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腐-第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哦……”陈信欲言又止的说:“你的志气不小啊。看样子我是落伍了。不过我支持你!”
“她呀,在她们班上都是出了名的才女!她的同学告诉我:每一次上课老师都把她的文章作为范文念给大家听哩。”俏俏出其不意的高声应道。
“这样啊,那我可有福了!”陈信乐呵呵的笑。
“好了,看你们俩一副乐不思蜀的样子,连饭也不记得吃了,走吧,吃饭了!”俏俏拉着我的手边走边说。
吃饭的时候,妈妈慈善的脸上布满了笑容,她一边给我夹菜一边溺爱的说:“颖颖,别成天光顾着念书,多吃点。”
“瞧瞧,妈妈都把我当成客人了。”我不好意思的指了指陈信:“客人是他,不是我!”
陈信看着我话里有话的笑着说:“你难得回家一趟,自然是客。等到将来你做主人了就不一样了。”
“哟。哟。瞧你们俩亲热的,都把我们当成隐形人了。”俏俏嘻嘻哈哈的打趣着。
我皱了皱眉:“这个二姐说话老是没个正经。”
“我们家已经有你这么一个正经人,还要这么多正经人干嘛?瞧你也不嫌闷的慌,成天儿的掉书袋,还嫌读圣贤书不够多吗?”俏俏依然嘻嘻的笑:“文学又不能当饭吃。”
“你知道什么啊!”我掉过头去不理她。
“我不知道,不知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对不对呀?三妹。”俏俏仍旧一付乐不可支的表情。从小到大,她总是以逗我为乐。这个二姐真是个活宝,给我们这个家也增添了不少乐趣。难怪大家一致公认她为我们家的外交家。
斗嘴我自知不是她的对手,干脆什么话也不说。陈信放下碗筷笑着说:“她比较斯文,哪里比得上二姐的灵牙利嘴。再者学习文学可以陶冶情操。二姐,你说是不是?”
“哎哟哟,我们这里谁吃了葡萄了?怎么这么酸啊?都还没成一家人哩,就心疼了?”俏俏拍着手笑:“这样好啊,从此以后,三妹有人疼了,不用要我们大家操心了。”
饭后,为人热忱厚道的妈妈忙前忙后的端出点心,水果之类的来。大家围在一起边烤火边吃东西。
朴实忠厚的妈妈慈祥的脸上堆满了笑容,她指着一盒点心对陈信说:“这是颖颖从深圳带回来的,你试试味道怎么样?”
陈信打开盒子双手恭敬的把糕点送到爸爸、妈妈手里:“您二老先尝尝。”
精瘦的爸爸略略打量了陈信一眼说:“老实讲,你们俩的事,我和她妈开始一百个不乐意,我对颖颖说:“孩子,这后妈不好做,哪里有好好的一个姑娘家去做人家后妈的道理?况且你又是个有文化懂知识的人。但这孩子心眼实,夸你人好,会孝敬父母。如今婚姻自由,只要孩子乐意,我们做大人的还有好什么说的。”
陈信点着头笑道:“这是二老开明,谢谢,谢谢。”
妈妈笑咪咪的说:“我这个小女儿从小懂事会疼人又勤快,自从她回来就不让我洗衣服,说我的手已冻破,要好好保养。这不,这么冷的天,一大早她就到菜园帮我去摘菜,她爸爸他们几个都还没起床哩。”
陈信听了侧着头笑着看我。
妈妈又说:“这孩子可孝顺了,心又细。我们家里的煤气炉、煤气瓶、电热毯,我和她爸爸身上穿的衣服、鞋子等等全是她给我们卖的。”
我嗔怪地看了妈妈一眼:“妈,说什么呢,献宝似的,您歇着去吧。”
“你瞧,嫌我多嘴哩。”妈妈用手指了指我说:“这孩子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苦,我们家四个孩子就她小时候没挨过什么打。我和她爸也什么事都顺着她,主要是她从小勤快又会体贴人。”
“那是,那是,乖巧的人总是讨人喜欢的。您老人家放心——将来颖颖跟着我只有福享,苦少甜多。”说完这句话陈信又看着我悄悄的笑。
我怪不好意思的站起来,苦和甜因人而异的,在我来讲:什么苦?什么甜?只要两个人合得来又心性相通,全家上下老少相处和谐,就是甜的,其他的苦又算得了什么。我急着把妈妈往大厅里拉,妈妈一边笑一边说:“我知道你嫌妈啰嗦,我这就走,这就走。”
五短身材,为人精明强悍,粗眉阔嘴,英俊的脸上长着一对三角眼,对人常常带着一种亦假亦真、似真似幻的笑容——六叔高大象到我家来串门儿,一见到陈信流露出惊奇的表情,一会儿便恢复常态。我还没开口说话,陈信自己就站起来伸出手来同他相握笑着说道:“高老板,你好呀。”
六叔有点兴奋的笑道:“哪里?哪里?陈老板,幸会!幸会!”说完俩个人哈哈大笑,随即便谈笑风生、趣味相投、兴致勃勃的说着话。
看着他们象老朋友似的交谈,我有点诧异。六叔笑道:“他在我们这一带都是有名的财神爷,我们村养鱼的池塘几乎被他全包下来了。”
见我似乎有点不明白,陈信颇有点自得的笑道:“也没什么,只不过是我买的挖土机给人家承包工程。我常常到这里来看工地,因此你们村的人我认识不少。你们这儿有好多人养甲鱼的,远近闻名,在我们这个市很有影响哩。”
我笑道:“哦,那我可是孤陋寡闻了。甲鱼那东西怎么弄来吃我都不知道。”
“你有吗?我会做。你都是个书生,怎么会做那家伙?看你一双手就知道你没做过饭。”陈信笑逐颜开的说。
我眨眨眼睛笑道:“是吗?看你一对似绣花小姐的手,也不见得做过很多事啊。”
不久我们去送思平,我帮大姐提行李,陈信一手提了过去笑着说:“你提不动的,还是我来吧。”
我亦笑:“那就由君代劳了。”
“你太客气了。”
我耸耸肩:“是吗?我怎么不觉得?”
“我们家三妹从小就是这样的,她都不像在农村长大的,从小到大,一句粗话也学不会。”思平赞道:“心地又好,对父母的好我们都比不上,我爸妈也最疼她了。”
“她比一般人要来得稳重。”陈信也说。
我笑了笑:“这是说得好听一点,用另类人的眼光来说该是古板守旧之类的了。我们单位就有人笑我是老古懂哩,就因为我平时不太爱讲话,又不喜欢跟他们一起出去玩,更不喜欢化妆的缘故。”
“你可能是觉得浪费了时间,但适当的玩玩也是好的,有益于身体健康。”陈信接口道:“浓妆淡抹总相宜。”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思平理所当然的说:“不过我们家的姊妹都不会化妆。”
“可以学嘛。”
我摇摇头:“学不会也不感兴趣,我相信清水出芙蓉,天然去粉饰。”
陈信也说:“人自然一点也好。”
送大姐回来的路上,陈信牵着我的手,温暖传遍我全身,有一种安全感,不知我冰冷的手在他手心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陈信柔声说:“你的手冰凉的,你太瘦弱了!你要多吃点才好。”
我柔声的应道:“好,听你的。”
陈信又笑着问:“你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真正谈过朋友吗?你这样一个优秀的女子,应该不乏人追求啊!”
“优秀吗?恐怕不见得吧。”我想了想说:“谈也谈过,不过没什么感觉,人还是要讲缘份的。作家张爱玲说过这么一句话,‘在这个世界上,在某一个地方,有那么一个人永远在那里等着你’。”
“这么说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在等我啊!”陈信乐颠颠地对着我笑。在他的注视下,我的心跳加速,脸刷地一下红了,我转过头去不说话却又想起另一句的话:等待一万年并不长,如果终有爱作为补偿。
过了一会,陈信又说:“我想开一个小家庭运输公司,我看好了它的前景,目前我们市运输队只有一个、运输车不少,开个汽车运输公司是比较理想的。到时你能帮我么?”
我摇着头道:“生意场上的事我不懂,恐怕帮不了你什么忙,再者,我性情爱静,交际场合也只怕不适合我这样的人。到时影响了你的生意,不但没有帮忙反而帮倒忙就麻烦了!”
“到时再说吧。没关系,慢慢来,我会教你的。”陈信笑着说:“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一件粉紫色紧身羊毛衫外套着一件白色风衣,下面一条黑色紧身裤,脚上穿着一对深褐色马靴,衬托得苗条的身子更加玲珑,浑身上下线条简单明朗,给人一种清新脱俗的感觉,素雅的风格如梅花初绽。待人接物不卑不亢又恰到好处,就觉得你为人质朴,端庄稳重的性子……也正是我要找的那一个人——高高的个儿,俏丽的身子,修长的腿,眼光柔和又神采飞扬,一头柔软黑得发亮的披肩发衬着柔和的鸭蛋脸,嘴唇丰润,嘴角微微往上翘,浅笑盈盈的眸子,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满脸书生神气……”
我“扑哧”一笑:“你知道叶公好龙吧,也许是装的哩。”
“会吗?我看不象。”陈信摇着脑袋说。
“那可不一定哦。”我歪着头笑。
陈信亦笑:“他们都说你是个好女孩。”
“他们是谁?”
“我们单位的张局长和他夫人。”
“他们认识我吗?”我疑惑的问。
“你忘了吗?他们那天晚上见过你的,老两口直夸你心地纯洁善良、极有爱心。那天我们局长夫人告诉我:‘我对她讲娇娇一直是跟着她爷爷、奶奶长大的,将来都不用要你操什么心。那女孩急急的对我说:可是她也需要母爱啊!她的爱心自然而然就流露出来了。’我们局长说这女孩子真不错,能娶到她你们家可真有福了!”
我笑道:“人家的话不能作数,关键是你自己。”
“我相信自己的眼光!凭我的阅历,我是不会看错人的!”陈信自信满满的说。
“今天早上,我打电话到你家,你妈妈接的,她问我是谁。我一愣不知怎么回答,就说是你家的一个亲戚。结果她‘扑哧’一声笑了,随即又问:‘你是颖颖吧?陈信他刚出去,我是他妈,有什么事吗?怎么不到家里来玩?’我闹了个大红脸……你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是如何介绍自己的?”
“我?我直接告诉对方——我是某某。”陈信哈哈大笑:“你可真纯!怎么出去这么多年一点也没变,还是这般质朴。你是怎么保持的?!真是难得!难得!”
“是褒还是贬?”我眨眨眼问道:“你该不会是笑我出去这么多年了,还如此老土——一点长进都没有吧。”
“你说呢?!”陈信一路乐呵呵的笑。道路两旁树上零星的叶子簌簌作响,有几片叶子象燕子般舒畅的展开轻盈的身子,飞舞的打着旋儿,然后又轻轻的落在地上。我张开双手迎接着:“你瞧,叶子都感染了你的笑声哩。”
陈信笑得更紧:“你的想象力可真丰富,不亏是学文学的。”
我亦笑了,这情景好象在梦里有过,诗一般的,甜甜的,暖暖的,有股清凉的感觉,斯时斯景令我感叹不已,这一切难道是真的?否则怎么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令我如此赏心悦耳呢?命运难道真的肯垂青于我?难道我真的找到知音了?我暗自欣然。
何静出去了,我和陈信在家看守侄女欢欢,小欢欢不知何由,一直哭闹,我抱着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不知如何是好。我和着奶粉给欢欢吃,小家伙一边吸还一边哭,可能是身体不舒服的缘故,陈信伸手把欢欢接过去,一边哄一边摸她的头:“倒不烫,是不是口渴了?”我急急忙忙的去倒开水,拿纸巾给欢欢擦鼻涕,陈信见我笨手笨脚的没擦好又接过纸巾仔细地把欢欢的脸擦干净。见我脸红便笑着说:“你没带过孩子自然不会,慢慢来就好了。”
……
第二章 心有多远 情有几分
第二章心有多远情有几分
迢迢牵牛星,姣姣河汉女。纤纤濯素手,扎扎弄机杼。终日不成章,
泣涕淋如雨。河汉青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我手里捧着书,心却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昨晚几个叔叔讲起陈信诸多我不知道的事,以及他如何护理他的病妻,点点滴滴聚集在我心头。他真的不容易: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幼年丧父,中年丧妻,老年丧子,却偏偏让他摊上了一遭。他的妻去时可以想象得出何其不甘!上帝,告诉我:我能弥补他的丧妻之痛吗?我能给他女儿一份完整的母爱吗?虽然我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但我愿意试一试!古语有言: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陈信,如果我俩有缘,请帮我一把!
晚上睡觉前,妈妈笑着问:“颖颖,如果陈信要求你今年跟他结婚,你还要念书吗?”
我想也不想就说:“当然。我还想把本科拿下来哩。”
妈妈又唠唠叨叨的说:“可是如果他不愿等那你怎么办?陈信这个人挺能干的,他对你也有心,我看你们俩正般配——你有知识,人家的文化比你还高,若赌口才我们整个村也找不到第二个,更别说有他长得这般好看的,你跟着他将来的日子应该不会差。再说你的年龄也不小了,在我们村你这么大的女孩子还没结婚的就剩下你一个人了,女孩子家早晚是要嫁人的,你就不必再挑三拣四了。你看你弟弟高亮都有孩子了,陈信是有家有业的人,你能拖人家可拖不起。”
我笑道:“到时再说呗。您操这么多心干嘛?还不知道我们俩合不合得来?将来又会怎么样呢?”
候馆梅残,溪桥柳细,草熏风暖摇征辔。离愁渐远渐无穷,迢迢不断如春水。
明天我就要离开故乡了,一股淡淡的离愁与深深的牵挂聚集心头。我在心中深深地祝福我的亲人、朋友永远互相关心,互相帮助,互敬互爱,用大海一般的胸怀去善待人生,包容亲人。这里的土地,每一棵树,每一片菜田,都勾起我无数眷恋之情,站在青青的油菜、白菜、蒜苗、包菜、香菜、芥菜、油麦等众菜中,空气是如此清新,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眼前虽然没有“一畦春韭绿,十里稻花香”的美景,可一片片不畏寒冬的绿叶是这样的生机勃勃,葱翠的叫人拍手言笑而又欣赏有嘉。
刚吃完早饭,陈信就骑着摩托车带着他女儿娇娇来了。这是我同娇娇的第二次见面:十三岁的孩子有一米六四,剪着学生头,清澈明亮的眸子象盛满了水似的水灵灵、笑盈盈的,笔直的鼻梁,秀美的脸,修长的身子,红通通的脸上挂满了笑容,她灵巧的跳下车子甜甜的叫着:“阿姨好!爷爷、奶奶新年好!”这孩子真乖巧,深得我欢心,我拉着她的双手问:“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冷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