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龙在天-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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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时瑭雷忽然一声惊叫，再也顾不得观望，一手抓住龙腾九啸旗，一手提着宝剑，愤然冲进幻阵当中。
他招来了瓢泼大雨，可从天而降的雨水根本浇不灭火焰，被点燃的柴草仍在燃烧，吞吐的火蛇即将缠上依兰娜的双足。
第七章 反主仆契约
迈步跨入幻阵的范围，眼前的景色立刻一变。
无数绵密的咒语在耳畔不住回响，串串魔法文字在天空中飘浮着，不住扭曲变换。
瑭雷功聚双目四下寻找，立刻看到两团黑影伫立在依兰娜的左右。
猛然间，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回荡在法阵之内，一团阴影低沉沙哑的道：“瑞克阁下，如果你不想依兰娜小姐死掉的话，就停下吧。这是来自九重地狱的魔炎，可以燃烧人类的灵魂。”
瑭雷闻声顿时头皮发麻，不得不停下前进的步伐。
“怎么是他？这下全乱套了！”
恩佐的出现，让瑭雷感到异常震惊，不过此时绝不能示弱，他连忙挥舞起龙腾九啸旗，大喝道：“恩佐！你不怕死么？竟然还敢出现，你的胆量真令我佩服！”
瑭雷的仙家真气汹涌澎湃，源源不断的涌入旗阵当中，九啸旗无风自动，旗面猎猎作响。
两个人一时间全都陷入沉静，只有山德鲁诧异的道：“恩佐吾王，他似乎能看到我们呢！”
“嗯，瑞克先生的精神力有很高的造诣，对于幻术自然就有很强的免疫能力。”恩佐丝毫不感到意外，讥讽道：“瑞克先生，你的问题很奇怪呢。我早就死了，当然不会怕死。”说罢紧紧盯着龙腾九啸旗。
他记得很清楚，不久之前就是这面小旗要了他的老命。
“不怕死？哼！这一次你没有死的权利。”瑭雷色厉内荏的道：“我要抹去你全部存在的痕迹。”
可大话说的再漂亮也没有用，和山德鲁单打独斗还有点希望，就算加上恩佐也无妨，至多就是逃嘛。但他实在想不出来没有解封卷轴时，如何才能从一个半神手中完好无损的救回依兰娜，除非是……
“哈哈哈哈！”
似是看出瑭雷外强中干，恩佐张狂的大笑着，代表他存在的凌乱黑影，随着笑声不住飘摇。
“我可以通过心跳的声音看到一个人的真实内在。在结界荒漠，在艾佛迅的地宫中，你的实力比现在差远了，见到我却没有让你的心跳加快哪怕一分。那么现在，你在害怕什么？”
不过话虽如此，他仍然不敢轻启战端，因为瑭雷给他留下的印象过于深刻，他拿不准高深莫测的对手此刻到底是在恐惧，还是在担心依兰娜的安危。
“哼！我是不是害怕，你试试就知道了！”瑭雷硬着头皮讥讽道：“你们居然这么快就能从魔匣中苏醒，倒真让我刮目相看。看来你们对于复苏很有心得嘛。”
说话间，他早将仙家真气灌满九啸旗阵。
和空间魔法有些类似，旗阵变换也可以达到空间转移的效果，可以偷天换日，只是隐隐有一个力场克制着旗阵的力量，而他此时发力不足，根本无法将依兰娜从恩佐身边转移出来。
“呵呵呵呵，我用神力唤醒山德鲁和我自己。我们早已迫不及待的想要再次见到你呢，怎么能不加快一点步伐呢？”恩佐不紧不慢的道。
“至于您，就不用白费力气了。我知道您手中的魔导器中蕴含着异常强大空间魔法，因此早有准备。我们的空间魔法互相克制，如果依兰娜小姐在您身边，我自问是没法将她传送到自己身边的，可她现在在我手中，我自问，也不会让她凭空消失的。”
“让我来试一试他的深浅！”
山德鲁早已非常兴奋，见恩佐话音落地，连忙对他深施一礼，然后才大笑道：“瑞克先生，你的努力都是徒劳的。如果你只是这个水平的话，那么你很难走出这个魔法阵。”
“既然知道幻术对我无效，你们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做什么？”瑭雷此刻反倒不着急了，一颗心逐渐镇定下来。
在他对面，浓黑的火焰已经停在依兰娜的身前。见山德鲁引用他在梵特斯时曾经说过的话，他轩眉一挑，道：“我根本就不想走出这个幻阵，山德鲁。我是来杀人的，该逃走的是你。”
“无谓的口舌之争，没有任何意义。”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任何一个给对手增加心理压力的机会都是不容错过的。此时恩佐并不急于和瑭雷交战，连忙伸手拦住跃跃欲试的山德鲁。
“我承认，你想走的话，以你的速度和空间异能，我没有办法拦住你，可是正如你所说的，你不会走。至于这个魔法阵中的幻术……当然不是为你准备的了。呵呵呵呵呵……”
“你在胡扯些什─嗯？”
瑭雷刚要将对手奚落一番，眼角余光偶然一扫，顿时呆在当场。
透过幻阵向观礼台上看去，他愕然发现找不到一丝战斗的痕迹，天空中没有黑龙王，大魔导士们一个个坐得四平八稳，外间阳光明媚天朗气清。
最最可恶的是，高台上正有一个瑭雷坐在金妮的身旁，此刻有说有笑，正对火刑柱指指点点，像个旁观者般饶有兴味，意态悠闲。
“你是什么意思！”回过神来的瑭雷顿时又惊又怒，抖手打出一道早已准备多时的金心神雷。
可恩佐和山德鲁早已提前一步躲到依兰娜的石柱之后，瑭雷纵有千钧之力也无法用出分毫。
“我是什么意思？”恩佐忽然发出沙哑的笑声，得意的道：“事到如今也不必隐瞒了，你和依兰娜之间的契约让我很感兴趣。那是什么契约呢？似乎很有效力的样子。”
见成功激得瑭雷脸色大变，他不由得信心大增，接着说道：“在黑魔法中有许多转嫁契约关系的魔咒，于是我摆下这座复合魔法阵，准备当你的新主人。哈哈哈！等会，你将亲口告诉我，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契约。”说罢仰天大笑。
“你做梦！”瑭雷遥望着依兰娜，不禁冷笑道：“传承契约关系不同于强行解除，必须得是契约人自愿才可以，而不能用精神控制。我不信我的娜娜会同意你的恶行！”
可不等他话音落地，恩佐便志得意满的道：“你作为一个武者，对于魔法的博知令人钦佩，可惜只是一知半解。我的魔法，不需要她自愿将契约交给我，只需要她真的对你这个契约人有那么一点点怨怼愤懑就可以，甚至稍微生一会儿气。
“于是我就在这魔法阵中嵌套了一个幻阵，把你引来，再让依兰娜小姐欣赏我编好的剧本。
“现在，依兰娜小姐的五感已经为我所控制，她只能看到我让她看到的，听我让她听到的……呵呵，这可是对她于你的爱情的一个考验。
“你说，见你作为一个看客，眼睁睁的看着她被烧死而无动于衷，在这之后多久之后她就会怨恨上你呢？”
见瑭雷一言不发，脸色铁青的望着依兰娜，长篇大论的恩佐越发高兴了。
“看来我的判断是正确的，你果然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爆发。那么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什么也不做，等待依兰娜将契约转让给我的那一刻；要么选择一场你无法获胜的战斗，失败的代价是你们两个人的生命。”
“你敢动依兰娜一根寒毛？”发了半天愣的瑭雷终于开口道：“你就不怕我把你挫骨扬灰么？”
“难道我不这么做，你就会放过我么？”恩佐阴狠的道，“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你自己啊！在地宫中你表现出的杀意让我知道，你和我之间没有任何妥协的可能。”
“万一你的判断是不对的呢？”瑭雷说话间似是相当吃力，缓缓拉动九啸旗，道：“那你们两个，今天岂不是就自投罗网了？”
“呵呵，我承认你的颠峰状态很可怕，不过我杀依兰娜也只需要一瞬间，你的动作快不过我。以我对你的了解……呵呵，这一注，值得押！”
恩佐志得意满的道：“不要妄想使用传送魔法哟，这个魔法阵复杂无比，镌刻了你无法想象的反魔咒语，禁绝了所有的空间转移，就是卢山达的化身亲临，也别想动手脚。”
瑭雷再次陷入沉默，气氛一时凝重无比。
别看没有动武，可他一直用在精神力扫视着瑭雷，却没发觉任何异状。
见瑭雷变成了锯嘴的葫芦，恩佐不禁有些纳闷，因为以他对瑭雷的了解，这样拖泥带水的状况实在不可能。
他越发好奇，盯着瑭雷手中那面绘着奇异图腾的小旗仔细查看，只见上面流动着闪烁的神光，散发着不同于魔法波动而又清晰无比的能量。
当然，更加引人瞩目的，还是瑭雷赖以成名，能够自动飞行的宝剑。
“用不了多久，这些，就都是我的了！”恩佐不禁陷入幻象当中，和山德鲁相视而笑，连嶙峋的骨骼都露出笑意。
见瑭雷哑口无言，他越发得意的看了一眼依兰娜，躲在火刑柱后道：“看来依兰娜小姐对你真是忠贞不二啊，居然直到现在还没有生你的气。嗯，也许是压力还不够大，让我再加把火。”
随着话音落地，熊熊烈焰已经吞噬了依兰娜的身躯，火舌吞吐，将她的青衣烧成片片飞灰。
可瑭雷依然对此无动于衷，让巫妖们大惑不解。
其实，正如恩佐的幻阵能够构造一个虚幻的世界，攻防一体的九啸旗阵同样可以阻隔外人的视线，能够以假乱真。
九啸旗阵挡住了恩佐的反复搜索，巫妖同样视如不见。躲在旗阵中的瑭雷早已掏出真理的魔匣，早在巫妖指点乾坤之际，便借助魔匣钻入了依兰娜的精神世界。
“娜娜，我来了。”
瑭雷的眼眶有些湿润了，不仅仅是因为看到多日不见的常青公主依兰娜，更因为她的内心像冰晶般纯洁。她深情的注视着观礼台上瑭雷的幻象，心中竟然只有期盼而毫无怨言。
这份毫无瑕疵的纯真是无法看到的，只能用心灵去感受。他一时间竟然痴了，默默听着依兰娜在心底的呢喃，悄然翻阅着依兰娜的记忆，看到她在监牢中受的苦，也看到她苦中作乐的样子。
每一次听到瑭雷又做出什么震惊全大陆的壮举，依兰娜都兴奋不已，如饥似渴的打听着他的消息，甚至他的每一次出现都能让她激动，而得不到他任何消息，就会让她失魂落魄，黯然神伤。
这一次，在听到火刑的宣判之后，她都没有任何的魂不守舍，因为她坚信着瑭雷一定会出现。
甚至当她看到瑭雷悠然坐在观礼台上，去作一名嘻笑着的看客时，这份信心也没有丝毫的动摇，反而对自己说：“因为那一定是瑞克在等待合适的时机。”
正在依兰娜默默等待之际，一个声音忽然在她心底响起，道：“娜娜，你是真正把我当成一切的啊……”
瑭雷再也忍不住了，在依兰娜心灵深处深情的呼喊着，依兰娜的双眸中登时迸射出异样的神采，在心底呼应着瑭雷，激动的叫着他的名字，虽然“瑞克”这个词，已经不知在她心中低回了多少次。
还好两个巫妖全都躲在火刑柱的背后，浑不知两个深爱着对方的人已经相会。
见恩佐不住用精神力扫视着自己，瑭雷忍不住心中冷笑。
他简明扼要的叙述着来龙去脉，向依兰娜解释着巫妖的计谋和目前的处境，说得依兰娜一时心惊肉跳，后怕不已；一时又充满好奇，好奇自己怎么又成了瑭雷的契约人，因为她从没缔结过任何契约，却可以控制瑭雷，对他说一不二。
见依兰娜心动神摇，瑭雷这才自信慢慢的道：“恩佐要杀你只需要一瞬，我救你，连一瞬都不需要。”
“你需要我做什么？”聪慧的依兰娜充满期待的道。
瑭雷的话语却突然一顿，嗫嚅道：“需要……需要你和我签一个主仆契约，这样我应该可以直接收宠，把你收进异空间，恩佐就无可奈何了。”
说完这番话，他“呼”的一声长出了口气，忽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却听依兰娜在心中促狭的道：“咦？这样一来是不是我就没法命令你了？”说罢用好奇的目光朝四周望着，似是在寻找瑭雷的真身。
“这你都能想到……”
瑭雷简直无语了，擦着汗道：“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抵消血契，其实，因为血契的缘故，关系逆转的主仆契约能不能签订都是问题呢，我心里也没有底。
“不过，血契在所有契约里是最厉害的，效力肯定高过主仆契约，就算能签反主仆契约，我也是绝对无法用契约制约你呀，难道我们之间还需要什么契约么？”
“总之我似乎亏了呢！”依兰娜对越逼越近的魔炎视若无睹，反而对此异常的执着，美目流盼，道：“说起来，你真是个大坏人呀，从来都不告诉我有这么一回事。这个契约到底是怎么来的呢？”
“我告诉你就有鬼了！”瑭雷暗地里直龇牙，却在心中温柔的道：“说来话长……其实，这都是命运的安排。”
“好吧好吧，就便宜你这一回。”依兰娜眨着眼道，“可是签订主仆契约不是需要你的一滴血给我么？现在这种情况，你怎么能瞒住两个巫妖给我一滴血呢？”
“呵呵，所以说是命运的安排啦，你的身上正好有我的血契。”瑭雷一边开口应付着恩佐的长篇大论，一边在心中道：“血契的效力，足够一大盆血了，哪还需要额外的鲜血？”
说罢开始念颂咒文：“饮我以血，食我以肉……以契约之神奥萨斯之名，分属主仆，契约成立！”
随着誓约完毕，依兰娜的额头上呈现出一点血光，目光可及之处一个铜钱大小的魔法阵隐约可见，正缓缓转动。
瑭雷见状心中大定，知道即使在血契的作用下，这个契约也可以成立。只是他忽然感到一阵眩晕，心底微微感到一丝不安。
不过这个不安也只有一瞬，正巧这时恩佐意淫已毕，推动魔炎滚滚向前，主仆契约微弱的魔法波动混杂在纷乱的魔炎中，无形无迹。
见遮体的青衣在魔炎的肆虐下化作飞灰，依兰娜的脸上登时一红，紧接着她感到烈焰焚烧的痛苦，紧紧的蹙起双眉，然后随着神光一闪，整个人消失不见，在瑭雷心中留下一个蹙眉而立的坚毅表情，让他回味不已。
“咦？一下子就烧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