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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老母塔之夜-第11部分

小说: 老母塔之夜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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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这句话一无所知。”

“那你要去请教经书的解释者,请他教教你。”

“我们没有这个时间。你想不想自己做这件事?”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愿意做。因为先知说过,从地狱中解救出一个灵魂者,死后立即进入三重天;解救出两个灵魂者,立即进入五重天。”

“那你得到的是五重天!我们愿意帮助你进去。下来吧,虔诚者,把我们教训得像你一样神圣吧!”

山多尔抓住我的马镫,比巴尔拽住我的胳膊,把我从马上往下拉。他们彬彬有礼,任何人都不好意思拒绝。

我离开马鞍时,一瘸一拐地,但又是庄重地走到他们所坐的那张桌子旁边,然后再郑重其事地坐下。

“你是在拖着一条腿走,”比巴尔笑着说,“你是不是受伤了?”

“不是受伤。我命该如此。”我简单地回答。

“那你就是一出生跛腿。这说明安拉对你好,因为他爱谁,就给谁痛苦。你愿意对我们这些不值得尊重的罪人说出你的圣名吗?”

“你们如果翻翻监督先知后代行为的内廷大臣名单,就可以找到我的名字。这种名单每个城市都有。”

“我们相信你。可是,我们在这儿看不到那个名单,你还是恩典恩典,讲给我们听听吧。”

“那好吧,我叫谢里夫·哈勒夫·谢哈布·爱丁·阿布德·埃尔卡德尔·本·哈奇·加沙里·阿尔法拉比·伊布·塔比特·梅尔万·阿布尔·阿赫穆德·阿布·巴沙尔·卡蒂德·埃施·索那哈尔。”

两个强盗把手蒙住耳朵,发出一阵响亮的笑声。看起来,他们对我暴露谢里夫身份的做法毫无兴趣。不论他们是希族阿尔巴尼亚人还是信奉天主教,他们的这种态度,都不会使我觉得奇怪。不过,我从他们的衣着看出他们是信奉伊斯兰教的,所以猜测他们对他们的学说和教义知之甚少。

“请问你这位名字长得叫任何人都无法记住的人来自何方?”

我透过眼镜看到一张长长的、严肃的、充满责备的目光,我回答说:

“怎么能说没有人记得住这个名字!我刚才是怎么说出我的名字的?”

俩人又一次哈哈大笑。

“是有人,是你!”比巴尔说。“假如你事先不知道你的名字,你也一样很难记住。你是惟一记得住这个名字的人。”

“我的名字不可能被忘记,因为它载入了生命的史册。”

“原来如此!你就是谢里夫,你们中间任何人都不会进入地狱。但是你想把我们解救出来,于是给我们解释,拉基酒是被禁止的。”

“是这样,而且是严厉的。”

“古兰经里面写明了?”

“确定无疑。”

“当先知开天辟地的时候,就有拉基酒?”

“那时还没有,没有这个字眼。”

“那么说来,拉基酒是不能禁止的。”

“是要禁止的!有一句话:‘所有使人喝醉的,都是不允许的,都是禁止的,都是有害的。’这就是说,拉基酒是有害的。”

“可是,这种酒是不会醉倒我们的!”

“那好,那对你们来说就不是被禁止的。”

“葡萄酒对我们也不是危险的。”

“那你们就虔诚地、有节制地享用。”

“这话好听!看来,你不是一个一般的解释者。你会让拉基酒醉倒吗?”

“如果只喝一点点,不会。”

“你说的一点点是多少?”

“满满一小杯,用这样的一瓶水稀释。”我一边用手指着面前这张桌子上的那个又大又厚的烧酒瓶。

“那你肯定不会醉。我去给你拿水,然后你与我们共饮。”

比巴尔站起来,很快带来一个装了水的罐子和一个玻璃杯,用拉基酒兑得满满的。

“好了,”他微笑了一下,把杯子放到我面前。“现在水有了,你可以与我们共饮了。请不要到古兰经里去找判罪的法律条款。安拉保佑!”

他把瓶子对着嘴,一口气喝下去,然后给他哥哥,他哥哥也喝得很猛。我端起杯子抿了抿。

当山多尔默默地察言观色的时候,比巴尔看来一句话也不想说。然后他问:

“想请问一下你往哪儿去?”

“去于斯屈布,保加利亚人叫斯科普里。到那儿去传授古兰经法规。”

“在于斯屈布?在那儿你不会过得很快活的。”

“为什么?”我不好意思地问。

“你有所不知,那儿的人对于虔城嗤之以鼻。”

“我对此已有所闻,所以想去看看。”

“你这是瞎子点灯白费蜡,没有人会接受教育。”

“该怎么做就应该怎么做,这是经书上写明了的。”我答道。

“看来,你对这本书已经滚瓜烂熟!”

“安拉了解这本书,只有他读这本书。我希望,于斯屈布的一些老百姓是会从中有所收益的。”

“我对此深表怀疑。据说,那里住的是一些野蛮的山民,他们是难教化的。”

“可惜我也听说过有这么回事,”我承认,“我不了解他们,但是听说他们都是些贼、强盗、刽子手。”

“你难道没有见过强盗?”

“我还没有过这样的荣幸,遇见这样的罪人。”我衷声叹气地说,极力做出幼稚的样子。两兄弟在桌子底下互相踢了踢脚,对我的无知表现出很开心。

“你难道不怕他们?”比巴尔仔细打听。

“我为什么要害怕?难道强盗们会采取一些我事先想不到的行动?”

“哼!如果有一个强盗现在袭击你,你不害怕?”

“可惜他是白费力气。这就是我的全部家当。”

我把六皮阿斯特放到桌子上,而且说的是真话,因为我身上再没有钱了,我把钱都给了哈勒夫。

“那他们确实不能在你身上拿到很多东西。但你在旅途上是要用钱的!”

“钱,做什么用?”

“为了活下去。”

“我不需要。先知不是说过,要好客吗?”

“难道你化缘?”比巴尔笑道。

“化缘!你是不是想亵渎一个谢里夫?食物、饮料、住宿,我到处都找得到。”

“在这附近,你昨夜住在哪儿?”

“在奥斯特罗姆察。”

“啊,在那儿!太巧了!”

“为什么?难道你们是那儿的人?”

“那倒不是。但是我们听说,昨天夜里,那儿起大火了。”

“大火?没有!”

“说是半个城市化为了灰烬。”

“这是骗子对你们说的。确实起了火,但是无关大局,也不是在城里,而是在山上。”

“山上没有房子?”

“有一个茅棚。”

“好像是那个老穆巴拉克的。”

“是的。”

“知道谁是纵火犯了?”

“就是穆巴拉克本人。”

“我不信。一个虔诚的人会是纵火犯?”

“他可不是像人们所想像的那么虔诚。”

“那么,我们听到的确有其事?”

“你们到底听到了什么?”

“他原来是一个大流氓、一个罪犯。”

“这次你们报道正确。”

“你知道详情?”

“知道。因为抓那个老家伙时我在场。我也到了火场,到处都跑了一下。”

“你是不是也看见了操办一切的那四个外国人?”

“我甚至与他们同住一室。”

“真的?那你大概还和他们谈了话?”

“与所有四个人都谈过。”

“你现在见到他们,能不能把他们认出来?”

“即刻认出!”

“很好。我们就是在等他们,因为我们必须和他们谈话。我们没有见过他们,怕弄错。他们来的时候,你能不能给我们指一指?”

“很乐意,如果不要等很长时间的话。”

“你还有时间!”

“没有时间了。我明天要赶到于斯屈布。”

“你只要再等三个钟头。”

“这太长了。”我嘀咕着。

“我们付给你钱。”

“付钱?那就是另一码事了。你们打算付多少?”

“在他们到达之前,付五皮阿斯特。”

“要是他们不来,或者来得太晚,我是不是可以不再等,因为那时天黑了。”

“如果是那样,我们付你在这儿的住宿费和饭费。”

“那我就留下来。你们要马上给我五个皮阿斯特。”

“谢里夫!你是不是认为我们没有钱?”

“不是,我是想,我没有钱才想钱。”

“好吧,这点小钱我们容易预付。给你!”

比巴尔把十个皮阿斯特扔到我跟前。我惊奇地看了看他,他轻蔑地笑了笑:

“拿去吧,我们富得很。”

他们这话确实不假,这个人的钱包鼓鼓的,里面有金子的叮当响声。

现在他们问我的个人情况。我只好把我和我的同伴做详细介绍,告诉他们,我是否看见过我们被枪弹打中。

我把我所看到的一一作了介绍,然后比巴尔问:

“你听说过那四个人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吗?”

“他们中间一个人讲,他们中午继续前进。这个人说话时,我在场。”

“我们听说的也是这样,但我们想,他们不会来。”

“为什么不来?”

“因为他们害怕。”

“啊,这些外国人看起来没有害怕的样子。他们怕谁?”

“怕强盗。”

“我看不会。连我都不怕强盗,这四个人就更不用说了!你们只要看看其中一个人的武器就够了。”

“我听说,别人也说过,有人在偷看他们。”

“这事我不知道。不过,我听说有两个强盗。”

“原来如此!他们是怎么回事?”

“那个穆巴拉克雇用了两个人在半路上杀那四个外国人。”

“人们怎么会知道此事?”

“从一次谈话中知道的,这次谈话被窃听了。”

“见鬼!多么粗心!有人知道那两个强盗的名字吗?”

“不知道,我认为,大家都不认识这两个人。”

“那四个外国人对此有什么说法?”

“他们哈哈大笑。”

“安拉!他们笑?”比巴尔咆哮起来。“他们是在嘲笑要进攻他们的人吗?难道他们以为,强盗们是弱不禁风的小孩?”

“不管强盗们多么强大,都不能伤害那四个人,因为那四个人枪弹不入。”

“枪弹不入?该死的家伙!我绝对不相信。人枪弹不入,这纯属无稽之谈。你仔细看过?”

“非常仔细。我当时就站在他们旁边。”

“那些子弹打中了没有?那长官甚至接住了?”

“用手接的。然后,再用这颗子弹射击,把木板击穿了。”

“这简直是不可信的!”比巴尔惊呆了。

“五百多人在场观看,子弹轮流传看。”

“这样看来,当然是应该信的。如果我可以用魔术做到这点的话,那我每天可以毁掉一部古兰经。”

“看来问题不在其本身,我猜想,其中必有奥秘。”

“毫无疑问。如果能得到其中的奥秘,我给很多钱。”

“这种奥秘是不会泄露的。”我说。

“我知道有两个人,他们可能知道这个奥秘。”

“谁?”

“偷看他们的那两个强盗。”

“这种可能性极小!”

“你是谢里夫,难道也不懂为什么那些外国人枪弹不入?”

“哎!这个我是不懂。”

“所以,他们并不是那样的人。否则,他们应该早就名声赫赫了。你是不是认为,假如我们是强盗的话,我们肯定会怕那个能控制阿拉伯人的外国人?”

“徒手打肯定是不怕的。”我断定。

“这就是说,他们并不是特别有把握。但是我也相信,他们不会有事,尤其是我们会支持他们的。”

“你们真的会支持他们?”我从容地打听。

“你为什么怀疑?我们从拉多维什出发去迎接那四个人,我们接待他们,使他们大吃一惊。就是说,我们要他们和我们住在一起,因为我们是他们的东道主。想让他们受苦的人是会不幸的!”

“是啊!这个我相信。但是在他们到达之前,你们的族人们有可能会去袭击他们。”

“不会的。没有适当的地方。”

“你了解得这么精确?”我问,极力作出一种无所谓的样子。

“是的,因为我当过兵。再往上走,朝拉多维什方向,要穿过一片林地,那倒是一个合适的地方,路两边有悬崖峭壁,林木茂密,左右都有藏身之所。我们的朋友如果在那个地方受到袭击,就会失败,并且得不到救助。”

现在休息一下,因为比巴尔往下看了看,清楚地听见房子里面传来呻吟声。我在此之前已经听到了,但没有现在这么清楚。听起来好像是小孩的声音。这件事差点使我起了疑心。但我想,这两个阿拉扎是不敢在胡作非为的同时,这么安安静静坐在这儿的。

“谁在那儿呻吟?”我问。

“我们不知道。”

“这所房子是客栈吗?店主是谁?”

“在里屋。”

“我想看看。”我说着便站起来,朝房门走去。

“站住!往哪儿去?”比巴尔问。

“进去找店主。”

“从这儿朝百叶窗走!”

我立刻猜到,这俩兄弟不想让我单独一人与店主谈话。不管怎么说,店主是认识这俩兄弟的。他们担心会被店主告密。于是,我一瘸一拐地走到敞开的百叶窗前,把头伸进去看。呻吟还没有停止下来。

“老板!”我向里面喊话。

“在。”一个男人的声音回答。

“谁在里面哭?”

“我的女儿,牙痛。”

“多大?”

“十二岁。”

“看过医生没有?”

“没有,我太穷了。”

“那我来帮助你,我进来了。”

两个阿拉扎听见了每一句话。当我回到门口时,他们都站起来,跟着我走。即使用当地人的眼光看,这个房间也显得极其寒酸。除了店主和病人外,里面没有人。病人蹲在角落里哭。

这个人坐在一条小板凳上,胳膊枕在膝盖上,两只手撑着下巴,什么也不看。

“你就是老板?”我问他。“老板娘在哪儿?”

“死了。”此人毫无表情地回答,没有看我一眼。

“你很可怜。你还有小孩吗?”

“还有三个更小的。”

“他们在哪儿?”

“在外面,斯特鲁马河。”

“多粗心!小孩没有人带是不能下水的。”

店主这时才抬起头,惊奇地看了我一眼。

“你为什么不去把他们接回来?”我接着问。

“我不能!”

“为什么?”

“不允许我出门。”

“呃,谁禁止你出门?”

他忧郁地朝那俩兄弟瞧了一眼。这时我注意到,山多尔在用手指威胁他。我装作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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