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举两得-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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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严辞拒绝让岑有金呆了,随即,他恍然大悟过来。
“莫怪……莫怪那些传言……”他喃喃说道,忍不住怒气翻腾。“你知不知道外头那些传言,不是把你说成痛恨男人的恶妇悍妇,就是不恪守妇道的轻佻女子?!爹只当是恶意中伤你的流言,不肯相信,原来是真有这种事!老天!你为什么不能安分些,乖乖听爹的话,嫁个人、替我生几个孙子,传我岑家衣钵!无端生出这些事,让岑家给人白白笑话!”
岑久站了起来,眼里有着不悦。岑有金这番话,也把她激怒了。
“爹,这些事,女儿愿意告诉您,是因为尊重您、希望您了解;我其实可以不说的,那些登徒子,原就不安好心,我没把他们扭送官办,已经是轻饶了,您不怪那些人居心不良,竟怨女儿不安分,难道,是我去招惹他们的?偷瓜的小贼不肯自省,反而怪农夫把瓜种得太甜,我偏就不信,天底下有这种道理!”
“你行!你伶牙俐齿、你能言善道!你比你那死去的臭婆娘还会讲道理。但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早早肯听我的安排,回到岑家,这些事根本就不会发生!”
“它已经发生了!”她恼怒地喊道,“从你不想要我,从娘带我回饶家,教养我成醉仙居的接掌人,这些事就都注定了。我没有丈夫,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你以为我会冒险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然后让他夺走我的一切?我不会把自己变成某人的财产,独身是我的选择,就算您不了解,也请您尊重我,别拿您的父权来逼我!”
“荒唐!荒唐!自古以来,哪个女人不遵三从四德,你你……简直一派胡言!你娘那贱蹄子,什么没教,就教你件逆犯上、不忠不孝!”岑有金大吼,美娘赶紧走上前来扶住他。
“久姑娘,你爹身体不好,禁不得气,你就别说了。”
听到父亲辱骂娘亲的话,岑久胸腔起伏,显然怒气也不小。
不愿为这种事再与父亲起争执,岑久扭头想要离开,却被岑有金吼住。
“我再说一次,你给我回岑家去!”
“不回去。”她昂起头,努力压抑自己的气愤。
“久姑娘,你就听话吧!就算你不喜欢秀宏少爷,还有这么多的少爷公子可以选,你是岑家唯一的命根子,老爷疼你,绝计不会委屈你的。”
“我在跟我爹说话,哪容个外人插嘴。”她冷冷地说。
美娘僵了僵,脸上一阵青白。她很清楚岑久不喜欢她,但这么明白的点明,却是第一回,很令她下不了台。
岑久转向父亲,一张俏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那些公子少爷,全都是因为岑、饶两家堆积如山的钱财才看上我的,爹在商场如此精明,难道连这一点都看不清?!”
“那是他们有诚意,不弃嫌你这个老处女!”岑有金破口大骂,全然不在乎这是否会刺伤岑久。“你要是还有点大脑,就别再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女人青春有限,这道理还需要爹来告诉你吗?弄得没有男人敢靠近你,你还能这么得意!这会儿,你居然还想把一个野人请进醉仙居里,让他公然与你共居一室,传出去,不是更大的笑话?!姑娘家这么大了,一点儿羞耻心都没!”
“从小到大,我和娘亲所受的指指点点,还嫌不够多吗?我行得正、坐得稳,旁人爱说什么,随他们去!”她抬头挺胸,全然不肯屈服。“女儿从不怨您不要我,也没怨您从没对我负过教养的责任,我在醉仙居很快活,不仰男人鼻息,一样可以活得很好;把我的生命用在三从四德上,太不值,也太浪费。”
做梦也想不到,在他面前向来温润文静的女儿居然会顶撞他,堵得他说不出半个字来。岑有金怒不可遏,一个箭步冲上前,重重掴了她一巴掌。
清儿想冲上去,却被晓缘拉了回来;护主固然重要,但没得岑久的命令,她们不敢对岑有金不敬。
痛楚在岑久脸上扩散,但肉体的痛是可以忍受的,不能忍受的,却是至亲之人对她的误解和谩骂。
“你打我,也改变不了我的决定!这是醉仙居的事,我决不让外人主宰我的想法!”
“我是你爹!”岑有金吼道。
“我从没否认这件事。”她恼怒地说。“但岑家和饶家,爹应该分清楚,我已成年,也掌理醉仙居多年,我相信我的判断,也做我该做的。我再说一次,请您,不要干涉我的事!”未了一句话的坚定气势,全然不输一个大男人。
女儿的倔强激起了岑有金的牛脾气,没预料的情形下,岑有金突然用力扭住岑久,他下定决心,今日就是用强,也非把岑久拖出这个鬼地方不可。
“走,跟爹回去!”
“不,”她摇头,退了一步,“我要留在这儿。”
“我忍受你娘、忍受你这个样子太久了!你明明姓的是岑,偏偏一再跟我作对!我是你亲爹,我就不相信你当真敢不听我的话!”
场面闹得不可收拾,晓缘和清儿杵在一旁只能干着急,却想不出任何办法;袁秀宏则是一脸忧心;只有美娘,嘴角噙着笑,冷冷地看着这一幕。
“请您放手!”岑久开始挣扎,平日雍容的气度也失去了。“我不会回岑家的!你也没权利逼我做任何事!”
“你他妈的我是你亲爹!这世上没人比我有这资格!”他怪叫。
小花厅的两扇门板被踢翻,平平飞了进来,吓坏了众人。南宫哲大步跨人内,这场闹剧,他决定自己看得够久了。
“放开她。”他盯着岑有金,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你——你——”岑有金瞠目结舌,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是我请的保镖,爹,请你放手,他会保护我的。”看了南宫哲一眼,岑久警告他别轻举妄动。
对付女儿是一回事,但对付一个男人,却又是另一回事了。给南宫哲那对精光四射的大眼一瞪,岑有金高涨的父权突然消了气。
“她是我女儿!”岑有金愤怒地说,高昂的语气降了下来,紧揪着岑久袖子的手也不自觉地松开。
“她不想跟你回去。”
“喂!你这野人凭什么管我们的家务事!”美娘横眉竖目地跳出去,但见南宫哲才挑起一边眉毛,她立刻撩起裙摆奔回岑有金身后。
“她,不想跟你回去。”南宫哲仍是同一句话,但这一次语气却特别冷冽,对岑有金昭示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他管定了这件事。
“那……那又怎么样?”
“老头儿,你要我说第三遍吗?”他往前跨一步,语带轻柔地问。
岑有金往后跳了几步,脸色灰白地转向岑久,突然厉声问道:“久儿,你当真要让这个野人插手咱们爷儿俩的事?”
岑久咬着唇,不发一语地站着;晓缘担忧地望着她,却不敢在此时开口。
“好!好……算你狠,久儿,爹只有一句话,你今日要不跟我走,岑家便与你断绝父女关系!以后,你要是有什么差池,爹绝不帮你!”
她的沉默以对重重伤了岑有金的心,显见是宁愿跟他断绝关系,也不肯回岑家。岑有金含恨地瞪视她,突然哀鸣;“枉我这些年来如此疼你,你跟你娘简直就是一个样儿!固执无理,一点儿良心都没有,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嚷着嚷着,岑有金挥舞着袖子,挫败地离开了。
“久姑娘,你还好吧?”晓缘奔至岑久身边,含泪望着她被掴的脸颊。
“你们都出去,让我静一静。”岑久的声音不带感情,直至婢女离去,她才像泄了气的皮球般坐在榻上。
南宫哲正要出去,却听到她的道谢。
“小事一桩。”他耸耸肩,以为转头会看见一张哭泣的脸庞,但岑久脸上除了失意,并没有半滴泪水。
“为什么帮我?”她突然问。
他耸耸肩。为什么?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无论如何,对他而言,那都是旁人的家务事。
之前隔着花窗,他一直在压抑着插手管事的念头,甚至有逼自己走出醉仙居的冲动;但是,他的脚偏像生了根,牢牢钉在地上,直到见她挨了打,才突然有了感觉。
“无论如何,还是谢谢你。”岑久微微一笑,笑容牵动了肿胀的脸颊,她皱眉,举起手,却被南宫哲握住。
“你,想谈谈吗?”他俯下身子,凑近她,声音不觉放软了。
岑久微怔,没开口,却突然顺势朝他胸口偎去。
“能否借你胸膛一用?”她说着,口气却没有任何的示弱或乞怜,仿佛只当他是一堵墙——一堵没有是非争执、可以暂时停靠休息的墙。“我好累。”
贴着他的身子柔软无比,完全不似她方才对抗父权时的坚强,南宫哲的心颤了颤,竟没有力气推开这个女人。
他隐隐觉得,向来风平浪静的心湖,突然间全乱了。
第三章
翌日一早,南宫哲便带着何非元走了,没有特别向岑久道别,而岑久似乎也不介意。只是那一日,她比平日还来得沉默寡言。晓缘和清儿都当她是为了岑有金的事在难过,也不敢多加询问。
醉仙居的白日,一如往常,并无其它事发生;到了夜里,主仆俩仍像过去那样,随时随地警戒着。虽然自从岑有金放话与她断绝关系后,并没有人再来骚扰,不过这样的平静,反而让岑久很不安。
这日清晨,一辆豪华马车停靠在醉仙居之前,伙计拉开店门,整好旗帜,对那马车才投去好奇的一眼,只见车门拉开,一条上好的毡子自马车里滚出来,一路翻过醉仙居的门槛,铺至柜台前才停止。这样的排场,看得那伙计目瞪口呆。
晓缘拎着抹布自柜台后探出身子,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红毡,便懒洋洋地吩咐下人:
“去告诉久姑娘,又有个自以为了不起的家伙来了。”说罢,垂下头,继续擦着桌子。
踩上红毡的缎子鞋面,绣着让人眼花撩乱的图样,撩起一阵呛鼻的香风,大咧咧地走了进来。晓缘自始至终都没抬头,光瞄到那花花鞋面,她就觉得满心的不屑。
一个男人会选这种鞋缎,还能有什么出息?
岑久自帘后走了出来,见到来人,脸上仅有一丝惊异。
“久妹。”江斌微笑,将香喷喷的折扇甩了又开,开了又甩,一张俊美非凡的脸上,带着让多数女人心醉的笑容。
岑久朝那堵住店门口的马车看去,一排衣饰华丽的家丁陆续走进,规规矩矩地站在红毡两侧。岑久摇摇头,没把那怒意表现出来;思及多年前,她曾与这男人有过的感情牵扯,以及当时对他那近乎痴狂的迷恋,如今想来,她只觉得幼稚得汗颜。
“江少爷来便来,何必搞这么大排场?”她唇角一撇,笑得好生冷淡。
“为了久妹你,一切都是值得的。”江斌语气异常温柔,逼近她一步。
岑久毫不动心,耸耸肩,一副全然不在意的模样。
“我想没必要吧。我跟你非亲非故的,还有,请喊我久姑娘,我不是你的妹妹,跟你之间,也没这么熟。”
江斌没料到她会如此疏远,佯装受伤似地低喊道:
“一别十年,你不与故人叙叙旧,反而如此生疏?”
“别说得这么暧昧,我与你原来就无瓜葛,”岑久秀眉微蹙。“另外,还请你把这块红毡撤走,别妨碍我做生意。”
“你仍在怨我当日负心,另娶她人,是不是?”江斌轻叹,随即语调一扬:“你放心好了,今日我来找你,绝对是光明正大的。我那婆娘没福分跟我,已早我先走一步;我为了她,已经苦守了三年,也算仁至义尽了。”江斌说完,伸出手要拉她。
岑久避开他的手,“是吗?可我却听说江少爷这些日子并不寂寞,长安、洛阳城里的窑子,你全都走遍了,还私纳了几个姑娘,不是吗?”
江斌一怔,突然眼一亮,随即得意地笑了。
“久妹,你吃醋了是不?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在意我的。”
强抑着心里浓烈的厌恶,岑久只是冷笑不语。
“那些残花败柳,哪能跟出身高贵的久妹相比,江家少奶奶的位子,怎么说都非久妹莫属。”
说着说着,手又朝她伸了过去,没料到一个算盘突然朝桌上重重放下,险些击中他。
“谁这么大胆!”江斌怒道,顺着算珠上那截白嫩的手指往上,瞧见晓缘充满敌意的脸。
眼前的丫头令江斌的眼睛瞪得更亮了,他色心大起,只纳闷自己进门时怎没瞧见这个美娃儿。
比起岑久的干瘦,圆呼呼的晓缘确实比较对他的胃口;江斌如饿狼般紧盯着晓缘,恨不得能立刻把她拖进马车里云雨一番。
“久妹,这位是……”
“下人,贱名不足挂齿,哪比得上江少爷的有头有脸。”晓缘一张脸笑笑的,眼里却是不带半分好意。
给她这么一顶撞,江斌脸上有些挂不住;他一使眼色,红毡两侧的几个家丁突然走到门口,把刚进来的几个客人赶走了。
非但如此,连门也给关上了。
“这是什么意思?”冷眼看着这一切,岑久脸色绷得难看。
江斌嘿嘿一笑。“这样子,咱们比较好说话。”
“江少爷,你当真要与我为难吗?”岑久眼眸一寒!面对如此厚颜之人,她不禁心里有气,也更加难堪自己目光曾经如此肤浅,一心一意想跟这人成双成对。
“为难谈不上,是你太拒人于千里。”江斌亲昵地凑上前。“我此番前来,是特意来跟久妹求亲的,久妹如果出声赶人,才真是为难了我。”说完,江斌抛下岑久,急急挡住欲上楼的晓缘。
“小美人,我跟你家主子的话还没完呢,你想去哪儿?”
晓缘瞪视他,见那对眼睛仍色迷迷地在自己身上贼溜溜打转,她不再多想,拿起离自己最近的一壶酒,扬手朝后方的木梯一扔碎裂的酒瓶令江斌一惊,随即回过神,伸手轻浮地捏了她脸颊。
“美丫头,别生气,也别心急,你家主子要跟了我,还少得了你什么好处么?”说罢,转过头,又朝岑久一笑。
“以江家的财富,是绝不会辱没久妹的,咱们江、饶两家联姻,总是桩美事。至于这醉仙居嘛,我想以后也该改个名字。醉仙居念起来,格局总是小家子气了些,就叫江山楼,听起来气势也宏伟些,你看如何?”
他涎着笑说完,便掐住晓缘的下颚,想凑上一个香吻。
另一壶酒突然自二楼坠落,削过江斌的耳朵,敲中他的肩,淋了他满身。
清儿自楼梯扶手滑身而下,提剑便是一刺,到江斌鼻尖处,忽又硬生生收住,直吓得江斌朝后栽倒,四肢乱蹬。
所有家丁也乱了阵脚!他们全是养尊处优、欺善怕恶惯了,可从没见过真刀实剑的场面。
“你这人了不起哇!光天化日,也敢在醉仙居撒野!”清儿怒骂,啐对方一脸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