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史-第3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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勘粮都御史许廷光,出不意擒之,无一脱者。四方捷奏上,多推功琼,数受荫赉,
累加至少师兼太子太师,子锦衣世千户。及营建乾清宫,又荫锦衣千户者二,宠
遇冠诸尚书。十四年,宁王宸濠反。琼请敕南和伯方寿祥督操江兵防南都,南赣
巡抚王守仁、湖广巡抚秦金各率所部趋南昌,应天巡抚李充嗣镇京口,淮扬巡抚
丛兰扼仪真。奏上,帝意欲亲征,持三日不下。大学士杨廷和趣之,竟下亲征诏,
命琼与廷和等居守。先是,琼用王守仁抚南、赣,假便宜提督军务。比宸濠反,
书闻,举朝惴惴。琼曰:“诸君勿忧,吾用王伯安赣州,正为今日,贼旦夕擒耳。”未几,果如其言。
琼才高,善结纳。厚事钱宁、江彬等,因得自展,所奏请辄行。其能为功于
兵部者,亦彬等力也。陆完败,代为吏部尚书。琼忌彭泽平流贼,声望出己上,
构于钱宁,中泽危法。又陷云南巡抚范镛、甘肃巡抚李昆、副使陈九畴于狱,中
外多畏琼。而大学士廷和亦以琼所诛赏,多取中旨,不关内阁,弗能堪。明年,
世宗入继,言官交劾琼,系都察院狱。琼力讦廷和,帝愈不直琼,下廷臣杂议。
坐交结近侍律论死,命戍庄浪。琼复诉年老,改戍绥德。
张璁、桂萼、霍韬用事,以琼与廷和仇,首荐之,不纳。至嘉靖六年有边警,
萼力请用琼,不果。帝亦悯琼老病,令还籍为民。御史胡松因劾萼谪外任,其同
官周在请宥松,并下诏狱。萼复言琼前攻廷和,故廷臣群起排之。帝乃命复琼尚
书待用。明年遂以兵部尚书兼右都御史代王宪督陕西三边军务。土鲁番据哈密,
廷议闭关绝其贡,四年矣。至是,其将牙木兰为酋速檀满速儿所疑,率从二千求
内属。沙州番人帖木哥、土巴等,素为土鲁番役属者,苦其征求,亦率五千余人
入附。番人来寇,连为参将云昌等所败。其引瓦剌寇肃州者,游击彭濬击退之。
贼既失援,又数失利,乃献还哈密。求通贡,乞归羁留使臣,而语多谩。琼奏乞
抚纳,帝从兵部尚书王时中议,如琼请。霍韬难之,琼再疏请诏还番使,通贡如
故。自是西域复定,而北寇常为边患。初入犯庄浪,琼部诸将遮击之,斩数十级。
俄由红城子入,杀部饷主簿张文明。明年以数万骑寇宁夏。已又犯灵州,琼督游
击梁震等邀斩七十余人。其秋,集诸道精卒三万,按行塞下。寇闻,徙帐远遁。
诸军分道出,纵野烧,耀兵而还。
先是,南京给事中邱九仞劾琼,帝慰留之。及璁、萼罢政,诸劾璁、萼党者
咸首琼,乃令致仕。俄寝前诏,遣慰谕。会番大掠临洮,琼集兵讨若笼、板尔诸
族,焚其巢,斩首三百六十,抚降七十余族。录功,加太子太保。琼在边,戎备
甚饬。寇尝入山西得利,逾岁复猎境上,阳欲东,琼令备其西。寇果入,大败之。
诸番荡平,西陲益靖。甘肃军民素苦土鲁番侵暴,恐琼去,相率乞守臣奏留。于
是巡抚唐泽、巡按胡明善具陈其功,乞如军民请。优诏奖之。
初,帝恶杨廷和,疑廷臣悉其党,故连用桂萼、方献夫为吏部。及献夫去,
帝不欲授他人,久不补。至十年冬,遣行人赍敕召琼为吏部尚书。南京御史马
等十人力诋琼先朝遗奸。帝大怒,尽逮等下诏狱,慰谕琼。未凡,
等亦还职。花马池有警,兵部尚书王宪请发兵。琼言花马池备严,寇不能
入,大军至,且先退,徒耗中国。宪竟发六千人,比至彰德,寇果遁。明年秋卒
官。赠太师,谥恭襄。是年,彭泽已先卒矣。
当正、嘉间,泽、琼并有才略,相中伤不已,亦迭为进退。而琼险忮,公论
尤不予。然在本兵时功多。而其督三边也,人以比杨一清云。
彭泽,字济物,兰州人。幼学于外祖段坚,有志节。会试二场毕,闻母病,
径归,母病亦已。登弘治三年进士,授工部主事,历刑部郎中。势豪杀人,泽置
之辟。中贵为祈免,执不听。出为徽州知府。泽将遣女,治漆器数十,使吏送其
家。泽父大怒,趣焚之,徒步诣徽。泽惊出迓,自吏负其装。父怒曰:“吾负此
数千里,汝不能负数步耶?”入,杖泽堂下。杖已,持装径去。泽益痛砥砺。政
最,人以方前守孙遇。遇见《循吏传》中。父丧归。
正德初,起知真定。阉人数挠禁,泽治一棺于厅事,以死怵之,其人不敢逞。
迁浙江副使,历河南按察使,所至以威猛称。擢右佥都御史,巡抚辽东。进右副
都御史,改保定。未赴,而刘惠、赵鐩等乱河南,命泽与咸宁伯仇钺提督军务
讨之。陈便宜十一事,厚赏峻罚,以激劝将吏。泽体干修伟,腰带十二围,大音
声,与人语若叱咤。始至,大陈军容,引见诸将校,责以畏缩当死。诸将校股栗
伏罪,良久乃释。遂下令鼓行薄贼,大小数十战,连破之。甫四月,贼尽平,语
详《钺传》。录功,进右都御史、太子少保,荫子锦衣世百户。寻代洪钟总督川、
陕诸军,讨四川贼。时鄢本恕、蓝廷瑞、廖惠、曹甫已平,惟廖麻子、喻思俸猖
獗如故。泽偕总兵官时源数败贼,部将阎勋追擒麻子于剑州。思俸窜通、巴间,
势复振。泽督诸军围之,卒就擒。泽遂移汉中,请班师。未报,而内江、荣昌贼
复炽,泽又移师讨平之。且平成都乱卒之执知州、指挥者。请班师益力,诏暂留
保宁镇抚。进左都御史、太子太保,荫子如初。泽复请还者再,乃召还。未行,
会土鲁番据哈密,执忠顺王速檀拜牙郎,以其印去,投谩书甘肃,要索金币。总
制邓璋、甘肃巡抚赵鉴以闻,请遣大臣经略。大学士杨廷和等共荐泽。泽久在兵
间,厌之。以乡土为辞,且引疾,推璋及咸宁侯钺可任。帝优诏慰勉,乃行。
泽材武知兵,然性疏阔负气。经略哈密事颇不当,钱宁、王琼等交齮龁之,
遂因此得罪。泽至甘州,土鲁番方寇赤斤、苦峪诸卫,遣使索金币,请还哈密。
泽以番人可利啖也,与鉴谋,遣哈密都督写亦虎仙以币二千、银酒枪一赂之,令
还哈密城印。未得报,辄奏事平,乞骸骨。召还理院事。巡按御史冯时雍言城未
归,泽不宜遽召。不纳。
初,兵部缺尚书,廷臣共推泽,而王琼得之,且阴阻泽。言官多劾琼者,由
是有隙。泽又使酒常凌琼,琼愈欲倾之。泽时时骂钱宁,琼以语宁,宁未信。琼
乃邀泽饮,匿宁所亲屏间,挑泽醉骂使闻之,宁果大怒。会寇大入宣府,廷议以
许泰将兵,泽总制东西两边军务。及诏下,罢泰不遣,又不命泽总制,独令提督
两游击兵六千人以行,意以困泽。泽言:“臣文臣,摧锋陷阵非臣所能独任。”
琼乃奏遣成国公朱辅。会寇遁,泽还理院事。
写亦虎仙者,素桀黠。虽居肃州,阴通土鲁番酋速檀满速儿,为之耳目,据
城夺印皆其谋。泽初不知而遣之。满速儿以城印来归,留速檀拜牙郎如故。虎仙
复啖使入寇,曰:“肃州可得也。”满速儿悦,使其婿马黑木随入贡,以觇虚实,
且征贿。泽已还,鉴亦迁去,李昆代巡抚,虑他变,质其使于甘州,而驱虎仙出
关。虎仙惧弗去。满速儿闻之怒,复取哈密,分兵据沙州,自率万骑寇嘉峪关。
游击芮宁与参将蒋存礼御之。宁以七百人先遇寇沙子坝。寇围宁,而分兵缀存礼
军。宁军尽没,遂堕城堡,纵杀掠。诏泽提督三边军务往御。会副使陈九畴系其
使失拜烟答及虎仙等,内应绝,乃复求和。泽兵遂罢。寻乞骸骨归,驰驿给夫廪
如制。
泽既去,琼追论嘉峪之败,请穷诘增币者主名。钱宁从中下其事,大学士梁
储等持之,乃已。会失拜烟答子讼父冤,下法司议,释写亦虎仙等。琼因请遣给
事御史勘失事状,还报无所引。琼遂劾泽妄增金币,遗书议和,失信启衅,辱国
丧师;昆、九畴俱宜罪。诏斥泽为民,昆、九畴逮讯。昆谪官,九畴除名。
世宗入继,钱宁败,琼亦得罪。御史杨秉中请召泽,遂即家起兵部尚书、太
子太保。昆、九畴亦复官。部事积坏久,泽核功罪,杜干请,兵政一新。初,正
德时,廷臣建白戎务奉俞旨者,多废格。泽请胪列成书,次第修举。又请敕九边
守臣,策防御方略,毋画境自保。镇、巡居中调度,毋相牵制。诸边各以农隙筑
墙浚濠,修墩台,饬屯堡,为经久计。内地盗甫息,敕守臣练卒伍,立保甲,惩
匿盗不举者。且抚西南诸苗蛮,申海禁,汰京军老弱。帝咸嘉纳。诏遣中官杨金、
郑斌、安川更代镇守,复令张弼、刘瑶守凉州、居庸。泽持不可,罢弗遣。四川
巡抚胡世宁劾分守中官赵钦,泽因请尽罢诸镇守。时虽不从,其后镇守竟罢。
嘉靖元年,泽言天下军官,部皆有帖黄籍,用以黜陟,锦衣独无,于是置籍
如诸卫。锦衣千户刘瓒等,诏书黜汰,复求还官,司礼中官萧敬请补监局工匠千
五百人,泽皆持不可,帝并从之。帝将授外戚蒋泰等五人为锦衣,泽争,不纳。
在部多所执持。会御史史道以讦杨廷和下狱,泽复劾道。帝因谕言官,惟大
奸及机密事专疏奏,余只具公疏,毋挟私中伤善类。诏下,给事御史交章劾泽阻
言路,坏祖宗法。帝乃从吏部言,停前谕。泽不自安,累疏乞休。言者复交劾之,
乃加少保,赐敕乘传归。锦衣百户王邦奇憾泽尝抑己,上书言哈密失国,由泽赂
番求和所致,语侵杨廷和、陈九畴等。张璁、桂萼方疾廷和,遂逮九畴廷讯,戍
边。泽复夺官为民,家居郁郁以卒。
总制尚书唐龙言:“泽孝友廉直,先后讨平群盗,功在盟府。陛下起之田间,
俾掌邦政。泽孜孜奉国,复为谗言构罢。今殁已五年,所遗二妾,衣食不给。请
核泽往劳,复官加恤,以作忠臣之气。”不从。隆庆初,复官,谥襄毅。
毛伯温,字汝厉,吉水人。祖超,广西知府。伯温登正德三年进士,授绍兴
府推官。擢御史,巡按福建、河南。世宗即位,中官张锐、张忠等论死,其党萧
敬、韦霦阴缓之。伯温请并诛敬、霦,中官为屏气。嘉靖初,迁大理寺丞。擢右
佥都御史,巡抚宁夏。李福达狱起,坐为大理时失入,褫职归。用荐起故官,抚
山西,移顺天,皆未赴。改理院事,进左副都御史。为赵府宗人祐椋所讦,解官
候勘。已,复褫职。
十五年冬,皇嗣生,将颁诏外国。礼部尚书夏言以安南久失朝贡,不当遣使,
请讨之。遂起伯温右都御史,与咸宁侯仇鸾治兵待命。以父丧辞,不许。明年五
月至京,上方略六事。会安南世孙黎宁遣陪臣郑惟僚等诉莫登庸弑逆,请兴师复
仇。帝疑其不实,命暂缓师,敕两广、云南守臣勘报,而命伯温协理院事。御史
何维柏请听伯温终制,不许。伯温引疾不出,至禫除始起视事。其冬迁工部尚
书。十七年春,黔国公沐朝辅等以登庸降表至,请宥罪许贡。先是,云南巡抚汪
文盛奏登庸闻发兵进讨,遣使潜觇。帝已敕遵前诏进兵,文盛又纳安南降人武文
渊策,具言登庸可破状,复传檄安南令奉表献地。及是,下朝辅奏付廷议,佥言
不可许。乃改伯温兵部尚书兼右都御史,克期启行。帝以用兵事重,无必讨意,
特欲威服之。而兵部尚书张瓒无所画,视帝意为可否。朝论多主不当兴师,顾不
敢显谏。制下数月,两广总督侍郎张经以用兵方略上,且言须兵三十万,饷百六
十万石。钦州知州林希元则极言登庸易取,请即日出师。瓒不敢决,复请廷议。
议上无成策,帝不怿,让瓒,师复止。命伯温仍协理院事。
明年二月,帝幸承天。诏伯温总督宣、大、山西军务。俄选宫僚,加兼太子
宾客。大同所辖镇边、镇川、弘赐、镇河、镇虏五堡,相距二百余里,极边近贼
帐。自巡抚张文锦以筑堡致乱,后无敢议修者。伯温曰:“变所由生,以任用匪
人,非建议谬也。”卒营之。募军三千防守,给以闲田,永除其赋。边防赖焉。
录功,加太子少保。
是时登庸惧讨,数上表乞降。帝亦欲因抚之,遣侍郎黄绾招谕。绾多所要求,
帝怒,罢绾。再下廷议,咸言当讨,帝从之。闰七月命伯温、鸾南征。文武三品
以下不用命者,许军令从事。伯温等至广西,会总督张经,总兵官安远侯柳珣,
参政翁万达、张岳等议,征两广、福建、湖广狼土官兵凡十二万五千余人,分三
哨,自凭祥、龙峒、思陵州入,而以奇兵二为声援。檄云南巡抚汪文盛帅兵驻莲
花滩,亦分三道进。部署已定,会鸾有罪召还,即以珣代。十九年秋,伯温等进
驻南宁。檄安南臣民,谕以天朝兴灭继绝之义,罪止登庸父子,举郡县降者以其
地授之。悬重购购登庸父子,而宣谕登庸籍土地、人民纳款,即如诏书宥罪。登
庸大惧,遣使诣万达乞降,词甚哀。万达送之伯温所。伯温承制许之,宣天子恩
威,纳其图籍,并所还钦州四峒地。权令还国听命。驰疏以闻,帝大悦。诏改安
南国为安南都统使司,以登庸为都统使,世袭,置十三宣抚司,令自署置。伯温
受命岁余,不发一矢,而安南定,由帝本不欲用兵故也。论功,加太子太保。
二十一年正月还朝,复理院事。边关数有警,伯温请筑京师外城。帝已报可,
给事中刘养直言,庙工方兴,物力难继,乃命暂止。其年十月,张瓒卒,伯温代
为兵部。瓒贪黩,在部八年,戎备尽堕。伯温会廷臣议上防边二十四事,军令一
新。言官建议,请核实新军、京军及内府力士、匠役,以裕国储。伯温因上冗滥
当革者二十余条,凡锦衣、腾骧诸卫,御马、内官、尚膳诸监,素为中贵盘踞者,
尽在革中。帝称善,立命清汰。宿弊颇厘,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