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获你眼里的星辰-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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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章溢在西宁遇到的一队骑行爱好者,他们打算从西宁骑着车先到纳木措,谢章溢于是就放弃了坐火车到西藏的想法,刚好一个骑行爱好者脚受伤了,就将车子借给了谢章溢,他就在当地的医院里疗伤。
这是第一次这么挑战身体的极限,骑行队里有一个叫牧仁的身材均匀的内蒙汉子,他是谢章溢见过的长得最俊俏的蒙古男子,眼睛幽深如一汪湖水,鼻梁高挺嘴巴红润,笑起来有些笨拙的傻气,让人看着很舒服,重点是像他这样一个男子,竟然还很容易害羞。
遇到牧仁是在去西宁的火车上,谢章溢在摇晃的车厢里根本就无法睡得安稳,即使已经饥肠辘辘了,但是对于书包里那几袋压缩饼干,他是一点食欲都没有。于是便侧着身子在小而且窄的卧铺上半睡半醒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对面卧铺上上来了新的乘客,也不记得是在哪个站上来的,一上来动作就有点重,似乎是提着什么重的行李。谢章溢本来就睡得不踏实,再经过这么一折腾,就瞬间清醒了。
过了不久,他就闻到了一股烤肉的香味,这让一天没吃饭的谢章溢有点饥肠辘辘,他侧过身循着香味看去,一个穿着灰色防风服的皮肤黝黑的男子正在吃着一大盒热腾腾的烤肉,像是刚出锅不久,碗里还冒着烟。
谢章溢瞬间唾液就急速分泌,男子似乎是感受到有人在看他,回过头一看,便看到了睡在下铺的谢章溢,他笑了笑,举着手里的那盒烤肉,说:“你要不要也来点?”
谢章溢偷偷咽了口口水。摇了摇头,说:“不用了。”
“可是我分明看到你在咽口水。”男子有些忍不住笑,继续说:“我叫牧仁。”
“谢章溢。”谢章溢抽开被子坐到牧仁面前的位置上,眼睛看着他饭盒里香喷喷的烤肉。说:“这是什么肉?”
“烤全羊,切了一片一片放在饭盒里,想吃的时候拿出来便可以吃到。”牧仁笑道,将面前的饭盒推到谢章溢面前,说:“吃两片,放心,我又不是什么坏人。”
谢章溢看了牧仁一眼,他明亮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看,带着些许的笑意。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见到牧仁。他就对他没有抗拒,谢章溢夹起一块羊肉放在嘴里,那鲜美,简直让他尖叫,这是他吃过最美味的羊肉。口有留香。
“看你的表情,我都不用问你是否美味了。”牧仁笑道,心情愉悦地看着谢章溢。
谢章溢咂咂嘴,说:“可能是我太久没有吃肉的原因,这肉格外鲜美。”
牧仁看着谢章溢从位置上站起来,回到了他的床上,短小的下铺根本容不下谢章溢修长的腿。他只能稍微蜷着身子才能睡得安稳一些。
“你这是打算去哪里?”牧仁将饭盒收起来,坐到了谢章溢对面的床上,问道。
谢章溢盖上被子,头靠在硬邦邦的靠枕上,说:“西藏,准备去西宁转车。”
“这么巧。我也是去西藏,我在西宁有一队骑行的好友,打算跟他们骑行到西藏,你有没有兴趣。”牧仁真心想邀请眼前这个一脸慵懒的男人,他给他的感觉。就像他所渴望的自己,自由并且不羁。
谢章溢笑了,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牧仁,说:“骑行?你们疯了?好端端的有车你们不坐,有那力气还不如去干点有用的。”
“你觉得很没意思?”牧仁的脸色有些暗淡,他有些失望地看着窗外的夕阳,列车正在经过一片牧场,金色的夕阳照在草地上,熠熠生辉,样子真美。
谢章溢看了眼牧仁,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片面了,便打着哈哈,说:“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嗯,你懂的。”
“你说话真有意思。”牧仁扯出一个笑容,看着桌面上谢章溢的水杯里的水随着列车的节奏来回晃动着,他收回眼神,看着谢章溢,说:“不过你加入我们之后你一定不会后悔,我敢保证。”
“再说吧。”谢章溢侧身,显然没有想要再讨论下去,牧仁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车厢还在摇晃着,中间停了多少站谢章溢根本就不会去数,只是在一次半夜停车的时候,谢章溢被一阵干呕声弄醒了。车厢不再摇晃,似乎是临时停车,整个车厢安静得都能听到旅客的呼吸声。
谢章溢坐起身来,牧仁并不在对面的床上,他循着车厢的过道去找,直到在厕所门前停下,里面传来一阵干呕声。
谢章溢敲了敲门,“牧仁?”
厕所里面突然没了动静,谢章溢将脸贴在门板上,继续敲门,“牧仁?你没事吧?”
厕所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了,牧仁有些虚弱的靠在门边上,他有些惊讶地看着谢章溢,说:“我吵到你了吗?”
谢章溢让开一条道让牧仁从厕所里走出来,他径直走到洗手台上洗了一把脸,谢章溢看着镜子里的牧仁,犹豫片刻,说:“你……生病了?”
牧仁回过头来看着谢章溢,嘴边突然露出一丝笑容,他摇了摇头,伸手摸着平坦的腹部,说:“老毛病了,每个月都痛那么几天。”
“你一个大男人也会来大姨妈?”谢章溢笑道,看到牧仁有些羞涩地耸耸肩,谢章溢继续说:“你害羞什么,我只是开个玩笑。”
“没什么,就觉得你很有意思。”牧仁说着,眼睛还是一眨不眨地看着谢章溢。
谢章溢被他盯得有些发毛,便没话找话,“额……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好多了,肠胃炎。”牧仁说道。
两人又开始无话,谢章溢点头,便朝车厢里走去,“那赶紧回去休息吧。”
牧仁看着谢章溢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眼里更显得幽深,他抓了抓自己剪得极短的短发,再看看镜子里面的自己,嘴边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谢章溢是被一阵推搡弄醒的,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便看到牧仁近在咫尺的俊脸,谢章溢顿时有些错愕,牧仁有些兴奋地指着窗外,说:“快到西宁了,你赶紧起来收拾行李。”
谢章溢连忙坐起身来,伸手将窗帘挡到一边看着窗外,果然西宁的风景和南城的太不一样了,树木不像是南城那样一年四季都是绿的,有种萧瑟的美感。
“西宁美吧?”牧仁靠在位置上,眼睛也一直看着窗外,自顾自地说:“这是我第几次来到西宁我已经数不清了,我每年都会从西宁骑行到纳木错,那里沿路的风景径直就像天堂一样。”
谢章溢这才侧过脸看他,说:“去这么多次你不腻?”
“不腻,每一次都有不同的感受,我就感觉那些沿路的风景就是我家一样,我甚至感觉沿路的那些小藏羚羊都认识我了,每次我看到它们,它们都会竖起耳朵向我打招呼。”
“本来它们的耳朵就是竖着的好吗?”谢章溢有些莞尔,但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牧仁没打算和他争论这些小问题,而是看着窗外,问道:“你是第一次去西藏吧。”
这是一句肯定句,并不是疑问句。在牧仁看来,谢章溢能表现得这么新奇,这么雀跃,无非都是第一次去往西藏时的心情。去过多了,心态自然就平和了,那一个朝圣的圣地,有太多让人去领悟的东西,而那些东西,都是在你旅行之后才能真正明白。
谢章溢的眼里,藏着故事。他能看得出来眼前这个看似一切都漫不经心的男人,实则是来西藏逃避现实的,他对自己的事情避而不谈,即使牧仁刻意去问他,他也只是一笑而过,并不打算将自己的故事说出来。
看得出来,谢章溢是一个满怀戒心的人。
“喂,你干嘛不说话。”牧仁推了推谢章溢的手肘,他就这么喜欢发呆?
谢章溢回过神来,说:“我在梦里去过西藏,这算不算?”
牧仁笑了,露出了洁白的牙齿,说:“我在梦里还到过天堂呢。”
“你不懂。”谢章溢直接抛出了这么一句话,让牧仁有些愕然,说:“我不懂?难道我理解的不是这个意思?”
谢章溢淡笑着摇头,看着牧仁,说:“昨天的烤全羊还有没有了,我饿了。”
牧仁被他逗笑了,将饭盒拿出来,说:“还有一些,我去打些热水来热一热,羊肉冷了味道很膳。”
牧仁拿出一个更大的饭盒,在里面到了三分之一的热水,再将装着烤全羊额饭盒放进去,说:“你等会,过个十分钟,羊肉就是热乎乎的了。”
“这你都懂?”谢章溢有些诧异,他心细得像个女孩子。
“这能有多难?”牧仁将饭盒打开,递给谢章溢一双干净的筷子,说:“出门在外嘛,总要懂得生活。”
谢章溢迫不及待地吃起了羊肉来,他看了眼坐在旁边静看着自己的牧仁,说:“你不吃啊?”
“我不饿,快到西宁了,我到了再吃。”牧仁答道,看着他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心里实在是高兴。
谢章溢点头,便没有再说话。
牧仁抓了抓头发,气息有些不稳,支吾着问道:“喂,你有没有女朋友?”
第一百章 不知所谓
谢章溢嘴里的饭菜差点就喷了出来,他抽了几张桌面上的纸巾,连忙擦了擦嘴,说:“怎么,你想给我介绍?”
牧仁笑了笑,没有说话,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指尖,那里有些微疼,兴许是刚才碰到桌角的缘故。
“切,又不说话了。”谢章溢撇撇嘴,没有把刚刚的对话放在心上。
列车驶进西宁站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钟,虽然这三天两夜在火车上除了吃就是睡,但是整个人还是显得很虚脱,只想找个大床直接就躺上去睡上一大觉,最好还有一顿丰盛的晚餐什么的。
牧仁也是在西宁下的车,当他站在列车门口等待谢章溢的时候,谢章溢才发现他不算强壮的身躯背着一个沉重的行李包,压得他的肩膀有些垮。
谢章溢冲他笑了笑,顺了顺肩上的登山包,说:“怎么还不走?”
“我在等你。”牧仁上前一步,看着谢章溢的眼睛, 说:“到拉萨的列车是明天下午的,你现在要在火车站过夜不成?”
谢章溢挑眉,“我本来是这么打算的。”
“我觉得你现在就要改变主意了,来吧,我在附近有朋友,他家开了一个客栈,里面都是有志气的背包客,你可以认识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木然不由分说便将手搭在谢章溢的肩上,他稍微比谢章溢矮半个头,手搭在谢章溢的肩膀难免有些吃力。
谢章溢笑了笑,任由他拖着自己往外走去。
夜晚的西宁,有种独特的魅力。
流光溢彩的路灯让西宁的夜晚变亮了,富有诗情画意,却也具有现代气息。
牧仁走在西宁的旖旎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兴奋,又有些骄傲,他看着周围的建筑物和闪烁的霓虹,说:“记得以前。一过晚上九点,西宁的街道就黑漆漆的,路上基本上就没有行人了。瞧,现在不论是广场上的射灯、草坪灯、轮廓灯。还是小街小巷上的高杆灯、霓虹灯一点也不比外地的差,绚丽、通明的灯火也成了西宁夜晚的景观。”
牧仁回头看了眼一直在沉默状态的谢章溢,说:“你第一次来西宁,怎么不发表一下你的想法?”
“你不都说完了?”谢章溢淡淡地说着,眼睛看着前方飞驰而过的车辆,他对这个陌生的城市不知道抱着一个怎样的期待。原本以为到了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城市,一切都会变得简单很多,但是再遇到牧仁,虽然他们只认识两天,但是他不想在他面前袒露那个不好的自己。
“你一向都是这样的性格?”牧仁有些挫败感。不管自己怎么努力地逗他笑,他似乎都只是敷衍地笑一笑,但并不带任何情绪,他的心里像是装满了事情,但他不愿意让谁知道。
“不是。”谢章溢突然想到了蓝渃。他并不是一向都这样。他会在生气的时候掀起桌子满嘴粗口,他会毫不怜惜地怒骂每一个惹怒自己的人,他也会在高兴的时候行为幼稚得像个小孩,他会为了一个喜欢的人而逃离熟悉的城市。
他癫狂过,但是现在已经过了那个癫狂的年纪,他迈进了成熟的行列,他觉得自己应该有所改变。而不是像以前的谢章溢一样这么容易就喜形于色。
“你似乎藏着很多心事。但我知道你是不可能跟我说的。”牧仁有些失落地往前走着,他巨大的背包让他走起路来有些吃力。
谢章溢从他身后抬起了牧仁的背包,说:“你的背包比想象中要重,我来帮你拿。”
“不用,我一个大男人连这个背包都背不动那岂不是个笑话?”牧仁又重新露出了笑容,谢章溢点头。也没有再继续强求。
“到了。”牧仁有些激动地回头说道,他指了指就在前方不到一百米的距离处,有一栋古香古色的客栈,只见入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是石子漫成小小的路。
上面小小两三间房舍。一明两暗,里面都是合着地步打就的床几椅案。从里间房内又得一小门,出去就是后院,有株叫不出名字的大树,将整个庭院都遮去了一大半。
屋子里传来一阵笑声,随后便有一个身材高大面目粗犷的男子一路小跑出来,看到站在面前的牧仁,一脸的惊喜和兴奋,连忙上前去拥住他,拍了拍他的背,说:“就等你了,才多久没见,你又瘦了这么多。”
牧仁笑得很开心,松开男子的怀抱之后便拉过站在一旁发愣的谢章溢,对男子说:“樊,这是谢章溢,我在路上认识的,他也要去拉萨,我就带着他一起来了。”
樊这时才看到了站在门边的谢章溢,便笑道:“我叫樊,是牧仁多年的好友。”接着樊推了推牧仁的手肘,冲着牧仁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嗯,这小子不错哦。”
“说什么呢你!”牧仁有些生气,便回过头来对谢章溢说,“进屋吧,带你去看看房间。”
谢章溢跟着他们走了进去,房子很干净,进去就是一个带着西域文化气息的吧台,吧台前面坐着几伙人开心地交谈着。看到牧仁便大声打着招呼,牧仁笑着挥手,“好久不见了,大家!”
“这次你要是不来,我们的旅途就没什么意思了!”一个穿着棕色t恤的男子说道,脸上挂着笑容,在牧仁走近的时候还笑着揉了揉牧仁的短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