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诗-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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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丽华一阵激动,道:“可是假如他不肯还公子贝叶,也不听公子规劝?”
韦慕岚慨然说道:“看在姑娘份上,我不伤他就是。”
杨丽华颤声一句:“公子。”突然离座而起,盈盈拜下。
韦慕岚忙站起避向一旁,道:“姑娘,你这是……”
杨丽华含泪抬眼,道:“公子,我感恩,也愿代他谢过……”
韦慕岚叹道:“姑娘诚是第一等痴情女子,奈何偏碰薄幸郎,负心汉,姑娘放心,我一定尽心尽力就是。”
杨丽华道,“再谢谢公子,开元寺旁,万花楼上,有位名妓紫云,此女美艳无双,堪称人间尤物,我听说他跟她暗中来往,久有私情,公子到那儿去一趟,也许……”
韦慕岚一抱拳,道:“多谢姑娘,我这就告辞。”
杨丽华呆了一呆,道:“怎么,公子这么急?”
韦慕岚道:“姑娘,贝叶虽属区区一片,但它却能掀起血雨腥风,怠慢不得,姑娘隆情盛谊我感激,也为未能陪姑娘终宵而感歉疚,然事出无奈,容异日有暇再来拜望。请姑娘静坐香闺,等候佳音就是,告辞。”
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只听房里杨丽华道:“那……公子走好,恕我不能远送了。”
韦慕岚应了一声:“姑娘别客气!”人已出了精舍,长身飞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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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五陵公子
开元寺,在长安东大街西首,唐开元中所建。
史料载述,唐玄宗于开元二十八年,在延庆殿与圣光法师论佛恩德,于是发宏愿在天下各州府各建开元寺一座。
这么看,开元寺应是梵刹净地,然而到了元朝,开元寺却一如南京夫子庙,变为娼寮杂技之所,销金蚀骨之窖。
韦慕岚很容易地找到了开元寺,也很容易地找到了万花楼,实际上,万花楼就在开元寺旁。
这座万花楼,名为楼,实际上它只是一个有着一座小楼的大院落,长安城夜深人静了,然而这大院落却象个不夜城,灯光明亮,丝竹盈耳,歌声,笑语,震荡夜空。
韦慕岚站在开元寺前,眼望着门口大灯两盏,朱门敞开,石阶高筑,进出之人多得令他为万花楼皱了眉。
无他,破题儿头一遭,他有点踟蹰,感到难为情。
然而,事实上不容他不进去,犹豫了半天,牙一咬,心一横,头皮一硬,他就要走进去。
突然,背后有人叫了一声:“咳,咳,这位公子爷……”
韦慕岚连忙回身,只见从开元寺旁那黝黑的角落走来一个蓬头垢面,衣衫破烂的瘦削中年人,敢情是个要饭化子,他弯着腰,拱着背,几乎缩成了一团。
瞧那么寒酸肮脏像,头发乱得象稻草,两条腿有半截露在裤子外头,跟干柴棒一般,瘦得皮包骨。
脚底下拖着一双破鞋,走起路来乱响。
那张脸,瞧不出是怎么个长像,因为既黑又脏,满是油污,简直分不清哪是鼻子哪是眼。
他到了韦慕岚面前,手一伸,既黑又瘦,活象鬼爪:“公子爷,您行行好,赏几个吧,可怜要饭的有三天没吃饭了,如今是既冷又饿,您好歹多赏几个……”
韦慕岚探怀摸出几块碎银放在化子手中。
化子张牙咧嘴笑上了:“公子爷,您真是位好心人,要饭的要了这么多年饭还是头一回碰上,您……要进去找姑娘?”
韦慕岚脸一热,勉强点了一下头,“嗯”了一声。
化子他没完,又说上了:“公子爷,这万花楼的姑娘我熟,象什么翠花、凤仙、金枝、桂花姿色都不恶,嘴儿甜,又会唱曲儿,更会……嘿嘿,公子爷,我不说您也明白,只是这些个都比不上一个,这个叫紫云,啊呀,人长得别提有多标致了……无论哪一桩,她都是这万花楼里顶尖儿的,大红牌,红透了半边天,只可惜她的眼界高,寻常人她不屑瞧一眼,只是您公子爷长得这么俊俏,腰里有,出手又这么大方,她一定肯,嘿,嘿,她一定肯。”
韦慕岚道:“谢谢你。”
扭头他就要走。
化子跨上一步又说了话:“公子爷,我没见过您,大半您是初到这儿来?”
韦慕岚眉锋微皱,“嗯”了一声。
化子得意了,道:“是吧,我没瞧错,要饭的命不好,可是这双眼雪亮,公子爷,您可留神啊,紫云有主儿了。”
韦慕岚心里一动,道:“是吗?”
化子忙道:“怎么不是,她那主儿是个江湖人,人长得好,本事大,更腰缠万贯,所以紫云对他是死心塌地,有时候还倒贴呢,他来的时候整天待在楼上,根本不见别的客人……”
韦慕岚道:“如今她那,……那江湖人在吗?”
化子摇头道:“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听说紫云今天没下楼来是真的,以我看哪,她那主儿大半是又来了。”
韦慕岚道:“谢谢你了。”
迈步就往万花楼走。
化子在背后忙道:“公子爷,要是她那主儿在,您可别指名要她,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把命赔在这儿不划算……”
韦慕岚没理他,直往万花楼走去。
他刚踏上石阶,站在门口的那软家伙迎了上来,躬身哈腰,满脸赔笑,热络得不得了:
“啊呀,公子爷,许久没来了,可把我们姑娘想死了,您这一阵子忙什么呀,今天又是什么风……”
韦慕岚不懂这一套,一怔道:“你认识我?”
软家伙说道:“认识您,嘿,嘿,您是怎么了,您是常客,老主顾了,我怎么不认识您,您不就是那位那位……”
韦慕岚没接口,软家伙一拍后脑门,窘笑说道:“公子爷,您海涵,海涵,我把您的姓名给忘了,您可别见怪,我们这儿进出的人多,我记不了——”
韦慕岚这才明白,没理他,迈步走了进去。
软家伙跟了上来,道:“里边儿请,里边儿请……”
扯着喉咙就是一声:“里边儿的,公子爷到了,接驾啦……”
嗓门拖得长长的,好不刺耳难听。
这一声还没落,从里面迎出个中年胖妇人,—身肥肉打抖索,穿得大红大绿,抹得象个花脸,头上插朵花,手里拿着块手绢儿,走路一扭三摆,居然风摆“杨柳”。
见面冲着韦慕岚就抖了手绢儿:“啊呀,公子爷,今晚是什么风呀,可把人给盼死了,快请吧,姑娘们早候着您了。”
这一套,韦慕岚刚才见过了,一回不懂,第二回也就明白了,他没在意淡然一笑,道:
“听说这儿有位姑娘叫紫云……”
中年胖妇人笑容一敛,脸上的红粉差点没掉下一层:“公子爷,您,您找紫云?”
韦慕岚一点头,道:“不错。”
中年胖妇人霎时又堆上笑容:“啊呀,公子爷,您可真是识货的大行家呀,一来就找紫云,这可也是她的福气,她的造化,只是……”
嘿嘿一笑道:“公子爷,您千万大度包涵,紫云人不舒服,有两天没下楼,我们这儿有的是好姑娘,来,我给您另找……”
她伸手就要拉,韦慕岚身形微闪,道:“不,我找紫云。”
中年胖妇人呆了一呆,道:“公子爷,我刚说过……”
韦慕岚道:“我听见了,你只管上去问问她,我不惜,不惜缠头!”
中年胖妇人道:“公子爷,干什么一来就提钱呢,您是熟人,这不是骂我吗?公子爷,真的,紫云这两天……”
韦慕岚道:“我看看她总行。”
中年胖妇人忙摇头赔笑,道:“公子爷,您是熟人,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脾气……”
韦慕岚道:“你要不去我自己去。”
迈步便往里闯。
中年胖妇人一抓没抓着,急得她忙追了进去,一边追,一边抬手直叫,韦慕岚充耳不闻,也比她快得多,她追到了院子里,韦慕岚已到了那座小楼前。
他抬跟一看,楼上灯光透纱窗,笑语绵软动人,他知楼上有人而且定然是那龙飞,他毫不犹豫迈步登了楼。
那中年胖妇人扯着喉咙叫了起来:“公子爷,楼上去不得,楼上去……”
想必这一声惊动了楼上人,韦慕岚刚上楼,一个人神色冷漠,负着手挡在了身前。
他,身材颀长,穿一身白衣,长眉凤目,唇红齿白,人似玉树临风,潇洒风流,倜傥不群,俊是够俊的,也确是罕见的美男子,只可惜眉腾上煞,冷酷逼人。
韦慕岚停了步,抬眼刚一打量。
俊美白衣客冷然开了口:“你是干什么的?”
韦慕岚淡然说道:“我找紫云姑娘!”
俊美白衣客鄙夷冰冷一笑,道:“那也该分个先来后到,不妨告诉你,她是我的人,你最好在我没动手之前下去。”
韦慕岚笑了,道:“阁下怎么称呼?”
俊美白衣客道:“你不配问。”
韦慕岚道:“鱼河堡的人配不配问?”
俊美白衣客脸色一变,忽地笑了,冰冷,好不怕人:“噢,原来阁下是有为而来,怪不得……”
笑容一敛,道:“你是鱼河堡的人?”
韦慕岚道:“阁下,鱼河堡还有人吗?”
俊美白衣客道:“那么你是个管闲事的?”
韦慕岚道:“你错了,我是正主儿!”
俊美的白衣客呆了一呆道:“这话怎么说?”
韦慕岚道:“就在这儿说吗?”
俊美白衣客迟疑了一下,道:“你跟我来!”
转身往里走去。
韦慕岚艺高人胆大,迈步跟了上去。
俊美白衣客顺着楼上画廊走,转眼间他在一扇门前停下,抬手推开了门,一挥手,道,“你我进去谈谈!”
韦慕岚昂然行了进去,只见这是个布置雅致,摆设考究的小客厅,客厅四壁悬挂字画,内中赫然又是——幅美人图,画中人跟杨丽华难分轩轾,落款处又是一颗朱印“怡红”。
俊美白衣客顺手掩上了门,道:“你可以说了。”
韦慕岚转过身来面对着他道:“阁下就是那位五陵公子龙飞是无庸置疑的了?”
俊美白衣客冷然点头,道:“不错,我就是龙飞,你呢?”
够狂,够傲的,好不客气。
韦慕岚道:“那怡红两字也是阁下的……”
龙飞道:“也不错,‘五陵公子’是江湖朋友公送,我自号‘怡红公子’!”
韦慕岚微一点头,道:“不差,俊美,风流,洒脱,倜傥,的确象那脂粉气浓厚的怡红公子。”
龙飞脸色微变,道:“你别等我再问……”
韦慕岚道:“我姓韦,叫韦慕岚!”
龙飞神情一震,道:“剑掌双绝?”
韦慕岚道:“不敢,那是武林朋友的抬爱。”
龙飞笑了,道:“剑掌双绝韦少侠,我久仰,只恨一向无缘识荆,今夜不期而遇,就在眼前,龙飞何幸如之,足慰平生了……”
韦慕岚淡然一笑道:“我有同感!”
龙飞脸色微沉,道:“说你的来意。”
韦慕岚道:“我的来意有二,容我一个一个的说,我先问清楚,鱼河堡的人可是你阁下杀的?”
龙飞道:“不错,怎么样?”
韦慕岚道:“敢作敢当,不愧是位英雄人物……”
龙飞一抬手,道:“慢着,你怎么知道是我……”
韦慕岚道:“那要问阁下你自己了?”
龙飞道:“别跟我卖关于,你最好明说。”
韦慕岚道:“阁下画画落款的那颗玉印哪里去了?”
龙飞一震道:“丢了,莫非就是掉在鱼河堡了……”
韦慕岚道:“不错,正是掉在了鱼河堡。”
龙飞道:“你捡到了?”
韦慕岚道:“也不错,要不然我怎么知道是你?”
龙飞道:“说得是……”手一伸,接着:“拿来!”
韦慕岚道:“阁下要什么?”
龙飞道;“你这是明知故问,我那颗玉印。”
韦慕岚道:“不忙,少时自会还你,我要它没有用。”
龙飞道:“我没有那么好耐性。”
韦慕岚道:“阁下一定要耐着性子等一会,我此来不预备跟阁下动手,但必要时我也不惜放手一搏!”
龙飞双眉陡跳,但似乎他有所顾忌,旋即又敛去威态道:“说吧,我不怕你不还,说你的来意。”
韦慕岚道:“向阁下索还一样东西。”
龙飞道:“什么东西,鱼河堡血债?”
韦慕岚摇头说道:“不,事不关我,鱼河堡的血债我可以不管。”
龙飞脸色陡然一变,道:“那你要向我索还什么?”
韦慕岚淡然一笑,道:“阁下已经知道了。”
龙飞道:“我不知道,你最好明说。”
韦慕岚道;“你一定要让我说,那我就说吧,贝叶,那片紫贝叶!”
龙飞道:“我不懂你说什么?什么紫贝叶?”
韦慕岚淡然一笑道:“我刚说过,五陵公子是个敢作敢当的英雄人物。” 龙飞冷然一笑道;“你不用拿话扣我,也不必拿话激我,我承认,那片紫贝叶如今在我身上,可是那是无主之物,鱼河堡既能杀人夺之,我也能杀人夺之。”
韦慕岚道:“谁说那是无主之物?那原是我的东西,莫沧江窃而逃往关外,我在追赶他,可是我迟到了一步……”
龙飞道:“那我不管,再说你怎么证明这片紫贝叶就是你的?”
韦慕岚道:“贝叶上有字迹,我依稀记得几句……”
龙飞道:“那没有用,我既然得到了它,它就是我的。”
韦慕岚淡然一笑道:“没想到五陵公子是位不讲理的人物,好不令人失望!”
龙飞脸色刚变,韦慕岚已接着又道:“这么说,我要是从阁下手里把它再夺回来,它就是我的了!”
龙飞冷然点头,道:“不错,只要你有把握把它从我手里夺走,它就是你的。”
韦慕岚微一摇头,道:“我刚才说过,我此来本意不在跟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