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尼克号-第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露丝干脆直问:“你喜欢这女人,多次用她做模特?”
杰克用手指着一张素描上手的局部:“她的手很美,看到吗?”杰克还是在讲画。
“我猜你和她有恋情,”露丝大胆地提出了自己的想象。
“不,只喜欢她的手,她是个独脚妓女,看到吗?”杰克很坦然地讲着。
露丝果然从画上看出那女人脚的残疾,不免一惊。
“她很有幽默感。”杰克回忆着。露丝看了杰克一眼,似乎对他又多了一些了解。
杰克又指着素描中的另一个妇人对露丝介绍说:“看这女士,每天晚上都坐在酒吧里,戴很多珠宝,等待远方的爱人回来。我们都叫她珍宝女郎,可她的衣服上有很多虫洞……”说这些话时,杰克的语气流露出几分同情,露丝也被那可怜女人的故事打动了,她在画上看出了那女人眼神中的悲哀和绝望,承认杰克对人物内心的洞察力。
“杰克,你真有天分,真的,能看透人心……”露丝又一次赞扬杰克并明显地表示了崇敬。
一个人与大自然相比,渺小得连一粒灰尘都不如,然而一个人头脑里可以装下的东西实在是不可限量的。露丝不明白,杰克怎么会知道那么多事情呢?
“我也看透了你。”杰克友好地说,
“我怎样,”露丝好奇地想听听杰克对自己的剖析。
杰克那湛蓝清澈的眼睛发着光,他直视露丝,一字一字地说:“你当时不会跳下海去。”
露丝没想到他心中依然惦念着昨晚的事,并一语道破了自己复杂两难的心境。刚刚欣赏素描的愉悦顿时消散了,她表情急剧变化,木讷地坐在那里,重又回到了现实之中,杰克的素描仍摊在她的手上……。
泰坦尼克号上等舱的咖啡厅,鲁芙正在与另外两位贵夫人聊天儿,说起女儿露丝,她总是自鸣得意,滔滔不绝。
“女孩子读大学的目的就是要找到合适的丈夫,露丝已经做到了。”鲁芙在夸奖女儿,实际上是在宣扬自己教育的成果。
两位夫人随声附和着。忽然她们发现那位被视为暴发户的胖夫人莫莉·布朗朝这里走来。
“那个粗俗的女人来了,”伯爵夫人悄声说。
“在她坐到我们这里之前快走。”另一位提议说,同时都站起了身。
鲁芙也只好收住了炫耀自己女儿的话头。尽管都是上流社会成员,但对从下层混出来的新贵人,她们仍存有明显的歧视和反感。可未等三人离去,胖夫人已走到她们眼前。
“你们好,我正想找你们喝茶哩!”莫莉夫人亲热地要与她们为伍。
“对不起,太迟了,我正要与伯爵夫人到甲板上散步。”年轻些的夫人指着伯爵夫人说。
“那好极了,老在屋里呆着我也怪闷的,想听最新的花边新闻吗?”胖夫人没听出她们要甩开她的意思,也许是听出来了装傻。她满不在乎地尾随她们走出咖啡厅,来到了甲板上。
咖啡厅的另一侧,泰坦尼克号的老板——船商艾斯梅先生正在与船长史密斯交谈。
“最后的四个锅炉还没燃烧起来?”艾斯梅询问船长。
“是的,不需要了,船速已经很快。”船长汇报没有点燃最后四个锅炉的原因。按照经验和常识,不是极特殊的情况,像泰坦尼克这样大型的轮船,最后的四个锅炉只是备用的。
“报界都知道泰坦尼克船有多大,我还想叫他们看到船速之快,要让新闻界总有新鲜东西报道,泰坦尼克号的启航,一定要成为头条新闻,”艾斯梅从来就是好大喜功的人,多年来,生意场上的春风得意养成了他刚愎自用的性格。能以令人瞠目的数额投资建造泰坦尼克,已使他在人类客轮船运史上留下了辉煌的一笔。早在泰坦尼克建造和启航之前,他就已经出尽风头,占尽报界头条了,此时更是难以掩饰那副沾沾自喜之情,至于这狂妄得有些忘乎所以可能会带来的隐患,会招致儿千名无辜乘客落难,他可是连想都没想过。
“艾斯梅先生,我认为不妥,船要再加速,要等它开顺了以后。”船长史密斯尚保留着清醒,从技术上提醒艾斯梅要尊重科学。谁知艾斯梅听了有些不悦,根本不考虑船长的意见,而是对他施加压力:
“我只是乘客,是否加速由你决定吧。……这是你一生中的最后航程,假如能够在周二晚上将船驶入纽约,叫所有人惊奇;成为报界的头条新闻,你的退休将会是多么光彩。想想看,怎么样?再见!”艾斯梅说完,不等船长表态,径自走了。他相信,老船长不会也不敢违背他的意见。
果然,史密斯船长被他的话打动了,想到能尽快到达纽约,顺利结束一生的航海事业,为自己勤勉克己的38年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他可不想得罪船商,至于如此大的船启航不久就加速到极限可能会产生的后果,他仅凭经验是无法预测的,毕竟泰坦尼克号太重太大了。
史密斯船长下令点燃最后四个锅炉,巨人般的泰坦尼克号在大西洋上撒欢似地驰骋……
黄昏的甲板上,柔和的晚霞映照着海水,映照着杰克和露丝的脸庞。他们倚着船栏而站几乎已交谈了一整天。说不完的话题,听不够的新鲜事,对露丝来说,这一天里所领略到的生活乐趣,几乎大于她17年来的总和。此时,她的脸上洋溢着青春少女的红晕,眼睛里除了好奇的询问目光,更多了几分柔情和亲密,她对杰克已没有陌生感,仿佛他们已是多年的知己至交了。谈完了绘画谈巴黎,谈过了见闻又谈到人生,而最让露丝听不够的,就是杰克那不平凡的经历。她总是不断地追问杰克每到一处的详细过程:他都做过什么?碰到什么?想些什么?而杰克也总是全盘托出,尽量满足她的好奇之心。说是好奇,不如说羡慕更恰当,因为杰克所有做过的事情,去过的地方,都是露丝无法实现而又十分向往的,也许露丝在借杰克的故事来填补自己生活中的空白或空虚吧。这不,杰克只好不厌其烦他讲述自己的又一段阅历了。
“当时我在捕鲸船上工作,然后又去了洛杉矶,在圣莫尼卡码头替人画肖像,每幅画一毛钱……”杰克不需要对自己的经历有丝毫的描绘和评价,只要平淡他讲出时间地点就足以令露丝羡慕和满足了。他发现眼前这位上流社会的姑娘不再矜持,她像个勤奋求知的小女孩儿,问这问那,像个顽皮的小男孩儿,总想去尝试杰克经历的生活。
“你真让人羡慕!可以随心所欲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为什么我不能像你一样?想去什么地方就去闯一闯?……也许以后我们有机会去那头?……哎,只是说说而已,根本做不到……”露丝叹了一口气,流露出对自己生活的失望。
“不,你当然能去,”杰克不忍看到她沮丧的样子,“我们可以去喝劣质啤酒,可以去坐马车翻山越岭,一直坐到你受不了为止。……我们还可以在沙滩上骑马,可是你要像牛仔一样,不准用马鞍,不能侧着身子……”
“你是说两只脚要分开,”露丝真的又被感染了,立刻天真地想象着自己随杰克浪迹天涯的景象。
“是的。”杰克要帮助露丝编织另一场人生之梦,一场与她现在的生活毫不相关的充满勃勃生机的人生真梦。
“到时候你可要示范给我看。”露丝急切地说,好像明天就要像牛仔一样去骑马似的。
“当然。”
“教我像男士一样骑马……”
“教你怎样像男士一样嚼烟草。”
“教我怎样像男士一样吐口水?……”原来露丝对男人们的事情如此感兴趣,连吐口水的样子都想学。
“在学校里没学过吐口水,”杰克故意逗她,哪有学校教吐口水的呢?可露丝偏偏认真地回答:“没有哇!”杰克笑了,笑露丝的率真活泼,笑她的单纯可爱。
“那好,我现在就给你示范,教你怎样吐口水!”说完,拉着兴致勃勃的露丝,去到船甲板无人的清静之处。
“不,杰克,……等等,杰克,我做不到。”露丝一想到真的要学男人吐口水的样子,有些害羞了,毕竟那不是很文雅的动作,何况在人来人往的甲板上。
杰克可不管她的顾虑,仍拉着她走。说也怪,露丝不再拒绝,顺从地跟着杰克站到了船艉的一角。
“仔细看着,”杰克夸张地做了一个吐口水的动作,朝大海吐了一口水,又远又有力量。
“真恶心!”露丝觉得开心又好笑。
“该轮到你了。”杰克催露丝来一次。可露丝觉得这事儿自己做起来很荒唐,就敷衍了事地朝大海吐了一口。
“不行,不理想,要先在嘴里积满口水,然后用力支撑住,扭动脖颈,身体从后向前猛伸,吐出!看见我那口水的距离吗?……吐!”杰克一本正经,严然一位体育项目的专业教炼似的讲解着吐口水的要领,露丝也只好认真地按要领重做了一遍。她学着杰克的样子,在口里积存口水,脖子猛一仰,吐了出来,果然比刚才远多了。
“好一点儿了,要不断努力,要用力在嘴里积存口水……”杰克又要做示范,这时露丝发现胖夫人莫莉正从他身后走过,忙拉了拉杰克的衣角,示意他停止。杰克回身一看,四位夫人都已经站在身后,只好把一口水咽了口去。
“妈妈,这是杰克·道森。”露丝将新朋友介绍给鲁芙。
“幸会,”鲁芙露出并不欣赏的样子,也没有一句感谢他救了自己女儿的话。她发现杰克嘴角上还留有口水,第一面的印象就不好。胖夫人站在她身后,用手比划了一下,杰克明白了,立刻用手擦去刚才做游戏留下的痕迹。
老人的声音不时地跳出她叙述的故事,将那些人物的心态做一个说明。而这种说明又恰恰是我们所不了解的:“其他人对救我的男士抱着敬佩、好奇的目光,好奇地问个不停,而我母亲则视他为臭虫,一只危险的臭虫,恨不得立即把它掐死。”
胖夫人莫莉倒是对杰克颇有好感。也许是从下层人中奋斗成了暴发户的原因,也许是自来熟的性格,胖夫人很容易亲近杰克这类青年。她友好地走到杰克身边,亲切地说:“看来你是个临危不乱的人。”这显然是在赞扬杰克昨晚救露丝的事,也算为鲁芙没有道谢补了一笔。
杰克礼貌地笑了笑。
号声响了,就是那种军营中常能听到的号角声,它清脆嘹亮,使人想到军旅的操练和冲锋时的阵容,它回荡在泰坦尼克这艘巨大豪华的客轮上空,回荡在一望无际的茫茫大海上,显得有几分滑稽,又有儿分庄重。
“为什么他们宣布晚餐开始竟要用号角?好像是让人去冲锋陷阵!”快人快语的胖夫人开了腔,夫人们这才明白是晚餐的时间到了,大家都惬意地笑了起来。
“妈妈,我去换衣服了,……杰克,晚餐见!”露丝早就想离开母亲和贵妇人们了,临走时没有忘记提醒杰克昨晚的邀请,她发现自己还想在最短的时间里再见到杰克。
夫人们迈着典雅做作的步子离开了甲板,胖夫人却留了下来。
“年轻人,知道你将要做什么吗?”
“不知道。”杰克还没有明白胖夫人的用意。
“你将要进入蛇穴……准备穿什么衣服赴宴?”莫莉夫人很同情眼前这位平民青年,她决意助他一臂之力,使他不在上层社会人前出丑,免受他们的奚落。
是啊!穿什么衣服去参加卡尔邀请的晚宴呢?杰克低头看了看自己已经旧了且有几分脏污的便服.他是在泰坦尼克号船码头的小酒馆里赌牌赢得的船票,匆匆上船,哪里有什么行李服装?何况他几乎没有出席过上流社会的交际场所;一个卖艺为生的穷画家,又哪里会有晚礼服呢,杰克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头,摊着一双手,表示没有什么办法改变自己的装束。
“早猜到了,跟我来吧!”莫莉夫人拉走了杰克。
莫莉夫人的舱房,杰克对镜穿上了晚礼服。
“显得不错,很漂亮,很帅,看来你和我儿子的身材一样。”胖夫人由衷地赞叹着。镜子里的杰克果然焕然一新,显得潇洒风流。那雪白的硬领衬衣配上长款的黑色晚礼服,一副标准的绅上派头,合身合体简直如同定做的一般。
“简直像换了个人!”莫莉夫人满意地笑了。
亮如白昼的泰坦尼克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上行进,遥远的天际还残余一缕晚霞没有散尽,正好映照着泰坦尼克冒出的浓烟,缥缥缈缈、朦朦胧胧,令这艘邮轮平添了几分神秘。船体周围的水域,因灯光的照射仍能显出海水的蓝色,而船身一过,蓝色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留下的是漆黑如墨的深洞。
杰克·道森一身笔挺来到了上等舱的宴会厅。侍从替他打开两扇对着的雕花木门,一个规范的动作将他请进大厅。面对这种礼遇,杰克显得有些拘谨,他勉强地朝侍从笑了笑,以示谢意。大概是发觉自己笑得不够自然,他三步并做两步就离开侍从走到了对面的走廊上。
杰克这才发现,这里是座圆形的建筑,他是站在大厅上层圈形的走廊上。头顶上,环形的穹隆是由白色的磨砂玻璃镶上弯曲的黑边构成的,中央垂下一挂金碧辉煌由几十盏灯搭成的大吊灯。四周的墙壁都由彩色玻璃和壁画拼成,环形平台就像大影剧院的一个个包厢,每一弧度的包厢墙壁上都有一幅壁画,有的是金属做的禽鸟树木,有的是珠镶金绣的奇怪的海底植物,有的更似妖蛇蚊鳞,半人半鱼的海神。来自不同角度的光线被圆形造成的斜面反射着,增强了反光的效果,使玻璃、金属和油漆的光泽追逐嬉戏,令人看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走南闯北的杰克曾惊异过法国巴黎建筑的美景,为卢浮宫的豪华典雅而赞叹不已,但没有想到,在一艘邮轮上也能达到甚至超过宫殿的陈设。
沿着黑色油亮的漆木楼梯,杰克朝楼下大厅走去,楼梯口拐角处,是一尊大理石雕像,牙白色的半裸体希腊女神有一人多高,过往的贵夫人和绅士无不驻足瞩目,被她那光滑得有几分透明的皮肤和略带性感的媚人微笑而倾心。杰克流连了几眼,为不能把如此美妙的艺术品写生下来而感到遗憾,若不是心中有事,恐怕在这里呆上半天会画出几张不错的素描哩!杰克心中想着,开始注意四周的客人,邀请者卡尔还没到,杰克想松弛一下被晚礼服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