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诗-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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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里心念转动,却听温娃娜低低说道:“何伯,别担心,您请跟姐姐站在我身边别说话,让我来应付他。”
何九如方待再说,那瘦高中年汉子已然走近,他只好把要说的话忍了下去,那瘦高中年汉子没再往近处走,约摸在一丈远近之处停了身,住了步,陡然扬眉沉声喝叱道:“喂,你们这三个,大胆的百姓,说话呀!”
温娃娜缓缓转过娇躯,浅浅一笑,道:“你把谁当做百姓,是在跟谁大声嚷叫呀!”
瘦高中年汉子人目温娃娜的绝世容颜,他马上怔住了,脸上的神色充满了讶异,再一看温娃娜跟中原人不尽同的容貌,他不敢造次,定过神忙小心翼翼地道:“姑娘是……”
温娃娜道:“我姓温,是由蒙古来的。”
在这年头,蒙古人硬是高人一等。
瘦高中年汉子脸上马上赔了笑道:“原来姑娘是……姑娘是……”
是什么,他一时却也说不上来。
温娃娜含笑问道:“你是谁呀,是总管府里的什么人?”
瘦高中年汉子忙道:“姑娘,我姓龚,叫龚彤,是大人府里的总管。”
温娃娜“哦”地一声道:“原来你是总管府邸里的总管呀,怪不得你见面就把人当百姓,这么大声嚷嚷。”
龚彤不安地强笑道:“我不知道姑娘是……请姑娘原谅……”
温娃娜道:“我是来找你们姑娘的,可是在这儿碰见这几只獒犬,我就跟它们玩了起来也忘了敲门了,你们姑娘在不在呀?”
龚彤听得呆了一下,心想:老天爷,这位姑娘真中着邪门,她竟说跟这几只獒犬玩儿,可也真怪了,这几只獒犬怎么这么乖呀他心里这么想,嘴里却忙应道:“在,在,姑娘正在家,只是,只是……”
温娃娜道:“只是什么,干什么这么吞吞吐吐地,有话只管说。”
龚彤忙应了一声道:“姑娘这两天心情不大好,整天把自己关在小楼里,连大人跟夫人都不见,也不敢去打扰……”
温娃娜“哦”地一声笑道:“我当是为什么呢,原来是为这呀,不要紧,我知道她为什么心情不好,我所以跑来看她,也就是为了我有办法让她的心情马上好转。”
龚彤微愕说道:“噢,姑娘知道,姑娘有办法……”
温娃娜道:“我问你,你家姑娘是不是昨晚上哭着回来的?”
龚彤一怔道:“对啊,姑娘怎么知道……”
温娃娜道:“所以我说我知道她心情为什么不好嘛,我既然知道她心情不好的原因,当然知道要用什么法子可以使她的心情马上好转。”
龚彤忙道:“是,是,是,假如姑娘能让姑娘心情好转,大人跟夫人一定会很高兴,不知道会怎么感谢姑娘哪。”
温娃娜微一摇头道:“高兴在所必然,感谢那倒不必?我是她的朋友嘛……”
美目一转,接问道:“总管大人在府里吗?”
龚彤迟疑了一下,道:“不在,大人有事出门去了。”
何九如心头为之一跳。
温娃娜哦地一声,道:“有事出门去了,上哪儿去了?”
龚彤强笑说道:“这个我不知道,大人的行踪向来是机密的。”
温娃娜道:“那么,他什么时候回来?”
龚彤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恐怕一两天内回不来。”
温娃娜道:“这么说,是出了远门。”
龚彤略一迟疑,点头说道:“是的,怎么,姑娘莫非也要见大人?”
温娃娜摇头说道:“不,不必,夫人在是不是?”
龚彤道:“是的,夫人总是在的。”
温娃娜道:“那就行了,至少我该把你家姑娘碰见的事,向你家大人跟夫人中的任何一位说一声,麻烦你带个路吧。”
龚彤应了一声,目光望向何九如父女,道:“姑娘,这两位是……”
温娃娜道:“是我的朋友,跟我一起由蒙古来的。”
龚彤“哦”了一声,迟疑着转过了身……
龚彤在前面带了路,温娃娜却回过身来向着何九如低低笑道:“何伯,他不在,您跟姐姐可以放心地进去了。”
何九如猛地心神一震,道:“姑娘知道……”
温娃娜微微一笑道:“我的耳目都很敏锐,刚才您和姐姐在湖畔柳荫下的谈话我都听见了,只是我不明白您为什么叫他白玉堂,他不是姓秋吗?”
何九如心神连震,听完了温娃娜的话,他略为沉默了一下,抬眼说道:“姑娘,他本叫白玉堂,那个秋字是他的假姓,他是当今武林中的第二位高手。”
温娃娜“哦”地一声道:“原来是这样的,何伯伯,谁是头一位高手呀?”
何九如道:“看来姑娘对中原武林事知道得不多,当年武林中分南玉、北粉,北粉就是这位粉秀士白玉堂,南玉是玉书生韦志远,韦志远就是头一位高手。”
温娃娜猛然一喜,忙道:“韦!韦志远书伯伯,您认识他吗?”
何九如道:“何止认识,我跟他交称莫逆,情如手足。”
温娃娜美目中大放异采,道:“那……何伯伯,您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吗?”
何九如道:“这……我不知道,怎么,姑娘问这……”
温娃娜霎时间收敛得平平静静,含笑说道:“谁不想见见武林中头一位高手呀,他是位天下人莫不仰慕的人物,不是吗?”
何九如根本没发现她那异样神情,因为她转变得太快了,当即他微微一笑,道:“是的,姑娘他的确是位天下人莫不仰慕、莫不崇敬的人物,侠骨柔肠,剑胆琴心,顶天立地的盖世奇豪。”
温娃娜道:“所以呀,我想见见他……”
何九如摇头说道:“可惜十几年前他就失踪了,从那时起,武林中没人再见过他,便是我这个好朋友也不例外。”
温娃娜娇靥上自然地流露着一丝失望神色,道:“那就算了,希望他会突然地再出现在人们眼前……”
何九如道:“是的,姑娘,这是天下人共同的希望。”
温娃娜没再说话,沉默了,又走了两步,她忽然转过身来,含笑问道:“何伯伯,这么说,您也是武林中人。”
何九如点头说道:“是的,姑娘,我是个武林人。”
温娃娜望了凤姑一眼,笑道:“怪不得姐姐有一股逼人的英气,愧煞须眉的绝代红粉、巾帼奇女子,我没有看错何伯伯……”
她口齿启动了一下,欲言又止,终于摇头笑道:“没什么,我知道我不该问。”
何九如何等老于世故,察言观色,立即明白温娃娜何指,当即他双眉一扬,毅然说道:
“姑娘你可是想知道我为什么找白玉堂的那位夫人吗?”
温娃娜歉然一笑,不安地道:“您原谅!何伯伯,我并不一定非知道不可。”
何九如摇头说道:“姑娘不必如此,要没有姑娘帮忙,我父女万难进这总管府邸而了却此一心愿,这事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之事,白玉堂他在十几年前拐走了我的妻室,也就是说他如今这位夫人原是……”
温娃娜“哦”地一声道:“何伯伯,我明白了,怪不得您说她是姐姐的……”
倏地住口不言。凤姑淡然一笑道:“妹妹,你说吧,不要紧。”
温娃娜微一摇头,道:“何伯母,她好狠的心啊……”
目光一凝,接道:“何伯伯,您这趟来找她是……。
何九如微微一笑,道;“姑娘放心,我这趟来,既不是要为难她,也不是要伤害她,更不是要她离开白玉堂,回到我身边来,我只是让她看看,没有她,我父女仍然活到如今,而且活得挺好。”
温娃娜动容说道:“何伯伯,您胸襟超人,令我敬佩……”
话说到这里,人已进入了总管府邸的后门,置身在那美景如画,亭、台、楼、榭,一应俱全的大花园里。
何九如淡然一笑,道:“住在这种地方,的确是够舒服的。”
凤姑冷哼一声道;“这是大宋朝的禁宫大内,他们蒙古人……”
何九如忙扯了她一下,她立即明白眼前有个温娃娜连忙闭口不言。
温娃娜回转螓首微微笑道:“不要紧,姐姐,你尽管说,我这个蒙古人跟一般蒙古人不同,我也为大宋朝不平,当年我们那一旗也没有人参与抢天下的事。”
凤姑微微一怔,刚要说话,只听龚彤说道:“三位请等一等,容我进去通报。”
温娃娜闻言忙抬手说道:“你慢点。”
龚彤已经转过身去要往中院走,听得温娃娜呼唤,他又忙转了回来,老远地赔笑问道:
“姑娘还有什么事?”
温娃娜道:“你先告诉你家姑娘一声,就说有为她医治心病的人来了,然后再禀报你家夫人,就说我有办法让你家姑娘心情好转,你要不说清楚,她是不会见我的。”
龚彤答应着走了,按说起来,龚彤做事是有点糊涂,怎么能随便把这个不明来历的陌生人引进府邸里来。
可是那年头蒙古人高于一切,再说府邸里有的是护卫,他还怕一个老头两个年轻女娃儿作怪?尤其,温娃娜说是姑娘的朋友,能治好姑娘的心病,同时她说得没错,姑娘昨晚是哭着回来的,就差一点要抹脖子自杀,放火烧房子,假如她真能治好姑娘的心病,这对他龚彤来说,岂不是大功一件?还有,难说话的总管大人又是不在家,就是他做错了什么事,一向待人温和的夫人也不会过于责备他的。
是故,他认为值得一试。所以,他看来象是糊涂地把这三位带了进来。
经过这一打岔,凤姑本来想问什么的,如今也没有再问了,好在不到转眼工夫,龚彤匆匆地走了出来,老远地便欠身赔笑说道:“姑娘,夫人跟我家姑娘大厅候驾,请跟我来吧。”
说完了话,他转身又折了回去。
温娃娜三人跟在他身后,凤姑的神色很冰冷,何九如的神色却是让人一眼便能看穿,他极力地装作很平静。
片刻之后,到了那美仑美奂的待客大厅之前,龚彤上了石阶,在门外高声报了一句:
“禀夫人,客人到。”
只听厅里传出了轻柔话声:“有请。”
何九如脸上一变,喃喃说道:“这么,多年了,她的声音还没变。”
他有点颤,有点抖,也有点犹豫。
而凤姑却是一下子把柳眉扬得老高,道:“爹,是她吗?”
何九如点了点头,声音微带颤抖地道:“是,丫头,是你……。
凤姑跟在温娃娜身后,忽地一声进去了。
厅里,高坐着一位雍容华贵的中年美妇人,真的,她跟凤姑长得很相象,唯一的不同在年纪,那无情的岁月在她眼角留下了那么几条轻痕。
在她身侧,是姑娘秋海若,她的脸色苍白,美目赤红,而且都肿了起来,望之能令人心酸。
龚彤带着客人进厅,刚一躬身,秋海若霍地站起,惊叱说道:“怎么,是……是你……”
温娃娜面含微笑,美目凝注,柔声说道:“不错,姑娘,是我!我特意来看看你。”
不知道为了什么,秋海若本来是很惊怒的,可是等温娃娜说完了这句话后,她却呆呆地站在了那儿,也没动,也没有说话。
再看中年美妇人,她两手紧抓椅柄,望着站在厅中央的何九如父女,目瞪口呆。
凤姑的神色很冷。
何九如的神色难以言喻。
突然,中年美妇人摆了手,香唇抖动了好几下才说出话来:“龚彤,给人家沏茶去。”
龚彤答应一声,躬身退了出去。
这时候,中年美妇人才缓缓离座站了起来,颤声说道:“九如,是你,真是你……”
何九如淡然一揖,道:“乡野草民何九如,见过夫人。”
中年美妇人身子为之一颤,转望凤姑道:“九如,她……她是凤姑?”
何九如点了点头,凤姑却冷然说道:“民女何云凤,凤姑两个字是我爹叫的。”
中年美妇人身子又一抖,道:“九如,你父女俩怎么……怎么会找到这ㄦ来……”
何九如道:“我父女俩找了十几年了,这十几年来几几乎已跑遍天下,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让我找到了……”
中年美妇人道:“九如,你何必……我不是说了吗,不要再找我……”
何九如道:“是的,你说过,我父女找你没别的意思,只是让你看看,我活得很好,凤姑也已长大成人。”
中年美妇人缓缓点头说道:“那就好,那就好,九如,你父女可愿意跟我换个地方谈谈?”
何九如微一摇头,道:“不必了,我已说明了我的来意,同时凤姑也看见了你长得什么样,我父女马上就要走了。”
中年美妇人身子又为之一抖,温娃娜适时开了口道:“何伯伯,可否容我说句话。”
怪的是秋海若就象是被人制了穴,神色木木然,对眼前的一切,她象没看见,也没听见!
何九如道:“姑娘请说。”
温娃娜道:“苦苦寻觅十多年,何伯伯的用意当不会只为见这一面,那么,夫人既有此要求,何伯伯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何九如悲苦摇头,道:“姑娘,何九如此心已如古井水……”
温娃娜道:“倘有石子投下,也会扬些微波。”
何九如摇头说道:“不可能了,姑娘。”
温娃娜道:“既如此,谈谈何妨?”
何九如默然不语,旋即一点头,道:“好吧,我听姑娘的。”
中年美妇人道:“谢谢你,九如,也谢谢这位姑娘。”
转身行向了厅后。何九如拉着凤姑跟了过去。
霎那间,这么大一座大厅里,就剩下了温娃娜跟秋海若两个人,温娃娜走过去拉住了秋海若的手,含笑说道:“来,姑娘,咱们坐下谈。”
秋海若象个木雕的美人,一任温娃娜拉着坐下,那么失神,那么呆滞,但她的神色很平静。
温娃娜挪挪椅子坐在她对面,道:“姑娘,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