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剑十三侠-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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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五个歹人,都是宁藩府中李军师密访收罗,命他们在石埭山中暗伏军马,以便将来举事。所以这般胆大妄为,大弄大做起来。也是正德皇帝福大,宸濠不能成事,恰巧遇着这个太岁,一朝斩尽灭绝,岂非天数。
当时两脚虎朱锦春,同了几个败残喽兵、小头目等,逃回飞龙岭来,正值三位兄长在忠义堂饮酒用夜膳,慌忙上前告知前事。小头目也把山神庙中拿住俞奸官羽党一名,名叫李武,身旁有银牌为证,后来便接着朱锦春的话头。那飞天虎马天宝听了,勃然大怒,料想劫李武之人便是徐鹤。锦春道:“我也这般疑心。看他面貌,正与画图仿佛,口音又像扬州,谅来正是此人。”张大力站起身来,道:“我们快去与二哥报仇!”马天宝咬牙切齿,白额虎卜英摩拳擦掌。那马天宝便叫:“孩子们只拣精壮奋勇,点一千人马随行。其余命各头目各守疆界,镇守寨栅。如有奸细到来,坚守体出,只把乱箭射去。”吩咐已毕,各人带家伙上马,引着一千马队,飞也似赶来。出了山寨,马天宝传令,叫张大力同了卜英从西山路抄去,自己同了朱锦春却从东山路而来,两面夹攻,各分五百人马。吩咐众喽兵一路小心,恐他漏网。火把亮子,照耀如同白昼,好似飞雷掣电的驰来。
徐鸣皋在望山楼,听得远远人马之声,向楼窗内一望,只见左右如二条火龙,在东西两市梢挤将过来。便叫:“贤侄,你只眼定了我,与他们混战,不可捉对儿厮杀。”李武应声:“晓得。”鸣皋把灯火吹灭,二人扯刀在手。暗伏楼窗里面。
不多时,那西边的人马先到。为首一条好汉,坐在马上,手举四齿虎头钩,面如锅底,身穿黑甲,好似一座冲天炉一般。来到楼下,大叫:“孩子们,上楼搜检!”那喽兵跳下马来,争先上楼。鸣皋想:“这黑厮手中的家伙,约来二百多斤,料想此人力大无穷,若不先除他,倒难措手。”想定注意,从楼窗内望那黑厮马后,烁的跳将下来。脚尖尚未着地,手起一刀,把张大力连肩夹背所为两段。众唆兵大叫:“三大王被伤!”卜英在后看得分明,挥动大刀来战鸣皋。李武也从楼窗窜到街心,众喽兵并力上前。只是街道不宽,怎的一齐动手,不过虚张声势。
正在交手,东边人马也到。马天宝听得张大力身亡,好似火上烧油,怒气填满胸膛。把马一拎,直冲上来,举起嚚龙枪,向鸣皋胸心便刺。鸣皋起刀招架,觉得十分沉重,暗想这个又是劲敌。那两脚虎也到,五人在望山楼前一场恶战,只杀得天昏地暗,星月无光。直杀到四更天气,个个汗流脊背,尚无胜败。只是李武渐渐的支持不来。鸣皋见他刀法渐乱,心中想道:“若不先伤一个,断难取胜。”便向身近摸出一件法宝。看官,你道徐鸣皋有甚法宝?他生平正大光明,暗器都从来不用,有什么法宝?今日事逢尴尬,想出一个计较。杀到其间,那马天宝一枪刺来,鸣皋将身向杨树后一闪,便把方才方国才送的那锭银子拿在手中,照准马天宝劈面打来。马天宝一枪刺了个空,几乎搠牢在杨树之上,慢得一慢,那锭银子扑的正中面门,打得眼前黑暗,疼痛难当。正要兜转马头,徐鸣皋的手段何等快捷,跳起来一刀已到,前心通了后背,尸端倒下马来。李武见鸣皋得手,气力倍加。
卜英与朱锦春见大哥身亡,心慌意乱,欲想逃遁,却被自己马军阻住。只得喊声:“孩子们,捎开队伍!”鸣皋听得,知他要逃走,那里还肯放你?奋起神威,大叫一声,把朱锦春斫去一腿。那两脚虎变了独脚虎,坐不稳鞍恚蚕侣砝础1幻抟唤捧咴谛厍埃狄蛄ζ停俗止酋叩梅鬯椋研姆味继ち顺隼矗谥邢恃迸纾烙诘叵隆2酚⒊粤艘痪芸钗涞サ叮崖硪涣啵蚨院哟苋ァD侵庀由趵硪颜椒Γ抢锾霉ィ恐惶闷送ㄒ簧舜淼胂印C蘅炙八烟樱拦龂估矗炔酚⒚敖鹄矗兆寄源ィ盟谱接闳说挠悴嫔溆悖∏晒嵩谛厍埃恃俺鏊妫浩鸷炖础V谕纺苦侗骶∩耍业值校刻拥奶恿耍刑硬患暗模侣砉虻乖诘兀低菲蛎C藓冉蹋骸耙悦模サ肚梗侣砀┓饺哪愕刃悦 奔次剩骸吧秸谢褂卸嗌偾咳耍俊编侗溃骸安宦骱煤核担鞫妓谰〉牧耍秸镏挥辛咔о侗樟恕!泵薹愿酪迹肜钗淦锪寺硖毂Α⒄糯罅Φ牧狡ズ寐恚宦防吹椒闪耄焐丫髁痢�
那喽兵招呼守寨之人:“快些开了寨门!大王们尽皆伤了,如今投戈解甲者免死!”那守寨的头目听得自己人喊叫大王已死,正是蛇无头而不行,乱纷纷传遍合寨。喽兵投戈卸甲,大开寨门,跪在两旁,口称:“愿听新大王号令。”鸣皋乘马进寨,来到忠义堂上,坐在居中;李武按刀站立旁边,吩咐传合寨喽兵头目,不多时纷纷跪在堂下。鸣皋吩咐把库内金银粮食,尽行照册拿将出来。先把粮米装在马匹之上,上插一面旗儿,写着“赈济贫民”四字,限今日完备,作速驱下山岗,由马自走而去。把银两分派各喽兵,好生各自回去,改行换业,做个良民百姓,若再犯前愆,尽杀不赦。众喽兵欢天喜地,诺诺连声。自己也取了些金珠,与李武备带了路费。一面吩咐取肴馔过来充饥。那合寨喽兵忙个不了,纷纷动手,至日落西山,诸事定当。这马匹共有二千余骑,各驮粮米,运出山来,自有村民取去。方国才那里,也叫李武寻去,送些金银与他,并传言山寨剿平,粮马叫百姓取了。我一言丢过。
这里鸣皋见诸事定妥,吩咐山寨里放起火来。霎时间红了半天,岭前岭后,一齐烧着。那知惹出了一件祸事。寨中喽兵,陆续打发上山,只存一百余个小头目,替鸣皋纵火。从寨前烧起,一直退到后边,却是一片平阳。纵横二里之地,前接山寨,后靠峭壁,四围无路可通,只有左边一个高峰,可以盘到山前。鸣皋见寨中尽皆烧着,时过三更,露水甚浓,便同李武并百余小头目,到前边峭壁之下林子里站着。暗想:“好片操场,那怕一万八千人马在内操演,外面毫无知觉,好似天生就与强盗用的。”正在观看,忽听山崩海啸、震天动地的一声响亮,只见左边的那个高峰,骤然炸裂。众人吃了一惊。要知霓裳子到来救他们性命,且听下回分解
第034回 霓裳仙救鸣皋李武 山中子劫罗德王能
话说左边这个高峰卓然独立,好似一个人形,上有五个“雷”字,高接青云。这字约莫有丈许见方,凿得笔力刚劲,龙蛇飞舞,人力焉能及此?因此唤做五雷峰,俗又叫丈人峰。峰旁绕着有路,可通外面。马天宝每操毕兵马,自己弟兄并扈从人等,从后寨门而进,众喽兵都由五雷峰畔绕道出来。今日前后寨门一齐烧得火焰一般,那知忽然青天里起个霹雳,随后好似天坍地塌一声响亮,那座五雷峰炸裂开来。只见万道火星,向半天直烘上去,震得众人耳都聋了。幸亏山石都向上飞去,还未伤人。只见把这出路陷成一个窟窿,兀自火焰飞腾,乱喷乱射。鸣皋等正在心惊胆裂,只道强人暗藏地雷,今日烧着了药线,故有此灾。那知又是一声响亮,陷中飞出一件怪东西来,身长二三十丈,粗似城门大小,似龙非龙,浑身火焰,夭矫空中,盘旋腾掷,势若翻江搅海,到处石裂山崩,树木尽皆烧着,左滚右绞;忽见吗皋等人马,一声长吟,张牙舞爪,向峭壁下直滚过来。鸣皋大叫:“今番吾命休矣!”有几个头目立在前面的,身上衣服已经烧着,都望林子里乱攒进去。那知村头上青烟直冒,几几乎烧着。
正在十分危急、毫不容发之间,众人自问必死,忽见峭壁上面飞下一个人来。却是美貌佳人,遍体雪素,好似个白衣观音。下面金莲三寸,瘦不盈指,头上挽一个朝天髻。一手叉在腰间,一手指着怪东西,喝道:“孽畜擅敢伤人!”说罢,口中吐出一道银光,犹如金线掣电,向着怪东西头上直射过去。霎时间豁辣辣一声响,那银光忽然不见,这怪东西落在陷中去了。顿时风也静了,火星也没了,只闻山寨中必必叭叭的烧着。望那陷中,尚有青烟火焰向上窜燎。众人都呆了,皆以为神灵相助。
只听那女子旋转身来,向林子里叫道:“内中可有维扬赛孟尝君徐侠士在否?”鸣皋听得,连忙走出林来跪下,连声:“不敢。扬州徐鹤蒙圣神救护,尚望留下尊号,弟子终身敬礼,难报万一。”李武同了众头目也一齐跪在后边,个个叩头不迭。那女子嗤然一笑,叫道:“鸣皋贤侄,你还认得我么?”鸣皋抬起头,殊昧生平,暗想:“我并无年轻姑母。”便道:“鲰生愚昧,未测高深,还望明示。”女子笑道:“你不记得去年九日登高,句曲山饮酒事乎?海鸥子是我义弟。”鸣皋恍然大悟,便道:“莫非霓裳师伯姑么?今日到来相救弟子,恩德如山!”心中明白,就是那日句曲山颠这个标致书生。忙问道:“那日还有二位,却是何人?尚求指示。”霓裳道:“那年老的便是你大师伯玄贞子,这中年带范阳毡笠的,就是六弟山中子也。”鸣皋道:“现今二位师伯何在?”霓裳道:“大哥还是去年分手,六弟自二月往终南山采药,要修合坎离龙虎丹,至今都未会过。”鸣皋道:“此丹可是九转回丹,服之便可白日飞升?”霓裳道:“非也。这龙虎丹,只能炼剑成丸,吞吐自如,久之功高道进,也可长生不死。自古神仙,有七十二修真之法,要皆千艰万苦,岂靠此一粒丹丸,便可得道成仙,谈何容易?我苦修四十余年,尚是个凡夫俗子。像我大哥的功行,庶几乎与地行仙相似。”
鸣皋道:“师伯怎知弟子遭厄,特来相救?莫非袖里阴阳算定?”霓裳子道:“过去未来之事,只有大哥知晓。我方才从六安州经过此山,看见漱石生的徒孙李武,匹马到方家酒店,我随后跟到里边。他们不曾见我,我却听得明明白白,知道你除了大害,为朝廷万民出力。后来望见五雷峰炸裂,知道这孽龙定出伤人,故此到来除了。”鸣皋道:“这强盗在此多年,怎的不去伤他?”霓裳道:“你不见这五雷峰上五个‘雷’字,人工可能凿的?当初有个恶人,死后变成僵尸,僵尸变为旱魃,旱魃再变为火犼,火犼化成了这条孽龙,混身火焰,到处庐舍荡然,居民遭厄,田禾树木焚烧殆尽。上帝大怒,命三条乌龙,兴云布雨,雹泡冰牌,战于空中,又伤了无数人民、禾稼。岂知这孽龙利害,那乌龙战死二条,其一逃归东海。恰遇仙官经过看见,遂生了上替天心、下救百姓之心,念动真言,命黄金力士擒住此龙,镇在丈人峰下,上画了五雷符印,所以这孽畜不得出头。今日却遇了火年火月火日火时,外面几火感动了雷火、石中火、这孽龙本身的火,与空中火合成一气,一齐发作。符神逸去,山峰炸裂,这孽畜乘机而出。今日除了此害,又解师侄之厄,一举两得,不亦快哉!”言毕,说声“后会有期,前途保重”,平空而去。鸣皋站起来,十分感叹。
看看天色已明,火尚未熄,却从那里出去?有几个头目说到:“右面要到寨外,只隔一只城角。今已烧得七零八落,只消拆塌数丈,垫了下去,就好接脚出去。若要等火熄灭,恐怕还要一周时哩。”鸣皋道:“有理,快些与我动手。”众喽兵头目七手八脚一齐上,不多一会,把火焰垫灭了一长条。大家越过了这火焰山来,鸣皋吩咐喽兵头目人等,从此各安生业,切勿再做强人。众人叩首谢了,各自分路下去。鸣皋、李武二人,也不回石埭镇,便一路向江西而去。后来众侠会江西,方才说起。
如今先表罗季芳、王能两个。那日在太平城外旅店之中,听得官军到来拿捉,王能见众人向楼窗出去,正要跟着走,却被一个挠钩钩住。众公人钩连枪、留客住一齐上,把来捉住。那时罗季芳尚未出得房门。那外面的人如潮水般的进,挠钧好似竹排能的伸来。季芳慌了手脚,又见众弟兄皆去,要想将鞭招架,那里来得及,也被众公人拿了。房知县带转衙门,审问明白,收禁监中。
过了几日,接到了宁王旨意,说罗德乃启衅肇事第一个要犯,务要解上江西藩邸。路上却要机密,因他们党类甚多,恐防劫夺。房明图接了旨意,十分担心,把罗德、王能打入二具囚车,吩咐右营城守带领部曲牙将,叫了二号大船,二百官军,扮作商人模样,在四更时分,悄悄的将囚车押解下船,“一路当心护送。若得太平无事,此功非小。”果然人不知,鬼不觉,一路安然。
那一天将近鄱阳湖畔,时光尚在未末申初。也是季芳、王能命不该绝,忽然发起风来。舟人禀道:“常将军,这样大风,前面鄱阳到来,不能行走。”常德保吩咐,停在闹热所在泊了。他是小心之故,恐怕荒野之所,有人来劫。那知恰巧撞着这个七煞。这罗季芳虽被拘禁囚车,他却要长要短,大呼小叫。看守他的几个军士,也算晦气,被他“乌龟王八”不离口的骂。又是要犯,不敢难为,只得将就依顺他些。那知季芳蒸在船中,许多人围着,热不过,要吃起西瓜来。军士笑道;“这里却没买处,只好河水将就些罢。”季芳大怒,狂吼起来,将身一跳,连囚笼都几乎拼开,吓得军士们落乱。常城守恐怕坏事,非同小可,连忙亲自过来,低声陪笑说:“好汉,西瓜实是没有。我去买些酒菜请你,慢慢的独酌,可好?”季芳只怕的软工,他就发不出火来。
那知一番扰攘,早惊动旁边一只小舟。舟中有人听得这声音,好似罗季芳这呆子,便向船窗内望去。见囚车中二个犯人,一个正是季芳,一个后生,却不认得。暗想:“我不救他,谁人来救?想他们一定解上江西,我自有道理。”一宵已过,来日五更,常城守吩咐开船,来到鄱阳湖中,忽见斜刺里一只小船,扳动双桨,飞也似过来。船头上立着一个英雄,头戴卷边草帽,身穿大袖黄罗衫子,下面元色兜当叉裤,蓝布缠腿,足登一双丝穿线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