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诗-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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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歌人儿抬起螓首,微皱眉锋,低低叫了一声:“大婶。”
“好,好,好!”中年丑妇人忙道:“不说,不说,我不说了,行了吗?我知道,你不爱听这些,其实呀,娃娜,那是因为你还没有……”
唱歌人儿娇靥通红,双眉一扬,道:“大婶!”
“好!”中年丑妇人道:“为了我,我不愿得罪你,为了你,你也最好别招我不高兴,说吧,这个俊男人怎么办?”
唱歌人儿迟疑了一下,微垂螓首,道:“我打算把他带回去。”
中年丑妇人目中异采一闪,道:“带回去?娃娜,别忘了,他是个汉人。”
唱歌人儿点了点头,道:“我知道,可是我不能见死不救,我娘在世的时候,一直教我……”
“好了,好了。”中年丑妇人摆手说道:“别说那么多了,我听过不知道有多少遍了,你娘教你做人教你汉学,教你……总之一句话,你哪一样都是她教的……”吁了一口气,接道:“既然你有把他带回去救治的心意,大婶我当然深表赞同,不过,你得先答应我,到时候……”
唱歌人儿猛抬螓首,道:“大婶,这个人不行。”
中年丑妇人一怔,道:“这个人不行,为什么?”
唱歌人儿微一摇头,道:“不为什么,这个人不行!我绝不答应……”
中年丑妇人“哦”地一声娇笑说道:“我明白了,人好好色,毕竟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你对他动了心,动了情,喜欢上他了,对不?唉,这也难怪,谁叫他长得这么俊,这么英挺,这么不凡呀……”
唱歌人儿娇靥又是一红,随即脸色一正,冷冷说道:“大婶,这,你言之过早,也不可能,要知道,我千里迢迢由关外到中原来,并不是来找个汉家夫婿的……”
中年丑妇人道:“我知道,你是来找……那是你的事,我不管,只是,既然你不是喜欢他,那为什么不……”
唱歌人儿一摇头,道:“不行就是不行,没有理由。”
中年丑妇人脸色一变,道:“哟,瞧不出你还挺硬的,这由得了你吗,姑娘?”
唱歌人儿道:“我知道是由不了我,不过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不答应我这一次,就别想以后我再替你做事。”
中年丑妇人又“哟”地一声吃吃笑道;“敢情你是想用这个来要挟我,姑娘,别忘了,这中原武林,没有我帮你,你难走一步路。”
唱歌人儿道:“我没有忘,只是,没有我帮你,你也永远别想再……”
脸一红,住口不言。
“再什么呀!说呀,姑娘。”中年丑妇人诡笑道:“姑娘,我是什么人,你到武林中打听打听,什么大风浪我都经历过,什么人我都见识过,跟我来这一套,你还嫩着呢,我仍是那句话,由不得你,大不了你我拆伙,多少我自己还有点办去。你呢,恐怕只有寸步难行了。”
唱歌人儿脸色惨变,道:“大婶,我求你……”
“哟,姑娘。”中年丑妇人道:“刚才还那么硬,怎么一转眼又求起我来了,姑娘,你再想想清楚,咱们条件牛互惠,有言在先,我若是天生一副软心肠,这辈子就别过了,也不会在武林中落个魔名了,姑娘你碰上了我,我遇见了你,咱两个总算有缘,如今这缘份还没有到头,我看你还是为自己多想想吧。”
唱歌人儿猛扬双眉,道:“假如这样的话.我宁愿放弃不再找……”
“噢!”中年丑妇人道:“他是你的什么人,值得你这样护着他呀?难不成这就叫——
见钟情,姑娘,别傻气了,世上的俊男人多的是,以后我再替你找一个就是,怎能为他就忘了你娘的遗言?”
唱歌人儿一震,低下了头,沉默了。
中年丑妇人脸上浮现一丝笑意,笑得得意,笑得淫邪。
“姑娘,别站在这儿发愣了。”
唱歌人儿猛抬螓首,神色有点怕人,道:“说什么你得等他伤好之后……”
“那当然,”中年丑妇人吃吃笑道:“带着伤怎么行呀,那既费事又累人,更煞风景扫兴了,我会等他恢复他那生龙活虎般的活力的。”
唱歌人儿象没有听见,转望躺在一旁的黑衣汉子道:“这个人怎么办?”
中年丑妇人吃吃—‘笑,道:“就这么办。”
虚空一掌拍了下去,“噗”地…—声,地上瘦高汉子一颗头颅应掌进裂,红白之物流了一地。
唱歌人儿眉锋一皱,忙把脸转了开去。
中年丑妇人她象个没事人儿一般,探怀取出一个小白瓷瓶,用中指挑了些淡红色的粉末,弹在了瘦高汉子身上,然后收起瓷瓶,笑道;“不到一个时辰,Qī。shū。ωǎng。他就会变成—滩黄水,不但毛发无存,便连骨头也不会再有了,走吧。”
说着,抄起地上韦慕岚,一提唱歌人儿粉臂,纵跃如飞而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象是十年,一百年……
韦慕岚从昏迷中醒转,他觉得眼前有光亮,猛然睁开了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颜色黄黑,而且在蠕动的屋顶,这是什么房子。
他没有细看,也没有多想。
继之,他发现自己是睡在地上,铺着兽交、毛毡的地上,很柔软,也很暖和,这地方是……
他仍没有细看,也没有多想,因为他眸子转动的时候,他突然看见个人,那个人躺在离他不远处的另—一块兽皮毛毡上,那只是个背影,一个无限美好的女人背影。
离那女人头端不远处,摆着一盏灯,一盏油灯。
一时间,他只看见了这些。
他没有动,也没有出声,他只觉得左臂有点麻木,偏下头看看,左肩上裹着布,突然,他发觉自己上身赤裸着,这是谁替他脱的衣裳,替他裹的伤?当然,该是那位背对着他的人儿。
这位人儿是……
他猛然心里一跳,他明白了,他明白自己是睡在帐篷里,帐篷,帐篷,这……这……
他忍不住叫道:“喂,喂……”
那位人儿似乎并未睡熟,韦慕岚刚唤了第三声,她便倏地转过了身,只一眼,立又翻身坐起。
韦慕岚只觉得眼前一黑,一种说不出什么滋味的异样感受直往上冲,他连忙闭上了眼。
适时,耳边传来唱歌人儿的轻柔话声:“你醒了……”
韦慕岚没有答理,想想这个人,想想这个地方,再想想他置身其上的兽皮与毛毡,他自己觉得象受了莫大的委屈,翻身坐了起来,忽觉上身一凉,他忙伸手拉起盖在身上的毡子,抬眼四下搜寻。
只听唱歌人儿道:“你找什么?”
韦慕岚仍不想答理,可是事实上不答理不行,因为他没看见自己的衣裳,当即便冷然说道:“我的衣裳……”
衣裳两宇出口,他猛又想起一件事,神情一紧,倏地住口不言,但,旋即,他神情—松,道:“请你还给我。”
唱歌人儿美目深注,道:“你现在要衣裳干什么?”
韦慕岚道:“不干什么,我要走。”
唱歌人儿—怔,道:“你要走,那怎么行,你的伤还没有好……”
一听说“伤”字,韦幕岚顿觉浑身发软,一点力气都没有,身形一晃,差点没坐稳。
唱歌人儿一惊,忙跪着挨了过来,道:“快躺下,你身子还虚弱得很。”
说着,她就要伸手来扶韦慕岚。
韦慕岚双眉一扬,陡地冷然说道:“别碰我,请把你的手收回去。”
唱歌人儿又一怔,满面讶异地收回了手,旋即展颜一笑,直如百花怒放,道:“你们汉人真怪,讲究那么多。”
那超凡约俗的笑靥,这时候竟然使韦慕岚看得呆了一呆,他忙定心神,心里好不舒服,她有这么一副绝世容华,却是这么一个女人,当下他冷然说道:“汉人也许不及你那么开通,为人讲究一点总是好的,请把衣裳还我,我要走。”
唱歌人儿道,“你怎么还要……你的伤还没有好,身子还没有复原……”
韦慕岚冷然截口说道:“谢谢你的关注,这点伤我还死不了。”
唱歌人儿急了,黛眉一皱,道:“你这个人怎么……难道你们汉人都这么不知好歹吗?
我把你带了回来,给你吮去肉里的毒,裹好肩上的伤,结果却落得你这么冷言冷语,你走好了,衣裳就在你身后,我没有多余的枕头,只有拿你的衣裳给你当……”
韦慕岚霍然转头,可不是吗!他那袭青衫被卷成一卷,当了枕头,正在他身后,怪不得找了半天没看见。
翻身不方便,他打算往后挪移去拿衣裳,可是刚—动,唱歌人儿突又开了口,她道:
“我给你拿,穿上赶快走,越快越好。”
她站起身便要走过来。
韦慕岚倏然喝道:“别动我的衣裳,我的手没废,自己会拿。”
唱歌人儿—时被惊得呆住了。
而韦慕岚自己往后挪了一挪,抓过了那袭青衫,先用手摸了摸,还好,口袋里那块白绢犹在,然后他把青衫抖开披上了身。
他这里穿衣裳,那里唱歌人儿定过了神,冷冷说道:“你们汉人就那么干净,我们关外人就那么肮脏吗?”
韦慕岚没有答理。
唱歌人儿冷然又道:“刚才是我给你脱的衣裳,我已经摸过了,怎么办?”
韦慕岚的话气人,他说:“我回去后就把它烧了。”
唱歌人儿娇躯一抖,道:“你肩上的伤也是我裹的,怎么办?”
韦慕岚道:“我回去后,也会把这块布烧掉。”
唱歌人儿脸色有点白,道:“你肉里的毒,是我用嘴吮出来的,那又怎么办?”
韦慕岚毫不怜惜,毫不留情,道:“我回去后,会把你嘴碰过的地方,用刀子挖掉。”
唱歌人儿脸色煞白,娇躯剧抖,颤声说道:“你既然有这个意思,为什么要等到回去之后?”
韦慕岚双眉一挑,停了穿衣,伸出了手。
唱歌人儿道:“你要什么?”
韦慕岚道:“借把刀用用。”
唱歌人儿道;“刀我有,也正合用。”
一抛香袖,“噗”地一声,一柄森寒四射的解腕尖刀落在韦慕岚身旁,韦慕岚毫不犹豫伸手便去拿。
唱歌人儿突然说道:“刀是我的,我这关外人摸过,用过,你不怕脏了你的手吗?”
韦慕岚迟疑了一下,手顿了一顿,旋即说道:那不要紧,用完了我再洗手。”
抓过解腕尖刀,只一挑,裹在肩上的白布应刀断落,肩上的伤痕,殷红一片,他一咬牙,挺刀便要去挖。
蓦地,唱歌人儿嘶声大喝:“住手,你敢。”
韦慕岚冷然抬眼,道:“姑娘,肉是我的,长在我身上,有什么敢不敢的?”
唱歌人儿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韦慕岚哑然一笑,道:“你也读过孝经,也懂孝道,也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简直是辱没……固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毁伤,但被玷辱了的应该例外,为维护赐自父母的躯体清白,也应该把它挖掉。”
唱歌人儿哑声说道:“我们关外人真就那么脏吗?”
韦慕岚道:“不是那回事。”
唱歌人儿道:“你们汉人就那么仇恨关外人吗?”
韦慕岚道:“这也跟仇恨无关。”
唱歌人儿道:“那是为了什么?”
韦慕岚没说话。
“说啊!”唱歌人儿道:“堂堂一个大男人,你不敢说吗?”
韦慕岚道:“我没有什么不敢的,你自己该明白。”
唱歌人儿几近嘶叫地道:“我不明白,我问你。”
韦慕岚冷然说道:“我懒得说,也羞于启齿,说了会脏了我的嘴。”唱歌人儿一怔,旋即张目道:“你是指……”
韦慕岚没理会。
唱歌人儿忙道:“你是指什么?”
韦慕岚仍然没说话。
唱歌人儿喝道:“你是聋了还是哑了。”
韦慕岚道:“我不聋不哑,但我但愿既聋又瞎。”
唱歌人儿吁了一口气,缓缓地坐了下来,抬眼凝注,那双深蓝色的目光里包含了很多,道:“我明白了,你听见了什么?看见了什么?说吧。”
韦慕岚冷冷说道:“我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
唱歌人儿道:“你不必这样,我知道……”
韦慕岚道:“你既然知道,又何必问我。”
唱歌人儿道:“你是不是听说,我常招些人……”
“是的。”韦慕岚道:“只是别再说下去了,否则我不但要挖去肉,而且还要找些干净的泉水洗耳朵了。”
唱歌人儿轩了轩黛眉,道:“那么,你又看见了什么?”
韦慕岚道:“你一定要我说?”
唱歌人儿道:“是的,你最好说个明白。”
韦慕岚道:“这是什么地方?”
唱歌人儿道:“在铁塔附近。”
韦慕岚呆了一呆,道:“在铁塔附近?不是在禹王台后?”
唱歌人儿道:“一个更次之前是在那儿,如今不是了。”
韦慕岚冷笑说道:“这倒好,搬得可真快,你是在什么地方发现我的?”
唱歌人儿道:“一个更次之前,在禹王台附近一条小路上。”
韦慕岚道:“这就是了,那你就该明白,我看见了什么。”
唱歌人儿忽地展颜一笑,道:“世上最丑恶的事,是不?”
韦慕岚冷笑说道:“你也知道那是最丑恶的事。”
唱歌人儿含笑点头,道:“当然知道,我为什么不知道?别把关外人都当成没有开化的人,他们也人人懂得什么叫羞,什么叫耻,人人懂得什么是是,什么是非,尤其是我……”
韦慕岚冷冷说道:“是吗?”
“是的,”唱歌人儿道:“关外人,尤其是我那一族,跟你们汉人几乎没有什么两样,我读的书,受的闺训,并不比任何一个汉家姑娘为少。”
韦慕岚道:“那对某些人无益,并不能改变某些人的本性,一个人书读得多,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