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腐-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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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有点沮丧,有一点怅然,突然想起去年旧事,又有一点儿想哭:为什么别人唾手可得的幸福而我用尽一生的真心都难以得到?!
回到宿舍,公司有个我虽见过很多次,但却不知道其姓名的同事跑到我们房间跟我自我介绍说他姓胡,是开胶印机的。说他想跟我这种知识分子讲几句话,问我愿不愿意跟他讲。我尽量用友好的态度对他说:“我很愿意做你的听众,不过我胸无点墨只怕帮不上你什么忙。”
他说他也想充实一下自己,也想学点什么,但总没有定力和耐性,学不进去。又说自己很笨。我笑道:“这世上聪明的人并不多,大多数的人都很普通,只不过是有的人能吃苦,所以到头来终有所成;有的人虽然不能学到什么知识,但是他有别的聪明才智,或者他能发明或创造什么,只要于社会有益便都体现了自己生命的价值。比如你是机长有技术,比起我来就强多了。
他眉飞色舞的说:“听你这么一讲我茅塞顿开,我想以后每天都能同你讲几句话行吗?”
“当然可以,就怕我没时间。”
……
等他走后我又拿起《红楼梦》来读,读到动情之处不免伤怀禁不住泪光点点:后四十回虽写得有不尽人意之处,但钗黛一死一嫁放在同一个环境之下却有巨大的艺术感染力。倘若此生我有黛玉的一半才情,便少活十年也心甘!
第二十五章 清者自清
第二十五章清者自清
左方打电话问我回不回家?我答不回。俏俏抢过左方手中的电话说那个张志荣还问我回不回去?我有点奇怪:怎么他还……不是已经……俏俏说是她打过去的。我知道她和左方都是好心,但是……反正我也说不上来。
原本两个人走在一起会有一种身心快乐之感,连起码的感觉都没有还去谈,也不知会有什么结果?与其将来同人家过别扭的日子,还不如自己过单身快乐的生活。可惜家里的人不这么想。尤其是面对妈妈的眼泪我真的感到负罪深深:我一方面感谢妈妈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另一方面又希望自己永远没有来过这人世间。象我这等与时格格不入又孤傲的人实在难以找到自己恰当的位置。
下课时,紫荷亲亲热热的挽着我的手出去聊天。我心里暗笑她都三十多岁的人了竟然还象个孩子般,但是我又是这样的喜欢她的开朗活泼与风趣。紫荷笑道:“我一看你就觉得你书生气很浓,很会读书的那一种。”
我摇着头说:“你就别臭我了,这个英语课我就很头痛,我感到力不从心,根本跟不上来。”
“我上个学期也是这样的,这个学期好多了,慢慢来嘛。”
我笑,她的口气真象我大姐。紫荷又说我很有气质。真逗!我尚不知自己还有什么气质可言,不过是与人为善罢了。
今天是星期天,梁奇打电话来说想过来玩,我说我们学校组织登山活动要她一起来参加,她又说不想去。可又说时间无法打发。那我有什么办法?这种话我听多了,很多打工仔打工妹都如是说。我只能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了。既然不知时间如何打发又怎么不趁年轻时多学点东西呢?
登笔架山时,韶华告诉我:“我看过一本杂志上说,在深圳如果能找到一个处女的话只有在三岁以下的女孩身上找了。”
我不客气的骂道:“说这话的人也不嫌牙疼!他自己没有看见就不表示没有,深圳虽说许多女孩子的作风比较开放,但洁身自爱的女子也不少。这人也太损了!说不定他家的姑娘都是如此,否则何出此恶语!”
忙里偷闲洗风扇,正洗着有人叫我听电话,我拿起电话,原来是那个张志荣,他说他正准备上火车。我不由好笑:准备上火车还给人家打电话?电话中他说道:“你姐夫告诉我——你会回家。如果你特意为了同我见面而回去没这必要,反正将来有的是机会。”
我笑道:“我们家里人都希望我回家过年,但是我们领导听我说不回家,都已经安排我值班了,如果能回来我就尽量回来,不能那也没办法。”
张志荣也笑道:“是呀,反正将来有的是见面的机会,我的假期也不多要赶回北京写论文,而且我迟早会来深圳的。”
“好的。欢迎你来深圳玩,代我向你父母问好。好了,你快上火车吧。我就不耽误你了。”
“谢谢!谢谢!”说完他又把他家里的电话告诉我,要我有空时打这个电话找他。
我一边挂上电话一边摇着头:都好久没有联系的人了,平空的打这个电话来真有点叫人费解。既然不愿意又何必告诉我他家的电话?真是怪人一个。打电话告诉俏俏:“我要值班,不回去了。”
俏俏劝解道:“人家张志荣人品好又聪明,深得他们导师的器重,人又很好,只是特爱面子。他说他没有这个权利要求你回去……”
诚然此话从字面上来讲确实如此,但仔细思量:他这哪里是要同我近?分明要与我远。原以为早已同他缘尽,谁知左方又会打电话给他。真是气死人!好象我嫁不出去的样子。学数学和计算机的人大部分都头脑灵活,我这等愚顽之人怎敢高攀人家?
晚上,给我们上《文字学》的是个矮个子,肚子有点发福,笑起来有点象个笑面佛,其貌不扬的龚老师。龚老师专业知识不错,课讲得很好。我不由得雀悦起来,好不容易碰到个把称心的老师怎么会不高兴呢?
下课回来时又与赖青同车,一路上她抬高她的瘦脸大发高见——分析社会病态、民族劣根性。说她要去搞社会研究云云,又说西方国家如何好,我一边听一边笑。
“我们中国许多做官的或西装革履的人,外表上看似乎彬彬有礼,实际上这些人市侩得不得了。对待比他们地位低的人是目中无人、一屑不顾与高高在上的。尤其是对那些老实巴交的农民更甚,往往把手一挥,不耐烦地斥责着:去!去!去!走远点乡巴佬!”赖青一边挥舞着手学着他们的动作、表情给我看,一边说:“什么态度?叫人看了恶心!我每当看到这种场面就愤愤不平,好不气恨!”
我想起曾看到的类似现象点点头,也不由发出一声慨叹:“这种社会现象多着呢?其实这些人在瞧不起他人的同时也说明自身的素质让人不敢恭维,否则就不会有这副丑陋的嘴脸了。”
赖青又说:“这种现象在国外就没有。”
我不满的看了她一眼:“你怎么回事?总是说外国好?这是一种普遍的社会现象!尤其是那些发达的西方国家更是赤裸裸的金钱至上主义!”
“所以我常常想改造社会,去研究社会学,挖掘出造成这种病态的根源是什么?”
我笑道:“好啊,我等着看你的成果。”同时又暗暗摇头,不是我泼她的冷水,这种愿望虽然美好,要实现它谈何容易!我没有她那种大志,只求清者自清,自拓一条清泉——做些自己力所以及的事。毕竟异想天开终非我所长。
工作忙而且累,人一忙碌心情也亦坏,尤其是有些婆婆妈妈的人老跟你纠缠不清的,更有一股无名之火往上冲。真想对着这些人大叫一声:“你们还有没有完!”但是生性不是泼妇型的人,想学也学不来。心情烦燥就特别想安静,只想躲在一个无人的地方透一透气!
正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五短身材,小小的眼睛,短短的腿,塌鼻子,矮矮胖胖,吃得油头粉面的黄世仁来找我,要我给他查东西。我说道:“我现在正忙着,等一下吧,要不你自己先在电脑里查一下看。”
黄世仁拉长了脸不高兴了:“你是我们养活的,就得为我们服务!”
长着细长瓜子脸,身高大约一米六,做人持中庸之道,心里很有算计亦很有主见的品质部主管何花也恰巧找我有事,她站在旁边有点看不下去,脸上却挂满了和熙的笑容说道:“话怎么能这样说呢?我们是为你们服务,但是你应该感谢我们才对呀。”
黄世仁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没有我们这些业务员,你们吃什么?!”
真是给脸不要脸!我一边做着手里的事一边讥讽着:“是,你多大的能耐呀!没有你在这个公司,我们这些人还真得饿死!”
黄世仁无话可说站了一会儿,见我们大家都不理他,便没趣的走了,什么玩艺儿?就你这种态度?本姑娘还没空侍候你!
二姐夫左方打电话来催我收拾好行李准备好回家。我一边默写单词一边又好矛盾。不知该不该回去。如果我回去真的给张志荣有心理压力又非我所愿;如果我不回去,这边对家里人又交不了差……
正想着,张志荣打电话告诉我:“我已经到家了。”
我笑道:“平安就好。”
他问我是在什么单位,我答邮政。他笑道:“看来我们还有一点相联系,我是在电信搞计算机的。”
我抿着嘴儿笑:“你同我舅舅是同行哩。我舅舅搞了二三十年了。”
“那他是专家了。我可不行了。”电话那头传来张志荣不大清晰的笑声。
我笑道:“他早就是专家了。学数学的人大多数脑子比较灵活。不象我笨笨的,我是甘拜下风了。”
他忍不住又笑了,随后又问:“你笨吗?”
“有一点儿。”我说:“西方国家有句俗语不知你有没有听过?”
“是什么?”
我便讲了:“Wishingwoulddecreebydestiny;ifnochance;evendecreeingbydestinywillalsowipeashoulderbutlead。”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有愿才会有缘,如果无愿,即使有缘也会擦肩而过。”
他笑道:“我确实没有听说过,在这方面你比我强。”
然后我们又讲了一下各自的业余爱好,这样聊了好一会,我想说怕他的长途电话化费大又不好意思说,因为每一次他打电话来都是我急匆匆的挂了电话。反正现在没事多讲几句也无妨。我心中暗笑:原来他也不是那么笨嘴笨舌的嘛。看样子以前他是太拘束自己了,一打开话闸子并不是没话讲的。我笑道:“如果我回家你就到我家来玩吧,就当成普通朋友一般,不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
“好的。”
“请代我向你爸妈问好,祝你们全家幸福!”
“谢谢!”
放下电话,我也不知该不该回去了。我自问不是前卫的女子,也从来没有追男子的习惯。况且他的态度说好不好,说坏不坏,有点“东边日头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的味道。真叫我举棋不定。他这种态度有点叫人捉摸不透。我以前也很内向,这几年好多了,但比起他来,我却没有他那么多的顾虑。
为了头脑不胡思乱想,我打算还是留在公司为好,抛开一切杂念,静下心来呆在宿舍看书。刚刚翻开书来看,俏俏、左方、高海几个走来不由分说的夺下我手中的书,俏俏急急忙忙给我收拾了几件衣服便把我押着回到故乡。
清晨六点钟不到就到家了,一下车踏着泥沙石堆砌的道路,空气格外清新,放眼望着迷迷的原野和远处不太清晰的村庄,不由有点亲切感,似乎我从来没有离开过故乡似的。这时太阳还没有出现,天边挂着一弯清冷的月亮,迷迷蒙蒙的,给人一种神秘莫测又欣然神往的感觉。鸟儿在道路两旁的树枝上来回穿梭,“吱吱吱”欢叫着,喜鹊则站在自己精细制作的暖巢里探出脑袋用它特有的嗓音唱着“客客客”的动听之歌……
家里还是老样子,除了妈妈因为过分的伤心变化大外,其它的没什么变化。为人精明又有点奸滑的六叔高大象听说我回来了,跑到我跟前直抱怨着:“你真傻!陈信是一个多有本事、有能耐的人!又有钱,本来人家老婆就是患癌症死的,你偏偏还要……现在人家娶了个二十岁的姑娘……”
我笑了笑:“哦?风华正茂嘛,很不错!”
高大象随后又说:“本来开始他都答应给我一个工程做的,有百分之二十的回扣给我,后来被你那个一下……也就竹篮打水一场空,泡了汤。你……”
我莞尔一笑:原来是这样?那就怪不得了。
六叔还要说什么,我毫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我从来做任何事都不后悔!”
高大象低下头不再说什么,一会儿又假惺惺的道:“可把我大嫂给害惨了!”
说起妈妈来,我颇感歉疚。我对妈妈说:“真希望我本事再大点,能让您和爸享点福!”妈妈急道:“不要。我不要你太操劳,这样更容易老,人家都说你看起来比你二姐还大哩。”
妈妈真可爱!这一生我欠妈妈的太多。上帝,但愿我能心想事成——不要再让父母为我操心!
可能是年龄一年年大了,过年的心也淡了。老公能干会赚钱,终年在家吃了饭不干活,成天东家长李家短的,做人有点十三点,无风也起三尺浪,无事生非还自以为是,常常搞得家中鸡犬不宁,走起路来一摇一摆的,吃得浑身圆溜溜,胳膊比人家的大腿还要粗的三婶俞细宁到我家串门儿,笑嘻嘻的问:“颖颖,有没有带男朋友回来?”我知道她心里在笑我没本事,但我还是礼貌的笑着摇摇头。
一会儿,她又对我皮笑肉不笑的说:“当初我们家珍珍挑三拣四的,心高有什么用?终抵不过命!颖颖,你说对不对?”
真是给她三分颜色她就开起染房来了。我冷着脸不客气的说:“什么命不命?我只知道靠天靠地靠人不如靠自己!自己没本事说什么也枉然!”
三婶便没趣的走了。她想要借题发挥损我几句也不看看对象?!
真希望能如妈妈所愿——找个称心如意的男朋友,出一出胸中这口闷气!不要他荣华富贵,只希望他才华横溢!两个人情投意合,心心相印,互相扶持共同走向未来的人生路。
第二十六章 与谁同度可怜春
第二十六章与谁同度可怜春
红乍笑,绿长颦,与谁同度可怜春。鸳鸯独宿何曾惯,化作西楼一缕云。
爸爸妈妈因一副对联的事争执不休,听到爸爸发怒的叫喊声,我不由皱紧了眉头:都大半辈子夫妻了,还这样不能互相体谅、迁就和包容一下。两个人的性格不一样真拿他们没办法。妈妈成天忙忙碌碌的没个停,爸爸则喜欢东走走西逛逛的到处游玩。都劝了好多回了,爸爸固执如斯,妈妈亦再三抱怨。我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或许吵吵闹闹的夫妻倒能相伴一生吧。
晚饭后,三叔高国璋无事也到我家坐一坐,我拿出糖果糕点等请他吃,三叔一边坐下一边告诉我:“陈信根本上不是个好人,他这个人