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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村上春树作品集-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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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子的标题或艺术家的名字,对不知道的人而言,就好似看到碍眼的片假名尸骸一般。但另一方面,对熟悉的人而言,单单看了这些文字,也会感到认同,就好比某时代的风景或气味在一瞬间重现。而且那个年代所流行的新奇玩意儿或文选、情人的脸形或唇形,甚至内衣的颜色,也可以在一瞬间回想起来,或许有人会因此而流下感动的眼泪也说不定。

音乐的标题对读者而言产生的另一种鼓动作用,是因为音乐的标题、作者的名字皆为“专有名词”。无论是怎样的专有名词,在这世界上是唯一单独存在的。基于这个理由,我们可知道,音乐标题对于读者而言,深具撩拨性。艺术家死后对世人而言,他所留下来的唯一痕迹,恐怕也是他的名字是举世唯一的。吉姆·莫理逊、詹妮丝·乔普林、约翰·列侬,像这些人的名字,对世人而言,其威力迄今仍隐隐约约蕴藏着。听到这样的名字,与只看到这种名字的人,感到意外与惊讶的必然很多。“死”无时无刻放射着巨大的影响力。

基于以上理由,与其做言语上的解释,倒不如使用具有共通无意识电流的音乐标题,更能显现出那个遥远年代的味道。

村上春树当然料到这样做会产生怎样的效果,因此在他的故事中,他选择了包含人物名字或地名等多重含义的“村上春树世界”为其作品的典范,同时有技巧地激发了读者的潜意识形态,并可藉此继续从事其小说的写作。

“我”是“六十年代的孩子”

在村上春树的小说里,我们可以发现六十年代到七十年代在美国乐坛上曾风靡一时的音乐及音乐家的名字。首先是在《听风的歌》中出场的海滩男孩,接着是鲍勃·迪伦、披头士、大门、约翰·柯川、格伦·古尔德等等,从古典、爵士、摇滚、名谣到流行歌曲,实际上在这差异甚大的背景音乐里,有很多人物登场,时空交错,与再也唤不回的过去世界相通,徒留痕迹。

六十年代是村上春树的青春岁月。美国音乐正是那时代的中心潮流。村上后来回想起自己曾是那“六十年代的孩子”。

“我出生于一九四九年,一九六一年进入中学,一九六七年念大学,之后如多数人一般,在热闹滚滚中,迎接我的二十岁。所以,就如同字面上所呈现的一般,我是六十年代的孩子。那是人生中最容易受伤害,最青涩,但也是最重要的时期。因此,在这最重要的六十年代里,我们充分地吸取这个时代粗野狂暴的空气,也理所当然的让命运安排我们沉醉其中。从大门、披头士到鲍勃迪伦,这些背景音乐已充分发挥了它的作用。在这所谓的六十年代里,确确实实有着什么特别的东西呢?即使现在回想起来,我也是这样认为,那时,更是这样认为。六十年代究竟有什么特别的呢?”(《我们时代的民俗学……高度资本主义前史》1989年文艺春秋社刊《电视人间》收录)。

人们总是呼吸着大时代的空气,所以不管是怎样的时代,随着时代的风在吹,人们总是有意识的、潜意识的听着这个时代的各种声音。无论是歌曲、广告、流行、街景,甚至是漫步在大街上行人的表情,都被此时代的色彩与阴影笼罩着。出生在同一时代的人们,总有些什么地方是共通的,就好似被神秘的愿望和冲动正催眼着。某部小说或音乐不尽迎合着那个时代,也因而在不知不觉中与“深川”中的某部分产生共鸣。

村上春树与鲍勃·迪伦

对大多数“六十年代的孩子”而言,披头士的音乐在此之前是闻所未闻的。他们沉醉其中,并随着其旋律的激烈摆动,感受着觉醒般的冲击。对他们来说,披头士的音乐,不仅具有亲和力,同时也是极端地存在着。另一方面,那时能赶得上时代潮流的是鲍勃迪伦。鲍勃迪伦有着一双沉静中蕴含热情的双眼,就好比是法国诗人jeannicolasarturerimband(1851)的化身。

鲍勃迪伦在纽约登场时,正是六十年代的初期。当时,世界正悄悄地笼罩在一面巨大的阴影之下,美国正开始激烈地燃烧起来,并向其周围释放过多的能量,而这个时代的年轻人,正以“山雨欲来”之势掌握着大时代的脉动。

一九六二年的“古巴危机”不仅让现实世界笼罩在第三次世界大战的恐怖之下,也为当时的美国青年们带来无可限量的想像力与可能性。那年也是二十一岁的鲍勃迪伦创作出“随风而逝”“暴风雨”等脍炙人口的反战歌曲的年代。翌年肯尼迪被暗杀,一九六五年越战爆发,受到这些事件的影响,一时之间披头士的唱片竟在美国卖了二亿张。随着战争的激烈,以鲍勃迪伦、琼贝兹为中心在三十多个城市掀起反战歌曲的热潮。不久,巴黎也受到波及,各地学潮纷争四起。在一九六九年纽约市郊的伍德斯托克举行“爱与和平演唱会”聚集了四十万的年轻人。当时,越过太平洋彼岸的日本,也同样地产生学潮。好几个大学进入无限期全校罢课,而在神田河台的学生街上,学生与自卫队之间展开了愈演愈烈的城市战争,石头、汽油弹、瓦斯枪满天乱舞,一时之间造就了解放区的诞生。在新宿车站西口地下广场所举行的“反战族群集会”,聚集了约七千名年轻人,与自卫队发生了激烈的冲突。

正当此时,村上春树已是二十岁的早稻田大学的学生了。不论是加入“全民联合斗争运动”的人,或是胆敢拒绝的人,都同样地受到暴风的侵袭。在这时期,无论是大学校园里,或是反战集会中,都有以“胜利由我”“随风而逝”等有如圣歌般的歌曲在传唱着。

随风而逝

一个人要走过多少路,

才能被真正地称做人?

白鸽要飞越多少海洋,

才能栖息在沙滩上?

到底要经历多少枪林弹雨,

武器才能被永远的禁止?

朋友,就让答案随风而逝。

即使抬头仰望,是否能看见蓝天?

即使当权执政,是否能听见民众的呐喊?

即使死了千万人,是否也永远不够?

朋友,就让答案随风而逝。

在河水干涸之前,青山是否依然存在?

在重获自由之时,人类是否安然无恙?

是否转过身去,就能装作看不到苦难的脸?

朋友,就让答案随风而逝!

《鲍勃·迪伦全诗302篇

“随风而逝”是一九六二年,美国黑人公民运动最高潮时,二十一岁的鲍勃迪伦所写的歌曲。这首歌,一时之间在全美各地广为流传,也称得上是反体制运动的象征性歌曲。正因此鲍勃迪伦赢得了年轻的英雄诗人的美名。刻意录制并收录这首歌曲的“自由之声”,据说这张唱片从发售之日起即以平均每周一万张的速度畅销着,可见这种惊人的传播方式。

生长在这个世界,为何如此地不自由,无秩序可言呢?感到悲伤吧?这是谁也无能为力的吧?如此一来对于这样的问题,“朋友,就让答案随风而逝吧!”无论走到何处,都是这样重复的回答。

琼贝兹用她那优美的歌声高唱着,并在一九六七年以日本有名的现场录音方式流传下来。她以可使心灵相通的声音,并用日语演唱着。

“随风而逝”在六十年代世界各地的反政府、反战运动中,牵引着无数人的心。真的好象“随风”一般,世界各地的人在传唱着。德国的学生也好,日本的年轻人也好,在唱这首有如圣歌般的歌曲时,表情是神圣的,身体是立正的,好似从父权体制下得到解放与自由的热情,在内心燃烧。或许这首歌激起了年轻人的激进主义并多多少少带点死亡的味道。

若能更深入了解歌词的意义,就能明白这首歌非但是“反战歌曲”,同时也是“安魂曲”,在简单明了的旋律中,可以听到黑人灵歌中特有的神圣声响,给了这首歌特别的阴影,与年轻人的心灵,产生极大的共鸣。

但比什么都重要的,便是这首诗的最后境界,似乎被一种寂静的空气所包围。从遥不可及的高度垂直俯视这世界的透明视线,正好与地面上仰望天空的人们悲伤的眼神交错。这首诗的空间更为开阔,不管过去、现在、或即将到来的未来,这一切都蕴含着风的味道在其中。不仅如此,对于即将到来的“死”更是有了一层更深的隐喻。

村上春树首部著作“听风的歌”,这之中所说的“风之歌”,便是这首”随风而逝”。村上春树自己当然不会这么说,但由小说中的“世界末日”及”时间的过去”等地方看来,我们可以听到“风声”与鲍勃迪伦的“随风而逝”所逞现隐喻死亡的结局相呼应,六十年代所孕育的“死亡空间”在不知不觉中显露出来。

不久之后,村上春树在以“随风而逝”为主题的小说中所采用的便是《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的结局。而这部作品与孕育未来世界死亡征兆的“暴风雨”相互呼应。

村上春树对于即将从这个世界消失的“我”,先让他听“随风而逝”,紧接着又让他欣赏“暴风雨”。而这个即将从世界消失的我,从其要消失的前几天开始,就相当想听鲍勃迪伦的歌曲。

“我”在最后的一天,沐浴在港边初秋的阳光下,也因此多多少少了解到阿廖沙·卡拉马佐夫(托斯妥耶夫斯基笔下人物)的心情,对到现在为止所遇到的每个人,致上内心最深的祝福。在浩瀚的天空下,哼着鲍勃迪伦的“随风而逝”,但在潜意识里,犹似乎听到“暴风雨”的歌声。这大概可以用下列的歌词意义来说明:

究竟到哪儿去了,我那蓝眼睛的孩子?

究竟到哪儿去了,我那可爱的孩子?

在朦胧的山腹间,我陷入十二层迷雾中无法前进。

在拥有六个弯道的高速公路上,我努力迈步向前。

在气氛宛如七倍悲伤的森林正中央,我黯然独自站立。

在气氛宛如死了十二次的大海深渊前,我坦然勇敢面对。

我从墓园的入口进入墓园深处,

这条路长达一万公里之远。

而大雨眼看就要狂烈、狂烈、狂烈、狂烈、

狂烈地落下。

我在这个世界看到相当多的大事件。走进悲伤的森林之中,伫立在死海之前,看着鲜血从树枝上滴落,世界无时无刻不在发生重大事件。但是,人们并没有注意到这样的事情。眼看暴风雨即将来临,但,我想在暴风雨来临之前出去,在世界开始沉沦之前到海边伫立……

歌曲无休止符般地唱着,在最后“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大的雨,至今仍然在下”与鲍勃迪伦的“好象一个小孩子,伫立在窗前,一直凝视着雨的样子”的歌声,无时无刻在回荡着。“我”回想起站在世界的街道上,看着雨丝静静地落下,渐渐如催眠般地“往世界尽头”消逝而去。

自《听风的歌》以来,在村上春树的作品里,所呈现的一贯风格,便是由“世界末日”为出发点,来透视这整个世界的观点,也因此在“我”内心产生了一个可以交谈的潜意识的我,连系着世界的另一边(非现实)。透过这部小说,所呈现出的降落在大街上的细雨景象很温柔地包容了往“世界末日”旅行的“我”,也显现出由地面上所看不见的另一世界的辽阔。

《挪威的森林》的秘密

自《听风的歌》开始,村上春树的小说受到六十年代很深的影响,这一点可由小说中,对在那个时代身边所死亡的人所唱的安魂曲中,可见一斑。这个安魂作用,可由《挪威的森林》中,“我”与玲子为直子所唱的歌曲中看出来。也可由村上春树藉着经历过六十年代所失去的,即将消逝的事物,或如同把自己的死,最后埋葬在这里等景象窥知一二。但,对于真象,我们仍不清楚,充满了相当多的疑问。只是,村上春树透过《挪威的森林》,以六十年代这个所谓特别“现实时代”,作为过去的事物,并切实做出适当的解决,这样的意图是很明显的。因此作为“披头士时代”与“六十年代的孩子”的村上春树,已经再次开始“郑重地”重新品味披头士的歌曲。村上春树将之称为“与披头士”的和解。

挪威的森林

很久以前,我拥有那女孩

哦不、或许应该说我是

“那女孩的男孩”

她带我参观她的房间

很棒吧!像挪威的森林……

“慢慢地看吧,到你想去的地方……”

她这么说着,

我浏览四周,

猛然发现这屋子里,

一张椅子也没有。

……

发表当时,这首诗以其“难解”形成话题,出现了各式各样的解释。在被遗忘的房间里,升着寂寞的火,是暖炉?还是麻药?而所谓“像挪威的森林般漂亮吧!”与“简直就象置身于挪威的森林一般”这样的表现,或许代表着什么不一样的意义吧!“norwegianwood”这个词,具有“在挪威真实存在的森林”与挪威木头制造的“北欧式建筑”两种意思。但是,与这些不同的第三种意思,村上春树在其《全作品六》中所附的小册子里面暗示着,在其小说中隐约可见。

所谓“norwegianwood”这句话,其名词本身具有自然般膨胀起来的乐趣,是沉静的、忧郁的,且不知何故又感到认同。虽也问过挪威人,在挪威话中“挪威的森林”这个词也带有以上这些相近的意味在。约翰·列侬或麦卡特尼最终应该知道这些事吧!

对作曲的人来说,说出“或许知道吧!”这句话,一定具有某种特别的含义在里面。但是,村上春树就特别避免说这一类的话。

若“六十年代的孩子”中的安魂曲,含有北欧某地的神话味道,那所谓的“挪威的森林”便是掌握人类命运的三位“妖精”所栖息的“宇宙树”大森林吧。

村上春树著作年表:

1979年长篇小说《听风的歌》(群像新人文学赏)

1980年长篇小说《1973年的弹珠游戏》

1981年翻译《mylostcity》原著费兹杰拉德

对谈集《walkdon‘trun》与村上龙合著

随笔《梦中见》与丝井重里合著

1982年长篇小说《寻羊冒险记》(野间文艺新人赏)

1983年短篇集《开往中国的慢船》

翻译《我打电话的地方》原著瑞蒙·卡佛(raymondcarver)

短篇集《看袋鼠的日子》

随笔及翻译《象工厂的快乐结局》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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