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香饭店-第1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后,他止住笑声问:“老板娘,看你脸上都抹了些什么呀!有你这样赚钱的吗?”和他同桌的人都抬起头来看我,随后轰的一声全大笑起来。
天!是不是脸抹得太白?要不就是眼影涂出眼眶了。逃也似的溜下楼去,我拿出镜子蹲到吧柜底下。上帝!这锅烟子是怎么弄到脸上去的?扯了张纸擦擦,我心里直埋怨店里的姑娘们,她们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呢?
有人要澜沧江啤酒,我赶快拿了两瓶过去。看了看箱子里只剩一瓶了,我找出名片打了个电话,叫那个张长寿再送两箱过来。嗨!真没想到这啤酒那么好销,这已经是我第二次打电话要了,看来真是好啤酒。
又上上下下地跑了一阵,基本忙得差不多了,起码,我可以站一会儿了。一眼看到扔在吧柜上的名片,我想起刚才电话里叫张长寿的那股子难受劲。清清秀秀的一个小伙子,怎么会取那么难听的一个名字呢?我想,他在家里不是老大就是独苗,取这样一个名字,大约是老人怕他有什么不测吧!
正想到这里,张长寿抬着啤酒走了进来,他放下后又出去抬进一箱,然后,掏出份三联单要我签字。飞快地签完字我把单子递给他,却见他睁大眼睛在四处寻觅。是找小梅吗?我一下就笑了,问:“你在找什么?”
他转过脸来有几分尴尬,说:“什么都不找。”
正巧小梅这时从厨房端了盘菜要送到楼上去,远远见到小伙子,那脸就红了。飞快低下头,匆匆从吧柜前穿过,噔噔几步就蹿到楼上。这张长寿却不同,像个呆呆的痴鸟,小梅已经看不到了那眼睛还盯在楼梯上。我嗯了一声,他回过神来,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问:“签好了吗?我走了,需要请随时给我打电话。”
想着他刚才看小梅的那股子痴呆劲,我笑了,说:“慢走!”
阿俊下来结账了,他笑嘻嘻地问:“忙过了?”
想起脸上的黑烟子,我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说:“还是我干儿子好!饭店里那么多姑娘,居然没有一个告诉我说我变成只花猫了。”
阿俊皱着眉头问:“喂?你一天到晚儿子长儿子短的,说说看,天下有儿子吃饭妈妈要他掏钱的事吗?”
我说:“按常规,十八岁以前不要儿子掏钱,那是当妈的义务。而十八岁以后儿子掏钱给妈,那就是做儿子的尽孝心了。两千多年来大家都这么做,你不至于标新立异吧?”
他头一歪问:“如果我今天就是不给钱你会怎么样?”
我两手一摊,无可奈何地说:“我会让儿子走,等他哪天良心发现再连本带利给我送回来。当然,是碰上我了,若碰上一个脾气古怪的老太婆他就惨喽!”
他嘻嘻地笑着问:“怎么个惨法?”
我抓起根吸管比了个动作说:“打断你的小腿!”
阿俊抓抓头,叹了口气说:“算了,我还是给你吧!说说看,今天多少钱?”
我拿起菜单递到他面前说:“258,去掉一个零头,250元整。”
一听这个数他便嚷嚷起来:“你心也太黑了!怎么能写那么多?”
我用手指敲着菜单说:“你好好看看,干妈今天给你做的都是些什么菜。如果碰上一个有孝心的儿子,他肯定会这样说:‘妈妈,给你三百不用找了!’”
香香饭店 十七(3)
他又嚷嚷开了:“怎么可能呢?今天几十明天几十,你还让不让我活下去?”
我伸长手说:“好嘛。多的不要,但你不至于不给我那两百五吧?”
阿俊掏出三百块钱甩到我手上,脸拉得老长地说:“明天我要去吃盒饭了!”
装好钱,把找的50块钱递给他,我说:“这就对了!不是常跟你说吗?好东西可以吃,但不要天天去吃。吃上几天盒饭再来这里吃餐点菜,你顿时就会感到干妈的手艺不同凡响,也就格外地懂得珍惜了。你说,是这样吗?”
他看着我,使劲摇了下头说:“不是!”
吁了口气,我说:“上帝保佑!万幸你不是我亲儿子。否则,我不让你活活气死也得短命。”
阿俊板下脸,一本正经地看着我说:“喂!以后你说话能不能严肃一点?不要再把儿子这样的难听话挂在嘴上。我们年龄相差无几,你生得出我这么大的儿子吗?”
我哼了一声说:“不要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虽说我儿子没有你大,但和你称兄道弟是可以的。”
他皱着眉头问:“我在你眼里就那么幼稚吗?”
我说:“听口气你是看不起我儿子喽?实不相瞒,已经有小女孩跟我儿子眉来眼去了。”
万般无奈地笑了一下,阿俊问:“你说话怎么就正经不起来呢?”
我反问道:“说说看,我哪一句话不正经了?”
使劲拍了一下吧柜,他说:“我还是赶快走吧!再坐下去,短命的人怕该轮到我了。”
香香饭店 十八(1)
因为是中秋,下午五点多钟商场里的铺面便关得差不多了,冷冷清清。我们全都坐在门口,一直坐到七点都没有一桌客人来吃饭。我对郭平说:“你去做菜吧,做好了还没有客人我们就关门过节。”
郭平高兴地在腿上拍了一下,然后起身去开火。小芹也随之站起身来,问我:“老板娘,做点什么菜?”
我说:“你们想吃什么就做什么,挑好的便是。”
春燕下午就来了,穿着昨天早上那套衣服,小芹走后她拖了个凳子坐到我身边。看了她一眼,我伸手拍拍她露在外面的后背问:“不怕感冒吗?”
她扭着身子嘻嘻地笑了。
把她的衣服往下拉了拉,我说:“年轻人都爱赶时髦,这无可厚非,但肚皮露在外面也就无美感可言了,又不是在舞台上。其实,休闲装是最好的装束,自己穿着舒服,旁人看着顺眼,而且上档次。”
春燕扁扁嘴说:“那太普通。”
我说:“你这套衣服是出众,往外面一走,只看招惹多少不正经的男人!”
她甩了下头发,眉毛一挑,淫荡地笑着说:“我才不怕呢!”
我没有再吱声。是啊!春燕怕什么?她要的不就是这个效果吗?
正在这时,一阵风儿吹来,把她身上浓浓的香水味吹拂到我脸上,感觉呼吸一下就被抑制住了,就像突然之间脖子被一根绳子紧紧地勒住一样。可能是过节的缘故,春燕今天的香水洒得比往日多了许多,像是把半瓶都倒在了身上。又一阵风儿吹拂过来,我赶快憋住气,把凳子换到她的左边问:“喂!你用的是什么香水?这么毒!”
她笑了,说了个我从没听说过的牌子,问:“你闻不惯吗?”
我说:“那倒不是。你喷得太多,呛人。”
她拉起衣服闻闻说:“怪了,我怎么闻不到呢?”
这话我相信是真的,香水就是这样,喷上几次后自己就闻不到了。为了闻到香味只有多喷,最后,自己舒服了旁人很受罪,我不也这样干过吗?想到这里我笑了,说:“香水要不断地更换品种,最好同时使用两到三瓶,单独用一种一段时间后自己就闻不到香味了。人们不是常说久蹲厕所不觉臭吗?这喷香水和蹲厕所有相同之处,闻多了就感觉不到它的味道了。”
春燕咂咂嘴说:“真是这样吗?我就说这香味越来越淡了,还以为是买了假货呢。”
我没有再就这个话题说下去。我想,凭她的收入,换来换去也换不出什么味道。再说呢,不断变换香水也不是人们所提倡的。不少小说和杂志都把女人固定使用一种香水提到树立一种品牌的高度,说某女人始终使用一种香水,让别人在以后的日子里一闻到那股香味就会想起她。当然,书上不像我说得那么直截了当,是用一个浪漫的故事表达出这个意思。
对此,我一向不以为然,我做不到为谁去固守一种自己感觉不到的美好。对我而言,洒点香水是为了悦己,尤其是心情不好的时候,香味能调节人的心态。自开饭店后,我喜欢在临睡时喷香水。往床上一躺,灯一关,就像置身于花丛中一样,所有的烦心事都因此而甩到了脑后。我知道,这样做有点自欺欺人的可笑,但饭店已经形成这样一种局面,我纵然急白头又有什么用呢?
春燕抓过我的手,手指和我手指相叉,然后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拍着我的手背问:“姨,你老公呢?”
我说:“这么长时间了,你看不出我是孤家寡人吗?”
她说:“喜欢你的男人一定很多。你这样闲着,等于资源浪费,还不赶快找上一个?”
我笑笑说:“找老公是你们小姑娘的事喽!倒说给我听听,你的男朋友在哪里?一直以来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以后你不在这里上班了,可以带来让我们看看了吧?”
春燕咕咕一笑,问:“你想看哪一个呢?”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春燕张口就给人一种很放荡的感觉,真不知这种说话方式是不是能给她带去快感。一般说来,正经姑娘在感情方面是比较害羞的,这样大张旗鼓地展示自己的女人我是头一个碰到。一个农村姑娘如此放得开,若生在旧社会,八成会进烟花巷。真可惜啊!春燕那么聪明,本可以做出点像样的事来的,可她怎么惟独对男女之事如此着迷呢?
小香和小兰手勾手走到门口叫我们进去吃饭。她俩抑制不住满心的高兴,脸蛋红扑扑的,一双快乐的眼睛在我身上跳来跳去。就在这一瞬间,我忽然发现小香很好看,她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圆圆的鼻子、圆圆的嘴巴,整个人从上到下都是圆圆的,就像一个熟透的小瓜。
起身走过去,我揽过小香拍拍她的脸问:“小香这小名是谁给你取的?”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不知道,从懂事大家就这么叫我。”
我说:“你长得那么可爱,小香把你叫俗了。要是叫瓜宝会更好些,让人一听这个名字就甜甜的。”
小兰在一边开心地大笑起来,说:“本来我们私下就叫她瓜,这下可好了,以后我们就叫她瓜宝。”
小香转过身举起拳头说:“你敢叫一声试试看?”
小兰说:“好嘛,我不叫。如果是姨叫你敢打她吗?”
小香重重地打了她一下说:“照样打你!”
香香饭店 十八(2)
俩人你一下我一下开心地扭到一起。我四处看了一眼,没有人来吃饭的迹象,便说:“别打打闹闹的,把凳子收回去关门吃饭了。”
小香问:“不等客人了吗?”
我说:“看样子今晚要抬滑竿了。很好!中秋节抬滑竿才显得特别,要不然你们还记不住呢。把卷帘门拉下来,我们也开开心心地过个团圆节吧!”
很快,我们围坐在一起,桌上鸡、鱼、肉什么都有,热气腾腾的。尽管是过节,小芹依旧没忘记把冰箱里那些放了不能再放的肉端上桌来。我心怀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小芹正心不在焉地咬着一根牙签,像是在吃什么好吃的东西似的。
忽然间,大家都一声不响了,羞羞答答就像客人一样。我抓起筷子,夹了一块炸排骨慢慢地啃着说:“各位动手啊,你们在等谁呢?”
他们笑了。小芹带头夹了块排骨,于是他们一个个嬉笑着开始吃起来。大理姑娘第一天来,很拘束,就连笑容都是僵硬的,我给她夹了块鱼说:“以后大家就天天在一起了,你只管放松些。其实,这些小丫头很好的,相处长了你就会知道了。”
她笑了,低下头去吃鱼。我忽然想起她的名字陈秀英,今天一天我都喊不出口,这个名字和几个姑娘的小名掺和在一起,就像绿草丛中长出棵大树一样,非常别扭。想到这里我喂了一声问:“你在家里有小名吗?以后我们叫你的小名得了。”
大理姑娘红着脸说:“我在家里是老大,家里人就叫我老大。”
我一听便摇摇头说:“不行!这地方就巴掌大,叫你老大我成老几了?”
一桌人轰的一声大笑起来。想了想我说:“你呢,长得秀秀气气的很好看,名字里又有一个秀字,以后我们叫你小秀行吗?”
她点点头。
我开心极了,从右边开始,挨个给她介绍在座的人,指到春燕时我说:“春燕,我们这里最懂风情的一个,明天也许她就要到四川饭店顶替你那一角了。”
春燕不自然地甩了下头发。想起大理姑娘说那老板娘砸玻璃、拎菜刀砍人的事,我说:“同行相嫉,这大家都知道。我们和四川饭店的关系一向不那么融洽,为了避免没有必要的麻烦,希望二位人到哪里心到哪里,千万不要把两家饭店的事拉扯在一起。”
饭桌上静悄悄的,个个都闷头在吃,我忽然意识到不该一张口就把话题扯到那么严肃的问题上。往四处看了一眼,我发现桌上没有喝的,便问:“瓜宝,怎么不拿点饮料来喝?”
一桌人哄地笑了起来,瓜宝瓜宝地叫个不停。小香的脸红红地问:“喝什么?”
想了想,我觉得还是先喝点酒好。一喝酒人就放松了,要不然全听我一个人说东道西的有什么意思?我说:“先喝酒吧!然后再喝饮料。”
姑娘们哟地一声全叫了起来,说不会喝酒。
“怎么行呢?”我说:“人生百味,尽情品尝,喝!”
小香笑吟吟地问:“姨,拿什么酒?”
扭头看了一眼,酒柜里摆得满满的都是酒,好的上百,最差的也要十来块一瓶,真不知今晚能喝下去多少。我的眼睛盯住了木瓜泡酒,大大的一个玻璃瓶里,装的是四块钱一公斤的包谷酒。就喝这个吧!哪怕喝下十公斤也不过四十块钱。想到这里,我说:“喝木瓜泡酒。”
小香起身去倒酒,小兰追着喊了一声:“瓜宝,你可少倒点。”
小香瞪了她一眼说:“你提醒得好,要不然我还忘了多给你倒点呢!”
小兰说:“你敢!”
很快,小香倒来一杯放到我面前,看她没有再去倒酒的样子我奇怪了:“站着干什么?快给她们倒呀。一人一钢化杯浅两指,分两次喝完,之后,要喝饮料要喝酒你们就随意了。”
她们又哟哟地叫了起来,只有郭平在一边开心地笑。我想,这一桌上真能喝点酒的怕就是我和他了。在姑娘们的尖叫声中,小香往一人面前倒了大半杯酒,最后给自己也倒了。
端起酒来,我摆了下头示意大家端杯,然后说:“第一口酒我敬大家,感谢半年多来各位对香香饭店所做的工作。在未来的日子里,希望像过去一样,能得到你们真诚的帮助。来!中秋快乐。”
郭平、春燕、大理姑娘和小芹都喝了一大口。剩下的四个姑娘面面相觑,几次杯举到唇边又放了下来。小芹说:“是毒药啊?老板娘敬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