望,久久不语,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畏难怕死,这可以瞒过任何人,但却瞒不过自己,他二人自己明白,这事难比登天,成功机会渺茫。



无如,不领谕遵命,行么?



也就在这夜色深沉的三更时分——人声俱寂,“古家堡”中一片黝黑。



只有一处灯光闪烁摇曳。



那是古兰所居的那座小楼。



灯光透自楼头香闺。



香闺里暗香浮动,玉枕纱帐,半夜凉意重。



既然灯火未熄,香闺中的人儿便该还没睡。



不错。人儿没睡,正倚椅对灯,品愁,独坐。



古兰,一袭黑纱晚装,轻裹无限美好的娇躯,呆呆地,望着桌上那盏琉璃灯出神。



仍是那袭黑纱晚装,似乎说明她喜欢黑色。



黑色,给予人的,是忧郁、阴沉……



这莫非象征着这位绝代红粉的命运?



是耶?非耶?望之,总令人难禁叹息,鼻酸欲泪……要问什么,恐怕无人能说出所以然。



有可能是受了感染,一个“愁”字的感染。



冰肌玉骨,凝脂雪白,冷若冰霜。



配上那袭黑纱晚装,直令人……唉!



案头笔架上架着一枝德墨狼毫。



水晶纸镇下,压着几张素笺。



素笺上,娟秀字迹行行,墨渍未干。



这么晚不睡,她写了些什么?



看,她微抬皓腕,轻伸二指,拈起了一张素笺。



听,一缕令人心碎的幽幽清音划破小楼寂静:“谢了茶靡春烟体,无多花片子,缀枝头。



庭槐影碎被风操。



声尚带娇羞。



独自倚妆楼,不如归去下帘约,心儿小,难载许多愁。“一怀愁绪,凄楚哀怨。



这是吴叔姬的“小重山”。



她,又拈起了另一张素笺。



“世情薄人情恶,晚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料阑,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一般地一怀愁绪,凄楚哀怨。



这是唐蕙仙和陆游的“钗头风”。



余音索绕,历久不绝。



她,接着又拿起了第三张素笺。



但,樱桃未破,檀口尚未启开——一缕淡淡红影成线,自楼外射入香闺。



成线红影似非暗器,它未直袭古兰,只由古兰背后掠过,落向屋角里;屋角,灯光难及,较为黑暗。



这成线红影极轻、极快,不带一丝破风之声。



古兰,她整个人儿浸沉于愁思之中,根本没有发觉。



红影落地处,袅袅升起一股极淡的粉红轻烟,随即弥漫香闺。



轻烟,起自暗隅,如非有心,竭尽目力,绝难看出。



其味似兰麝,一如小楼金猊中散发之幽香。



自然,古兰更难发觉。



古兰,她拿着素笺,樱口半张,随又闭上。



跟着,两道黛眉微微皱起,冷冰娇靥上突然泛起一片红晕,她似乎微微愣了一愣,玉指一松,素笺滑落。



转瞬间,红晕消褪,那一双清澈目光刚移上孤灯。



蓦地,褪去的红晕猛又泛起,较适才更盛。



这回,泛起的红晕未再退去,反之,越来越红。



她本蛾眉轻扫,从不施脂粉。



如今,却似胭脂浓抹,酒意八分。



原来清澈的美目,刹那间变得水汪汪的,目光,也显得炙热得直能熔金销钢。



冷若冰霜的娇靥,更显得娇艳欲滴,意态动人。



古兰,本就美,如今,她是更美了。



而,以前的美,是高洁妇静的,如今的美,却洋溢着一种媚意、荡气。



这种怪异现象,是她解事以来从未有过的。



那么,这是为何?



墓地,她明白了,可惜,明白得太晚了。



她挣扎欲起,无奈力不从心。



她张口欲呼,却叫不出半点声音。



一丝鲜血,顺着唇角流下,那是她咬破了香唇。



一双柔美,扣上了桌沿,扣得紧紧地,吱吱作响,木屑粉坠,尖尖十指深陷木中而不自知。



突然,灯光微黯,一阵摇晃。



小楼中,香闺里,多了一个人。



那是个白面无须、目含淫邪的蓝衫文土。



古兰,仍然坐在那儿,痛苦挣扎,未采任何行动。



那,蓝衫文主,却嘴角噙着一丝诡异得意的笑意,手中折扇轻轻绕动,一步一步地向古兰走近。



至肩后而止,古兰仍然未被惊动,难道她没有发觉?



不可能,凭她的功力,她早应发觉了。



只是,身受无边痛苦,全力撑持,发觉了又能如何?



蓝衫文士眉梢微挑,折扇抬起,指向孤灯。



适时,一声激怒清叱响自楼外夜空。



一条淡青人影疾惊人楼,出手如电,直袭蓝衫文士。



蓝衫文士面上陡现惊恐色,开口欲呼,闪身欲躲。



无奈,淡青人影出手太快,一指点上“命门穴”,蓝衫文士未及哼出一声,便应指倒地,寂然不动。



香闺里,大爷“冷面玉龙”宫寒冰眉挑煞气,目射威棱,昂然而立。



目光,由地上蓝衫文士尸体,移注古兰。



忽地,煞气消褪,威棱收敛,面上、目中,代之而起的,是一片令人难以言喻之情,难以捉摸之色。



古兰,显然是更痛苦了!因为,她已经断断续续的发出轻微的呻吟,大师兄的及时救援,她仍似茫然无觉。



宫寒冰右掌一抬,孤灯倏然而灭。



顿时,小楼中一片黑暗……



就在这时,又有一条人影扑进小楼。



小楼内,响起一声轻呼,一声轻震,那刚进小楼的人影又复飞射而出,身化长虹,闪没入夜空。



看背影,无限细纤美好,胁下,还挟着一个人。



这不知又是谁?



这条人影方没于茫茫夜空里,庭院中,人影闪动,其疾若电,一前一后,一白一黑,两个人直向小楼扑至。



黑白两条人影至楼下倏地停身驻步。



适时,小楼内青光一闪,灯火复明,纱窗上,映出一条颀长人影,同时,楼上响起了大爷宫寒冰话声:“是二弟、三弟么?



快上来。“黑白两条人影,正是二爷辛天风、三爷燕惕。



闻言之下,双双腾身而起,飞闪入楼。



上香闺楼内,古兰芳踪已音,只剩下大爷宫寒冰一人与僵卧地上的蓝衫文士。



二爷、三爷神情齐震,辛大风长眉微挑,首先发问:“大师兄,这是……”



宫寒冰未答,手指地上蓝衫义士,冷冷反问:“二弟可认得此人?”



辛天风看也未看一眼,道:“‘风流郎君’蓝漫蝶,万死有余的淫邪之徒。”



宫寒冰微一点头,信手微招,屋角一线红影倒射入握,展掌平摊掌心一颗破裂的豆大赤丸道:“二弟可认得此物?”



“‘销魂丹’,他竟敢……”



“二弟如今当可明白了。”宫寒冰截口说道:“万幸是我及时赶到,立毙此贼,要不然兰妹可……”



三爷燕惕震声问道:“大师兄,小师妹她人……”



宫寒冰陡挑剑眉,道:“三弟传令下去,即刻全力搜索一蒙面道姑,一有发觉,立刻回报,任何人不得擅自动手。”



三爷燕惕领命飞射出楼。



二爷辛天风道:“大师兄,莫非小师妹被那蒙面道姑……”



宫寒冰冷然点头道:“此人功力诡异奇绝,出我意表,乘我不备。”



能在“冷面玉龙”手下劫人,其人功力本来不言可知。



宫寒冰吩咐得是,对方既如此功力、这般身手,“古家堡”



三豪以下,自是无人能与匹敌。



他不准任何人擅自动手,那是他爱护下属。



辛天风神情剧震,道:“这道姑突于此时出现,掳去小师妹,敌友可知,很可能是蓝漫蝶一丘之貉,小师妹女儿家,落入贼手,后果堪忧,大师兄你怎不追……”



宫寒冰脸色一变,旋即苦笑道:“二弟,我已经够难过的了,来得及追我会任她逃逸?”



这话不错,小师妹如今是大师兄的未婚娇妻,其关系又深了一层,他应比任何人都要关心,他岂能不知后果?能追他怎会不追?



辛天风自觉益浪,歉然低头。



宫寒冰勉强一笑,道:“你我兄弟情比手足,用不着介意这些,况且,二弟你也资问得对。二弟别急,我拼着这条命不要,也要把兰妹毫发无损的救回来。”



辛天风猛然抬眼,咬牙切齿,威态吓人。“古家堡不惜一切,她敢把小师妹如何,哼!”



一掌劈下,漆几应掌粉碎。



宫寒冰微一皱眉,道:“二弟,死物无知,这是何苦?”



辛天风余怒未息,戟指地上,道:“都是这该死的东西!要不是他,小师妹怎会……”



越说越震怒,一掌劈向蓝衫文士。



“二弟!”宫寒冰一声沉喝,出手如风,托住了辛天风的铁腕。“人死百了,这岂是你我兄弟所应为?”



辛天风脸一红,散功收手,垂首不语。



“二弟。”宫寒冰敛去威态,伸手轻拍辛天风肩头,说道:“吉人自有天相,小师妹冰清玉洁、命大福厚,岂是淫邪之徒所能加害?别急,别愁,急愁于事无补,反乱方寸,碍灵智,走,到我房里去,等他们回报。”



辛天风抬头说道:“这些侍婢们是干什么的!”



宫寒冰道:“二弟也别怪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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