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诗-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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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青冷哼—声道:“这年头儿,可就很难说子,尤其武林中,人心险恶诡诈,往往有些人直到死他还不知道是死在自己朋友手里!”
黎玉点头说道:“大哥说得不错,照情形看,莫沧江死在无定河边,除了鱼河堡的人自己,外人绝少可能知道是鱼河堡的人干的,既如此,他们劫夺了紫贝叶就更不会为外人知……”
佟青道:“事实上那人知道他不会下手!”
黎玉道:“不错,大哥,症结就在这儿,他是怎么知道的?这可能有二,一是他原在鱼河堡里事被他碰上了,二是鱼河堡人把事告诉了他,后者的可能性不大……”
佟青道:“当然,鱼河堡人不会把这件事轻易告人,不过要是好朋友可就难说了。”
黎玉道:“我就是这意思,前者可能性较大,可是他怎会原就在鱼河堡里呢?那该是因为他是鱼河堡的朋友……”
佟青道:“说来说去还脱不出朋友这两个字。”
黎玉道:“那就从鱼河堡的朋友身上着手就行了。”
韦慕岚道:“经过这一番分析,范围已缩小,情形已明朗,大哥、二哥都高明得令人佩服。”
佟青笑道:“兄弟往我两个脸上抹粉了!”
一句话说得大伙儿全笑了。
笑声中,韦慕岚望着沈三白道:“沈伯,您听见了,鱼河堡的朋友……”
沈三白摇头说道:“少侠,论功力只有一个五陵公子龙飞有可能!”
佟青道:“那就问他去!”
沈三白一翻老眼,道:“谁去?你去?龙飞是个女的吗?他叫怡红吗?”
佟青红了脸,也傻了脸。
韦慕岚点头说道:“不错,沈伯,论功力只有龙飞有可能,可是他不是个女的,也不叫怡红……”
黎玉突然说道:“师父,能不能容我说句话?”
沈三白道:“你说呀,没人堵住你的嘴。”
大伙儿又笑了,笑声中,黎玉道:“为什么咱们只在女人身上着眼?”
“好话。”沈三白一扬手中的玉印道:“你瞧瞧,这两字怡红,哪个大男人家取这么个腻人的名字?你再闻闻这留上的胭脂味儿……”
黎玉道:“师父,我认为这颗玉印确是女人之物。”
沈三白道:“这不就是了吗?”
黎玉微一摇头,道:“师父,能不能玉印是女人之物,它被一个男人带在身上呢?”
沈三白一怔,还没有说话,韦慕岚目射寒芒,佟青已点头说道:“对,老二,有可能,有可能!”
沈三白目光一凝,道:“老二,你的意思是说……”
黎玉道:“假如我有几位红粉知己,我身上带有她们的东西,这该是绝对有可能的!”
沈三白道:“我不否认,可是身上揣着这东西……”
黎玉道:“师父,这表示了一个‘昵’字!”
佟青笑道:“好字!”
黎玉脸一红,道:“大哥,我说的是实话!”
佟青道:“没人说你说的不是实话!”
沈三白道:“说正经的……老二,下步该怎么办?”
黎玉道:“那该是想想看鱼河堡的这多朋友中,有哪一个认识一个叫怡红的女子……”
韦慕岚道:“二哥,那何不想想看,鱼河堡这多朋友中,有哪一个男的身上可能带有女子之物。”
黎玉刚要点头,佟青已击掌说道:“龙飞!”
沈三白叱道:“别胡说。”
佟青道:“怎么不对?师父,兄弟刚才不是说,龙飞所到之处,武林女儿也好,名门闺阁也好,勾栏青楼……”
沈三白道:“话虽是这么说,可是咱们不能随便乱指人。”
韦慕岚道:“沈伯,龙飞生性风流,某一女子情痴,将自己的心爱物赠送给他,他把它带在身边,这是有可能的。”
沈三白道:“我知道……”
佟青道:“再加上他那一身所学,恐怕就差不多了。”
沈三白叱道:“什么叫差不多,事关重大,差一点都不行……”
佟青道:“这叫大胆假设,犹待细心求证嘛!”
沈三白两眼一翻,还待叱责。
韦慕岚已然说道:“沈伯,鱼河堡遭逢变故后,龙飞的行踪如何?”
沈三白目光一凝道:“少侠的意思是……”
韦慕岚道:“您说的,他是鱼河堡的好朋友。”
沈三白摇头说道:“我明白少侠的意思,据我所知,鱼河堡遭逢变故之后,别说龙飞,就是其他的朋友,也没见有一个前来探视。”
韦慕岚沉吟了一下,道:“那也许消息还没有传闻……”
顿了顿,接道:“沈伯,您可知道龙飞现在何处?”
沈三白摇头说道:“这我不清楚,不过我知道他经常在‘长安’—带……”
韦慕岚点头说道:“有个地方好找一点!”
沈三白道:“怎么,少侠打算找他……”
韦慕岚道:“是的,沈伯,我打算去找他,可是在没有得到确切证据之前,我绝不会轻举妄动。”
佟青道:“兄弟,找什么证据,问他就是。”
沈三白道:“除非是你,换个人绝不会这么冒失!”
佟青道:“不问他,上哪儿弄证据呀?”韦慕岚道:“大哥,我已成竹在胸,我知道该从哪儿着手。”
黎玉突然笑道:“兄弟,你可留神点,你比龙飞还俊!”
佟青瞪着眼道:“二弟,什么意思?你知道兄弟他……”
黎玉道:“我已料到九分,能不能说,那要问兄弟!”
佟青忙转望韦慕岚道:“兄弟……”
韦慕岚笑了笑道:“这又不是天机,有什么不能说的?我打算从女人身上着手,跟龙飞有过来往的女人身上!”
佟青抚掌笑道:“好啊,那敢情好,兄弟这一下子可以大亲芳泽了,老二说得对,你比龙飞还俊,可真要留神,那些女人见了龙飞都着迷,要见了。兄弟你,怕不把你给一口吞下去!”
韦慕岚红着脸笑了。
沈三白老脸一翻,道:“老大你说完了吗?”
佟青咧着嘴窘笑说道:“师父,我跟兄弟开玩笑的。”
沈三白哼’了一声道:“开玩笑,你跟少侠才认识多久……”
韦慕岚忙道:“沈伯,自己人,又都年轻,您何必……”
佟青忙道:“师父,您听见了吗?自己人,又都年轻,您何必……”
沈三白两眼猛地一睁,佟青一吐舌头,连忙闭上了嘴。
韦慕岚笑了,黎玉也笑了。
沈三白道:“三十多了,还那么没正经!”
韦慕岚道:“沈伯,您没听人说吗,没娶亲的人,永远是小孩子,再说,在您面前,大哥他敢说一个大字吗?”
佟青脱口说道:“对了,兄弟。”
沈三白皱眉而笑,道:“少侠,怎么你也帮他……”
#奇#摇摇头,住口不言。
#书#蓦地里一阵梆锣响动。
沈三白“哦”地一声道:“天,都三更了。”
黎玉笑道:“这就叫全神贯注谈话里,顷刻不知更漏迟!”
佟青道:“还是老二行,出口成章嘛!”
黎玉道:“大哥,怎么你也损起我来了……”
沈三白一摆手,道:“老大,别嚼了,去给少侠安置住处去……”
韦慕岚忙道:“沈伯,我不打扰了……”
沈三白两眼一瞪,道:“怎么,既到了米脂,难道我还能让少侠去住客栈不成?”
韦慕岚道:“不,沈伯,我打算走……”
“走?”佟青道:“上哪儿去?长安?兄弟,干什么那么急呀,要去也得住一宿养养精神再去呀,真是……”
韦慕岚道:“大哥,我……”
佟青道:“别你呀我的了,说什么你得住在家里住一宿,不然我第一个不放你走,别怕,家里是既没臭虫,也没跳蚤,全让师父这药材味儿给熏跑了,走吧!”
一把拉起韦慕岚,往后便拖。
韦慕岚没奈何,只有任他拖向后头。
沈三白没成家,家里没有内眷,跟三个大男人相处,韦慕岚倒也随便。
这一夜,他跟佟青、黎玉睡在一起,天知道他睡了没有,三个人整整聊了一夜。
天刚亮,他三个就起来了,韦慕岚陪着他两个下厨弄早饭,别看这两位是大男人,烧起饭来可不比女人差。
韦慕岚站在旁边不住地道:“大哥、二哥真行,佩服,佩服!”
佟青回过头来咧嘴一笑,道:“兄弟,我两个除了不会生孩子,其他凡是女人家会的我两个全会,你还没看见老二那手针线活呢,连那巧手的人都自叹不如!”
韦慕岚“哦”地一声道:“真的,二哥?”
黎玉笑着说道:“别听他瞎说,我只是拿针乱扎,只能补补破绽,哪算得什么针线活儿,真要拿出去,只怕会让人笑掉大牙。”
说笑间,早饭已然弄好,沈三白也早起来了,四个大男人围在一张桌上吃过了早饭,韦慕岚要走。
沈三白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道:“少侠,这封信是我昨夜写的,少侠这一路到内地去,要是碰上九如他,请当面交给他!”
韦慕岚忙伸手接过,道:“您放心,我一定带到。”
佟青一旁插嘴说道:“兄弟,什么时候再来?”
韦慕岚道:“说不定,反正我只要空了,一定会来给沈伯请安的。”
佟青道:“兄弟,可别让人久等。”
黎玉道:“盼人的滋味不好受。”
韦慕岚道:“我知道,二位只管放心,我有空就来。”
沈三白道:“少侠,见着韦大侠也请代我问候!”
韦慕岚忙道:“谢谢老人家,有空时您请往雁荡一游。”
沈三白道:“我一定去,一定去,说什么也要去一趟的。”
又说了几句,韦慕岚告辞,沈三白率佟青、黎玉一直送到药铺门外方始互道珍重,各自的心中依依不舍。
韦慕岚离开米脂之后,直奔了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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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多情歌伎
长安,是个繁华热闹的地方,也是个古都。
有人拿长安跟金陵比,也颇恰当。
金陵有六朝种种金粉的遗迹,而且至今酒帘灯船,盛况不衰,象秦淮河、夫子庙,都是声色犬马的好去处。
长安也有逗人遐思的遗迹,象阿房宫、华清池……
长安的“开元寺”一带,情况跟金陵的秦淮河、夫子庙差不多。
长安城有座遐迩闻名,远近皆知的大酒楼,它叫“长安杜康楼”,听字号,瞧招牌,就知道它是座什么样的酒楼了。
这天晚上,华灯万点之中,杜康楼照例地来了个满座,楼上,珠帘之内,鬓影钗光,暗香浮动,歌声曼妙,舞影婆娑,香烟处处,满楼皆春。
掌声,喝彩声,猜拳行令声,歌声,丝竹声响彻云霄,震撼了整座长安城。
韦慕岚满身风尘,飘然登上了杜康楼。
虽然他满身风尘,但那如玉的丰神,超人的气度,洒脱的举止,俨然贵家公子,可没人敢瞧不起他,没人敢待慢他。
伙计殷勤地把他让到了靠里的一张桌子上坐定,他随意点了几个菜,伙计走了。
他意不在吃酒,只在这歌楼舞榭声色之中。
他明白,要查证那件事,就得硬着头皮往脂粉堆里钻。
没一会儿,伙计送上酒菜,他刚拿起酒杯,掌声如雷,彩声刺耳。
珠帘轻掀,钗影晃动,一位唱歌人儿从楼后袅袅而出,美目轻转,秋波微送,勾人魂,慑人魄,霎时满楼寂然,鸦雀无声。
她,年方十八九,丽质天生,娇媚无限,着—袭粉红色衣裙,香唇边挑着浅笑,香袖一挥,盈盈施下礼去。
然后,丝竹起,她樱桃绽破,香唇轻启,一缕曼妙歌声冲口而出,直绕屋梁。
她人美,体态美,歌美,然而,韦慕岚意不在此,借着满楼入神之际,抬眼打量众酒客。
酒客中,全是衣着华丽,服饰鲜明的有钱大老爷,也只有有钱大老爷喜欢这调调儿,玩得起,配上“第一楼”。
当然,里面少不·了当地的官,跟武林人物。
无论是谁,总是一副瞪眼张嘴,色迷迷的垂涎欲滴之像。
醉翁之意不在酒,听歌的人也意不在歌,哪人地方都一样,能不受迷的人少之又少。
其实,也难怪,谁叫这灯红酒绿之处醉人?谁叫这地方的人儿迷人?韦慕岚看了半天,没看见一个象龙飞的人。
这时候,歌声终了,酒客们魂魄还没有归窍,唱歌人儿盈盈再施礼,轻转娇躯就要还回珠帘后。
可是,突然,她一怔,美目乍睁,娇靥上尽是惊诧喜色,她那双勾魂美目凝注处,正是韦慕岚。
韦慕岚也正望向她,四日交接,她送过来娇媚甜笑,脸皮儿嫩的韦慕岚却忙低下了头。
她笑了,更美,更娇,也更媚,随即,她退回了珠帘后,临进去之前还送过深深一瞥。
直到这时候,彩声起,掌声方始雷动,蓦地,砰然一声,有人拍了桌子:“娘的,这小娇娘真个迷人……”
随听另一人道:“你才领略到呀,杜康楼数她为最红牌歌伎,这酒楼的东家象捧凤凰,简直把她当成了……”
“嗯,嗯!”拍桌子那人道:“要是能跟她……”
“闭上你的嘴。”另一人道:“撒泡尿照照镜子去,想的人何止你一个,长安城有多少腰缠万贯的,情愿以斗量珠,付万金缠头,可是没有人敢碰她一下,她也不屑一顾—一”
拍桌子那人道:“那是为什么?”
“为什么?”另一人道:“人家瞧不上……”
拍桌子那人道:“那没关系,咱们来个不花钱的……”
另一人道:“那你就连命也别想要了,”
拍桌子那人道:“怎么?难道她也会……
另一人道:“她倒不会,可是宁愿是她会。”
拍桌子那人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另一人随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