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龙在天-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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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杀了他们！这些该死的精灵！我要杀了他们！”
淑娜已经完全惊呆了。
她从没见过瑭雷如此失态，这个始终一副嘻皮笑脸样子的魔龙，竟然也会嚎哭，会自责，会流泪。
她听不懂深渊语，却根本不敢稍动，更不敢说一句话，这不是任何威压，而是冲天杀气腾空而起，她只感到灵魂深处一阵颤栗，彷佛只要动上一动，滔天的怒火就会把自己淹没。
王者一怒，流血漂橹。
“奥列博，别这样。”布拉德拦住了瑭雷。
它见老友如此激动，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我确实已经老了。这几十年来，我自己都能明显感到衰老的速度越来越快，也不能怪这些月精灵……仙儿、希娃还有艾莉萨她们倒是常来看我，金精灵对我也很好，我并不孤单。”
“艾莉萨还好吗？”
瑭雷见它话语间颇多心灰意懒之意，心中闪过无数念头。
青足魔魂原地打转，嫉妒的咕哝道：“当然了，她又不会老。”
“那你干嘛还跑来月精灵这里？”
“因为我想找点事情做，每天在温泉之城混吃等死，我都觉得自己是个老废物了。”
“你——不——是！”
瑭雷蹬起双眼，一字一顿的道，他指着青足魔魂左前腿上的神秘符文。
“这个符文是一滴鲜血，那是你的信仰，也是你的名字！”
说完，瑭雷又指着它右前腿上的符文。
“这是被利剑穿透的盾，代表着战斗，是你与生俱来的荣誉。它们合起来就是——布拉德是个战士！”
这一次，老魔兽也被激起了血性，跟着瑭雷怒吼道：“布拉德是个战士！嗷——”
“是个战士——战士——战士——”
一人一兽的怒吼声越攀越高，在月之海的上空中不住回响，精灵们纷纷停下手中的事情，惊惧的望着天空。
纷纷扬扬的雪花像是也听到了呼号，恰在这时从天而落。
飘雪的空中，有两个不屈的灵魂在相互激励。
残阳如血，北风卷地，冬天的第一场暴风雪，终于如期而至……
第五章 阴谋
天发杀机，斗转星移；地发杀机，龙蛇起陆。
在蛮横不讲理的瑭雷面前，精灵族一切的传统都不再是传统，就算是大长老安普洛也不敢继续和他强辩，于是约克自由了。
这些精灵在自己面前凶神恶煞，矮人根本没想到，他们甚至不敢直视瑭雷杀气腾腾的双眼，不禁一阵唏嘘。
“恶人自有恶人磨……”
既然约克自称足迹踏遍北国的千山万水，瑭雷自然要向他请教一下战神卡拉格斯所说的那道峡谷了。
毕竟荒漠中的峡谷并不多见，没想到矮人还真的扫荡过结界沙漠，一听之下，立刻告诉瑭雷一个地名——风雷谷。
那是一个远古时代留下的战场，每到风雨大作时，都会有奇怪的声音传到谷外，碰撞声、喊杀声、金铁交鸣声，还有阴沉的咒语，伴随着狂风和雷鸣。
传说中，这些全都来自勇者不灭的英灵。
远古时代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发生在一个雷雨之夜，因此每到雨夜，它们都会从沉睡中醒来，令所有生灵望之却步。
矮人一刻也不想留在这个倒霉的月之海，约好在维森特皇宫见面，踏着月色走出精灵幻界，没想到淑娜却和新月从后面追了出来，倒把送行的瑭雷看得愣了半晌。
“喂喂喂，两位尊贵的精灵小姐，你们这是……”约克一边瞟着瑭雷一边打哆嗦，以为精灵们又变卦了，却听淑娜气喘吁吁的道：“约克先生，冒昧问一下，你应该对‘精灵之家’很了解吧？”
“啊？”约克和瑭雷大眼瞪小眼。
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新月已经命令道：“快把名单给我！”
“什么名单？”
瑭雷和约克彻底胡涂了，还好淑娜解救了他们。
“我们的意思是说，希望约克先生告诉我们，我们受难的兄弟姐妹被关在哪里？”
“你是说精灵奴隶的去向啊！”瑭雷恍然大悟，道：“你问这个干什么？难道你要去救？这件事情可有点累人。”
似是早就知道瑭雷会这么说，淑娜轻盈的走到他的跟前，柔声道：“瑞克主人，如果我被人捉住成为奴隶，你却连救我的想法都没有，我会多么绝望，多么伤心？既然我注定要进入艾伦大陆……”
她站在冰凉的晚风中，眼眸中流淌着坚毅的光芒。
“那这就是科塞隆吾主交给我的任务。直到现在，我才知道我的生命有意义。”
此时的幻界外，早已成了雪的世界，缤纷的雪很快就为四个人裹上了一身银装。
望着淑娜能让人融化的双眸，瑭雷无论如何也拒绝不了，可这件事说难不难，却极为繁琐，让他觉得进退维谷。
见瑭雷如此推托，新月登时脸色一沉。“哼！真不知道科塞隆吾主的神力为什么出现在你身上！”
她不屑一顾的别过头去，抖落一片雪花，却见一旁的矮人约克翻箱倒柜，在行囊中翻出一个小册子，恭恭敬敬的交给瑭雷。
这小妞有没有记性啊？瑭雷见新月已经全然忘记自己凶神恶煞的样子有多可怕，不禁一阵挠头。
约克更加可恨，这个该死的矮人，难道看不出来自己不需要他来献殷勤吗？
想到这里，他立刻将憎恨的眼神射向约克，却见矮人早已一溜烟的转到淑娜身后藏了起来。
“你——”
“——啊，瑞克先生，祝你旅途愉快，我先走了。”
见瑭雷眼神不善，矮人不敢久留，赶忙在淑娜的掩护下，踏着大雪快速逃走。
“好，那么这件事就拜托你了，淑娜小姐。”
见名册到手，新月如释重负，脸色一红……
“我为之前的无理向你道歉。对一个精灵来说，你比我做的更好，这件事也只有你能够完成。月之海欢迎你，希望你能在这里小住几天，让我们有机会表达敬意。”
说罢，她看也不看瑭雷，转头就走。
“这是怎么回事？”瑭雷早就看傻了，道：“她脑袋被驴踢了？”
“你怎么这么说！”
“要不怎么会忽然开窍？她竟然会道歉，主啊……”
“看你说的。”淑娜闻言展颜一笑，道：“新月小姐本来就是个单纯的精灵，现在也是，我很喜欢她，也很羡慕她。”
“羡慕她？她是够单纯的，比你还要大一些吧？看上去已经成年了，说话却像小孩子。”
瑭里根本无法认同新月，不由得一阵摇头。
“她把你骂得那么惨，你还喜欢她，你真是太善良了。”
他的肚子里还有一句话——她除了一对豪乳在精灵中比较少见以外，实在是乏善可陈。
当然，这是绝对不能说给淑娜听的。
“不，瑞克主人。”淑娜闭上双眼，平静的道：“新月是个真正的精灵，她的身上体现着精灵的传统，虽然这种传统让她伤害了我。
“你没发现吗？我们和人类不同，正统的精灵在这个年龄里都很单纯，虽然这种单纯有时让她有些固执，有些幼稚，让人不喜欢。”
“没有啊，你就固执的让人很喜欢。”
见淑娜纤细的身躯在夜风中瑟瑟发抖，瑭雷趁势揽住淑娜的纤腰。
“凯恩就更加通情达理了，难道你们不是优秀的精灵吗？”
这次淑娜没有挣脱，藉此机会，瑭雷近距离的欣赏着淑娜清丽无瑕的面庞，观察着淑娜脸色变通红的过程。
他炽热的目光，灼烧着淑娜没有半分瑕疵的心灵，风雪中的淑娜，就像一座晶莹的冰雕，被他渐渐融化。
“但是……但是凯恩长老和我都进入过人类社会呢。”淑娜艰难的开口道，她知道再不开口，就会彻底和瑭雷融为一体。
可即使是这样，她的眼眸仍然清澈见底，望着瑭雷。
“跟你在大陆上的游历，使我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呀。”
“你是说，这种变化让你成为一个失去传统的精灵了？”瑭雷失笑道。
他感到自己的心“怦怦”直跳，却又兴不起任何猥亵的念头。
淑娜就像笼在烟霞中的仙子，美的如梦似幻，道：“是的，瑞克。我喜欢这种变化，它使我的双眼能够看得更加远，更加清晰。”
“那你为什么还那么羡慕新月？”
“因为她正直、漂亮，无忧无虑。”淑娜的眼神中透出一种怀念，嗫嚅道：“而且树影再长，也离不开树根。”
“哦……这样啊！”瑭雷闻言一阵失落。
雪越下越大。
他突然脱口而出，问道：“那你当时为什么那么容易就答应和我签契约？”
“精灵虽然把尊严看得比生命更重要，可仍然不是最重要的。当时我失去了最重要的……”淑娜脸色陡然一暗，道：“所以一切在我心中都不重要了。”
瑭雷在心里痛骂着自己。
这个话题是淑娜心中的痛，他一直避讳着这件事，没想到一时失神就说了出来。
似是看到了瑭雷的尴尬，淑娜反而主动说道：“没关系的，瑞克。我渐渐又找到了自我，也找到了最宝贵的东西，谢谢你。”
她伸出冰凉的纤手，轻抚着瑭雷的额头。“我想在这里多住一天，可以吗？等你从风雷谷回来，我们一起去维森特皇宫。”
“你等我去皇宫见过约克回来，再一起走，岂不是更好？”瑭雷只觉心头一热，爱怜的凝望着淑娜。
她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雪花。
“不是的。”淑娜信手翻开约克留下的花名册，道：“最近的一笔交易显示，一个小妹妹被疯子国王胡里奥买走了。”
“好的，好的……夜里很冷，我们回去吧。”瑭雷此刻哪敢不从？他连忙说道：“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挑了‘精灵之家’，一劳永逸。”
淑娜缩在瑭雷温暖的怀中，闻言轻轻点了点头。
“嗯，那么……给我讲讲你的朋友们吧。”
“好吧，那就先说说仙儿和希娃。她们是比神圣巨龙和虹彩龙更加罕见的仙女龙，而且是史无前例的双生仙女龙……”
一路上，淑娜终于知道瑭雷有多少恐怖的朋友，这些强大的存在，只该生活在传说中，没想到暮野之森中就潜伏了不知道多少。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暮野之森在精灵衰落后的数千年中，始终无惧于外来者的侵犯，这些战争古兽绝对是每个入侵者的梦魇。
与此同时，在密室中，安普洛面沉似水，卡里克脸色恍惚。
“毫无疑问，这人就是你说的那个魔法剑士，龙宝世家的传闻，即使我们精灵消息闭塞亦有耳闻！咳咳——”
因为愤怒，安普洛剧烈的咳嗽着，低吼道：“他竟然敢威胁我！在神庙中威胁祭司！”
“难怪这么厉害……”卡里克的眼中，一丝嘲弄的神情一闪而逝，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长老的训示。
他像是特别在意自己的外表，手持一面铜镜照了半晌，然后才道：“那么，就让他这么大摇大摆的离开？不过，我还真的不是他的对手咧，虽然按照人类的标准，我已经是个准剑圣。”
想起白天那一剑的余威，即使强如卡里克，也不能不心有余悸。
若非瑭雷只想吓唬吓唬偷窥之人，万弓王必然挂彩。
“骗局！他是个大骗子，这一定又是骗局！”安普洛怒气冲冲：“如果我能和科塞隆吾主自由沟通，立刻就能戳穿他的骗局！”
他已经从新月那里得知，瑭雷能够激发精灵主神科塞隆神力的事情了，不过明察秋毫的大长老，根本无需思考就认准了答案。
奇妙的是，在这一点上他是正确的。
恐怕你在有生之年是无望了……卡里克心中暗道，他灌下一杯雪贝酒，道：“那他现在在哪？”
“在青足魔魂那里。可怜的淑娜打算留下，而他天一亮就走。”安普洛旋风般的转身道：“虽然你母亲是个人类，可你依然是我们月精灵有史以来最杰出的天才。你一定要帮我揭穿他的真面目！”
卡里克放下酒杯，再次拿起镜子照了照。
“安普洛大长老，你被怒火蒙蔽了双眼。双头龙姐妹护着他，青足魔魂和他关系匪浅，金精灵和月精灵的守护神兽的态度，难道不能说明什么？”
“你是什么意思？”安普洛疑惑道：“难道你认为，一个奴役精灵的人类，会是什么好人？等一下，你的眼睛怎么了？”
说话间，卡里克的双眼中闪过一团黑火，道：“对，他确实是精灵族的朋友，我非常清楚这一点。比如那位淑娜小姐，就是他在拯救一个精灵部落时救下的。”
“你怎么知道？”
“呵呵，您知道我为什么被人类称为‘万弓王’卡里克吗？”
“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老精灵见卡里克忽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登时满脸不愉之色，道：“那个瑞克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惜啊！您没有机会弄清楚这一切了。”卡里克放下铜镜，一伸手轻盈地摘下背后的复合长弓，道：“我被人类称作万弓王，并不是因为有一万张弓，而是因为有数不清的射术，比如说‘无箭术’。”
他的动作优雅无比，纤长而有力的食指一拉弓弦，复合长弓登时撑满力道。
“嗡”的一声弓弦响，乳白色斗气凝成的光箭，前一刻刚刚成型于长弓之上，片刻后，便已穿透安普洛脆弱的咽喉。
“呃——呃呃——”
安普洛的双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喉咙，绝望而不解的眼神死死盯着卡里克，他有太多话想说，可惜再也没有机会。
“我知道你想问为什么。”
卡里克的嗓音依旧优雅，不过额头上早已见汗，将斗气凝成实质然后外放，对他来说仍然有不小的负担。
看了看缓缓跪倒在地的老精灵，他无情的嘲讽，“可惜，我不告诉你。不过你放心，明天就是暮野之森的末日，你的灵魂不会寂寞的，很快会有许多精灵来陪你。”
说罢，卡里克低声自言自语道：“唉……如果不是不允许我动手，还真想去和那个瑞克斗上一斗呢！”
“就凭你吗？”
桌上的铜镜中，忽然发出一个低沉而阴郁的声音，道：“连莫丽卡都杀不了，你的实力还真让人怀疑呢。没想到才过了两百年，艾伦大陆所谓的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